伴隨著尖銳的聲音,汽車的輪胎在路上摩擦出一條長長的黑色痕跡。
吳行知一腳踹開車門,將繪梨衣從副駕駛抱出來。
而后座,一柄青銅短劍如同切豆腐一般將扭曲的車門切出口子,言袁袁拉著狼狽的路明非鉆了出來。
“還有多遠......”路明非遠離了車子幾步,有氣無力地說道:“已經報廢了四倆車了,我感覺我這輩子的車禍都發生在這一天里面。”
“快到了。”吳行知不為所動地說了一聲,放出了貞子,貞子熟練地站在路中間攔車,而言袁袁則站在一旁,手中提著一箱子現金,負責隨時與車主溝通——
這也是吳行知愿意帶著對方的原因。
此時日頭已經垂暮,一路上不停歇的飆車與撞車,原本預估一兩天才能趕到的路程大半天就已經差不多抵達了,感受著生靈感應中越來越近的坐標,吳行知有些熱血沸騰。
來到這個世界之后,他還從來沒有見過所謂的龍族。
這一趟,希望能夠將基礎任務以及兩個進階任務一并完成掉。
一輛黑色的轎車一個急剎車,停在貞子的面前。
吳行知朝言袁袁使了個眼色,示意對方過去交涉。
言袁袁看了看手中的錢箱,又看了看那輛車,苦著臉道:“這個,好像不太行。”
那是一輛方正的勞斯萊斯,言袁袁雖然不愛車,但是也能夠輕易的認出來,即便是在豪車里面,這一輛也屬于最頂級的那種,她手中的錢箱恐怕只夠買兩個輪胎。
吳行知皺了皺眉,擺了擺手,貞子讓到一旁:“那就換一輛。”
兩人的姿態看上去像是攔路搶劫的土匪。
可惜,被搶劫的人并沒有準備接受土匪的好意,駕駛位的車門打開,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司機下了車,姿態恭敬地拉開了后座的車門。
后座的人并沒有下車,只是傳來淡淡的聲音:“真是意外,居然在這里碰見你,昂熱的得意門生,卡塞爾學院唯一的S級學員,李嘉圖·M·路。”
“李嘉圖?誰是李嘉圖?”吳行知四顧望了望,看到路明非可憐兮兮地舉起手:“英,英文名,見笑了。”
“哦。”吳行知點了點頭:“熟人?”
路明非探頭望車內望去,只見一個雙指夾著雪茄的老頭和一個膚色白皙,金發整齊中風的年輕人相對坐在勞斯萊斯寬敞的后排。
“不認識。”路明非縮回頭。
“那沒事了。”吳行知揮了揮手,指揮著貞子繞過勞斯萊斯,繼續攔下一輛車。
車廂內老頭咳嗽了一聲,金發青年便下了車來,微微仰著下巴,姿態高傲地環視著在場的幾人,最后注視著路明非:“希勃圖家族,安德森。”
路明非低著頭不去看他,仿佛鞋子上面有什么稀世珍寶一般。
“......”尷尬的沉默之后,青年語氣開始有些不爽,道:“李嘉圖·M·路,你既然出現在這里,想必也是為了白皇帝復蘇的事情而來,漢高先生邀請你一同前往。”
“我,我不認識你們。”路明非弱弱的說道。
言袁袁退了兩步,站到路明非的身旁,低聲道:“希勃圖家族是有名的混血種家族之一,而漢高......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快槍漢高,赫赫有名的混血種,算是除了密黨之外的北美混血種的領袖。”
“小丫頭有見識。”漢高的聲音從車廂里面傳來:“不過我已經老了,快槍這個綽號名不副實咯。”
路明非有些頭疼,這聽起來又是一些厲害人物。
吳行知沒有理會這邊的糾紛,他看著一眼看得到頭的公路,皺了皺眉頭。
這條路來往的車輛太少,等了半天再也不見下一輛車開過來。
“別浪費時間了。”名為安德森的金發的青年不耐煩地說道:“上車吧,S級的小子。”
說完,他上前兩步,伸過手來準備拉扯路明非的手腕。
蹭——
青銅的短劍懸浮在兩人之間,言袁袁上前一步,擋在路明非的面前。
“哦?”青年歪了歪頭,笑了一聲:“言靈:劍御?”
“不錯的血統,不過,你家的大人沒有告訴過你,不要隨便使用言靈嗎?”
言袁袁冷冷的說道:“你家大人沒有告訴過你,做人要有禮貌嗎?”
安德森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咳咳,年輕人不要這么氣盛。”名為漢高的老頭終于從車廂中走了出來,他佝僂著腰,拄著拐杖,道:“放心,我沒有惡意,我現在可沒有沒有做好面對昂熱那個老家伙的怒火。”
“我只是想認識認識卡塞爾學院近年來最為優秀的學院而已。”
路明非咬了咬牙,上前與言袁袁并排而立。
倒不是因為漢高的言論,而是因為他不想站在言袁袁的身后,雖然每一次發生沖突,他永遠都是躲在后面的那個,但是言袁袁不一樣,他希望自己是站在前面的那個。
“抱歉——”路明非本來想禮貌的拒絕對方,但是看著安德森面色不善地望著言袁袁,腦子一抽,話鋒一轉:“我對你這種老頭不感興趣。”
果不其然,漢高原本和善的臉色冷了下來,他用食指點了點雪茄,煙頭上的殘余煙灰掉落在地,話里有話的說道:“密黨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我不得不提醒你,像我這樣快要入土的老頭子的要求,年輕人最好還是不要拒絕,很多時候,災難就僅僅只是因為一個年輕人的口不擇言而已。”
路明非梗著脖子,想要像一個英雄一般回懟回去,話還沒有說出口,旁邊傳來一個不耐煩的聲音:“別廢話了。”
眾人都轉過頭去,只見吳行知一臉的不爽,嘟囔著:“真是倒霉透了,這么久都沒有車過來,還碰到兩個裝逼犯一直在旁邊叨叨。”
他拍了拍勞斯萊斯的車頭:“既然你們這么想邀請別人上車,那么這輛車借我用一下應該沒問題吧?”
漢高瞇了瞇眼睛,緩緩道:“你又是哪位?”
“我是誰對你來說不重要,但是停止你這張令我想要動手的嘴臉對你來說很重要。”吳行知朝著路明非招了招手:“搞快點,上車了,天黑之前我們得趕到目的地。”
路明非面色有些微妙地看著漢高,對方口中的雪茄仿佛要被咬成兩截。
“好久沒有在外面走動,沒想到現在的年輕人已經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嗎?”漢高幽幽地說了一聲:“年輕人,在我發怒之前,我勸你立刻離開我的座駕。”
“不然,你恐怕會為自己的莽撞付出慘重的代價。”
吳行知動作滯了一下。
他原本隨意的站姿緩緩挺拔起來,雙眼微微瞇起。
“明明懶得管你們,為什么總是想要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