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的,老板,衍功(戴安瀾字)特意來電,搞得他很惱火,直指非內鬼不可能掌握他的行程及至采取了這次險些要了他的命的偷襲行動。
是,分寸我自會把握,動靜斷不會鬧得太大而讓您坐蠟。謝老板體諒。”
掛斷電話的蓋嘯仲走到窗口前往下張望了一眼,肖連仁和何寬立在門廊下正交談著什么,肖連仁一臉的郁悶,而何寬則滿面春風。
蓋嘯仲笑著搖了搖頭訥訥道:“個小寬子,你有什么可樂的,這不更讓老肖誤會嗎?”
就在他離開窗口這會兒,樓下接曾夫人的車到了。
曾夫人甫從車里下來,肖連仁便迎了上去勉強開玩笑道:“嫂子今兒的譜可夠大的,局座親口吩咐我出門來迎候你,我把何副處長也拉來了。”
曾夫人抬頭往蓋嘯仲窗口望了一眼,佯裝什么也不知:“誰曉得他搞什么名堂。”
肖連仁說:“有份電文得勞煩你一雙玉手給譯出來。我說給你送府上去,局座非得興師動眾把你給請來。那就請吧,局座在辦公室恭候著您吶。”
一行人上得樓來進入蓋嘯仲的辦公室,他正在屋踱著步子。
肖連仁率先語帶機鋒道:“局座,我把您要請的人都給請來了,您請宣布您的任命吧。”
呵呵笑著的蓋嘯仲點了他一下說聲,“小心眼”,然后卻問曾夫人她身后的李峰怎么跑來了的。肖連仁便說,下樓正碰上他從外面回來,是他開車去請的曾夫人。
李峰悶聲便往外走去,蓋嘯仲哈哈笑出了聲說,又來一個小心眼的了,何寬伸手一把將偷著樂的李峰拉了回來。
蓋嘯仲將手里拿著的電稿欲交到肖連仁的手上,這位又是不明其意地一愣欲接未接,蓋嘯仲一把塞進他手里。
看著他輕輕咳了一聲清清嗓子道:“我向你肖大處長正式宣布,從今兒起曾夫人將成為你麾下的少校首席電訊員。”
但見暗暗松了口氣的肖連仁連忙熱情地向曾夫人伸出手去:“嫂子,可喜可賀呀。”
曾夫人蜻蜓點水般握了下他的手,“啪”的一個立正向他行了個軍禮,半開玩笑半認真道:“還請肖大處長多多關照。”
肖連仁謙遜道:“哪里的話,局座的安排恰到好處,歡迎夫人歸隊。那我這就帶你去處里跟各位同仁見個面?”
待肖連仁和曾夫人出門后,何寬見蓋嘯仲一臉忍俊不禁的笑,便問:“您和肖處長這唱的哪一出啊。”
蓋嘯仲便將自己讓肖連仁把他叫上來并宣布一項任命一節說了出來,咯咯笑道:“哪知他搞岔了,當即就一臉的郁悶。”
瞧著何寬一臉不自在的訕然,李峰使勁地拍了一把他的臂膀,喊一聲“加油。”
何寬自我解嘲道:“怎么哪哪都有你。”
蓋嘯仲雙手攬著他和李峰向沙發那邊走去,對李峰也是對他說:“你來得正好。我已經拿到了戴老板的正式授權,即日起開啟對一廳內鬼的暗查程序”
何寬說:“不勞您宣布,已經開始了。”
蓋嘯仲說:“我知道,你那點動靜逃不過我的法眼。”
何寬和李峰對視了一眼:“可您不知道的是,我們對何人下手了?”
洋洋地揮了揮手的蓋嘯仲說:“一廳上上下下任你們查他個底朝天。”
“真話假話?君子一言…”李峰使用了一種激將的語氣。
“駟馬難追…等等,你們兩個什么意思?”蓋嘯仲猛地有了種頓悟。
何寬接過話頭:“沒什么,也曾是老大黑名單上的人。”
眼里jing光驟然迸射的蓋嘯仲竟然略有些結巴道:“你,你們竟然對鄧憲州將軍…下手了?!”
嘴里一聲“切”的李峰道:“瞧把你給嚇的,憑什么誰都可查,他就不行了?”
蓋嘯仲怒指他道:“你知道他是誰,有著怎樣的背景嗎?”
被嚇得后退一步的李峰頗委屈道:“不就是曾經官拜第三集團軍謀長嗎?幾位副廳長動得,他憑什么就動不得了?”
被他氣得面色通紅的蓋嘯仲喝道:“他立下的戰功和所獲各類勛章壓都壓得死你,真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竟然還給我耍先斬后奏這套。小寬子,是你的主意還是他的主意?”
焉知何寬并不買他的賬道:“局座,他也是上了老大黑名單的人,且與一廳幾乎所有的軍事會議有著莫大的直接關聯,在查無他人的情況下,不可能繞過他的。”
一句話似乎把蓋嘯仲懟到了墻角里。
端起茶杯喝了兩口茶的蓋嘯仲稍稍平息了一下情緒分別看了何寬和李峰一眼后說:“我無意反駁你的這個觀點,的確人人都可查,包括我甚至戴老板在內。”
李峰調侃道:“局座這是要以大壓小呢。”
何寬悄悄捅了他一下,因為蓋嘯仲的面色漸漸變得凝重之故。
吁了口氣的蓋嘯仲說:“但至少我以為,這個鄧憲州誰都動他不得,你們以為鄧憲州是誰呀,他可不是一個普通的軍人亦非一個尋常的將軍。
有人說他堂堂一集團軍參謀長屈尊一區區作戰處長,大材小用了,甚至有人說是被某些忌恨他一路高升的同僚打壓所致。
但他們有所不知的是,軍令部一廳作戰處長這個位置不是隨隨便便某個人就能坐上去的,是徐部長欽點把他給要來的,為何?
概因這樣的一個人必須具備彈指江山之魄力縱橫捭闔之胸襟。”
李峰故作驚悚道:“我的個天,這可是領袖級人物耶。”
或許意識到自己略有些言過其實了,蓋嘯仲自我糾正道:“至少國之棟梁,泛指他的指揮調度能力,此其一。其二,概因他輝煌的對日作戰履歷。
抗戰初期,始于淞滬會戰,鄧憲州其時不過一區區副團長,但也正是淞滬會戰令他一戰成名。
他所屬的136師在打得只剩一個團且師、團長均殉國的情形下,他率領他那個團硬是抗住了日軍正面和兩翼兩個師團的擠壓式進攻,給我主力部隊的后撤贏得了寶貴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