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比我更懂魔物 156 靈兒
156靈兒(5500字兩章二合一)156靈兒(5500字兩章二合一)←→:最新網址:
在地球上,蛇是冷血動物。
冷血動物會怕冷嗎?
應該是不會的,怕就冬眠唄。
只不過,來自萬妖大陸的蛇,對“冬眠”是沒有概念的,修行千百年的她們也更不會怕冷。
直到來到地球。
九月的地球氣溫在逐漸降低,日晚的溫差變得明顯起來。
“阿啾!”
和顧清一樣,
某人的噴嚏聽起來貌似也頗有一點兒自己的小特色,半夜的陽臺上,略顯弱氣的背影打完噴嚏后,嘶溜溜地吸了吸鼻子,雙手交叉抱住雙臂,忍不住抖了個哆嗦。
“鬼天氣…”
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
細細碎碎地從她的唇邊飄出來。
看天氣預報,
好像接連幾天都是壞天氣,
壞死了…
簡直就跟某個人一樣那么壞。
再抬頭,
陽臺上的魚靈兒還是沒有找到今晚的月亮,看來在“蜀犬吠日”的蓉城,不光見到太陽,連見到月亮也是一件很有困難的事情了。
“哼…”
魚靈兒自怨自艾地輕哼,半夜睡不著的她,本來還說想學地球古詩詞里的人那樣,望月思懷一番,結果找了半天也沒有發現月亮,一時只覺得更添幾分憂郁。
“阿啾!”
又打了個噴嚏,魚靈兒哆哆嗦嗦地抹了抹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再看看身上這件新買的睡裙。
玉蘭色的絲綢質地,文胸式的領口縫有蕾絲鑲邊,輕盈的裙擺貼合身形,原本熟魅的風格,裙擺卻在腿根兒乍然收窄了幾分,
作了一個可愛的內卷收邊。
魚靈兒怎么看都還是挺羞人的,
可是…
也的確挺好看的。
手指頭捻動著裙邊,
白天的些許個難堪的場景在魚靈兒心里快速閃回。
掌心劃在肌膚上的時候,越想,就越有種臉熱熱的,想要把腦袋鉆進被子里藏著的感覺。
于是,魚靈兒就又想打噴嚏了。
可是正要打,肩頭卻是驀地一暖,旋即有熱乎乎的氣息從背后托上來。
反應過來的時候,魚靈兒發現,一條薄毯已經披在了自己身上,頓時心兒一緊,扭頭瞧去,秦仁正沖她比劃著噤聲的手勢。
“噓…”
“你!”
“噓——!”
秦仁快呲牙了,使勁兒指著客廳里搭在被子外面的兩條白皙的大長腿:
“別把有容吵醒了…”
從這一點上說,秦仁確實是跟魚靈兒“利益一致”。
魚靈兒玉手捏捏合合,唇瓣兒緊抿兩下,就不說什么了,毛毯稍微遮了遮微敞的胸脯,扭頭往陽臺外挪了幾個小碎步。
“壞人,走開。”
魚靈兒小聲地宣示了陽臺的主權。
“好。”
秦仁點頭:
“那你把毛毯還我。”
“還就還!”
有什么了不起的,魚靈兒心里不知怎么的一揪,霎時就感覺身上的毛毯一點兒都不暖和了,伸手一扯,某些地方卻立刻白耀耀地晃出一片。
魚靈兒這才意識到,自己穿著新買來的好看又羞人的睡裙呢。
嘩——
于是魚師父迅速地重新把毛毯裹上了,比剛才還要更緊一些,連脖子都裹住了,只露出一張粉撲撲撲撲的俏臉兒,羞惱地瞪著秦仁:
“秦仁!”
秦仁哭笑不得,這貨自己把自己搞的不自在,管他什么事兒啊。
“那個…”
他只能撓頭:
“新衣服…很漂亮。”
“你…”
魚靈兒忍不了了,抬起粉拳就往秦仁胸口招呼:
“…你又看!你又看!”
“廢話。”
秦仁真怕了她了,索性一板臉,把毛毯往她小巧的肩頭一箍:
“那還不是你好看,我才看的?不好看的誰愛看?”
“你…你!”
魚靈兒頓時難以置信地臉紅起來。
這個人怎么能這樣說這樣的話?!
原來…原來秦仁真是壞人!
就是電視里那種,白天還裝模作樣一下,晚上就徹底暴露的那種壞的不行的人!
實際上,秦仁不壞。
他只是覺得抱歉的話說夠了,可貌似起到的效果很有限,所以覺得應該也從魚師父的角度做下思想工作,理解要互相才行。
也就是所謂的“雙向奔赴”了。
“魚師父,首先,在地球上,兩個熟人朋友之間,被對方看到身子,并不意味著對方就會有什么邪念。”
魚師父不說話,秦仁便適當地補充一句:
“當然,白天那種程度的話…怎么說呢,確實有點兒過了,但也沒完全過…可咱們也說呢,無心之舉嘛。”
“其次,按照地球的說法,越是美好的東西,越不應該藏在陰影里蒙塵。就是說…嗯…比如像這么漂亮的睡裙的話,你非要藏著掩著,那花錢買它的意義呢?隨便買塊布裹著不一樣嗎…”
“不要說了。”
話到一半,魚靈兒不自覺地顰起眉兒,打斷了秦仁,又重新扭頭轉過去了。
睡裙睡裙…
老提這個干嘛?
當她是個衣架子么?
秦仁這么喜歡睡裙的話,干脆自己穿去不好么?
“魚師父。”
怎么感覺這大蛇比小蛇更難哄呢,秦仁悻悻上前,扶著她的肩膀想把她轉回來。
“走開…”
魚靈兒就不轉回去,扭了扭,像朵夜風里搖曳的小牡丹。
“你看,老是不聽人說話。”
小牡丹倔強地不肯轉過來,秦仁就只好自己靠過去,從她身側稍微探出半個頭,湊到她耳邊:
“…咱繼續說哈,這個…漂亮的睡裙不該蒙塵,就跟人一樣,漂亮的人更不該蒙塵,就跟魚師父你一樣…”
什么意思…
所以并沒有把她衣架子么…
誠然,魚靈兒又不是塵世里的小姑娘家,才不會因為別人只夸衣服不夸她,就產生無聊的小情緒。
眼下的她,只不過是在意秦仁的態度問題。
秦仁態度端正了,沒有光惦記著睡裙了,那魚靈兒的耳朵就稍微動一動,姑且聽他再說兩句。
“…但是!但是哈。”
秦仁繼續道:
“我也不是說矜持的魚師父就不好看,只不過呢,嗯…好看的人呢,她肯定是各種風格都好看的,矜持起來窈窈生姿,放開一點兒呢,就明艷動人…”
“好了你停下…不要說這些了…”
怎么感覺身上熱烘烘的,魚靈兒略微把毛毯敞開一點兒,偷偷用冰涼的手背抹了抹雙頰,然后也學秦仁剛才那樣板起臉兒來:
“大晚上的,你就是跑出來專門獻殷勤,用這些可有可無的,什么…什么漂不漂亮的…無聊的話,來奉承我的么…”
“不是。”
當然不是,秦仁很老實地搖頭,然后很不老實地繼續說道:
“我本來都睡著了,但是忽然做了個夢,夢到陽臺上養的一朵小花啊,被風吹的瑟瑟發抖,我一看,心疼啊,于是就驚醒了,結果起來發現你剛好在陽臺。”
魚靈兒微微抬頭,猶豫地眨眨眼:
“真的么…”
秦仁呆了。
不是吧,居然信了?
這大蛇到底是難哄還是好哄啊,秦仁有點兒不好說了。
總之先哄吧。
“嗯,真的。”他斬釘截鐵地點頭。
“我不信…”
魚靈兒信了也要說不信,秦仁表示理解,笑了笑:
“信不信都行,簡單點兒說,就是看你陽臺發呆,怕你著涼,給你送毯子來了。”
“我是流云宗主。”
魚靈兒吸吸秀氣的鼻子:
“宗主不怕冷。”
“宗主是不怕冷,可魚靈兒怕。”
魚靈兒的肩膀不寬,毛毯老打滑,秦仁捏住兩個角在她鎖骨的位置栓了個結。
“說了不冷了…”
她低下頭來小聲嘀咕,雙手不怎么安分地輕輕扯著結頭。
“別動,待會兒扯掉了。”
平日貔貅愛吃手指頭,秦仁撇習慣了,所以很熟練,把她的手兒也撇下來。
誰知這一碰,卻是意外的冰涼。
好家伙,雖然一直都知道很多女人的手腳都容易冰涼,可這九月的晚上,也能凍到這種程度?
“嘖,在外邊兒站了多久這是…”
什么宗主,不還是普通女人的身子嗎,秦仁往手心哈了口氣,把她的幾根手指頭一齊捏進手里。
“誒…等…”
魚靈兒的心兀地一慌,下意識往外抽了抽。
“急什么。”
秦仁皺眉,輕輕一拍她的手背:
“捂會兒。”
他不輕不重地開口,魚靈兒的動作就不由一滯,心間朦朦朧朧的,如蔥的十根纖細手指就由得他放進了掌心。
略粗糙,很厚實。
指尖的涼意在他掌心的溫熱中徐徐融開,也融在魚靈兒心底,升起淡淡的異樣…
“對不起啊。”
秦仁的聲音響起,魚靈兒一怔:
“什…什么?”
“因為白天的事兒,讓你不舒服了,大晚上出來受凍…”
“我…我不冷…”
秦仁差點兒被她的嘴硬氣笑了:
“不說現在吧,就剛才,老遠就看見你的背影在哆嗦。”
“那不是打哆嗦,是打激靈…”
“有區別?”
“有,打激靈就是容兒白天時候的那個。”
秦仁一樂:
“哦,你們蛇族那個特有的第六感?”
“嗯。”
反正都嘴硬了,就嘴硬到底吧,魚靈兒臉色微紅地堅持著:
“那叫蛇蛇感應。”
神特么蛇蛇感應,這怎么聽也不像是來自一個修仙世界的正經名字,秦仁想笑又不敢笑太狠,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盯著魚靈兒看啊看。
魚靈兒被看的耳朵發熱,下意識想躲一躲,結果發現好像手也被他捏著呢,沒地方躲。
“你亂看什么…”
“不是亂看,我是在想,你和有容的感情真的很深呢。”
容兒…
魚靈兒的心莫名一跳,瞥了瞥沙發上沉睡的徒弟。
“…怎么突然說這個…”
她的聲音不自覺小了幾度。
“你們是師徒唄,看到她就想起你,看到你就想到她。”
秦仁倒也不好意思直說你們兩個的手捏起來很像:
“不管大事小事,好事壞事,有容經常念叨你,你也經常念叨有容,總覺得…這就是真正的家人了。”
“才不是…”
魚靈兒搖頭,微微撅起嘴:
“她就是個普通的不孝孽徒罷了…”
“孽徒?情同母女的那種?”
“哎呀,你就愛胡說。”
所以才說他是壞人來著…
魚靈兒此時聽到這種話,倒也不完全是不好意思,主要是…怎么說呢…
冥冥中,就老有一股子難受的情愫在萌動,秦仁又偏要這會兒來扯她們師徒感情的事情,就搞的她這種情愫越發讓她坐立不安…
“師徒就是師徒。”
魚靈兒試圖嚴肅起來:
“別口花花了,秦仁你知道嗎,按理說,你都該叫我一聲師父。”
“為什么?”
“因為容兒認你做了兄長,那你就該是她的師兄,而我自然也就是你的師父了。”
“可你們流云宗又不收男弟子,而且我也修不了仙。”
“那是自然,我只是單指稱呼,輩分。”
夜色靜謐,正是多愁善感之際,魚靈兒說完埋怨似的一嘆氣,也趁機吐露了個小心聲:
“其實…你老魚師父魚師父地叫我,我一直聽著都怪怪的…”
“怪?”
“嗯,聽著像…想…”
魚靈兒嘟嘟囔囔,柔嫩的指尖兒也不安分地秦仁掌心里摳了摳:
“…像殺魚的熱心攤主…”
“哈哈哈…”
秦仁沒繃住,把魚靈兒又羞又慌,玉腳一抬就往他小腿上賞了一下:
“噓——!”
“哦哦哦…”
秦仁牟晗笑意,抱歉地緊緊抿住嘴巴,魚靈兒沒好氣地嗔他一眼,緩緩扭過臉,正準備確認一下徒兒有沒有被吵醒呢,結果卻聽到耳邊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師…父…”
該說不說的,這一下可把魚靈兒驚了個好歹,她心中咯噔一聲,雙手猛地從秦仁手里抽回,脖子僵硬地轉了過去…
“誒…?”
然而,萬幸,面前并沒有魚靈兒想象中的驚險一幕。
沙發上的徒兒依舊酣睡,方才聽到的那聲“師父”,不過是夢話罷了。
“師父…”
果然,又是一聲。
容兒這孩子,平時頑劣歸頑劣,結果連夢里都在想著師父…
魚靈兒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心中那種難受的情愫又加劇了幾分。
“師父…好笨…”
“屁股…翹過來…”
好吧,魚靈兒收回剛才的心情。
“咋了啊你?”秦仁此時也好奇地探過頭來。
魚有容的夢話聲音小極了,也就是魚靈兒的敏銳感官,剛剛恰好在高度警惕的情況下才聽到了,秦仁是并沒有聽到的,所以對魚靈兒的行徑很茫然。
“沒事兒,我就看看容兒…”
魚靈兒不多解釋,沒吵醒這孽徒就算走運了,她一邊慶幸著,一邊又把兩只手兒重新塞回了秦仁熱乎乎的掌心里…
咦?不對!
為…為…為什么要塞回去啊!
當魚靈兒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她總不可能又抽出來吧?進進出出進進出出…這把人家的手掌當什么了?那還真不如找個地縫鉆!
“秦…秦仁!”
“你…真就壞死算了你!”
女人的臉真是六月的天。
秦仁無辜地看著魚靈兒緋紅的面龐,一時語塞,作為小小的報復,最多也就只能手掌稍微發力,使勁兒按一按了。
“嘶…”
魚有容可沒想到秦仁敢報復,本來就氣呼呼的,這下直接腮幫子要一鼓一鼓的了。
“…壞人,你輕點兒行不行!…”
“…容兒聽到了怎么辦?…”
“…嘶…?”
“…你還來?容兒她要是真的…”
“…呀…”
是夜,魚有容在客廳睡的香甜。
是夜,失眠的魚靈兒壓抑著聲音,跟秦仁在陽臺上打鬧。
講道理,難得跟魚師父鬧一回,秦仁多少有點兒不亦樂乎,半分鐘過后才點到為止。
“魚師父,怎么樣?這下怎么也不會冷了吧?”秦仁笑道。
“呸!鬼把戲…”
魚靈兒面帶浮霞,眉眼間掛著有意無意的嗔怪,頗有些不滿和委屈:
“還叫我魚師父…剛才的話都白跟你說了…”
“呃,其實我覺得,真沒人會聯想到殺魚的攤主什么的。”
“行行行,那要不就叫…”
今晚是來跟人家徹底誤會隔閡的,秦仁自然什么都依著她,想了想,試探著湊到她耳畔:
“…靈兒?”
魚靈兒偏著腦袋沒說話,秦仁看不到她的臉色,默默握著她似乎在微微冒汗的手兒,等了10秒,20秒,30秒…
也不知道在等個啥,直到生生等了一分鐘后,秦仁忍不住剛要開口了,魚靈兒終于才從唇間擠出了幾個字:
“…私…”
“私?”
“…私底下的時候,可以…”
“敢問私底下是指?”
“…就…就是只有我們的時候…”
“呃,那有容她…”
“她在的時候也不行!”
魚靈兒肯稍微抬起一點頭了,夜色拂在俏麗的臉上,兩彎柳眉似緊張又似委屈地微蹙,長長的睫毛撲閃,眸光里倔強地壓抑著的羞赧在這一刻透出了格外動人的韻味:
“…秦仁,我實話告訴你,其實容兒她…她對你…”
魚靈兒音量越來越小,秦仁瞇起眼睛,豎起耳朵:
“有容怎么了?”
又是沉默。
十幾秒后,秦仁感覺掌心里原本繃的有些僵硬的幾根手指頭驀地一松,旋即,魚靈兒再次低頭下去:
“沒什么…”
“我就是想說…有容她從小沒有師兄弟,所以她對你…是…像親哥哥一樣看待…所以你…”
“嗯,對她好唄,明白。”
真好,這就是秦仁會感慨師徒倆情同母女的原因,秦仁心中也挺溫馨的,咧嘴一笑:
“放心吧,靈兒。”
“好了好了!你快去睡了!”
魚靈兒臉紅紅,心跳跳,下起了逐客令:
“醒來以后…白天的那個事情就不許再提了…”
“嘿嘿,好嘞!”
那就好,也算是解了個小小的心結吧,秦仁心情也輕松了不少。
“所以靈兒,這算是原諒我了吧?”
“嗯…但你還是壞!”
“好好好…”
壞就壞吧,男不壞女不愛,說起來,這輩子最喜歡說自己壞的人,其實還是程思云呢。
“對了,靈兒。”
“說…”
“沒啥,就是想夸夸,這裙子很適合你。”
“哦。”
天下男人一個德行,得到原諒的秦仁,也不可避免地進入了嬉皮笑臉環節:
“靈兒。”
“又干嘛…”
“真可愛。”
“你走不走!”
“走走走…晚安啊。”
在魚靈兒面紅耳赤的小拳拳驅趕中,秦仁回房了,也睡得著。
只不過,他并不知道,自己回房后,有個可愛的人兒還依然在陽臺上發呆了許久許久,一手輕捏著手指,另一手攥著身上的毛毯,心情比失眠之前更加復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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