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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可將長樂殿下許之

  “哎呀,真香!”

  “喲,這是蜂蜜吧,這是啥日子啊,竟如此之多的美食?”

  “這肉真好看,同樣是肉,俺家的怎么看上去差那么多呢?”

  “陛下,您這,太客氣了啊,哈哈哈哈!”

  場面迅速熱鬧起來。

  食案上,jing致的瓷碟,熏肉不過三五片,蜂蜜也只是舔了個底,卻讓人極為高興。

  再加上明顯差不了,便是在座眾人,也有些家里喝不起的酒,以及酸奶,并那一大鍋散發著香濃肉味的鐵鍋燉,那心情更是愉悅。

  李二落座,亦極為高興,當即便把那熏肉制作之法,并那蜂箱養蜂之法給說了,頓時眾人嘖嘖稱奇,氣氛更見融洽。

  然后就是正題了。

  有好消息,如石炭礦增開多處,鐵礦增開多少處,石灰石,石膏,等礦藏增開多少處,等等。

  此外,農業方面,水車增加多少,犁具增加多少,都是不錯的消息。

  盡管因為時日尚短,這些數字并不大。

  也有不好的消息,那就是,如探礦,水泥窯建設,鋪路筑城,等一系列舉措,在地方上的進展并不順利。

  尤其鋪路筑城,下面反對聲很大,不少人認為是華而不實,勞民傷財。

  更有甚者,竟將之與前隋煬帝強開大運河相提并論,曰為亡國之道。

  李二倒也沒生氣。

  有些事情,他早就料到了,真要是一點反對的聲音都沒有,那才叫不正常。

  況且,今天這個會,可不是為了說那些。

  是以聽過,簡單表達了一下看法,便揭過了,目光,也落在中間置于炭火之上,咕咚咕咚盛有美食的鐵鍋上,笑道:“那些煩心事暫且就不說了,諸卿且看,這口鐵鍋有何不同?”

  鍋不新鮮。

  陶鍋,銅鍋,都是很早就有的。

  時下盛行的暖鍋,即火鍋,雖樣式各異,可歸根結底也是鍋。

  甚至就連炒菜,也出現過很長一段時間了,只是受限于鍋具,油,一直沒發展起來。

  畢竟不是什么鍋都適合炒菜的,油脂,民間也很匱乏。

  可鐵鍋,尤其這么一口大鐵鍋,卻不多見。

  原本也都沒多想,只以為是皇帝窮慣了,突然賣酒有了錢,搞點東西享樂。

  畢竟這東西真要想,也不是弄不出來,無非就是成本高一些,可能還不是很好用。

  眼下一聽,便又都仔細觀察起來。

  這一看,很快長孫無忌就瞧出端倪了,面色凝重道:“敢問陛下,此鍋,可是澆鑄而成?”

  “什么,澆鑄而成?”

  “這怎么可能,鐵不是銅,何時,鐵竟也可以澆鑄了?”

  “莫非是那石炭的功勞?”

  “輔機,你沒看錯吧,這鍋,當真是澆鑄而成?”

  頓時場面又熱鬧了,一眾大員驚疑不定。

  因為以鐵水澆鑄器物,是從未有過的,自古以來,可澆鑄者,唯銅與金銀爾。

  鐵,最多燒制半熔狀態,如面團一樣翻炒。

  所以才叫炒鐵。

  但其實又沒人懷疑,因為長孫家的主要產業,便是煉鐵,整個大唐的鐵料供應,都相當大一部分來自長孫家。

  這鐵鍋到底是不是澆鑄而成,旁人或許會看錯,但長孫無忌絕對不會。

  況且,若只是一個平平無奇,徒耗財力弄出來的玩意,李二怎會特意詢問?

  他還想不想好好過日子了?

  這要讓魏徵那老貨聽到,這鍋確定保得住?

  便也因此,很快場面又安靜下來,一眾目光齊刷刷落在李二身上。

  李二飲了杯酒,又吃了塊肉,哈哈大笑:“還是輔機有眼力,沒錯,這口鍋,的的確確就是澆鑄而成。

  非但如此,用料還極好,經軍器監驗證,乃是鋼,可用于鑄造陌刀!”

  “什么?鑄此鍋之料,可用于鍛造陌刀?”

  “陛下沒說笑吧,鑄此鍋之料,果真可用于鍛造陌刀?”

  “這…若果真如此,那這口鍋,豈非價值千百貫?”

  “何止千百貫,陌刀亦非全鋼,若此鍋當真以jing鋼鑄成,萬貫不止!”

  “萬貫?若真那般還好了,問題在于,便是萬貫,亦未必能得一塊好鋼!”

  語不驚人死不休。

  隨著李二透露這口鍋的真實底細,一眾大佬無不駭然。

  長孫無忌苦笑:“陛下接下來該不會要說,此鋼可批量產出吧,若果真如此,吾家這鐵料生意,怕是做不得了。”

  這是實話。

  長孫家主要經營的就是鐵,而且是高端鐵。

  軍器監制作兵甲,主要特料采購方,亦是長孫家。

  可若是連鍛造陌刀的極品鋼材都能批量制造,那長孫家的煉鐵產業還有什么存在意義?

  難不成都拿去做農具?

  當然,主要還是試探。

  不是試探到底能不能量產,而是試探,這位皇帝陛下心里到底怎么想,有沒有借機打壓長孫家的意圖。

  若有,少不得又要謀劃一番了。

  此時的場面十分詭異。

  能混到這個小會場的人,便是再傻,該有的嗅覺還是有的。

  意識到事情不簡單,一個不好,便是一場軒然大波,便仿佛什么事都沒發生一般,一個個交頭接耳,吃菜喝酒,不亦樂乎。

  耳朵卻又高高豎起,神經高度緊繃。

  李二哈哈大笑:“輔機說對了,此鋼,可批量生產,且產量不小。

  但輔機也不必妄自菲薄,因為此鋼之生產,尚需汝家大力支持。

  只是此事干系到底太過重大,故朕希望,勿使流之于外。”

  言下之意,不要擔心,這煉鋼之法我會教給你的,以后,咱們該怎樣還是怎樣,但是,你不能告訴別人!

  長孫無忌松了口氣。

  雖然未能親眼見到,不確定到底有沒有那么好,產量,又有沒有那么大,但是,這個態度是好的。

  只要沒想針對他長孫家就好。

  真要有那產量大而好的煉鋼之法,他也不會傻乎乎的將之傳出去。

  恰恰相反,于公于私,他都得想辦法捂著,這一點上,家國利益是一致的。

  是以當即笑道:“有陛下這話,臣就放心了,也請陛下放心,不論如何,吾長孫家都不會將這煉鋼之法流出。”

  一場潛在的風波,就此消弭無形。

  房玄齡等人亦悄悄松了口氣。

  說白了,哪怕再不對付,再不相干,也沒人愿意見到朝局動蕩。

  從這個層面上說,李二這個決定是明智的,否則,極易引發彼此的戒備與不信任,乃至徹底對立。

  而對于李二來說,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局勢就這樣,縱然他再不愿意把這煉焦之法煉鋼之法傳出又如何?

  且不說能不能完全守住,即便是守住了,人家也會想,你這到底想干嘛!

  我們這還好好的,沒反呢,你丫就這么藏著掖著,大造兵器,莫非,對我們有想法?

  也因此,雖然心里想的是,絕對不能流傳出去,尤其不能讓世家門閥掌握,否則遺禍無窮,可實際行動上,卻非但不能藏著掖著,還要主動。

  這是一種態度。

  表明的是信任,可以維持內部穩定,避免內部相互猜忌,內斗。

  作為上位者,很多時候,也需要這樣的妥協,否則,便是授人以柄,逼著下面抵觸,唱反調,乃至于,造反。

  當然,也不是誰都有資格的。

  同樣是門閥世家,那還有三六九等,親疏遠近,若說知情權,在場這些國之宰輔,國之重臣,理所當然有,可參與資格,只有長孫家。

  而這樣一來,雖說長孫家會因此而掌握高深的煉鐵技術,但是,不至于大肆擴散。

  長孫家但凡還有點腦子,也不會大量私鑄兵甲,頂了天,就是武裝一下家族那點護衛,私兵。

  否則就不是他這當皇帝的想干嘛了,而是,你們長孫家想干嘛?

  我那么信任你們,那么珍貴的技術,我交給你們,你們卻背著我大量鑄造兵器鎧甲,莫不是,想造反?

  只不過,如此之大的事情,光嘴上說也不行,還得有實物,還得有實際行動。

  是以和諧的氣氛中,一頓早飯吃完,會場,轉移到軍器監。

  軍器監,煉鐵爐是現成的,稍微改改就行。

  焦炭的煉制,也簡單,少量獲取的話,很容易。

  這些工作,因為提前吩咐過,所以都做好了。

  還有帶回來那些殘料,也已經在一個下午加徹夜的鍛打中,成為兵器。

  “這便是鑄鍋殘余鐵料所鑄之兵,來來來,都試試。”

  先試刀。

  一把陌刀,三把橫刀,李二二話不說,直接讓拿了試。

  長孫無忌也不客氣,當即便拿了一把橫刀,仔細端詳起來。

  與此同時,李靖拿了一把,房玄齡拿了一把,程咬金,則直接提了那把陌刀。

  “好刀!”

  “陛下,這刀,真是鑄鍋殘料鍛打而成?”

  “看起來不錯啊,就是不知道用起來怎么樣!”

  都是行家。

  哪怕房玄齡這種文臣,年輕時也是能上馬沖陣殺敵的主,對于兵器的鑒賞能力不低。

  長孫無忌就更不用說了。

  家里就是干這個的,這刀好不好,他比任何人都能看出來。

  也因此,心里居然有些慶幸。

  好在是沒有動長孫家的心思,否則,家里怕是真要改行做農具了。

  等到硬碰硬的試過刀,程咬金則干脆揮舞陌刀,上演了一出揮刀斬馬首的好戲,心中那股慶幸之感更甚。

  房玄齡李靖等人也震驚得無法發聲。

  而這,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真正的震撼,在煉焦,在煉鐵,在,那紅得發亮的鐵水流出時。

  那一刻,終于有人忍不住失聲:“這,這真是煉鐵?”

  “是啊陛下,這真是煉鐵,俺怎么看著,像是煉銅煉金啊?”

  “匪夷所思,簡直匪夷所思,從未想過煉鐵可以如此簡單,從今往后,我泱泱大唐再不缺鐵矣!”

  儼然都被嚇傻了。

  鐵之所以產量低,不是不知道好,而是技術不行,質量產量都上不來。

  一旦能變成如冶煉金銀黃銅一般,且不說質量如何,光產量上的增加,就足以嚇死人。

  李二嘆道:“是啊,若非親眼得見,朕也是不論如何不愿相信的。

  這鐵來得實在是太容易了,一座小爐,用人不足十個,一日下來,竟可出鐵上千斤。

  更何況,還不是一般的鐵,而是鋼,可直接用于鍛造兵器鎧甲的鋼。

  也正因為此,朕才不得不出此下策,特意安排這頓早食。”

  言下之意,我也沒辦法。

  其實我也不想的,可是,這個事情出來了,我能怎么辦呢?

  我能當它不存在嗎?

  我能放著不理嗎?

  長孫無忌苦笑:“陛下言重了,與此等煉鐵術比起來,臣家的煉鐵術,提鞋都不配,陛下便是選擇不用,亦是理所當然。”

  話雖如此,真要落得那般田地,少不得還是要掙扎謀劃一下的。

  眾人心中不以為然,卻也無人說破。

  程咬金哈哈笑道:“陛下,沒猜錯的話,這焦炭煉鐵之法,是出自俺那陳老弟吧?

  俺那個陳老弟啊,簡直就是個天才,就比俺差那么一丟丟,俺嚴重懷疑,那是俺失散多年的親弟弟!”

  果然,還是那么的不要臉。

  這話一說,避瘟神一般,眾人紛紛拉開距離。

  緊跟著房玄齡道:“此功勞實在是太大了,不論何人所創,皆勝過千軍萬馬,故,臣請陛下重賞。”

  “臣請陛下重賞!”

  “臣請陛下重賞!”

  霎時間,氣氛便變得熾烈起來。

  便連長孫無忌,也帶著幾分敬佩,加入請賞行列。

  因為鐵這個東西,真不是別的,其重要性,無可替代。

  當然,這也是一種默契。

  說白了,這種事,固然要賞,可君王一意孤行的賞,和臣子們一致認為當賞,還是不盡相同的。

  這種事,最好是臣子們提出來,然后君王半推半就,可,同意,我看行,就這么辦。

  而不是君王提出來,然后一幫臣子在那里討論,合不合適,應不應該,行還是不行。

  簡而言之,做最終裁定的應該是君,而不是臣。

  基于同樣的道理,該怎么賞,也得臣子提議才好,尤其官升得那么快,身為皇帝儼然都不好意思提升官這回事的情況下。

  可話又說回來,這到底怎么賞呢?

  鐵這東西,不是別的,這玩意,不封個國公,感覺也說不過去啊!

  可是,真的能這么直接給國公么?

  就不說其它朝廷官員們怎么想了,真要封國公,捫心自問,他們之中大多也是不樂意的。

  良久,長孫無忌沉聲道:“巨鹿侯之功,論理,一個國公之位不在話下。

  然到底年少,冒然賜予,恐是禍非福,故臣以為,爵位可緩上一緩,晉縣公即可,郡公國公之位,可待其年歲稍長,再行冊封不遲。

  另,巨鹿侯天縱奇才,世間少有,同輩之中無人能出其右,臣私以為,可將長樂殿下許之!”

飛翔鳥中文    我在現代與初唐之間反復橫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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