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降臨 130,貪吃的龍神,韓相的根底
“一年么?”
倪昆覺得,一年時間,對自己來說還算充足。
因為他能用來修行的時間,其實并不只現世一年,還有神墓可以利用。
他可以租“閉關室”,得到更多的修煉時間——反正只要不在神墓引導天地靈機入體,煉出法力,就不會有根基不穩的隱患。
想到根基不穩,倪昆腦中靈光一閃,詢問師琪:
“你知道‘天宮’嗎?天宮修士,尤其是法力境以上的天宮修士,是否也有根基不穩的隱患?”
師琪正一顆接一顆地往嘴里塞著蜜餞果子,小臉頰都已塞得鼓鼓的像只小籠包,偏生還能保持著那清冷優雅的表情。
聽得倪昆發問,她也沒有停嘴,甚至還能一邊吃一邊口齒清晰地說話:
“我當然知道天宮。但天宮修士非常危險,性子又不討喜,所以我沒有在天宮里發展信眾,對天宮不算太了解。”
倪昆奇道:“天宮修士非常危險?我怎么不覺得?”
“因為你現在還看不見。”師琪正色道:“就算是我,也說不清他們具體危險在什么地方,但每一個天宮修士,給我的感覺都很不好。所以我本能不愿與任何一個天宮修士打交道,哪怕只是普通的真氣境、開脈境小修。”
“那驚怖老鬼為何……”
“啊,吃完了。”師琪拍拍小手,看著倪昆:“還有吃的嗎?”
倪昆自儲物袋里取出一碟甜糕:“這個可以嗎?”
“謝謝。”師琪接過碟子,兩指拈起一塊甜糕,小嘴微張,輕咬一口,一臉幸福地瞇起雙眼。
“我遇過一個天宮修士,他和驚怖老鬼應該有關系。所以為何……”
轟隆隆!
軍帳外,響起一串震耳欲聾的滾雷,壓住了倪昆話頭。
倪昆眉頭微皺,看向師琪,就見她專注著吃著甜糕,像是沒有聽到他此前的問題。
第一次發問,師琪找他要東西吃,打斷了話頭。第二次發問,雷聲恰到好處的響起,天河龍神附體的師琪,無疑有掌控天雷之能,突然響起滾雷壓住他話頭……
所以,是受限于神墓規則,不能對他透露驚怖等老鬼的機密么?
連驚怖老鬼的機密都不能透露,那么涉及神墓本身的機密,想來就更不能說了。
倪昆心中暗嘆,剛要換個話題,就聽師琪悠然說道:
“你們人族,有的行事謹慎,作風穩健,感覺不好,就會規避風險。有的則信奉富貴險中求,為了利益,甚至可以與虎謀皮……其實不止人族如此,神神鬼鬼們,也都一樣呢。”
倪昆若有所思地緩緩頷首。
她的意思很明顯,她是謹慎穩健型的,感覺天宮修士有危險,便敬而遠之。而驚怖老鬼,則是想要富貴險中求,與虎謀皮的那一類?
這時,師琪又繼續說道:
“雖然我對天宮所知不多,但從我有限的了解看來,天宮修士們的狀況,或許已經不是根基是否穩固的問題,而是存在更大的古怪。”
倪昆道:“這古怪來自‘天宮’這方小天地本身?又或是其它什么?”
師琪道:“都說不了解啦,我又怎知究竟?”
“好吧。”倪昆搖了搖頭,見她一碟甜糕吃完,便又自覺給她遞過去一碗米酒:“先喝點東西。”
“謝謝。”師琪又禮貌地道了聲謝,接過米酒,小口小口喝了起來。
待她喝完米酒,倪昆又問:“還想吃點什么?我吩咐廚子給你做點熱菜?”
“好啊……呃,還是算了。”師琪看著倪昆,眼里閃爍著奇異的微光:“這副身體胃口小了點,再吃的話,就要撐到了。得留著肚子,吃更好的東西呢。”
“更好的東西?”
“就是……”
忽有龍涎甘霖從天而降,不濕發衣,卻將師琪手上、嘴角沾染的少數蜜糖、糕點碎屑清洗得干干凈凈。
她還仰頭張嘴,接了一口甘霖咽下,于是嘴里也瞬間變得干干凈凈,清新可人。
之后便沖倪昆微微一笑,走到他面前,抬起手兒,在他胸口輕輕一推,一股巨力將倪昆推得倒退數步,坐到榻上。
師琪則伏下身去,手足并用,腰臀款擺,小狗似地爬行到倪昆面前,鉆進了他長袍下擺之中。
天明之前,雷雨停息,烏云消散,晨曦綻現。
休整一夜的陷陣營,披掛上寒光凜冽的全身鐵甲,手持各式兵器,排成整齊的行軍陣列,開出行營。
天子左邊是戎裝赤甲的長樂公主,右邊是黑馬錦衣的倪昆,再后面是排成兩排的八大秘衛,她本人則內著火紅戎裝,外罩天子赤甲,騎乘火紅大馬,鞍掛長槍,一馬當先,威風凜凜地帶著隊伍,往京師行去。
急行軍三十里,距離京師尚有二十里時,有探馬疾馳而回,稟報道:
“陛下,京師百官、勛貴已出城十里,恭迎陛下凱旋!”
天子心中得意,面上卻繃著小臉,冷哼一聲:
“凈會做這些表面功夫!”
長樂公主笑道:
“倒也不見得全是表面功夫。陛下此次北疆大捷,陣斬蠻汗,打得北蠻十萬大軍折損六成,只剩不到四萬騎倉惶北竄,戰果如此顯赫,朝中百官、京師勛貴,但凡還有半兩腦子,都要仔細奉承著陛下。”
天子輕哼道:
“真要奉承著我,政事堂又怎敢封還我的旨意?那些老賊,不過是表面恭順,面子上把朕高高捧起,心里面恐怕還是對朕不以為然。”
天子雖年幼,卻也知道,北疆大捷跟她關系不大,并不會真以為此戰乃是她的功勞。
陣斬蠻汗的是倪昆,打得北蠻損兵折將、倉惶北竄的,也是倪昆一手練出陷陣營。
她這次馳援北疆,也就只是隨軍做了一面旗幟,完全沒有任何戰場上的發揮。
她知道,朝中百官勛貴縱然畏懼神凰火,畏懼在北疆打出赫赫威風的陷陣營,表面上作誠惶誠恐、恭敬順服狀,可他們內心深處,對于她這個少年天子,恐怕還是有些不以為然。
要不然,回師這一路上,政事堂為何不主動上奏,再議立倪昆為國師之事,補救此前封還她旨意的過失?
“朝中那些老賊,腦子頑固得跟花崗巖似的,一個個都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朕此次回京,非得讓他們知道,朕和先帝,不一樣!”天子冷聲說著。
對于天子對朝中“老賊”們的評價,倪昆表示頗為贊同。
積弊深重的老大王朝,官員勛貴們的思維,確實會讓人覺得不可思議,懷疑這些人腦殼里面,究竟裝了些什么。
就如明朝末年,哪怕敵軍已經兵臨城下,好不容易湊出點餉銀,也永遠是各級官長層層克扣,慣例漂沒,最后落到大頭兵們手上的,已經不剩幾個銅子。
京城百官勛貴,更是寧可把銀子留給闖王拷掠,也決不捐銀助餉。連皇親國丈都善財難舍,皇后把自己攢下的一點私房錢借給國丈,要國丈拿這銀子捐款助餉,國丈拿到銀子之后,居然還要先自個兒貪沒大半……
又如北宋末年,開封之戰,一群有知識有文化的大官,居然相信一個神棍,讓神棍開城帶著所謂的“神兵神將”去迎戰金軍。
之后更是拼命搜刮開封城中錢財女子,乃至把宗室、皇族女子送去慰勞金軍,也不允許開封百姓自發抗敵……
種種怪現象,往往讓后世鍵俠驚嘆:肉食者鄙,原來是特么真理!這特么我上我還真不行,咱普普通通的平凡人,還真做不出如此奇葩的事情。
這異世大周,京師百官勛貴們的表現,也是令人驚奇。
北蠻入寇之時,京師百官勛貴只作無事發生,接著奏樂接著舞。
禁軍更是朽到連行軍都不行了,出身武功勛貴,乃至出身宗親的禁軍將領們,更是一個個想方設法折騰自己,離京不到十里,便紛紛光榮受傷,退役回家……
小皇帝舍下大軍,帶陷陣營馳援北疆之后,剩下的禁軍更是就此停步,再未向北行軍過一步。
而北疆大捷之后,皇帝挾大勝之威,要求封擎天保駕、陣斬蠻汗、力挽狂瀾的倪昆作國師,京中大員們竟以倪昆出身為由,封還天子旨意,還指責天子之旨乃是亂命,只想用一個“伯爵”,就打發掉倪昆。
回師途中,京師政事堂大員,以及附署封還天子旨意的部堂高官,足有二十二人莫明死掉,信號已經很明顯了,可接下來的這幾天,朝廷還是無人出面,提議立倪昆為國師,頗有一種只要沒有殺到我頭上,那就天下太平、無事發生的從容淡定……
對于大周朝廷百官、京師勛貴們強大的心態,倪昆都不得不表示佩服。
換作是他,面對這樣的局面,早就看出天子殺意已決,京中將起腥風血雨,哪怕無人帶頭,也早就自上秘折,派心腹加急送到天子面前,誠請天子冊封倪大教主為國師了。
“百官既無誠意,所謂出城十里,迎朕凱旋,也不過是做做樣子而已。”
天子冷聲說道:
“朕今日懶得與他們與虛與委蛇。傳下去,待會兒無論見到誰在道上候著,行軍都不要停,敢擋道的,直接碾過去。”
天子一聲令下,陷陣營轟然領命,行軍陣列加快速度,小跑疾行。
道兵陣法加持之下,肅殺軍氣沖天而起,腳步聲震得路面都在微微顫動,看上去像是一列速度不快,卻不可抵擋的火車,任何敢擋在車頭之前,都要被碾成粉碎。
京師北郊,十里亭外,百官、勛貴分作兩列,守在道上。
大周本設左右二相,但自先帝衰朽以來,左相之位便長期空懸,右相韓思遠總領朝政,獨為百官之首。
此時百官勛貴恭迎皇帝凱旋,韓思遠自是站在百官最前。
與韓思遠并列最前的勛貴之首,是一位遠支宗親王公。
這位老王公已然八十好幾,顫巍巍像團風中殘火似的,連站都站不穩,還需下人攙扶,根本無法與韓思遠分庭抗禮,氣場直接被韓思遠碾壓,連累勛貴整體亦被百官壓上一頭。
不過話說回來,大周八百年天下,多少需要一定能力,方可在朝中站穩腳跟的官吏,都已經是江河日下,腐朽不堪,純靠血脈傳承,不需要付出任何努力,生下來就站在無數人奮斗一生,都未必能夠到的終點位置上的勛貴們,整體素質自然更是腐朽糜爛。
且官吏、勛貴隱成一體,彼此之間姻親相連,關系盤根錯節,早已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此刻。
韓思遠便在與那位八十好幾的宗親王公相談正歡。
“天子此次遠征北疆,戰功赫赫,當告捷太廟,大赦天下,舉國同慶……只是,天子畢竟年幼,戰功雖然顯赫,可行事難免思慮不周。前次竟要封那天命教主為國師,不知老王爺對此有何想法?”
那老王公站都站不穩了,口齒卻不含糊:
“國師者,帝國之師,天子之友,位在百官、丞相之上,不止清貴,還有實權,可參與甚至主持制訂國家大政。百官勛貴、宗親王公,見到國師,都要當先致禮。便連天子,與國師相處,亦要以禮相待……
“如此尊貴之位,豈可輕許?我大周八百年天下,也只出過三位國師。除了開國之時,輔佐太祖爺打天下的蕭大國師,七百年來,另兩位國師,都只是江湖騙子,只會蠱惑君上,禍國殃民,鬧出過天大的亂子。
“那倪昆乃天命教主,出身魔道,縱然現在立有些許微功,但焉知他不是禍心深藏?此等魔頭,絕不能允許他做大周國師,凌駕于我等之上。許他一個世襲伯位,便已是皇恩浩蕩了……”
韓思遠輕笑一聲,道:
“老王爺所言甚是。只是天子歷經北疆血戰,似乎養出了幾分殺性。前幾日,京中二十二位部堂高官……”
那老王公打斷韓思遠的話頭:
“韓相慎言。那些大人們,不都是死于各種意外么?
“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縱然幾日之內,連死二十二位部堂高官,這意外發生的是有些頻繁,但也沒誰立下鐵則,不許發生這么多意外不是?”
韓思遠微笑道:
“老王爺所言甚是。只是,天子若再提起封倪昆為國師之事……”
老王公瞇著雙眼,緩緩說道:
“韓相放心,我等宗親老人,乃至各家勛貴,定會集體陳情,勸天子三思。有前兩位禍國殃民的‘國師’前車之鑒,想來天子也會幡然醒悟,不再作此亂命。”
韓思遠微微一笑:
“如此,韓某便放心了。韓某也將率領百官,勸諫天子。”
上次只是二十二人署名封還天子亂命,天子狠狠心還能下得去手。
此次聯合百官勛貴,甚至還有宗親出面,天子難道還能把整個京師,都血洗一番?
若天子真個如此辣手,那可就不是昏君、暴君這般簡單了,而是動搖國體,天子造反!
總之百官勛貴,此次已然達成一致,無論如何,都不能允許一個出身魔教的南疆野人,憑借些許微末功勞,一步登天,坐上國師高位,凌駕于百官勛貴之上。
這時,候在道上的官員、勛貴們,忽看到前方揚起塵頭,似有一道煙塵匯成的長龍,正向著這邊滾滾而來。
同時腳下地面也微微震顫,好像有一頭怪獸,正自發足狂奔。
眾官員勛貴停下竊竊私語,紛紛踮起腳尖,向前眺望。
韓思遠亦微瞇雙眼,輕聲道:
“天子來了。”
很快,眾人眼簾中,便映入一片躍動的寒光。
看到那齊整森嚴的雄壯軍勢,看著那些似乎還殘留著斑斑血漬的鐵甲寒槍,聽著那撼動地面、宛若滾滾雷霆撲面轟來的沉重腳步聲,感受著那令人毛骨悚然、幾欲窒息的沖天煞氣,這些從未見識過如此強軍,更不知血腥殺伐為何物的官員勛貴們,無不駭然色變。
那老王公情不自禁后退兩步,張大嘴巴,顫聲說道:
“那,那便是天子……縱橫北疆,大敗北蠻的陷陣營?”
“這氣息……”韓思遠凝眉瞇眼,暗忖:“整個軍陣的氣機皆連成一片,匯成兵煞之氣……等閑法術都要被驅散……天命教什么時候有了這等戰兵之陣?”
百官勛貴正震撼時,一騎飛馳而來,居高臨下傲然說道:
“陛下有旨,行軍不停,徑入京師,敢阻道者,視作敵寇,一律碾碎!”
說完一勒馬頭,看都不看眾官一眼,徑直打馬而回。
“這……”
眾官員勛貴面面相覷——天子這是什么意思?我們可是來迎接天子凱旋的啊!天子這般作派,還講不講一點君臣之禮了?
然而無論他們心中如何腹誹,那滾滾而來的鐵甲強軍,行軍之速亦無半點減緩。
當距離百官勛貴只剩不到五十丈時,最前排的鐵甲士卒,甚至還放平了長槍,將血跡斑駁的槍頭,遙遙對準了眾官員勛貴。
感受著那撲面而來的煞氣,韓思遠瞳孔微微一縮,沉聲道:
“避至道旁,勿要阻擋!”
說完邁開大步,當先向著道旁避去。
那老王公也急令下人攙著他,顫巍巍避讓。
其他官員、勛貴見兩個領頭的都動了,當下也鬧哄哄地紛紛退避。
轉眼之間,所有官員勛貴皆避至道邊,眼睜睜看著軍隊自大道中央揚長而過,被揚起的煙塵撲了滿頭滿臉。
“豈有此禮,我等出城十里,迎接天子凱旋,天子竟如此傲慢,渾不講究君臣禮儀,將我等視作夾道相迎的平頭百姓……”
“慎言!天子北疆大捷,心氣正高,別撞到了天子刀口下……”
官員勛貴竊竊私語時,天子亦策馬躍入眾人視野,卻是看都不看眾官員勛貴一眼,繃著小臉,面無表情,平視前方,在灰頭土臉的官員勛貴們“夾道相迎”之下,向著京城行去。
倪昆倒是嘴角含笑,頻頻對著官員勛貴們頷首致意,看上去溫文爾雅,毫無敵意。
若是沒有那二十二位部堂高官幾天之內,接連“意外身亡”之事,百官勛貴們只怕還真要將他當作溫文儒雅的青年士子。
韓思遠瞇起雙眼,凝視倪昆,恰這時倪昆也側目看來,正好與之目光正對。
韓思遠微微一笑,抬手對倪昆微一拱手。倪昆也微笑著抬手還了一禮。
看似毫無敵意的一禮之后,一道輕微卻清晰的聲線,壓過震天腳步聲,傳入倪昆耳中:
“古之天命教主,操弄天命,篡奪運數,顛倒命運,視眾生如玩物。你是否也想效仿前人,亂這大周之國運天命?”
倪昆看著韓思遠,微笑不語。
耳畔又響起韓思遠的聲音:
“大周是老夫的。殺子之仇,老夫可不與你計較。但勸你這后生晚輩,好自為之,莫要再擋了老夫的道。”
倪昆咧開嘴角,對韓思遠遙遙一指,收回視線,揚長而去。
當倪昆抬手遙指之時。
有風,繚繞在韓思遠頸邊,似無形利刃,要將他首級旋下。
但韓思遠只是哂笑一聲:
“幼稚……”
無形之風悄然消散,韓思遠毫發無傷,只微微沉吟:
“天劍閣的森羅萬劍么?這倪昆,身為當代天命教主,身上卻沒有一絲天命教根本功法的氣息……真是個大叛徒。”
遠去的倪昆,也在微微皺眉:
“韓思遠那老賊,身上果然有古怪……開脈境入門級的劍氣,居然都被他化于無形……難怪公主說無法用刺殺手段干掉他!
“不過無所謂了,天子想拿韓思遠立威,要親帶陷陣營正大光明抄了韓府。呵,到時候且看他究竟有何能耐……”
這時,倪昆耳邊,又傳來一道熟悉的女聲:
“別小看了韓思遠,那老賊底蘊深不可測,連我都不知他根底。他到現在還不逃竄,仍敢留在京師,面對你與天子,必有應對之策……”
倪昆循聲望去,就見道邊人群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位身著黑裙,黑紗覆面的修長女子,正是北疆一別之后,已有好些時日未曾謀面的江踏月。
與倪昆視線一對,江踏月夜空明眸中,流露一抹笑意:
“韓思遠身上,有我想要的東西。你們對他動手時,我亦會出手。到時候,可別連我一起攻擊哦。”
話音一落,江踏月身形緩緩淡去,若融入空氣中一般,消失無蹤。
十一月的最后一天了,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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