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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邪祟

  何廣貴的尸體被停在了大堂之上。

  吳玄之看著這人的樣貌,與自己記憶中的絲毫無差。

  此刻,對方的上半身赤裸著,身上有一處豁口,這是仵作驗尸的時候開的口子。其胸膛位置,的確少一顆心臟。

  吳玄之抬頭看了其中一個仵作一眼,瞳中界發動,只一瞬間,仵作近兩天的記憶全部被他讀取。

  在對方記憶里,有著他們解剖尸體的全部畫面。

  正如他們所說,在切開何廣貴身體的時候,就沒有發現心臟。

  心臟的確是在身體被割開之前取走的。

  能夠不傷害皮膚就取走心臟的辦法,光吳玄之知道的就有好幾種。

  比如說培育蠱蟲,蠱蟲細小,可自口鼻進入體內,待到在內臟中繁衍之后,就能把五臟六腑都吞吃干凈。

  還有云南有一名為鬼手草的植物,用秘法培育之后,能有悄無聲息的扎入人體之中,把五臟吸干。

  但蠱蟲啃嚙,必然會在身體中留下蜂窩狀的痕跡。鬼手草殺人,則會在皮膚上留下一道清晰的猶如鬼手一般的印記。

  但從何廣貴的尸檢來看,這兩種跡象都沒有。

  若是白信在此處就好了,白信畢竟活了這么多年,說不定見過類似的情況。

  只可惜,自上次畸胎蘇醒后,白信就一直在鎮壓畸胎,暫時騰不出手來。

  至于甲十八,他的時間都花在修行上,對于許多修行秘術的了解還比不得吳玄之自己呢。

  “先去走訪調查,何廣貴最近半個月,有沒有去過什么特殊的地方,他個人有沒有與什么人結仇。”吳赫擺了擺手,讓人先下去調查。

  他是川中總督,每日煩心的事情一大堆,雖然此事可能涉及到些不干凈的東西,但他也不可能把全部精力放在這事上面。

  他之前也是讓人這般調查的,但這之前死去的四人在軌跡上,幾乎沒有重合的地方。

  要非要找共同點,那就是這幾個人都不是啥好東西。

  一個好色,是勾欄常客,得了一身爛病。

  一個好大煙,家底都抽光了,老婆也被他給賣了。

  一個好偷,好幾次被人抓住打的滿頭是血,但還是死性不改。

  一個不孝順,家中父母年邁,但每日里只管要錢,不給錢動輒打罵撒潑。

  眼下這個何廣貴則好賭,有些閑錢就去賭博,之前去大館子賭,后來大賭場被封了,現在就是街邊賭。

  難不成那邪祟還是什么俠義之鬼不成?專門挑這等爛人去行俠仗義?

  正是因為這五個人根本就沒有任何相似之處,蓉城府衙連半點頭緒也無。再加上此事可能牽扯神神鬼鬼,差人們做事不積極,便一直拖著。

  “酒呢,給我酒喝?我渴了!”

  正在吳赫愁眉不展之際,總督衙門之外,忽的傳來喧鬧之聲。

  一抬頭,便見到一穿著新軍制服的青年軍官正大聲的嚷嚷著。

  他的衣衫不整,渾身都是酒氣,連鞋也丟了一只,正搖搖晃晃的在院子中亂轉。

  每見到一人,便大聲嚷嚷著要喝酒。

  一看到這人,吳赫的臉上就更加難看。

  “二哥,此人…便是那鐘穎吧。”吳玄之只打量了對方一眼,眼睛便盯著此人背后。

  這兩日他也聽說了,那川中新軍協統鐘穎自小陳莊回來之后,整個人就變得瘋瘋癲癲起來。

  每日里就說著些胡話,還整日叫嚷著要喝酒。

  “蓉城附近的村子里接連死人,無一例外都是暴斃,小陳莊死人的數量最多,我懷疑是邪祟作亂,就讓鐘穎去查看一二。”吳赫本就看鐘穎不順眼,眼下有了這問題,便打發了對方過去。

  而且,鐘穎乃武官出身,有煞氣,有官氣,想必便是有邪祟也害他不得。

  但誰料到,鐘穎還是出了事情。

  若真有邪祟,恐怕這玩意兒必然非常兇險。

  “三爺…”

  甲十八看到鐘穎的時候,立馬警戒了起來。

  他分明就看到,一具白骨正死死的貼在鐘穎的身上,猶如操縱木偶一般,擺弄著鐘穎做出各種動作,甚至呼喝不斷的聲音,也并非真的由鐘穎發出,而是那白骨嘴巴開闔,不斷的說出話來。

  很難想象,一具連聲帶都沒有的白骨是如何說話的。

  “來人,把鐘穎給我帶下去,先關個幾天,讓他清醒清醒。”吳赫卻看不到那白骨,只是叫人過來,幾個差役上前,一把按壓住了鐘穎,把他拖了下去。。

  甲十八眼中滿是費解,這可的的確確是妖邪作祟,怎么三爺卻不管不問?

  “二哥,各幫會那里我已經遣人打了招呼,無論你是要調撥人手,還是盤查詢問,盡管去便是,若是有耍臉色的,你也不必留情。”待到鐘穎離開了之后,吳玄之便轉過了頭,開口說道。

  如今這詭異事件接踵而來,吳玄之暫時也沒有頭緒,眼下只能見招拆招了。

  因為吳赫接下來還有事情,說完這些,吳玄之便與甲十八離開了總督府。

  “三爺,那鐘穎已經被邪祟纏住,何不直接拘拿,說不定能找出些線索。”甲十八不解的問道。

  邪祟與人、神、妖、魔都不同,它們的下限很低,但上限也極高。

  最尋常普遍的邪祟,如那害人的小鬼,一些民間的法術就能破了,什么黑狗血、童子尿,也真的有幾分效果。但一些厲害的邪祟,甚至宮廷的貴人也擋不住它們的侵襲。

  當年那漢朝宮廷的巫蠱之禍,還有隋朝的獨孤陀貓鬼之事,都與邪祟有關。

  甲十八也是擔心拖延的久了,這邪祟再出現什么變故。

  “那骷髏并非是什么邪祟,而是旁門的一位前輩,想必是鐘穎哪里招惹到他了,便給了他一些懲戒。以那前輩的性格,想必不會殺人。不過,你得小心一點,那前輩脾氣不是很好,不然肯定得吃些苦頭。”吳玄之搖了搖頭,在看到那白骨的時候,他就認出來對方的來歷。

  “哈哈哈,還是三兒懂我。上次見你還在筑基,如今已經入道,進境倒是不錯。”

  就在此時,二人的身后忽然出現了一道聲音。

  轉身一看,卻見到一具骷髏站立于一側,他穿戴著貨郎的裝束,身后還背著一個貨箱,那貨箱里頭,隱約露出半個幼兒骷髏的腦袋,正好奇的打量著外界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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