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莫名詭異的能量忽然襲來,看不見也摸不著,但卻能夠影響到外界。
剛才那些看守鬼物,就是被這些能量給突然碾碎的。
何問之心中警惕,渾身氣血持續燃燒,熊熊火焰升騰不止,劇烈的高溫在擴散。
周圍的空氣扭曲,導致一眼看去,透過那些地方,都感覺周圍的事物也在變的扭曲搖擺。
滾燙的熱氣隨風飄散,那股詭異莫名的能量也在四處變幻著方位。
它似乎也有些不太確定的樣子,現在它這樣就好像是在試探。
感知中,這股詭異的能量時而分散,時而聚攏,一直圍繞著何問之,但就是沒有要主動攻上來的意圖。
然而就在下一秒,突然之間狂風大作,一時間飛沙走石,宛如颶風降臨一般。
原本已經微微露出了些許魚肚白的天色,在這一刻竟然又變成了一片昏暗。
何問之也是心頭一震,這詭異的能量忽然之間就狂暴了起來,竟然是連天象都改變了?
簡直恐怖如斯!
就在這一瞬間,鋪天蓋地的威壓轟然而至,全數朝著何問之的身上瘋狂碾壓而去。
宛如空間在震顫一般,可怕的威壓瞬間襲來。
何問之全神貫注,在同一時間將自身的氣勢也攀至巔峰!
轟隆隆!
又是一聲爆響,仿佛空間都要碎裂了一般。
下一秒,眼前的畫面突然一變。
何問之這才發現,自己竟然瞬移了,他現在已經出現在了無憂城之外,那個陰暗的城門就在眼前。
他上前幾步,朝著城門走去。
可是他發現,無論他怎么走,卻始終無法進入這個城門。
哪怕是他高高一躍而起,試圖翻越城墻跳進去,也根本就跳不去進去。
仿佛是在無形之中,有一股看不見也摸不著的力量在阻撓著他。
往城門那里走去的時候,就好像是有一個軟軟綿綿的東西擋在了那里。
城門就是一道口子,進入了這個軟軟的口子之后,也確實感覺自己來到了一個通道之中,里面同樣還是軟軟的,同時還有些許的絲滑溫熱感,就仿佛是自身被緊緊的包裹住了一般。
可就是因為這股軟綿綿的感覺,始終是讓人無法打破。
不管何問之如何使勁,不論他怎樣沖撞,他卻始終都在這個通道之內,被那股柔軟溫熱的感覺包裹著。
再如何進進出出,也無法穿過這個溫熱的通道,從而抵達更深處。
他已經無法進城了。
毫無疑問,他這是被無憂城的規則給趕了出來。
昨天的時候那位老奶奶就有說過,無憂城的規則或許沒辦法拿何問之怎么樣,但它完全可以把何問之趕出來,從而避免無憂城出現更多的破壞。
而現在,也確實就是這樣。
昨夜那一戰,何問之開始的時候可以說是打的酣暢淋漓,其中也有不少建筑物被摧毀,還有不少鬼物慘死。
也是因此,看守鬼物們才會心生畏懼。
想要讓可怕的東西害怕自己,只需要比他們更可怕就好了。
只是回頭一想,雖然確實有一些建筑物被破壞了,但并不能算多,而且最后的看守鬼物也并非全部都是他殺死的。
在快要天亮的那一刻,是無憂城的規則自己動手殺的啊!
轉念一想,無憂城有規則,那些看守也被規則所限制。
身為看守,自然是要守護無憂城。
然而昨夜,他們并未守護,而是在逃竄,很有可能就是因為這一點,無憂城規則判定他們違反了規定,所以直接降下了懲罰?
現在看來大概率就是這樣了。
“可是我也對無憂城造成了不少破壞吧?也殺了不少看守鬼物吧?規則為什么只趕我,不弄我?”何問之心中疑惑。
記得剛才規則降臨了之后,好像有對他進行了一番非常仔細的觀察。
那么有沒有另外一種可能。
其實規則已經觀察他很久了?
何問之在消滅那些看守的時候,規則就已經在觀察,并且進行計算了?
只是后來的計算結果是…
鬼物看守無用,都是廢物,根本攔不住這個人類,建議廢除。
這個人類古怪,是個怪物,懲罰對其無用,建議直接驅逐?
這種可能性也并非沒有,而且可能性很大,畢竟這是規則,會直接計算出對自身最有利的結果并不奇怪。
說到底,雖然這只是一座城的規則,但規則就是規則。
何問之心中也是一陣無語,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
他這算是成了連規則也束手無策,只能使用驅逐方法的男人嗎?
心里雖然很無奈,不過何問之很好奇。
這個秘境里究竟有多大他還不知道,當時有那么多人進來,但是真正降臨在無憂城里的人也不過就二十個出頭。
也就是說,其他人都被傳送到了別的地方。
如此一來,或許秘境之中還有其他的城池,并且老奶奶還告訴了何問之東邊有一個村子。
既然無憂城有無憂城自己的規則,那么其他地方是否也有他們自己的規則呢?
這種規則又應該稱之為什么?
每個區域的法則?
區域規則?
與此同時,另一邊。
一個拄著拐杖,滿臉皺紋的老嫗,她佝僂著腰,身后還背著一口大石棺。
只見她一步一步向前走去,嘴上還罵罵咧咧的。
自打這個老嫗進入了秘境之后,她就決定要在前面的那個村子里好好休整一下。
只是背著石棺前行的她,發現不管她怎么走,卻總是覺得自己跟這個村子之間的距離并沒有拉近。
第一天傍晚的時候剛進來,結果硬是走到了今天天亮了才到。
身為游光級別的老嫗,也是頭一次遭受了這樣的待遇。
說是鬼打墻吧,這也壓根不是,如果是鬼打墻,她這個實力,不可能分辨不出來。
如果說是海市蜃樓,那也不算,因為這個村子確實存在于眼前,并且她現在都已經走到了。
作為一個游光,她現在也搞不清楚具體是怎么回事。
秘境之中本就詭異莫測,遇到一些理解不了的事情并不奇怪。
老嫗心里這樣想著,又對石棺說道:“到了,我們現在進村,先觀察一下情況,你暫時不要說話。”
“好,全聽奶奶吩咐。”石棺里,女人的聲音說道。
堂堂游光級別,進入了這樣一個大秘境之后,行事也需要小心謹慎。
這個村子并不大,遠眺而去,在遠處還有一條大河。
一眼望去,村子里大概也就零零散散的幾十棟房子,此時已經天亮了,有不少村民在路上行走著。
與此同時,還能看到不少人抬著東西往河邊走去,似乎是在舉行著什么。
并不算大的村子,此時看起來熱熱鬧鬧的。
老嫗一步一步緩緩走來,身后還背著一口大石棺的她,并未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就在老嫗從村口踏進的那一刻,一陣風忽然吹了過來。
這風里仿佛帶著什么,讓人不寒而栗,哪怕是游光級別的老嫗,都覺得身上莫名有些涼颼颼的。
樹葉輕輕響著,進入了村子后的老嫗,往一些正在聊天的村民那邊靠了靠。
從他們的閑聊之中,可以聽的明白,這個村子里正在舉行河神的祭祀。
而那個所謂的河神,就在是進村時候遠眺看到的那條大河里。
為了能夠方便祭拜河神,村民們還在河邊專門建了一座小廟。
聽到是這么一回事,老嫗心中冷笑不止。
已經達到了游光級別的她,哪里會信什么河神,估計就是什么鬼怪假扮的。
她心里尋思著,要不要找個機會去試探一下那個所謂的河神。
只是初來乍到,對這個秘境之中她也還有很多不熟悉的地方,要是現在就直接動手,恐怕不是太好。
于是她便打定了主意,今天晚上就讓棺材里的女尸去會一會那個河神。
這也算是摸清楚秘境之中戰斗力的一種方法。
雖說她有任務在身,需要喚醒那位被封印的存在。但是秘境對她自己來說也不是絕對安全的,這一路上難免會出現一些礙事的家伙。
既然如此,當然都是要解決掉的。
比如說,她從一開始就盤算著怎么把礙事的吃鬼的男人給解決掉。
現在得知了這里有一個所謂的河神,老嫗就在想,今晚試探過之后,若是這個河神有些用處,那便將其收入麾下。
若是那個吃鬼的男人會經過這里,那么到時候就讓這個河神來對付他!
利用秘境中的生物來對付阻撓自己辦事的家伙,可謂是不損一兵一卒,實乃妙計!
“呵呵!”老嫗心頭笑了笑。
這時候,不少村民手中拿著一樣樣祭品從她旁邊走過,這都是要用來祭祀河神的供品。
可就在這時候,忽然之間便是一股饑餓感襲來,老嫗只覺得頭腦有些昏昏漲漲。
不僅如此,在她的后頸處,那些被李子儒用銀針扎過的地方也在隱隱作痛。
疼痛感鉆心刺骨,后頸處更是一片漆黑,并且閃爍著幽異的光芒。
恍惚之間,冥冥中她只覺得自己的靈魂好像是有哪里不對。
“該死的鎮魔司!”老嫗咬牙切齒。
先是被一群司夜圍攻,迫使她后頸被針扎了幾下,而后又是陳青葵的全力一擊。
雖然用那個尸人擋住了攻擊,但是她自己也沒能完全逃過,身上的黑氣全都消散一空,導致她的防御力也下降了不少。
并且短時間內還無法凝聚出來。
她心里想著,實在不行就暫時在這個村子里修整一下吧,至少也要把后頸的這個問題先解決掉。
就在這時候,饑餓感再一次加劇,老嫗只覺得渾身無力,大腦晃蕩,佝僂著的身子險些被背后的石棺壓的趴在地上。
她拄著拐杖,便是一個趔趄,腳步虛浮搖晃。
就在這時候,一個村民一把扶住了她。
“老婆婆,您沒事吧?”
“沒事,沒事…”老嫗急忙穩住身形,扭頭看了眼這個村民。
是一個看起來很普通的村姑,年級約莫二十來歲的樣子,身上也沒有什么氣息波動,看樣子只是一個普通人。
老嫗觀察著,心里也有了判斷。
只是這時候,后頸的疼痛愈來愈烈,疼痛感直沖腦門,就仿佛要將大腦撕碎一般。
老嫗心中也越想越氣:“好一個當世鬼醫!好一個李子儒!當年你的師尊與我們作對,現在又是你!等我出去了,我定要殺你!讓你這鬼醫一脈從這世間徹底消失!”
李子儒雖然只有司夜境界,但是憑借他對靈魂的了解,也對這個游光老嫗造成了一些影響。
雖然不足以對她的實力怎么樣,但是這種偶爾來一下的鉆心疼痛,還是足夠惡心人的。
畢竟這可不是普通的痛,而是來自于靈魂的疼!
并且現在又有劇烈的饑餓感襲來,老嫗只覺得這一切都是李子儒那幾針造成的,這就是當時的后遺癥。
“老婆婆,你真的沒事嗎?我看你的臉色好差啊!”那個村姑又說道,滿臉的關切,就仿佛這個老嫗是她的親人一般。。
老嫗搖了搖頭:“沒事,就是有點餓了。”
“餓了…?你都餓成這樣了!”村姑忙說道:“我家中還有些吃的,若是婆婆不嫌棄村里人的粗茶淡飯,可以先去我家里吃些東西墊墊肚子。”
“那便多謝了。”老嫗想了想,點頭同意。
來到了村姑的家門口,老嫗放下了石棺,走進去后便吃了些村姑端來的東西。
只是這一口吃下去,腹中饑餓感瞬間消失,緊跟著便有一種莫名的感覺在自身蔓延。
這一刻,她的腦中仿佛正在亂戰,一股股莫名的能量在匯聚,而她自身又仿佛有什么東西正在消失。
就在這一刻,村姑家的大門忽然被人推開。
只見一個大漢匆忙跑了進來,對著老嫗喊道:“婆婆!婆婆!不好了!河神發怒了!”
老嫗一愣,你們河神發怒了跟我有什么關系?
可就在這一刻,陌生的記憶涌上心頭,過去的種種逐漸消失。
腦海里有個聲音告訴她,她是這個村子的神婆,一直都是…
老嫗頓時兩眼一瞪,這一刻她才發現,從一開始的時候,所有的一切就變的不對勁了。
進村之后,她的心思就莫名的亂了起來,本以為是后頸的那幾針所造成的的,可其實根本就不是。
“這是…規則!”
不知不覺間,她已經受到了規則的影響,從她進村的那一刻,規則就已經起到了作用。
從那時候開始,她對這個村子就完全沒有警惕心,人家說有東西給她吃,她就真的吃。
只是因為后頸的那種鉆心疼痛,讓她的靈魂從一開始就稍微有了一些問題,這才讓她遲遲沒有發現。
甚至還誤以為,這一切都是李子儒那幾針造成的。
現在她已然醒悟,渾身的氣息立刻沸騰了起來,游光的威壓外放,周圍的一切都在搖搖欲墜。
只是這才剛剛持續了一秒,那些氣息立刻蕩然無存。
只聽老嫗的面色變化不停,仿佛是在進行著某種掙扎。
最終,一切安定了下來,老嫗對著那個大漢說道:“怎么回事?祭祀河神這等大事,怎能出差錯?!”
“婆婆,我也不知道啊!河神莫名其妙就發怒了,怕不是這一次又要獻祭一個姑娘了…”
“獻祭…姑娘…?”老嫗面色又變的古怪了起來,眼神之中仿佛在回憶著什么。
她覺得頭好痛,越是想就越難受。
“走,先去看看。”老嫗皺著眉頭,這樣說道。
只是當她走到門口,看到了那口石棺之后,她的腦子里又好像是有什么東西浮現了出來。
“我的任務…那位大人…我…”老嫗又一次開始掙扎了起來。
棺材里的女尸仿佛也察覺到了什么不對勁,出聲道:“奶奶,你怎么了?”
一聽這個聲音,老嫗的表情猛地一震,只是這一刻一股詭異的能量涌現,老嫗的表情又恢復了下去。
她眼神先是有些呆滯,最后逐漸恢復清明。
她指著石棺說道:“不是要獻祭姑娘嗎?這里面正好有一個。”
棺材里的女尸大驚:“奶奶!你…”
堂堂游光級別的強者,似乎已經被秘境中的區域規則給同化了。
無憂城外。
何問之試了幾次發現自己確實進不去了,心里表示非常的無奈。
他很想區域規則可以對自己做些什么,然而區域規則似乎并不想這么做。
因為區域規則覺得,這個男人太過詭異,經過一夜的觀察,判斷只有不讓他進入無憂城才是正確的。
這對于無憂城上下來說,才是最好的選擇。
不僅城池不用再被破壞了,也不用再擔心要是組建了新的看守部隊還會被消滅。
甚至還不用擔心,這個人類釣魚執法。
其實就是故意去買東西,然后讓那些鬼物來找他,從而把鬼物消滅。
可能是…區域規則已經被惡心到了吧。
在規則不具備直接滅殺外來者的情況下,只能是驅逐了。
何問之心里這樣想著,同時狠狠在城墻上砸了一拳。
只是這一拳下去,就跟砸在了棉花上一樣,一點實感都沒有。
就在這時候,白若子從城門里走了出來。
這是他們昨天就約好的。
在白若子的身后,還跟著老奶奶。
只是現在的老奶奶,在見到何問之后的眼神都變了。
“好小子!你昨晚鬧得那個動靜,老婆子我硬是一夜沒睡!”
“奶奶可是擔心我?”何問之笑呵呵說道。
“哼!”老奶奶冷哼一聲:“我是擔心你要是真出事了,這小姑娘不知道要為你傷心多久。”
何問之:“…”
白若子則是一言不發,把背包遞了過去。
何問之接過,跟她說了幾句,最終便是道別。
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沒辦法一直帶著白若子。
無憂城里雖然都是鬼怪,但只要不吃、不買里面的東西,晚上不要出去,就基本上是安全的。
而且老奶奶也有辦法從城外找到吃的,讓白若子繼續在這里待上一些時間應該沒有問題。
現在何問之要做的就是去尋找到有關黃曉煙魂魄的消息,然后再迅速找到核心,從而結束這一次的秘境。
最終,何問之背上背包,在老奶奶的指引下向東邊走去。
下一個目標便是前往那個村子,尋找河神!
并且,老奶奶還告訴了何問之,在這野外有哪些東西是可以吃的,到時候若是有發現就可以進行采摘,而背包里的食品則可以留作應急時候使用。
就這樣,兩人目送著何問之越走越遠。
白若子的目光一直幽幽望著東方,不愿意收回。
老奶奶看了一眼,搖了搖頭,說道:“我先回去了,你也早點進城,外面待久了不安全。”
“知道了,謝謝奶奶。”白若子道謝。
老奶奶嘆了口氣,最終進了城。
過去良久后,忽然一個聲音憑空出現。
“你真不跟上去?”這是一個聽起來很年輕的女人聲音。
“不了,祖奶奶。”白若子回答著:“問哥哥有他自己的事要做,我們也有我們的事要做。”
“還算沒有被沖昏頭腦。”那個聲音有些欣慰的說道:“既然如此,你也快些動身,此次我以你守護靈的身份憑依在你身上,只要我們找到了核心結束這個秘境,被困在這里面的所有人才能最終獲救。”
“我知道。”白若子點頭:“尋找到核心,結束這次秘境,才是真正保護大家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