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埋大清朝 第七十八章 大學士會議
原揭陽協臺衙門大堂之上,朱家父子已經將陳永華、邱輝等貴客請進來了。
和朱家父子等人的裝束差不多,這座大堂現在也盡顯艱苦樸素的“原儒”作風,除了光禿禿的墻壁,還有門窗和桌椅之外,就一無所有了......沒有任何的裝飾,連原本擺在大堂內的屏風也不知道被挪到哪里去了。
另外,在大堂里面端茶送水的,也都是些艱苦樸素的少年——都是來自隆井都、成田都、隴田都的學徒,他們是跟著“小公公”龐思明主管的火藥廠一起遷到揭陽縣城來的。
學徒嘛,除了學技術、學文化,自然還得伺候師傅和師傅的家人了。
看見這一套艱苦樸素的做派,大佬輝就有點受不了了——他閨女邱淑真可馬上就要過門嫁給朱和墭了,看這樣子是要跟著吃苦受窮嗎?
這可不行啊!
想到這里,邱輝就皺著眉頭發問了:“姑爺啊,你最近手頭很緊嗎?怎么一副馬上就要窮死的樣子?”
什么就窮死了?朱和墭一聽這話,心說:“你這老頭懂不懂啊?我這叫‘原儒’,是有德君子!”
“可不是嘛!”那邊同樣一副“原儒”打扮的龐太監發話了,“難們雖然有了一個縣城,但是下面的民戶還是太少......收不上什么錢啊!現在府庫當中的存銀只有幾千兩,根本禁不住花啊!”
他說的也是事實,現在存在東銀錢廠中屬于“公帑”的銀子就只剩下一萬幾千兩了——這些銀子都是從揭陽縣的奸商和貪官那里搞來的,已經花掉了許多,用來酬謝陳永華、劉國軒和犒賞三軍,以及給遷入“揭陽島”的人戶當搬家費。
另外,朱家父子還各有幾千兩的私房,大波玲不到兩萬兩銀子也存在東銀錢廠......但是這三筆銀子是東銀錢廠的準備金——龐太監交出了東銀錢廠,但是卻把東銀錢廠半數的老底子都轉到了自己的名下,只交出了四萬兩當作銀錢廠的本金交。與此同時,他又把朱家父子和大波玲的存銀轉成了本金。
雖然在龐太監的運營下,東銀錢廠每年還能給朱家父子開辦的朝廷提供幾千上萬兩的利潤,也能給他們提供點貸款......但是這點錢根本支撐不了一個朝廷和兩三千軍隊的運行太久。
更不用說,清朝那邊一定不會閑著,應該很快就會對揭陽根據地發動新的進攻了。
這仗一打起來,恐怕又要花錢如流水了!
在這種情況下,以朱家父子為首的揭陽朝廷的頭目們帶頭厲行節約,過艱苦樸素的生活那是很有必要的。
“那......”邱輝皺著眉頭,開始替女婿出主意了,“那回頭我們一起出兵去漳州搶錢吧!漳州的黃梧可是個闊佬啊!”
邱輝說的黃梧是清朝那邊的兩個小藩之一的海澄公黃梧,他原是鄭成功的大將,被鄭成功派去守衛糧餉軍械的存放重地海澄。結果見錢眼開,黑了鄭成功的錢去投靠清廷,重創了正在籌備北伐南京的鄭成功。因此被順治皇帝封了一個海澄公,并且得到了世襲十二世的優待,一直傳到中華民國時才剛剛十世......第十世海澄公黃懋澄在大清完了以后,還當了幾年北洋軍閥,這祖傳的官運也沒誰了。
不過有祖傳官運的海澄公黃家,現在已經被一群有德君子給盯上了!
“丈人,”朱和墭捋了捋自己那部,又長又密,打理起來非常麻煩的大胡子,“黃梧此賊肯定是要滅殺的......不過眼下的當務之急,還是得把咱們的朝廷辦好了。”
什么意思?
陳永華、邱輝、劉國軒他們幾個都是一愣。
就這破爛朝廷,要錢沒錢,要地盤沒地盤,要人也沒幾個的,還能辦好了?
“三太孫,”陳永華問,“您打算怎么把朝廷辦得好一些呢?”
朱和墭一臉正色道:“一個好的朝廷應當是為天下人謀福祉的,而不是為了一家一姓的富貴榮華......所以我父王這個監國并非為朱家監國,而是為天下人監國!”
你個火炮朱怎么忽悠起人來也是一套一套的?
邱輝、邱榮和朱啟炮挺熟的,現在聽他這么一說,全都愣了,這火炮朱到底在潮州府城的大牢里遇上何方神圣了?怎么出來以后不僅學會了許多奇技淫巧,而且還張嘴就是忽悠......這還是山賊嗎?這分明就是騙子啊!
朱和墭接著行騙道:“《禮記》曰: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矜、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男有分,女有歸。貨惡其棄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惡其不出于身也,不必為己。是故謀閉而不興,盜竊亂賊而不作,故外戶而不閉,是謂大同......能夠致大同,而使天下為公的朝廷,才是我等所要開辦的朝廷!”
“三太孫,”陳永華看著一臉神圣莊嚴,嘴里卻說著極不靠譜的荒唐話的朱和墭問:“你說的這些都是大道理,知易而行難啊!”
朱和墭道:“陳軍師,孤家自認為已經找到了行天下為公之大道的辦法!”
“哦?你要怎么行?”
朱和墭搖搖頭道:“不是我怎么行,而是由誰來行?這天下為公的大道,當然不能由天下為私的帝王來行。”
什么意思?
陳永華、邱輝這幫人越聽越糊涂了,都愣愣地看著朱和墭。
朱和墭一本正經道:“天下為公之道,天下大同之說,都是原儒的道,自然應該由秉承了原儒道統的大學士來實行。”
原儒道統的大學士?
陳永華有點明白了,合著你們這身裝窮的打扮是為了裝成原儒大學士啊!
“什么是原儒?”讀書人刀疤榮問。
朱和墭看了他一眼,心說:“你這個心中有大道,臉上有刀疤的男子漢就比較接近原儒了!”
“所謂原儒,乃是儒之初心。”朱和墭一臉正色道,“乃是儒家并非顯學,而和百家共爭齊鳴之時,為了尋求大道以救蒼生的先賢之士......先賢們心中有道,手中有劍,腹藏韜略,文可立學說以傳道統,武可提三尺劍以衛華夏蒼生。這才是真儒、原儒,才是能擔待天下興亡,才是能遂行天下為公的儒!
而如今那些剃發易服,甘為韃虜走狗的儒,皆是偽儒,皆不配為儒!
如果我等所辦的朝廷,想要恢復華夏天下,想要實行天下為公,想要開創人人有飯吃,人人有衣穿,人人有書讀,人人皆為君子的華夏大同之世,就必須由原儒學士來掌權。而監國者,君王者,都可以是虛的。”
“哦,監國是虛的?”
陳永華瞄了一眼一身“原儒”打扮的朱三太子,心說:“你這是虛虛實實啊!先當了監國,然后說監國是虛的,原儒大學士才是實的,最后自己搖身一變成了原儒......你到底虛不虛啊?”
“姑爺,”邱輝已經快給繞暈了,“你到底想怎樣?能不能說人話?”
“丈人,”朱和墭笑道,“小婿的意思就是,要讓下面的人知道咱不是為自己,而是為天下,為了捍衛華夏道統,為了保全華夏先祖的血脈衣冠......而且咱們還要和他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所以他們是為了自己打天下!
而為了取信于人,這監國就只能是虛的,是個象征。而實際上掌權的,應該是一個由執劍傳道的原儒組成的大學士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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