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生死極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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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墻后方的樓梯口，張燕手提佩劍親自守著，任何膽敢靠近這里的士卒都會被張燕無情斬殺。
此刻，張燕冰冷的臉上帶著隱晦的瘋狂。
冀州軍的攻勢太猛了！
張燕自詡的jing銳在面對冀州軍的時候居然露出了恐懼的表情！
在城墻上這方寸之地，一旦畏懼了，哪里還有活路？
城上守著的黑山jing銳其實不在少數，若是人人都不怕死，冀州軍想要沖上來畢竟要付出巨大的代價，可終究不是誰都能舍生忘死的。
張燕眼中的jing銳黑山軍，也只是相比于普通的官軍罷了，在冀州軍這種百戰強兵面前，真的有些不夠看。
張燕親眼看到自己這邊的三個士卒在面對一名冀州士卒的時候，在付出了一人死亡兩人輕傷的代價后才將對方圍剿。
這還只是個別，好些人都能以一換二甚至換三。
要不是井瀾上的弓弩手因為自家友軍上來，把亂射換成了點射，估計黑山軍想要換掉一個冀州軍還要付出更大的代價，可即便是這樣，城上的守軍也有些支撐不住了。
“我們打不過，敵人太強了，我們退吧！”一名黑山軍士卒突然丟掉兵器，畏懼地往后逃跑。
張燕見此，勃然大怒。
“大戰之際你竟敢擾亂軍心，給我死！”
話落，張燕就擲出佩劍將對方一劍穿膛。
斬殺了那名嚇破膽的士卒后，張燕高聲呼喊：“爾等給我聽好了，若是城墻有失，爾等誰也別想活著離開這里！”
張燕威脅完士卒，轉頭又叫人去城中調兵遣將了。
正如張燕所說的，他有七萬余人，還真不信潘鳳會跟他在城墻上死耗到底，只要守住了這段城墻，潘鳳也只能無功而返！
這是張燕最后的希望了！
黑山軍在兵甲、器械、戰術、士氣等等方面全部落后于冀州軍，也只有人數這一項占據絕對優勢，如今張燕除了依靠人數取勝以外，也沒有別的法子了。
只可惜，張燕的想法終究是有些天真了。
正在樓梯口等待援兵的張燕突然聽到城中傳來一陣喊殺聲，這讓他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城中發生何事，爾等快去看看！”張燕對著親衛說道。
“諾！”
很快就有幾個親衛火速沖下城墻往城中跑去。
不久之后，沖出去打探消息的親衛臉色難看地逃了回來。
“將軍，邵參連同其他幾個將軍已經發生叛變，此刻正往城門方向殺來，豐環將軍正在領兵抵擋，貢茂將軍也已經去城中大營調遣兵馬了。”
此刻，不用親衛細說張燕也能看到下方的景象了。
河內城寬闊的主道上，一大群人正快速往城門方向殺來，而擋在他們身前的士卒已經潰不成軍，與其說正在抵擋不如說正被后方的叛軍追殺，真正轉身反抗的寥寥無幾。
“邵參小兒，我必將你碎尸萬段！”張燕怒罵一聲，隨即招呼親衛沖下城墻。
此刻的他已經顧不上城墻這邊的防守了，守城的這些士卒目前來講雖然在抵擋冀州軍的時候有些吃力，但人數畢竟在那里，冀州軍從云梯上一個個沖上來想要站穩腳跟還需要一段時間，而主道上邵參率領的叛軍卻以極快的速度接近城門。
一旦城門失守，張燕將失去抵擋冀州軍的最大依仗，迫不得已之下，張燕也只能親自領兵抵擋。
“弟兄們，我是張燕，爾等真要跟著邵參這個叛賊與我為敵嗎？爾等就不怕身首異處嗎？”
張燕領著親衛沖到城下，對著正在殺來的叛軍大聲吼道。
他看了看周圍的殘軍，沒有發現豐環的身影，看來豐環已經倒在了叛軍的刀下了。
所幸，出于對張燕長期以來的敬畏，那些叛軍在聽到張燕的話后攻勢稍稍減緩，這給了敗退黑山士卒們一絲喘息的機會。
見此情景，邵參大急，連忙沖上前來怒聲呵斥：“張燕，你無端挑釁潘鳳將軍，為我黑山軍找來滅頂之災，如今城池淪陷在即，你卻還要拉著弟兄們與你陪葬，你是何居心！”
邵參的話讓周圍的黑山軍看向張燕的眼神有危險了起來。
上午時分回回炮的事情幾乎傳遍了整個城池，黑山軍士卒上下都知道了冀州軍有一種能夠毀壞城墻的神兵利器，在這種器械的幫助下，河內城又如何受得住？
再加上邵參將張燕之前的所作所為原原本本地告訴了麾下士卒，所以士卒們大多都為張雨涵無緣無故去惹潘鳳的事情懷恨在心，這會兒要不是迫于張燕長期的威望，他們哪里會老老實實聽他講話。
張燕見自己的言辭沒有瓦解叛軍，心中最后的僥幸也完全消失。
“既然爾等執意要與我為敵，那邊讓你們看看我楓‘飛燕’之名的厲害！”
“來人，與我斬殺這群叛賊！”張燕從旁人手中接過一支長矛，矛尖指向叛軍。
“殺！”后方因為張燕到來而穩住陣腳的黑山士卒當即殺了上去。
另一邊，邵參等人也已經沒了退路，如今潘鳳已經按照信中所說對城墻發動了進攻，而城門又近在咫尺，他們的榮華富貴一世尊享都在眼前。
前進，富貴一世封妻蔭子，后退，有死無生粉身碎骨！
“弟兄們，與我殺出去，接應潘鳳將軍！”邵參手持大刀身先士卒。
“殺！”叛軍們在其余將領的率領下，對著張燕等人發起了猛烈沖鋒。
雙方人馬沿著主道撞在一起，剎那間迸射出慘烈的血幕。
此刻的河內城，城墻上時黑山守軍正在守將的指揮下努力抵擋著冀州軍的進攻，哪怕有人會偷偷逃跑，一時半會兒也能勉強撐住整個局面。
城中主道上，張燕率領的參軍與邵參率領的叛軍也在做著最后的殊死搏斗。
相比于城墻上的戰斗，張燕所在區域的拼殺顯然更加慘烈。
雙方士卒都是同出一源，在戰力和裝備上也是相差無幾，而雙方又都有拼死一戰的理由，所以此處的傷亡人數正在以極快的速度攀升著。
陣中。
邵參與幾個叛軍將領都是渾身浴血。
因為是帶頭沖鋒，所以他們身上也多少開了一些口子。
但這些都沒有被他們放在眼里，因為眼前出現了這場戰役的關鍵人物。
張燕！
張燕終究是沒有帶隊沖鋒，以至于叛軍在邵參等人的努力下終于壓到了張燕所在的位置，而張燕身后三十丈內就是河內城的城門了！
張燕已經沒有退路！
一道砍翻一名攔路的黑山士卒，邵參兇狠的眼神與張燕對上。
“張燕，今日你必死！殺！”邵參不顧身上的傷勢，聯合旁邊幾個將領一同朝著張燕殺去。
“我倒要看看，爾等如何殺我！”張燕一甩長矛，毫不畏懼地迎了上去。
“殺！”張燕身后殘存的黑山士卒這時候也都爆發出了最后的勇氣，跟著張燕一起迎上了叛軍的鋒芒。
雙方快速接近，張燕的長矛率先出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取邵參面門。
邵參作為這次的主謀，理應承受張燕的全部怒火，這一點邵參自己也清楚，所以當張燕長矛刺來的時候邵參沒有選擇進攻張燕而是用大刀磕開了張燕的矛尖。
邵參真正的殺招，還是兩側一同殺來的將領！
張燕一矛獨出，兩側當即放空，這時候夾攻的叛將帶著嗜血的笑容左右齊攻。
若是沒有別人幫助，張燕這一下不死也要重傷。
然而，就在邵參等人以為要傷到張燕的時候，兩旁突然沖出兩個親衛，用自己的身體撞開了夾攻的刀鋒。
“噗！”
“噗！”
兩道利刃入肉的聲音傳來，那兩個親衛雖然被穿透了身體，卻死死地用手抓著叛將的刀子，任憑叛將怎么用力就是無法抽出。
趁著這個機會，張燕直接拋下了正面的邵參以一個靈活的轉身將長矛送入了旁邊叛將的脖子。
另一個沒死的哦按將見到這一幕連忙松開了握著刀柄的手，然后猛然退回陣中。
局勢瞬間逆轉，邵參在那名叛將退下后就不得不獨自面對張燕的全部攻擊了，而他并不是張燕的對手！
“賊子，我看你還如何活命！”張燕瞥了一眼倒地不起的兩個親衛，咬著牙沖向邵參。
這時候邵參已經有些慌了，他一邊后退一邊用手中的刀磕開張燕的攻擊，同時嘴里高聲呼喊：“救我，速來救我！”
邵參的親衛見狀連忙上前替他擋住張燕，然而張燕的武藝又怎是這些普通親衛能夠抵擋的，再加上邵參和另一個叛將的后退，使得張燕周邊的拼殺逐漸趨于穩定，要不是叛軍還占著人數的優勢，說不定張燕已經帶人反殺回去了。
不過即便如此，對張燕等人來講已經是很好的結果了，畢竟他們的援軍已經在路上了，或許下一個瞬間就能抵達。
正在這時，一聲怒吼從旁邊傳來。
“張將軍莫慌，貢茂來也！”
張燕等人聽到這話神色一振。
援軍到了！
反觀邵參等人，則是一個個面若死灰，援軍的抵達意味著他們已經失去了爭奪城門的機會，而城門不打開，潘鳳就幫不到他們，如此一來，迎接他們的后果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不好了，城墻失守了！”
一個驚慌的聲音讓絕望中的邵參等人猛然一振，眾人忍不住抬頭往城墻上看去，恰好看到大批黑山守卒被冀州軍推下城墻，一聲聲充滿驚恐的慘叫讓張燕等人變了臉色。
城墻為何會這么快就失守了？
張燕記得他下來的時候城上的守軍雖然辛苦，但依舊能夠將那些沖上來的冀州士卒給打下去，可這才多少時間，自己這邊的殘兵都還沒敗，城墻上的jing銳士卒到先敗了！
就在張燕疑惑間，一個高大的聲音出現在了城墻上面。
張燕居高臨下，因為陽光的關系看不清將領的面容，但對方的聲音卻傳了下來。
“冀州高覽在此，爾等此刻不降，更待何時？”
聞言，張燕臉色一變。
難怪城墻會守不住，原來在他離開的這回兒高覽居然親自率隊沖鋒，這讓城上的那些士卒怎么守得住？
張燕與高覽也不是沒交過手，他深知高覽的恐怖，尤其是那種力拔千鈞的威勢和大開大合的招數，這兩項結合在一起，在那狹小的城墻上還不是一掃一大片，有高覽這樣的人打前陣，冀州軍片刻就能占據一大塊地方。
想到這里，張燕對邵參的恨意更加深刻了，要不是邵參這時候出來搗亂，或許他能把高覽攔在城下，那樣城墻也就不會失手了。
如今城墻已失，意味著黑山軍失去了最大的依仗，接下來張燕能做的也只有逃跑和巷戰兩個選擇了。
不過在此之前，他一定要把邵參這個叛將先行斬殺才能宣泄心頭之恨！
“貢將軍，你帶人先去抵擋一陣，我處理了這個叛徒再去與你匯合！”張燕高聲喊道。
“諾！”貢茂應了一聲，招呼部分士卒往城下的樓梯口堵了上去。
冀州軍雖然上了城墻，但想要下來也沒那么容易！
此時的邵參在看到高覽占領城墻后已經爆發出了強烈的求生欲望。
張燕雖然有了援軍，但跟著他反叛的士卒也不在少數，他還有機會，只要打開城門或者堅持到高覽領軍殺下來，那么一切都還有挽救的可能！
“弟兄們，冀州軍已經拿下了城墻，我等只需堅持到冀州軍下來便可，否則，你我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吼！殺！殺！”僅存的叛軍士卒紛紛怒吼起來，這已經算得上是背水一戰了。
在這樣的激勵下，叛軍士卒一個個都爆發出了遠超尋常的戰斗力，只在片刻之后就把張燕以及剛剛趕到的援軍給壓了回去。
城墻上。
高覽正在指揮士卒清理殘存的反抗力量，同時借助中間的城樓往另一側繼續擴大占領的區域。
對于下方邵參等人的拼死戰斗，高覽熟視無睹。
他與黑山軍打交道也不是一年兩年了，深知黑山軍中將領們的脾性，那樣的人，高覽恥于與之為伍，可對方機靈得很，在張燕失勢之前就給潘鳳提交了投降信，高覽若是貿然對他們下手恐怕以后就沒人敢投降潘鳳了。
為了不讓潘鳳名聲受損，也為了不跟黑山軍的將領們共事，高覽最好的選擇就是對下方岌岌可危的邵參等人視而不見。
只要這些人全部戰死，那么就不會有人對潘鳳和冀州軍指手畫腳，畢竟說好的是邵參等人打開城門迎接潘鳳進城，結果城門都沒到邵參一行就死絕了，這只能說明邵參他們自己無能，跟城外的潘鳳有什么關系？
至于如今張燕守著的城門，對現在的高覽來講取之易如反掌，到時候高覽只需親自沖殺，就能讓攔在城下的黑山軍瞬間敗退，到時候大軍下城，黑山軍那不成還敢跟冀州jing銳正面交戰不成？
帶著這樣的想法，高覽有恃無恐地將目標放在了整一段的城墻上面。
城下，邵參等人經過最初的爆發后終究是后繼無力，眼看著身旁的士卒越來越少，邵參已經急得亂了分寸。
他本以為高覽很快就會帶人沖殺下來，結果都過去這么久了，高覽甚至都沒有對城下的黑山軍發起過一次沖鋒！
“高將軍！救我！”
生死之際，邵參也顧不得臉面，大聲求救起來。
而城上的高覽在看到邵參身旁的將士死傷殆盡后，終于怒吼一聲對守在樓梯口的貢茂等人發起了攻擊。
“高覽在此！擋我者死！”
怒吼的高覽像一塊從山坡上滾下的巨石一樣，帶著排山倒海的氣勢洶涌而來，下方守在口子上的貢茂和麾下士卒一個個臉色發白。
“守住！給我守住！”貢茂大聲喊道，自己卻在快速后撤。
“給我開！”
由于是平地作戰，所以高覽放棄了自己的馬槊改用大刀，此刻他攜下坡之勢，刀鋒重重掃出，那些顫顫巍巍守在口子上的黑山士卒當即慘叫著飛了出去。
掃開守著樓梯口的士卒后，高覽一個縱躍殺入人群，其大開大合的打法每一次都能擊倒或斬殺數名敵軍，乍一看去，如虎入羊群一般無可匹敵。
此時此刻，高覽的天賦勝利戰嚎持續發動，后方跟隨過來的士卒一個個都鉚足了勁地沖擊黑山軍的防線，讓城墻下的占領區域以肉眼可見的的速度快速擴張。
另一邊，張燕在周圍士卒的幫助下終于將最后負隅頑抗的邵參等人全部殲滅。
邵參到死都在看著沖殺過來的高覽，他做夢也想不到，生的希望明明近在咫尺，為何就這樣從他手中悄悄溜掉了。
清理了內部混亂后的張燕將注意力放在了左右沖殺的高覽身上。
這時候，擋在高覽面前的黑山士卒已經開始出現潰敗的跡象了，并且這種現象在高覽的持續沖殺下逐漸明顯，以至于張燕這邊想要頂上去卻擠不開退下來的人群。
“混賬！都不許退，給我殺上去，敵軍不過百余人而已，有什么好怕的！”張燕一邊怒罵一邊將攔在身前的黑山軍士卒推開，那些推不開的直接斬殺。
此刻，高覽等人占據了一定空間后也開始往城門方向移動，而張燕等人也在努力撥開身前的潰兵想要去阻止高覽打開城門。
雙方的目標都是城門，就看誰能先一步占據有利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