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讓自己定下來的法律開始執行,秦構想法就是先給那些百姓打個樣:“大伴,新法推行后內府控制的那些商賈也可以動一動,命一些掌柜主動解除長約,然后讓王安石的半山異聞報多講講這類事。”
馮琳點頭道:“老奴明白,只是聽說呂惠卿他們也做出了一個商報,是否也讓他們幫忙?”
呂惠卿他們留意到半山異聞報產生的影響力后,建了一個商報和王安石的半山異聞報爭鋒,他們那商報因為有很多商人支持,根本就不用賺錢,所以價錢壓得比半山異聞報還低。
不過因為大乾這兩個報業實在是將成本壓得太低,內容也足夠優秀,這些年大乾雖然創立很多報業,結果到最后大部分都被那兩個報業巨頭給擠垮了,只有一些著眼于本地新聞的小報業才能存活下去。
秦構點頭道:“自然可以,東廠的人也可以動一動,務必要把新法中那兩條頗受爭議的法規傳播得人盡皆知。”
馮琳點頭告退后就去連夜安排內府的那些商家辦事去了,至于那些、解除了長約的掌柜又該怎么活。
這種問題他當然不會勞煩秦構,反正內府商家每年收益那么多,稍微漏一點出去就夠那些掌柜吃一輩子了,一點補償而已,又不是給不起。
連夜干事的不只是馮琳,還有那些新黨官員,他們身為建議開設法司的主力軍,新法推行的壓力全在他們身上,更別說秦構還加了那么多料。
要怎么才能把秦構加的料好好消化了,那肯定是要抓緊時間想好對策。
“官家這段時間的舉措越來越讓人捉摸不透了,如今我大乾商事如此繁茂,國力之強盛也都源于商事。
官家該不會是覺得商賈錢財頗多,普通百姓又對商人有太遠怨言,想以商人之財平百姓之憤,做殺雞取卵之事吧。”
新黨的會議剛一開始,對商業上的事了解不怎么深的李錯就率先開口。
他這個想法和在場大部分新黨官員一樣,這些人都知道以前朝廷是怎么把商人當豬養,當豬殺的,現在見秦構那么干,覺得秦構想殺豬一點也不奇怪。
呂惠卿連忙否決道:“此中利弊我等都能看得清,官家又怎么會行如此不智之事,我反而覺得,是官家在想方設法,讓我大乾商事更上一層樓。”
事實上就算秦構真的想把商人都宰了,呂惠卿也都要盡可能攔一攔,更別說秦構現在只是有一點意味不明小動作。
“吉甫何出此言?”
呂惠卿應道:“如今有頗多作坊所需匠人已經是大多數女子都可以勝任之事,可女子為匠人,總是顧慮重重,現在官家保證女子為匠人所得之財,自然是在鼓勵此事。
我大乾又有多少女子,可增添多少勞力,并且另一條雇工可隨時廢止長約,也同樣是為了增添各類新產業。
那些被豪商所重視,需要下大力氣簽長約控制的可不是什么普通匠人,而是能經營一方分號的掌柜,這些人要是想解除長約,那定然是有更好的去處,其中一大部分應當是想自己為商,做自己的產業。”
呂惠卿這論調和向社會輸入優秀人才一樣,乍一聽就挺有道理,可仔細一想,卻感覺總有一些問題。
那些所謂的掌柜說白了就是些高級匠人,他們就是知道商機在哪,看到了合適的新產業,可沒有本錢怎么創業。
大乾現在的產業可都是原來就有頗多資產的地主們撐起來的。
這時候有官員想到了一個問題,向呂惠卿問道:“之前錢莊不是可以放貸嗎?如果要讓那些掌柜能有余力開辦產業,這放貸要求是不是可以低一點,畢竟那些人也沒有抵押之物,估計也無人擔保。”
都到這份上了,呂惠卿也只能是盡可能想辦法讓秦構的那些規定往他的方向發展,“自然可以,只是放貸時還務必慎之又慎。”
其實把那些錢放出去后,會不會產生一堆爛賬,呂惠卿自己也不清楚。
正在此時,商報的一個掌柜,也就是呂惠卿的隨從急急忙忙找上門,給呂惠卿說了一個大消息。
馮琳的動作很快,出宮之后連夜將那些內府控制的商家,以及掌柜都喊起來開會。
說要讓一些掌柜自愿解除長約,不過他的補償給得很大方,只要一些掌柜愿意解除長約,想要什么盡管說。
自然就有一些掌柜想要自己創業,需要馮琳給他們批一筆投資,好讓他們有本錢創業,馮琳也同意了。
這么大的消息自然有人連夜找到商報的人,把這消息賣了一個好價錢,商報的掌柜知道這消息有多重要后,就連忙來找呂惠卿了。
呂惠卿心中大快,笑道:“諸位,官家先例在前,我等又有什么可擔心的。”
李錯嘆口氣道:“官家這步子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快,數年前,誰又敢想當日推行新政之人,如今在更新之政面前成了舊人。”
呂惠卿也感覺自己對秦構的想法有些難以望其項背,卻還是勉勵李錯道:“李兄何處此言,官家乃千古一帝,我等能有為官家查缺補漏之能,已經不錯了。
不過世事變遷,我等也不能讓官家拉下我們太遠,況且王介甫那些學生入仕后表現突出,我們那些學生可不能落于人后。
這次可以讓他們去錢莊中歷練歷練,甄別出哪些掌柜值得扶持,同時也可以將那些人指點一二。
并且我等在商報上也可以解釋解釋大乾律中新的規定,免得讓那些豪商心生疑竇,以為朝廷要行劫富濟貧之事。”
在新黨集會商討對策的同時,王安石和他的學生同樣也在商討對策,不過慶功的成分更多一點。
“弟子敬王師一杯,如今這法司一立,有各種規矩約束,他們再想像以前那樣打壓我們,就沒那么容易了。”
王安石搖了搖頭,皺眉道:“說過多少次了,朝廷上的黨爭之事都無關緊要,重要的是百姓民生。
如今我大乾又有諸多女子入作坊,肯定會有商賈想辦法壓低女子工錢,這才是我們目前最為緊要之事。”
“弟子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