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當亡國之君的我昏成大帝 第十二章專款專項
破局之法已經交給我們了?李錯和呂仲楞了片刻后陷入了沉思。
秦構關于給江南五千萬貫的吩咐中只有一條值得注意,按大乾慣例,如果朝堂想讓地方修路建城,都是先讓地方上調用本地賦稅,不夠了朝堂才會撥款。
可是秦構這次給江南五千萬貫,卻非要江南把賦稅上交到朝堂,朝堂全額撥款。
難道這是秦構不知道這一來一回耗費頗多人力物力?這不可能啊,唯一合理的解釋秦構有意為之。
可這樣做又有什么好處呢?
呂仲在三司為官多年,對大乾調撥財務的流程爛熟于心,比李錯先一步反應過來,驚喜道:“我明白官家之意了,如果按照正常流程來講,那五千萬貫如果想分發到江南各地用于修路,地方上的漕司,倉司,帥司,知府,知州,知縣都要經手一遍,流程也異常繁復。
地方有司都有理由拿錢,簡直是一團亂麻,我等想要查誰多拿也無從查起。
而官家之所以想將江南之地的賦稅先收上來,再調撥下去,必是不想讓地方官員過多插手此事。
我有一法名曰專款專項,即抽調有司官員設江南修路案,此案官員全權負責江南修路事宜,直接向三司負責,地方官員無權過問。
若有如何紕漏,我等皆可一目了然,如有作奸犯科之輩,查起來也事半功倍。”
李錯思慮片刻后大喜道:“希文真乃大才,此法不僅可用于修路,賑災,建城,一應需要朝堂撥付大量款項之事皆可用此法應對。
舊法不僅耗費眾多,效果卻微乎其微,官員之間權責不明,拿錢時各個爭先,干事時卻相互推諉,事后朝堂連追究都追究不到人。
可用此法就截然不同,官員無人可以推諉,誰要是花了錢卻沒干事,我等直接追責。”
呂仲謙虛道:“玄成先生過譽了,此專款專項之法,官家心里早有定論,之后又是王兄悟到官家深意,經王兄提醒后我才明白。若非王兄提醒,我恐怕心里還會詬病官家舍近求遠。
現在想來,以前三司辦事只想著省事,卻絲毫不顧及實效,讓地方自己花自己剛收上來的賦稅,這不是放任他們撈錢嘛?”
王沔搖頭笑道:“希文此言過了,此法這只是承平日久,地方官員大都沒了心中操守,所以才弊病眾多。這下我任刑部尚書,定用重典嚴查,以正此邪風。”
地方上有那么多歪門邪道至少有你王沔一半的功勞啊,呂仲心里只是稍微腹誹一句就將其拋之腦后,畢竟他這次來還有事要求王沔,堆著笑奉承道:“王兄真乃國之棟梁,只是不知王兄如何從官家只言片語中明悟官家之意?”
王沔輕捻胡須,頗有高人風范道:“我只是覺得官家有千古一帝之資,將其言行當做圣人之言細細琢磨罷了。”
呂仲和李錯心里下意識覺得王沔這是媚上之言,可心里細品后又覺得王沔的話有些道理,秦構的表現確實十分驚艷。
一個月前他還是個靠著太后張氏垂簾聽政的娃娃皇帝,可現在其威權直逼先帝。
不,秦構父親只當了五年皇帝就沒了,威望遠不如現在的秦構。
能與現在秦構相比的,應當是那位二十七歲即位,擁有自家班底的神宗皇帝,可就算是神宗皇帝也用了三年時間才讓眾臣心悅誠服。
難道秦構真是千古一帝?
呂仲晃了晃腦袋,他還有正事要干,不能胡思亂想,“王兄,小弟愚魯,官家想在江南修路的用意小弟思慮頗多卻還是不得其解,這江南物產豐富,為何在江南修陸路就能讓江南商貿大興?”
王沔對呂仲想不明白這事并不奇怪,三司雖然是掌管天下財權的部分,但不和商人打交道,更不懂商業。
然而王沔不一樣,他是商人出身,對這些事門清,當即笑道:“商賈之事其實就是互通有無,低買高賣,若要商貿大興,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物產豐富,要有物可買賣,其次就是有利可圖。
江南之地雖說水網密布,但水運有利有弊,只能算是一條腿,陸路不暢,終究還是一條腿走路。
修通陸路后,江南水網不達或水運不便之地的物產也可外流,就連水網周邊之地也受益頗多,商貿自然大興。”
“小弟受教了,可這商事終究是末業,經商之利原本就多農事數倍,若是再扶持江南商賈,恐不利于江南農事。”
這方面王沔也沒主意,只能含糊道:“我朝不同前朝,賦稅中商稅占比之多前所未有,只能摸石頭過河,且走一步看一步吧,日后再聽官家吩咐辦事。”
“看來也如此行事了。”
大乾太后張氏最近心情十分愉悅,她雖然把所有權利都交給秦構了,但這并不代表她不關心朝政,秦構每天干了什么還是會有人與她分說的。
哪怕是她,對于秦構的果決和魄力也不由得瞠目咋舌,抓住機會就敢開歷史先河,派宦官監察百官。
等魏忠賢捅破祖吉案內情,逼得王淮和一干大員自殺后,他又能遏制住自身怒氣,適時收手。
再之后干的事就更絕了,魏忠賢畢竟是一介宦官,哪怕他有理有據,逼死士大夫出聲的朝廷大員后總歸是容易引起士子們反感的。
然而秦構轉手就將魏忠賢派到遼東,這反而讓士子們覺得魏忠賢是受到了朝堂上貪官污吏的排擠才會被外放到遼東,對東廠的反感蕩然無存,只會覺得秦構設立東廠是有苦衷的。
接著就是修改自緡令,撥五千萬貫到江南修路的事,這時張氏已經沒有心思去研究秦構究竟在想什么了,她只知道秦構那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不過心里喜悅歸喜悅,張氏想到秦構之前的表現還是有些傷心的,她可是秦構的生母啊,可秦構卻連她都提防了一手,直到時機成熟才突然拋下偽裝奪權,讓張氏沒有半點反抗的余地。
此時的張氏也只能盡量不去想那些傷心事,盡可能用她兒子是個好皇帝這個理由來安慰自己,同時她也自己找些事情做,以此調整心情。
比如,為已經十五歲的秦構物色一個合適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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