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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匈奴死大秦興,討賊檄文

  仙鶴騰空而起,飛于云漢鳴于九皋。

  公孫口滿臉駭然的望著這幕。

  “鎬池君?!”

  “方才那怨鬼…竟是鎬池君?”

  很快,便有儒生連忙行跪拜大禮。

  這些基本都是楚人。

  楚地神系比較簡單,楚人祖神為老僮、祝融、媸畬。另外楚地多江河,便信仰諸多個水神。一種是其他水神,另一種是大水。所祭至高神則為太一,大水有獨立主祭或同與至高神太一的祭祀規模,論規格不遜色于太一。

  鎬池君有說法是周武王,但大部分都認為是掌管江河的水神。江河附近的黔首,每年都會在春季祭祀鎬池君。希望能得神靈庇佑,風調雨順。有稚童墜入河中溺斃后,其翁媼也會祭拜鎬池君。他們認為稚童是被鎬池君帶走,希望能得鎬池君的照顧庇佑。

  “是了,就是鎬池君!”

  “入水而消失,除開鎬池君還有誰?”

  “想不到,有生之年竟能親眼見到鎬池君!”

  “墜星落于關中,鎬池君現,河魚大上,仙鶴獻禮…難不成真的是福星?”

  “仙鶴所贈的是…玉佩?”

  “錯不了,就是玉佩。”

  楚南公臉色漲紅,憋不出話來。他知曉這里面有些問題,可卻沒法反駁。他現在要敢唱反調,那就是公然與秦國為敵,與這數百名仕大賢為敵,沒看到他們都在叩拜行禮?

  “嘶…這魚腹怎的有些古怪?”

  公孫口自腳下撿起條半死不活的河魚,也有儒生紛紛跟著撿起來。這條河魚少說得有兩斤重,若帶至關市上能賣兩錢左右。關中人吃魚吃的少,價錢自然不高。

  “這魚腹怎的這么硬?”

  “打開看看。”

  有名仕隨身帶著匕首防身,便將魚腹剖開。很快,便自魚腹中取出枚染血的寸長竹簡。正反兩面皆是繪刻有小篆,有人情不自禁的念了出來。

  “匈奴死,大秦興!”

  “匈奴死,大秦興!”

  “這…這…難道就是天意?!”

  淳于越捧著竹簡,人都傻了。

  他是儒生,主要負責祭祀等事。

  古人焚龜甲卜卦,而這魚腹藏書卻是從未聽說過。可不光是他一人看到,諸多勛貴名仕皆是親眼所見。河魚自渭水蹦出,落在岸邊。全程沒有任何人操控,這要不是天意,那什么是?

  淳于越始終是反對秦國北伐,覺得好不容易有這太平日子,沒必要浪費兵力北伐。宣戰匈奴,意味著要征調大量的民夫為徭,同時對國力也將會是種損耗。思來想去,他甚至提過與匈奴議和。當然,這條建議直接被秦始皇一票給否了。

  開玩笑?

  議和?

  秦已滅六國,代表諸夏正統。

  與匈奴議和,怕是祖宗都得跳出來揍人!

  有些事,是無法計算得失的。

  就算會吃虧,那也絕不能阻止秦國北伐!

  望著竹簡,淳于越右手都在顫抖。雖說雙手一股子魚腥味,他都沒在意。他千算萬算沒想到,這顆墜星真的是福星。并且還做出了預言,昭示著秦國出兵北伐匈奴的正確性。

  再有人反對,或者是以此事做文章,那就是公然逆天!

  這類人,沒必要再留著。

  秦始皇捋著胡須,臉上揚起抹笑容。聽著這些名仕儒生竊竊私語,心里說不出的痛快。憋屈良久,今日可算是讓他狠狠出了口惡氣。

  一個兩個不都說是災星嗎?

  現在,還好意思張口嗎?

  卓草這腦袋瓜子就是好使,這辦法不錯!

  “稟上,這玉佩似乎有些眼熟。”

  就在此刻,蒙毅是蹙眉走出。

  “乃二十八年行渡江所沈璧也!”

  秦始皇淡淡開口。

  瞬間,馮去疾等人紛紛捧場在旁認可。

  “去年渡江,的確有一玉璧沉江。”

  “難怪這玉璧如此眼熟!”

  “蒙公可真是好眼力,竟能一眼看出。”

  “厲害厲害!”

  范增隔著老遠,壓根是什么都看不仔細。特別是他視力本就不好,只能看個大概。聽到這些人議論,也是頗為驚奇。

  “想不到,這災星竟真的是福星?”

  “的確。”

  “吾觀那蒙公,似乎是有些眼熟?”范增借助千里鏡,照樣是沒法看清楚。特別是前面擠滿了人,他們都沒法靠近。有些個字高的更是把前面堵得死死的,放眼望去就只能看到些后腦勺。

  扶蘇心里咯噔了下。

  這下子壞了!

  他和范增興沖沖的來此,完全把這茬給忘了。秦始皇與卓正相似,這點倒是不用擔心。可蒙毅怎么說?也長得相似?

  范增就是再蠢,也必能察覺出端倪。這得虧天色暗,再加上人來人往所以范增沒注意到。要不然的話,這可都穿幫了。

  “范翁!”

  “嗯?”

  “咱們不若慢些,就別向前擠咧。”

  “為何?”范增面露不解,“方才你不是說要上前看個仔細嗎?咱們往前擠擠,總歸是有空位的。”

  “我想起來件事!”

  “什么?”

  “卓君說過,人與人之間要保持一定距離。若是走的太近,就容易交叉感染。像前面如此擁堵,如果有人患病,就容易被他人所染。吾倒是沒事,可范翁好端端的若是染病,免不得會麻煩,到那時卓君也必定會怪罪于我。”

  范增思索片刻,也覺得有些道理。

  該看的也都能看到。

  既是為安全著想,倒也無所謂。

  “也好。”

  “那就好那就好…”

  “嗯?”

  “我是說范翁真好騙。”

  “咳咳,我說范翁人真好!”

  “呵…”

  扶蘇長這么大就沒說過謊,除開誆騙過卓草外,再也沒欺騙過旁人。興許是騙的多了,他現在也是稍微有些心得。若換做先前,只怕是已經穿幫了。

  “這河魚內,的確有竹簡。”

  范增順了枚竹片在手,淡定開口。

  “今年頭曼死…匈奴死,大秦興。”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看來,卓生果然未曾騙我。這顆墜星的確是福星,而并非是災星。老夫研究天文星象這么多年,卻沒想到還比不得卓生。老夫閉門苦讀多年,自以為才學過人。來至咸陽,方才知曉這一山還比一山高。不光卓生,還有那位天下霸唱!老夫真想看看那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究竟是何等奇書?”

  望著已經被忽悠瘸了的范增,扶蘇是目瞪口呆。好家伙,果然是越聰明的人考慮的也就越多,也越容易上當。他們先前自己說的,眼見為實耳聽為虛,現在發生在眼前,還能有假?

  最后面的楚南公死死握著染血的竹簡,臉色鐵青。他不在乎秦國是否討伐匈奴,對他來說出兵興許更好。先前那叫不義之軍,沒什么正當的理由出兵,純粹只是為了開疆辟土。

  可現在不同,秦國有了正當的理由!

  天降福星,為秦國指出富強之路。

  鎬池君送上昔日沉江玉璧,河魚躍至河岸…

  匈奴死,大秦興!

  今年頭曼死!

  這就是秦國出兵的理由!

  如此,秦國軍團士氣會達到鼎峰。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按照天意而為,這就令楚南公相當難受了。本來他還想著借此機會傳些謠言,借此攻擊秦國挑撥百姓情緒,然后趁機招攬些人手。

  現在倒好,他還敢胡說八道嗎?

  怕不是要被已經瘋了的黔首整死!

  天子車架再次出發,因為距離目的地已經不遠。所以很多人都選擇是步行跟隨,包括楚南公在內也是如此。前面勛貴車架速度也很慢,可以保證他們跟的上。雖說已至丑時,他們卻都是神采奕奕,個個都精神的很。

  “南公,汝以為此事如何?”

  “這里面必有問題!”

  楚南公咬牙切齒的開口。可別小瞧為他驅趕牛車的農夫,這位可是個高手。乃是出自列子門下。當然,他的師父只是曾于列子門下學了些招數。

  “有問題?”

  “那鎬池君,怕是皇帝派人所假扮。如此褻瀆神靈,這暴君終有一日會遭受天譴。到那時,整個秦國宗室都將絕嗣!”

  楚南公憤憤然的開口。

  他四周也沒人,要不然他可不敢這么說。他做出過很多預言,或者說是詛咒。他不光說過楚雖三戶亡秦必楚,還經常說秦國宗室會因此絕嗣。只是說的多了,連他自己都快信了。

  楚南公此刻是無比窩火,他辛辛苦苦籌劃。結果倒好,卻因為秦始皇事先布局,令他的計劃是徹底付諸東流。不僅如此,他反而是給秦始皇造勢,吸引來大把大把的儒生。

  這隕星先前談論的是有,卻也沒那么多人。到后來越來越多,純粹是因為他在暗中散播謠言,說這隕星是災星。后來秦國官方辟謠,說這是福星。已經被帶了節奏的儒生都不信,自然是紛紛湊上來要一看究竟。

  看看他們現在,個個都是深信不疑!

  懷疑的興許是有,可他們也再無力反駁。

  大勢所趨,他們不信也得信!

  四周足足有數百密探,誰敢放肆?

  “南公,還繼續看嗎?”

  “呵,自然要看。”楚南公拄著拐杖,冷然道:“若老夫猜的沒錯,接下來那墜星必已被那暴君提前刻好文書。等我們過去后,便真的以為這災星成了福星。真是好手段!”

  “南公…剛才那些都是假的?”

  “當然!”

  “方才這河魚大上,漁腹藏書也是假的?”

  楚南公捋著胡須,冷漠道:“只要找人提前準備,找些擅水之人藏匿在河下便可。老夫聽說昔日吳越水戰,就有人借助蘆葦可在水下換氣,就算是憋上小半個時辰都有可能。至于那鎬池君,也是同樣的道理。老夫若猜的不錯,那鎬池君已順流而下離開云陽。”

  “那仙鶴呢?”

  “隨便找個訓禽師,都能做到。”

  “那玉璧呢?”

  “他說是去年所沉,你就信了?”

  楚南公不屑開口。

  假的,都是假的!

  全都是假的!

  “原來是這樣…”

  “不光老夫能看出來,很多人也都知曉。只是現在大勢所趨,而且也沒有任何實質性證據。吾等若是現在跳出來,等同于告訴那暴君就是老夫暗中散播謠言…況且,也沒幾個人會相信。他們只愿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至于真相沒人在乎。”

  楚南公不住嘆息。

  他自詡聰明過人,暗中散播謠言。

  耍的咸陽京畿無數名仕團團轉!

  現在倒好,小丑竟是他自己?!

  “哈哈哈!”秦始皇在車架內捋著胡須,爽朗大笑,“蒙卿,想不到那小子的招數這么好用。汝方才可看到淳于越和鮑白令之的臉色?哈哈哈,朕這么多年還是頭次這么痛快!”

  其實,這也只是他的惡趣味。

  博士對他來說有用,他便留了下來。

  他們有議事的權利,有時候也會給出有用的建議。比如先前他想搞個禪讓制,結果鮑白令之把他一頓狠批。

  五帝行禪讓制,那是因為五帝以天下為官,自是推行禪讓。陛下行桀紂之道,筑臺干云,宮殿五里,建千石之鐘,立萬石之簴。婦女連百,倡優累千。興作驪山宮室,至雍相繼不絕。殫天下,蝎民力。偏駁自私,不能以及人。何暇比德五帝,欲官天下哉?!

  秦始皇覺得鮑白令之說的有道理,便不再提禪讓的事。因為這事,扶蘇等公子心里頭可都是樂開了花。

  只不過,有時候這票博士會令他很難堪。動輒便是彈劾上諫,拿著博士的工資,操著御史的心。秦始皇都搞不明巴,這票博士是不是刻意和他作對,就喜歡在后面唱反調?

  他說要籌備馬具騎兵,起兵北伐。這票博士紛紛跳出來阻止,廷議結束后,全都跪在章臺宮不走。到最后還是馮去疾出面苦口婆心的勸誡,他們方才離去。要知道,當時他可是已經動了殺心!

  這次看到他們吃癟,秦始皇能不高興嗎?

  “他的確是聰明過人,擅出奇計。”

  “這法子記好,以后得多用些。”

  “唯。”

  十來里山路,足足走了大半個時辰。

  最后,終于是來至墜星之地。

  四周已化作焦土,只看到些古樹還在焚燒。陣陣煙熏味,令很多人不由自主的捂鼻蹙眉。秦始皇則是命人跳下深坑,想辦法把這墜星拉上來。隔著老遠,其他人怎么看?

  “稟上!這墜星上有字!”

  跳下去的玄鳥衛驚呼開口。

  秦始皇頓時面露欣喜,當即道:“快拉上來,朕要看看上面刻的什么!”

  其實,他知道。

  他這么做,純粹是忽悠人的。

  不多時,還有些燙手的隕石便被拉了上來。

  足足有丈許多高,需要二人合抱。隕石上是坑坑洼洼的,依稀能看到排篆字。接著,馮去疾等大臣紛紛湊了上去。連帶著鮑白令之也都在后面圍觀,面露駭然。

  “匈奴者,茍利所在不知禮義。自君王以下,咸食畜肉,衣其皮革,被旃裘。壯者食肥美,老者食其馀。貴壯健,賤老弱。父死,妻其後母;兄弟死,皆取其妻妻之。其俗有名不諱,而無姓字。”

  “慢侮天地,悖道逆理。矯托天命,偽作金人,欺惑眾庶,震怒上帝。楚越之竹,難書其惡。天下昭然,所共聞見。今略舉大端,以喻使民。望興義師,共泄公憤。扶持秦室,拯救黔首。檄文到日,可速奉行。”

  這篇檄文其實是出自卓草之口,扶蘇之手。扶蘇起初是打算自己來寫,足足憋了三天,秦始皇都不是很滿意。到最后沒轍了,他只得去找卓草幫忙。還說事成之后,必定會有好處。

  卓草還以為蘇荷是想邀功,然后獻上檄文幫扶蘇。尋思著自己也能撈點好處,便幫他寫了這篇檄文。說是寫其實就是抄,誰讓他穿越了嘞?

  “太史令,速速記下!”

  “唯!”

  “我大秦為諸夏正統!那匈奴不通禮數,不尊上帝。且屢屢南下,犯我大秦邊疆。今得天賜檄文,我大秦必要啟兵北伐,踏平塞外草原,令匈奴不敢南下,臣服于秦!”

  “陛下萬年,大秦萬年!”

  “陛下萬年,大秦萬年!”

  所有人皆是作揖行禮。

  他們都覺得這篇檄文寫的不錯。

  “天賜福星,這是天賜福星吶!”

  “看看,這福星上還有討賊檄文!”

  “秦國啟兵匈奴,乃是替天行道!”

  公孫口隔著老遠狂吹特吹,檄文上的內容是口口相傳,他們大概也都已知曉大概。他們現在是徹底啞口無言,心服口服。

  “天賜福星,吉兆出現。”

  “看來,這顆真的是福星…”

  “乃公先前就說是福星,你們都不信。現在看看,這天下子所說倒是無比精準。當時他就說了,沿路而行會碰到諸多吉兆。鎬池君現身,仙鶴獻禮,河魚大上,墜星檄文…現在,你們還有何好說的?”

  有人已經成了自來水,抬杠成功后自是相當激動。他們都是些喜歡標新立異的人,就喜歡和別人唱反調抬杠。知曉墜星的事后,他們就紛紛說是福星而非是災星,就為了彰顯自己懂的多。

  先前他們很不受待見,畢竟讓他們拿出點干貨比殺了他們還難,只會張嘴狂噴。現在好不容易占據上風,他們能不激動嗎?

  狂風呼嘯…

  楚南公雙手緊緊握拳。

  滿臉冷意的站在遠處,只覺得極其窩火。

  就和他猜的相同,墜星上面果然是有字。

  這篇檄文寫的好啊!

  究竟是出自哪位大賢之手?

飛翔鳥中文    大秦:開局錯把秦始皇當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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