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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大孝子,你可真是個天才

  于是乎,李鹿上演了出秦王繞柱走的戲碼。卓草提著長劍玩命的追,李鹿則是繞著韓信跑。僵持良久,卓草把劍杵在地上直喘氣,而李鹿則是氣定神閑的拂袖揮手。

  笑話!

  當他這些年來是怎么活過來的?

  論速度體力,同輩中人無人能出其左右。

  “你…你…”

  “先生你先冷靜,別沖動。”

  “我砍死你這瓜慫!”

  “對對對,你砍死我前先讓我知曉理由。”

  卓草癱坐在石椅上,氣喘吁吁道:“好,我就讓你死個明白。講道理,我對你爹也相當不滿意。你把你爹氣死了,我也只會拍手叫好。可現在你是我徒弟,你小子已經犯下不孝罪。只要追究,你就等著受刖刑流放吧!”

  “你還未成人更是丞相幼子,所以沒人會追究你的責任。他們只會讓我這先生代為受刑,到時候被砍去雙腿的人就是我。要再給我扣個教唆的帽子,那我就會受磔刑,甚至是夷三族!”

  卓草這些天一直都在鉆研秦律,對此是后背發涼。像這種教唆未成年人犯罪的,哪怕是偷竊片桑葉,都得受磔(zhe)刑。簡單說就是割肉離骨,斷肢體,再割斷咽喉!

  他作為李鹿的老師,會代受刑罰。昔日公子虔作為太師被割去鼻子,就是代替公子駟受罰。也正是如此,所以卓草方才會這么動怒。

  “這…這么嚴重?”

  “你才知道?”

  卓草隨手將寶劍丟至旁邊,心疼的韓信趕緊重新撿起來。這可是他當初變賣家產購買的寶劍,價值不菲。

  “你和你爹的恩怨我也懶得管,你說你要和你爹斷絕父子關系是吧?”

  “對!”

  “很好,我就欣賞你這種有勇氣的人。韓信,把他衣服先給我全扒了,再把他身上的這些玉佩什么也都給摘了。你小子裸奔出去喊一嗓子,說自己不是丞相的兒子,我保證你會被揍的很難看!”

  卓草直接被氣笑了。

  “先生何意?”

  “你以為你在涇陽這沒人敢揍你,是什么原因?就憑你和胡驊倆人,能揍得別人不敢還手?說白點,就因為你爹是丞相。否則的話,你早就被錘死了。不和你扯這些,先扒衣服再說!”

  李鹿是死死拽著自己的衣物,臉色漲紅。

  卓草…是想做什么?

  他上次聽雎鳩說起過這事,說卓草似乎有龍陽之好。當時他還不信,現在他覺得雎鳩這話沒錯!

  恐怖!

  “你不是很勇嗎?”

  “你不是嚷嚷著要斷絕父子關系嗎?你這衣服是你爹掏錢買的。就你拿著的這些玉佩,有一樣東西是你的嗎?雖然你爹不是東西,但你更不是個東西!”

  “咳咳,卓君慎言。”

  韓信在旁直接是頭皮發麻。

  他都不明白,卓草到底是幫哪邊的?

  天還沒亮,坐院子里先開始罵起來了。

  “你罵我爹做什么?”

  “你不是斷絕父子關系了嗎?”

  “我…”

  卓草瞪著李鹿,罵罵咧咧道:“你小子想學我,你有我這經歷嗎?我還沒出生,我家那傻老爹就跑出去做買賣。在外足足呆了十八年,連個銅板都沒看見過。有時候來封信也不見關心,張嘴就是要錢。我窮的時候連口飯都沒得吃,吃能跑山上吃樹皮。”

  “我是精神上的!比物質上更嚴重!”

  李鹿是據理力爭。

  沒辦法,多虧是卓草教的好。

  “對,你談精神追求是因為你能吃的飽。”卓草頓了頓,此刻已是冷靜許多,便繼續道:“你要不問問辰伯他們,看他們追求精神還是物質?都是父子倆,有什么不好說的?”

  李鹿低著頭,一句話沒有。

  他倒不是被說服,只是單純覺得有些道理。

  連飯都吃不飽,談什么精神追求?

  “說吧,你對你爹有何不滿的?”

  “我說要給他獻禮,他滿臉嫌棄,還不讓我入席!”

  “就這?”

  “太傷自尊!”

  不光卓草,連韓信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那先前賀壽的時候,你在不?”

  “都在的。”

  “你有沒有做過什么?”

  李鹿都沒好意思回答。李斯六十大壽的時候,他多喝兩杯在壽宴上是各種鬧騰,讓李斯根本沒法下臺。先前壽宴,他也總會搗亂,每次都讓李斯相當難看。

  “行了,你不用說了。”卓草長嘆口氣,“其實我也沒什么資格說你,我自己家里頭都一團糟,心結也沒法解開。只不過你爹已過花甲之年,想必也沒多久好活了。你想想,等你爹死后還有誰能罩著你?”

  有這么勸誡的嗎?!

  韓信在旁是哭笑不得。

  他是頭次看到有人這么說的。

  “你捫心自問。你爹忍了你這么多年,讓你在他的壽宴上胡鬧,甚至讓他下不來臺。這次為何突然不讓你入席,你想過這問題嗎?”

  “好像是陛下也來賀壽…”

  “這不就結了嗎?就你先前的表現,我是你爹也不慣著你。別說不讓你入席了,你連家門都別想進來。你小子心里頭就沒點數!平日胡鬧沒什么,可你要是在壽宴上胡鬧觸怒了皇帝,那會夷三族!”

  卓草無奈開口。雖說李斯在后續的確是被夷三族,李斯自己更是被腰斬。當然,卓草覺得這老狐貍是活該,誰讓他自己親手推翻自己制定的律法制度?

  況且,不知道秦國丞相是高危職業?

  “行了,我知道我的話已經觸及到你的靈魂。”

  “啊?”

  李鹿撓撓頭,面露不解。

  卓草在說什么?

  剛才他低著頭看地上的螞蟻,壓根就沒聽…

  “你自己回去慢慢想去吧!我得回去先睡個回籠覺,你們誰都別來吵我。對了,你爹壽宴上你表現的怎么樣?”

  “先生放心,鹿未曾給你丟臉!”

  “啥?!”

  卓草睡意徹底全無。

  李鹿拍著胸脯,極其自信道:“我把你教我們的那些全說了,他們看到我拿出走馬燈來個個都驚得掉了下巴。特別是筒車,右丞相都夸贊我咧!我還把咱們的學說好好宣揚了番!先生是未曾看見,當我提及卓子后,他們一個個表情有多精彩!”

  卓草腦袋一暈,差點昏死過去。

  “先生不必夸我,這都是鹿應該做的。”

  “夸你?我現在想砍死你!韓信,你把劍給我!我今天不砍死這家伙,我怕是以后都沒好日子過!”

  卓草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這是人干的事嗎?

  他在這韜光隱晦,就是不想出風頭。平時隨便吹吹牛,也都只是玩笑話。

  “先生學說才能遠勝諸子百家,他們都只是夸夸其談而已。”

  “你可少說兩句吧!我求你了!”卓草是徹底崩潰,“我就想混口飯吃,真沒這么大的本事。”

  他娘的!一個個全是二五仔!

  蘇荷背刺完后,李鹿又給他一刀!

  這是人干的事嗎?

  卓草晃晃悠悠的回到房內,李鹿則是滿臉不解,“韓先生,他這是怎么了?咸陽諸多儒生恨不得能揚名天下,為何小草先生反而還不樂意呢?況且,我也都是實話實說。”

  韓信見他如此,不由得苦澀一笑。

  “草家的事,以后別再提了。你們在草堂鬧鬧也罷,在咸陽這么說只會招惹諸多麻煩。學說不同,兩派便如生死仇敵,就如儒農兩家素不對付。這里面的水很深,你把握不住的。到時候,只會害人害己。”

  “不明白。”

  “你現在幾歲?”

  “已有十四。”

  “如果有個四歲稚童比你優秀無數倍,立下諸多功勞短短半年便已爵至五大夫。然后自立私學,自比為卓子,廣招門生,你說結果會如何?”

  李鹿就是再蠢,此刻也都已聽明白。秦國對私學這塊素來是不喜歡,覺得很多學說都只會夸夸其談。卓草這事可大可小,就看上面人怎么看。往小了說,他只是教導稚生讀書識律。往大里說,那就是創辦私學蠱惑黔首…

  “人,終究是擅妒的。你的長兄很出色,你可曾嫉妒過?卓君,其實同樣也是如此。”韓信拍拍李鹿的肩膀,淡然道:“好好學,等你們今后真能成材,成為他心目中的參天大樹之時,自會明白他的苦心。”

  數日后。

  李鹿自覺的寫了封道歉信,交給郵驛送至咸陽。他憋了足足三天,終于憋出來三百多字。大概就是把些心里話寫在上頭,無非就是自己知錯了,希望李斯能勿要責怪他。

  他這份信還讓卓草品鑒過,換回四個大字:狗屁不通!卓草還說了,要把他這道歉信拓印個幾百份在咸陽免費發放。然后還得讓天橋底下說書的,把他的事跡說個幾天幾夜!

  啊這…我不就出名了嗎?!

  卓草的良苦用心更是激勵著他前進,這幾日他掏糞都掏的有勁了。有時候令黥痣都不禁感嘆,這丞相的娃娃就是厲害,掏糞都比他們這些人厲害。

  因為田地沒人照看的緣故,他課后還得去灑些肥料什么的。看著紅薯越長越好,李鹿心里也頗為期待。

  這幾日有些紅薯甚至開出了紫色的小花,全都是他親手掐了的。他聽辰伯提及過,說是紅薯開花必是災年。這是相當不好的征兆,所以必須得趕緊掐了,否則就會餓肚子。

  看看!

  這祥瑞就是祥瑞,還能預示天災!

  日曬三竿,四月的天氣已有幾分炎熱。李鹿自從寫了道歉信后心里的石頭也都已放下,干起活來是相當麻利。再加上還有雎鳩幫忙,他也輕松許多。

  “阿鹿。”

  “嗯?”

  “胡驊怎么沒和你一起回來?”

  “可能他爹有事吧。”

  李鹿有一搭沒一搭的回答著,他對雎鳩是沒有任何非分之想。只因為胡亥的緣故,所以才會和他閑聊幾句。若是在咸陽,他連看都不會看一眼。他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如此,指望兩三月內就會轉變,顯然是不現實的。

  “唔,紅薯快熟了…他再不來就看不到咧。我和你說,看著自己種的紅薯成熟真的很有成就感的。我爹說了,等種完紅薯后我們就再種菽豆。小草先生都說了,今年不種粟米全種菽豆。有多少他收多少,量大從優咧!”

  “他為何要菽豆呢?”

  “說是要做豆腐。”

  “豆腐?”

  “很好吃的,我就吃過次!”

  對于雎鳩口中的好吃,李鹿是素來不信。上次忽悠胡亥說飛蝗非常好吃,還是雞肉味的,結果胡亥足足拉了三天。就這后胡亥還天天嚷嚷著要讓他嘗嘗,他才不上這當!

  “阿鹿,我聽說你出名了嘞。”

  “嗯?”

  “你的道歉信在咸陽都傳開了。聽說你父親高興的大擺宴席三日,還有很多勛貴都想把自家孩子送至草堂嘞。”

  “哼哼,這就是我的計劃。犧牲我一個,便能令咱們草家崛起。我都想好了,以后我就是大師兄,十八是二師弟,你是小師妹。咱們三人今后便闖蕩江湖,行俠仗義。”

  “你是不是楚留香看多了?”

  小丫頭果然不懂!

  李鹿深深的嘆口氣,還是女閭的懂。

  就在他悵然之時,便看到遠處走來個熟悉的人影,正在賣力的朝著他們揮動手臂。

  “雎鳩!雎鳩!”

  “我回來了!”

  李鹿抬起頭,當即便準備爬上田埂。結果雎鳩動作可比他快多了,搶他一步。看這模樣,就猶如成婚多年的婦人等到服役歸來的男子那般,看的李鹿背后泛起無數涼意。

  “雎鳩,我專門給你準備了禮物。你看看,這是我自咸陽買來的脂粉眉筆,以后你也能畫眉咧。”

  “這些多少錢?”

  “十幾錢而已,便宜的很。”

  如果秦始皇在這,非拍死胡亥不可。

  十幾錢連個毛都買不到!

  胡亥死乞白賴的求著要來的,還是貢品。特別是這脂粉乃匈奴獻上,還有著股淡淡的香味。后宮妃嬪都沒幾人擁有,價值極其昂貴。要不是因為寵著他,會把這些給他?

  胡亥少失先人無所識知,他母親難產而死。也正是如此,所以秦始皇才會這么寵愛他這位幼子。就是因為心生愛憐之意,便一直慣著他。

  “十幾錢嗎?小澤城最起碼要上百錢!”

  “咳咳,咸陽更便宜些。”胡亥滿不在乎道:“反正我買都買了,這些東西我也用不上,你不要的話那我就只能丟了。你看看,這些天也都是你幫我照看農田。沒你幫忙,我肯定又要被小草先生責罰。送十幾錢的脂粉眉筆,這算什么?”

  “我求求你們趕緊成婚吧!”

  李鹿直接把糞瓢拋至旁邊,恨得牙癢癢。

  他娘的,這還讓不讓人干活了?

  “誒,阿鹿你也在啊?”

  “是啊是啊,你才發現?”

  “咳咳,剛才未注意。”

  “唉——”

  李鹿長嘆口氣,只覺得胡亥前途堪憂。好好的少公子,非要與雎鳩糾纏。這得虧他們現在年幼,再大些那還得了?皇室的手段,可非黔首所能承受的。到時候為了護住胡亥,那可是什么事都干的出來。

  “阿鹿,你的道歉信寫的不錯。咸陽現在可都傳遍了,還說鹿子回頭金不換咧。就是我父…父親都贊嘆有加,說你這道歉信雖說寫的不怎么樣,但是誠意十足。”

  “小草先生嘞?”

  “他這幾日都在煉鐵坊內,不在咱們亭內。”雎鳩小心翼翼的把東西收好,笑著道:“小草先生說現在缺人,他準備去涇陽縣城拜會縣令,然后希望縣令幫忙。煉鐵冶銅并非易事,需要有諸多能力出眾的工匠咧。”

  “原來是這樣?”

  胡亥頓時恍然大悟。難怪他聽秦始皇提起過,似乎是要抽調部分修造驪山皇陵的工匠。還說到時候調遣至涇陽縣,再由喜君交給卓草。

  秦始皇為了卓草,可真是煞費苦心!

  這待遇,就是他都未必能有吶!

飛翔鳥中文    大秦:開局錯把秦始皇當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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