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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固執的神醫,馬蹄

  “草!”

  “又輸了!”

  卓草憤憤然的擲棋認輸。

  圍棋博弈,他是真的不會。特別是現在規則還不同,他先前也曾與人對弈,往往都是被殺的七零八落。

  “卓君,對弈之時還需心靜,勿要急躁。”

  內史騰慢悠悠的把白棋收了起來。

  卓草是撇撇嘴,沒當面吐槽。

  這老匹夫就是坐著說話不腰疼!

  你幾天下來連輸幾十把,怕不是血壓拉滿?

  內史騰是笑而不語,心滿意足。他聽卓草和他吹噓這博弈之術,張口閉口卓子云。什么惴惴小心,如臨于谷。亦或者什么善勝者不爭,善陣者不戰、善戰者不敗,善敗者不亂。夫棋始以正合,終以奇勝…

  吹的是似模似樣,把他都給唬住了。他還以為卓草棋藝有多高超,結果被他連殺幾十把,連還手的余力都沒有。

  就這?!

  棋藝沒看到多少,嘴上功夫倒是一流的。

  “咳咳!”

  卓草回過頭來,便看到侯生帶人進門。

  “呦,侯生?”

  “見過卓君,內史。”

  “臨淄公乘陽慶,見過內史卓君。”

  陽慶抬手作揖。

  “先生勿要多禮。”

  內史騰是連忙起身回禮。

  得知中年人便是公乘陽慶后,頗為詫異。

  按理說,他不該已經回去了嗎?

  “草,見過公乘先生。”

  “有禮。”

  卓草也是起身回禮,他聽侯生說起過公乘陽慶的事跡。侯生能破格得到皇帝接見,其實也有看在陽慶的面子上,畢竟這倆是師兄弟。當時皇帝想的是師兄醫術精湛,想必師弟肯定也不差。更遑論精通方術,給他煉制仙丹豈不是美滋滋?

  然后侯生就被貶為刑徒,跑驪山修皇陵。

  侯生不咋地,可他師兄是真的厲害。

  陽慶被破格授爵為公乘,希望他能入宮擔任太醫。以他的醫術,怕不是夏無且太醫令的位置也會是他的。只是他這人視名利如浮云,就拒絕了。當然他是這么說的,實際上的原因很多人也都知曉。

  陽慶為齊人,其氏族備受齊王恩惠。秦滅齊國也就算了,還把齊王建活生生餓死。如此手段,陽慶又怎會愿意入秦出仕?

  他治病去疫,純粹是為救黔首,和秦國無關。

  讓他給秦國宗室治病,還不如殺了他!

  要真不在乎名利,也不會收下公乘爵位。

  經過扶蘇提醒后,卓草是恍然大悟。公乘陽慶在漢朝初年也是相當有名的神醫,他的名氣可能比較小,但是他有位親傳徒弟名為淳于意。那可是能與秦越人齊名,共同列傳的倉公!

  只不過…

  卓草覺得此人也有點問題。

  他記得公乘陽慶沒有后人,也從不收徒。

  保不準就是六國反賊!

  沒辦法,他現在被他那傻老爹整魔怔了。

  看誰都像臥底,看誰都像反賊。

  是黑是白,他是真不敢篤定。

  “卓君果然是俊朗如玉,心底質樸純良。愿為谷口城黔首冒險至此,更是有奇門醫術,治好這當地疫者。老夫,佩服!”

  “不是我救的,是白帝的藥。”

  “呵!”

  公乘陽慶冷冷哼了聲,“卓君當老夫是蠢貨嗎?”

  白帝是傳說中的四方上帝之一!

  說白點,那就是秦國用來掌權的手段。

  卓草有真才實學,在他面前沒必要藏著掖著的。

  “這藥真不是我煉的!”

  “自古藏私者眾,藥方為不傳之秘。卓君大可放心,老夫絕不會染指追問。大大方方的承認,老夫不會多嘴的。”

  卓草望著扶蘇,壓低聲音道:“他是不是有病?”

  “嗯?”

  “我是問您老身體如何?”

  類似公乘陽慶這類人,他們就是屬于懂些東西的。他們覺得自己吃的鹽比別人吃的飯還多,所以會用自身的思維方式去揣測別人。不論外人看法如何,他們始終是固執己見。即便卓草說出真相來,人照樣是死活不信。

  眾人齊坐。

  內史騰便把這幾日的事說給陽慶去聽。明面上公乘陽慶還是秦國的神醫,況且自臨淄遠道至谷口城,也是為了盡份力。他也未曾藏私,這些事也不必隱瞞。

  他是長話短說,無非就是卓草施行的手段。

  劃分疫遷所,采取單人隔離的措施。同時全面消毒,喝水用的陶碗都得經過高溫蒸煮。佩戴口衣,伍卒佩戴臂章負責維持秩序。衣物被褥這些每日都得換,滅鼠滅蟲…

  后又提到白帝獻藥這事,聽得陽慶直皺眉頭。

  “秦公,吾還未愚蠢到這種程度。這藥是他煉的就是他煉的,不必拿白帝來當借口。誆騙世人也就罷了,在吾面前實話實說便可。”

  看,說真話都沒人信。

  除開此事外,其他的倒是還好。

  “卓君能有此本事,實在難得。老夫這次自臨淄來此能結識卓生,倒也沒有白來。吾這師弟素來喜歡耍些小聰明,當上方士后反倒是被貶斥為刑徒。若非遇到卓君,只怕現在還在修皇陵。”

  “客氣了。”

  其實,侯生也幫他不少忙。如果沒他,會更為棘手。這票方士都是精挑細選的,個個都是精通醫術。煉丹當方士,對他們來說只相當于是個副業。正所謂技多不壓身,便是這道理。

  掙錢嘛,不寒磣!

  “這幾日老夫想來是只能留在谷口了?”

  “嗯,再有三日便可回去。”

  “好!”

  公乘陽慶站起身來。

  他是真想再見識見識卓草的本事。年紀輕輕,便懂得收斂自己的鋒芒。更難能可貴的是精通奇門醫術,隨手便化解了此次的瘟疫。公乘陽慶是個極其自負的人,他對自己的醫術很自信。

  但是,他并非自大。

  就說太醫令夏無且,便不比他差。其余老太醫同樣是醫術精湛,可他們卻都束手無策。卓草來至谷口城后,短短不到三日便能化解瘟疫。由此看來,卓草醫術只怕還在他之上!

  后續隔離的也沒問題,連個發熱發燙的都沒有。期間有人不守規矩想爬出去透透氣的,當場就被伍卒拔劍趕了回去。這時期就是如此不講道理,立下規矩那就是規矩,不會因為年紀性別而加以優待。不服從規矩的,那就直接砍殺了!

  傳出去后,甚至還受千夫所指。

  好端端的出去作甚?

  呆在這屋內雖說氣味有些難聞,可每日都有飯食。雖說只是菜粥,可里面還有肉,還能見到葷腥,這日子不比在外頭舒坦。想著他們可能無聊,卓草還讓扶蘇沒事彈琴擊筑什么的。

  可事實證明他們壓根聽不懂這些陽春白雪,反倒是對那些下里巴人極其感興趣。是謂客有歌于郢中者,其始曰:下里巴人,國中屬而和者數千人。

  這讓扶蘇相當受傷!

  無趣歸無趣,可忙里偷閑人也樂意的很。

  沒事站在窗口,還能和對門的聊聊天。

  和命比起來,再無趣他們都會苦中作樂。

  三日時間過去。

  公乘陽慶舔了舔毛筆,唰唰唰的在竹簡上記錄。朝陽灑在窗口,他順著窗戶望去便看到卓草正在庭院洗漱。一大早他就和侯生同去為疫者診斷,確認所有人都沒患疫疾。

  至于其他的事自然是由喜和內史騰處理,他們職責所在。比如說核驗驗傳、清點物資…這些都很繁瑣,卻又馬虎不得。秦始皇親自敕令,谷口城所有黔首復三歲,意思就是免去三年的田賦。

  這在秦國是很常見的事。去年秦始皇巡游至瑯琊,徙黔首三萬戶瑯邪臺下,復十二歲。當初卓氏遷至涇陽,同樣是免去三年田賦。

  事情都處理妥當,卓草便先告辭了。他來谷口城,純粹是不想看到這么多黔首就這么病死。現在他該做的都做好,也沒必要再繼續逗留。

  他與扶蘇同乘,馬車是內史騰特批的,由兩匹純黑色的田馬牽動。按他的說法,這本是戎馬來著,只是因為跑動過多導致馬蹄磨損,只能淪為田馬。

  “小蘇,戎馬損失的多嗎?”

  “平時還好,戰時折損率極高。”扶蘇理所當然道:“私以為那烏倮區區戎狄賈人,何至于享封君禮遇?其極擅放牧,牛羊戎馬以谷量。早些年列國戰事不斷,戎馬比耕牛還要重要。”

  這時期的騎兵已經有了,只是還不成氣候。就是因為沒有真正的馬鐙,無法解放騎兵的雙手。就算極其擅長騎射的匈奴,戰斗力也相當有限。列國戎馬主要是用于戰車上,戰場依舊是戰車的天下,衡量國力往往都會用千乘之國乃至萬乘之國!

  除開戰死負傷的戎馬,馬蹄磨損也是無可避免的。長途跋涉,沿路遭沙碩磨損。亦或者說被鐵蒺藜洞穿,就算不死也基本上是廢了。要么淪為田馬,或者就成最差的駑馬。

  “怎么?”

  扶蘇看向卓草,難不成他又有何鬼主意?

  “唉,你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我這次是爽了,可是家底都快掏空了。你想想后續還得維系各種開支,我這手里哪來的錢?所以,我想做筆買賣來著。”

  “什么買賣?”

  “就這次化解瘟疫,我就不要爵位了。你看看他們也都辛苦勞累的很,后續我患上疫疾便沒再插手。阿彘跟我這么多年,當初我就說過要與他共同富貴。這次他表現也不差,給他升個爵位不過分吧?”

  “這是自然!”

  扶蘇理所當然的點頭,暗暗記下。

  等見到秦始皇后,再去找他打小報告!

  “我這花了這么多錢,總得找人報銷吧?”

  “報銷…是何意?”

  “就是算公費,總不能讓我自掏腰包吧?!”

  “是這意思?”扶蘇撓撓頭,“此事倒也簡單,只要稟明內史,想必都會為你解決。”

  “這我知道。”

  “那為何方才不說?”

  “嘖,你怎么這么蠢呢?!”

  “我剛才說,還怎么做賬?我得合理的增添點物件,多要點錢財不是?你想想,我們鄉下農忙的時候幫有錢人打短工,那都是按天給錢。我這次又出錢又處理,我要點辛苦錢很合理吧?”

  “你要做假賬?!”

  “什么假賬?我這是合理申報!”

  扶蘇氣的話都說不出來。

  卓草可真是絕了!

  干件好事后要不闖個禍,那簡直就不是他!

  “你說的買賣,就是這?”

  “當然不是!你把我當什么人了?”

  扶蘇沒說話。

  他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低估了卓草。

  就沒卓草不敢做的事!

  一天不鉆秦律的漏洞,他就渾身皮癢癢!難怪李斯對卓草頗有微詞,換別人怕是得被他氣的吐血!

  “我想問你,我能解決戎馬馬蹄磨損。”

  “什么?”

  扶蘇頓時大吃一驚。

  “你還能解決馬蹄磨損?”

  “啊不,我就說說而已。”

  “我是說,我如果真能解決此事。你說,皇帝會給我什么封賞?爵位這種就不說了,少說也得是右庶長吧?官職的話,我再往上升可就要成縣丞縣令了。讓我當縣丞,我還不太習慣咧。”

  如果真能爵至右庶長,擔任郡級官吏都有可能。秦國官職和爵位并無多少關系,但也有其潛規則。就拿鄉嗇夫來說,少說也得是大夫擔任。至于縣令這種級別的,最次都是公大夫。

  “那你想要什么?”

  “實在點給錢就行,或者爵位再高點!”

  你可真實在!

  當秦國爵位是葑菜菘菜呢?

  “若是你真能解決這麻煩,右庶長是綽綽有余。官吏的話主要看你自己,你要真的不想當縣丞或縣令,皇帝也不會為難你。可你要想借此謀利,那是不可能的。皇帝給你的,那才是你的。不給你的話,你不能要,懂嗎?”

  “那我不給了。”

  卓草就當兩人是在閑聊,便隨口胡謅了句。

  可扶蘇聽得是膽顫心驚。

  別啊!

  他聽得出來,卓草是真的有辦法!

  如果卓草真不說了,那損失可太大了!

  聽到兩旁傳來的喧囂聲,卓草示意卓彘慢下來。隨手打開窗戶,看向外面。街道兩旁皆是自發來送他出城的黔首,沿路做過皆是長拜作揖。如此大禮,實在是令卓草心生感慨。

  “阿彘,你慢點。”

  “好。”

  “你們都回去吧,以后好好過日子。你們吃了的紅薯,過幾日我再給你們送來。”

  “吾等拜謝卓君!”

  卓草只是笑了笑,也沒再阻止。等出了城后,他才重新鉆回馬車。因為封城導致糧食不夠,卓草便把他們家里攢下的紅薯悉數征調。這些對他們來說是種糧,還等著過一季再耕種咧。

  有人甚至是拼死阻擋,就是餓死也不肯吃。最后還是他做出承諾,說回去后再給他們拉幾車紅薯,他們方才作罷。

  除開小澤鄉外,大部分郡縣其實才收到紅薯沒多久。像是谷口縣已經錯過春耕,便打算再留段時間。等粟米收獲后,再種植紅薯。礙于情況危急,卓草只得全部收走燉了。要不是卓彘抱著他的大腿求他,他連這些耕牛駑馬都打算宰了!

  “小蘇,你覺得這些黔首活著為了什么?”

  “為了…活著?”

  “真是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

  馬車內氣氛有些尷尬。

  扶蘇見出了城后也是稍微松口氣,繼續到:“他們已算是過的不錯了,畢竟是在關中地區。憑借河渠之功,收皆畝一鐘。現在更有紅薯,種個三五年,哪怕遭逢天災也不會餓肚子。”

  “那讓你過這種日子?”

  “額?”

  “他們沒日沒夜的耕種,就只能填飽肚子?小蘇,你這說的是人話嗎?”

  扶蘇被懟的是無話可說。

  “額覺得能填飽肚子就行咧!”

  卓彘憨厚的開口,令扶蘇倍感欣慰。

  聽聽,這才是人話!

  “小草,你還沒說該如何減輕馬蹄磨損嘞。這兩匹現在雖是田馬,可也用不了多久。匈奴仗著草原之地少沙碩,又擅長養馬,屢屢南下犯我大秦。吾等秦人,怎能置之不理?”

  “你不是楚人嗎?”

  “咳咳咳!”

  扶蘇被懟的差點沒吐血。

  “這事你別急,我自有主張。我當初話都說出去咧,說要在五年時間內超越臨邛卓氏。你不會覺得,我這是吹的吧?”

  “難道不是嗎?”

  “行!這天是沒法聊了!”

  卓草憤憤然的拂袖揮手。

  扶蘇見狀只得說好話,他心里也很好奇。卓草這到底是幾個意思,解決戎馬馬蹄磨損和煉鐵冶銅有什么關系嗎?

  “我告訴你,你可千萬別告訴外人。“

  “卓君放心,我蘇荷最是守口如瓶!”

  扶蘇拍著胸脯,義正言辭的開口!

  此刻他已在思索,該如何告訴秦始皇呢?

飛翔鳥中文    大秦:開局錯把秦始皇當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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