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下水也不是沒法入口。
更沒有所謂賤肉的說法。
周天子食譜上還有狗油煎狗肝嘞。
所以,豬腰子秦始皇自然也能吃。
因為處理的干凈,壓根沒什么異味。
再搭配上酸辣醬料,吃的那叫個爽快。
望著褐色的黃酒,秦始皇頓時來了精神。
“這酒可真香!”
“香吧?我自己偷偷釀造的。”
“可千萬別說出去,讓官吏知道可不妙。”
蒙毅頓時就樂了。
這小子竟敢私自釀酒?
行啊,這日子可是越來越有判頭了。
秦始皇喝了一大口。
因為溫過,黃酒更為甘醇香厚。
“呼,過癮!”
“草,你娘可好?”
秦始皇放下酒杯,開口詢問。
“死了。”
“額?”
“生完我見不到你,郁郁而終了。”
秦始皇帶著幾分惋惜,嘆了口氣。
“汝私自釀酒,不怕官吏?”
“我們偷偷摸摸喝兩杯,皇帝還能管不成?”
“上有政論,下有對策。”
“懂不?”
秦國律法的確是極其嚴苛。
幾乎是囊括黔首吃喝拉撒。
但同樣,可操作空間還是很大的。
就說釀酒,私底下用自家糧食釀酒怎么了?
民不舉,官不究的事。
“咳咳咳!”
秦始皇被卓草這話給嗆到了。
這少年郎,可真是好大的膽子!
要不是這酒比較香,他絕對不喝一口!
“釀酒要耗費不少糧食。”
“現在大冬天的,黔首們日子都不好過。”
“單說涇陽,吾見不少人皆著葛布。”
“莫非,這也與汝有關?”
秦始皇看似隨口一問,實則暗藏殺機。
要是卓草真敢魚肉鄉里,他必不輕饒!
卓草還沒說話,旁邊侍女皆是忍不住一笑。
蒙毅面露狐疑。
什么情況?
“家長有所不知。”
“涇陽因為少主,日子可比往年好過的多。”
“家家戶戶都有好幾年的存糧。”
“什么?!”
秦始皇傻眼了。
好幾年的存糧?
他怎么不知道?
涇陽,這么富裕的嗎?
“他們手里也都有錢,隔三差五吃頓肉都行。”
“只是他們不舍得花,就成這樣了…”
“可在涇陽提到少主,沒人不夸贊的。”
卓草揮了揮手,示意她們閉嘴。
“先住著,等過段時間你們自然知曉。”
“好!”
秦始皇現在是真的來了興趣。
他還真想好好見識下。
卓草只是賈人,如何能令涇陽富裕?
至于侍女所說,他更是倍感驚奇。
天賜奇才,出生便能人言?
再看卓草,的確有些本事。
就這火鍋的味道,可比宮中庖廚強百倍。
還有這黃酒,香醇可口也不上頭。
溫過后,冬天喝起來也更舒坦。
剛開始秦始皇想的是解釋清楚。
可見卓草這么有本事,便暫且壓下。
酒足飯飽。
蓮萍帶著二人先回臥房。
秦始皇也沒把自己當外人,直接坐在榻上。
剛坐上去,他的臉色就變了變。
“誒,這榻上怎么是熱的?”
“這是暖炕。”
蓮萍笑著開口。
“暖炕?難道也是少主所做?”
“當然。”
秦始皇坐在上面,說不出的暖和。
他這膝蓋只要到下雨天,疼的沒法睡覺。
到了冬天后,也會隱隱作痛。
現在坐在火炕上,頓時舒服許多。
“涇陽家家戶戶都有咧。”
“自從做了這暖炕,便再也不怕冷。”
“每次做飯燒水便能暖炕,比之前強多咧。”
提及此事后,蓮萍便打開了話匣子。
小臉上滿是敬畏。
“家長歇息好后,可帶上衣物泡溫泉蒸桑拿。”
“蓮萍先行告退。”
泡溫泉?
蒸桑拿?
秦始皇頓時一笑。
這又是他不知道的事。
“蒙卿,你也坐上來試試。”
“唯!”
屋內也沒別人,沒必要藏著掖著的。
接著,蒙毅便坐在了秦始皇對面。
“蒙卿覺得此子如何?”
“臣…不知該如何評判。”
“此子處處透著古怪,侍女所言也不知真假。”
“看其談吐,的確獨特。”
“至于其他,還得再看看。”
秦始皇頓時會心一笑。
還好,蒙毅評價算是客觀。
“朕自泰山封禪后,有諸多儒生明譏暗諷。”
“若此子真有賢才,朕必要重用。”
“屆時,給他爵位也無妨。”
秦始皇眸子透著幾分冷意。
泰山封禪之時,儒生提了各種規矩。
什么效仿黃帝,還什么不能坐馬車。
他是干脆全都沒聽,按自己所想去做。
結果又偏封大雨,讓儒生大做文章。
若是卓草有本事,他便大肆宣揚!
秦國有天賜奇才,得天認可?
誰還敢質疑他?
“說起來,陛下準備何時回宮?”
“過幾日再說。”
“明白。”
秦始皇此次巡游,耗時大半年。
憋了一肚子火,正愁沒地方發泄。
便留在涇陽,看能否碰到些不長眼的。
翌日,日曬三竿。
秦始皇迷迷糊糊的睜開眸子。
“來人,為朕洗漱。”
“呸!你瘋了?”
“還敢自稱朕?”
卓草罵罵咧咧的端著盆溫水。
“咳咳…”
秦始皇略顯尷尬。
這不是習慣了嗎?
朕這稱謂,此前男女老少都能用。
秦始皇滅六國后便規定,只能他用。
“一覺睡到這么晚起來。”
“像你這種懶漢,可真不多見。”
卓草毫不留情的譏諷著。
“趕緊刷牙洗漱,待會要來個客人。”
“誰?”
“咱們宗長,說是看著恁長大咧。”
秦始皇頓時傻眼了。
他還準備再裝幾日來著。
沒成想,今日便要被拆穿了嗎?
“瓜慫,額與你說個秘密。”
“什么?”
“其實額不似你爹,額似皇帝!”
“撒?”
卓草抬手放在秦始皇腦門上。
沒發燒啊!
而后,他也神神叨叨的看向秦始皇。
“額也和你說個秘密。”
“撒?”
“額也不是你娃,額是兩千年后來咧。”
“朕說的是真的!”
“我說的也是真的!”
秦始皇無奈苦笑。
卓草這家伙可真是不靠譜。
“好端端的,大早上發什么癔病?”
“快起來洗漱,莫要怠慢宗長。”
言罷,卓草便朝外走去。
臨走前還嘟囔了句。
“這老家伙可真是不靠譜。”
秦始皇是哭笑不得。
好家伙!
這年頭說真話,還沒人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