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暑交迭,一晃便是七年過去。
大業,華榮府,燕家。
一個粉雕玉琢似的孩子,坐在寬敞的庭院里。
兩手撐著下頜,仰天望天,似在發呆。
“本以為是諸天穿越,可沒想到…”
陸沉嘆息一聲,眼中閃過郁悶之色。
他來此已有七年之久,勉強算是摸清楚了大體的情況。
自己所處的地方,正是烏北苦寒之地。
所處的時期,乃是大業王朝末年。
這一尊他我道身的身份,為四大武閥之一,燕家二房的嫡子。
“雖然說,些許細節有些不同,可這明顯還是祖洲六域,原來的那方世界。”
陸沉無奈想道。
他本以為是穿梭諸天萬界,掠奪武道資糧,供養己身的展開。
沒成想天地未變,仍舊是原來的樣子,只不過換了身份、換個朝代罷了。
“大業王朝…業文帝已經駕崩,景帝繼位,三次西征,率軍攻打域外佛門。”
“勞民傷財,死傷眾多,這大業遲早要完。”
“不知道大盛太祖,這個時候在干嘛?”
陸沉心念閃動,思緒起伏。
瑯嬛書屋里收羅天下史冊,諸子經典。
他看了這么多年書,自然熟知烏北之地的王朝更迭。
大業滅亡,大盛取而代之,這是史書所記載的未來軌跡。
“那位太祖出身于四大武閥之一的楊家,說起來還跟我這具道身沾點關系。”
陸沉回憶細節,嘴角微翹。
建立大盛王朝的太祖,并非草莽出身。
本身是大業王朝的世家顯貴,攏關豪族。
其祖父曾經官拜太尉,封大柱國,位極人臣。
其父是御史大夫,世襲國公,權勢滔天。
到了太祖這一代更了不得,他母親是大業皇后的姐姐。
沾親帶故之下,躋身為皇親國戚之列。
有著這樣的身世背景,太祖年輕時在官場上自然是平步青云,順風順水。
先是做了業文帝的禁衛武官,后又下放滎陽府當了太守。
陸續被拔擢為右驍衛將軍,鳳翔府刺史等等。
經過多年韜光養晦,等待時機起兵舉事。
硬生生從十八路反王里殺出重圍,登基稱帝。
奠定了一千八百年之久的大盛國祚!
“所以啊,現在是一千八百年前!”
“那方圓盤玉碟到底什么來頭?竟然讓我成了這個亂世的見證者!”
“不過因為赤血劫的緣故,我最多還有二十一年好活,未必能看到大盛開國定都。”
陸沉眸光閃動。
識海深處幻化出數行字跡——
他我道身:燕還真(任我)
功體:武骨通靈(赤色,絕頂天資,凡武學之屬,無所不通)
命相:天妒英才(紫色,生而不凡,刑克雙親長輩,三災三劫,天壽大限二十八)
道力:貳萬肆仟叁佰陸拾壹 “所幸有所收獲,哪怕到了二十八歲英年早逝,也夠我凝聚下一尊的他我道身。”
本我原身被囚于天命宮,使得陸沉無法接觸武功秘笈,更別提武道入門了。
但耗費道力,凝聚一尊他我道身,穿越到一千八百年前的大業末年。
卻又不一樣了。
身為燕閥子弟,他若是想要學武,自然是再簡單不過。
想到七年以來的充實生活,陸沉心念微動。
懸于識海的那一方圓盤玉碟微微蕩漾,再度浮現字跡——
拳法:金剛錘法、十二形拳掌法:摔碑手、摘心掌、混元大擒拿身法:流云步、提縱術內功:玄心訣兵器:無 技藝:天女散花(暗器)
看到那一門門武功,陸沉小臉上露出欣慰笑容。
由于淪為質子、鼎爐。
他白白空耗十幾年的時間,已在武道之上落后太多。
因而,凝聚“燕還真”這一具他我道身后。
陸沉格外勤勉,從四歲起就往燕家的藏書樓跑。
風雨無阻,早起晚睡。
五歲便開始纏著家中護院、教頭,練習拳腳招式。
夏練三伏,冬練三九,從無懈怠。
加上他本身具有武骨通靈之天賦。
短短兩年,便把拳、掌功夫,身法內功,奇門暗器都學了一個遍。
唯一可惜的,大概就是還未正式入境。
“武道有三關,第一境是氣血,最初用拋石鎖、擊打木樁來鍛煉筋肉,壯大體魄,然后再學拳腳、身法,感知氣勁。”
陸沉隨手撿起地上的石子,用暗器手法往外一甩,“咻”的一聲,擊中二十步外的木人樁。
那顆石子彷如鐵丸,深深地鑿進桐油浸泡的木頭里。
這要是打在血肉之軀上,怕是當場就要開個洞。
“所謂氣勁,要分開看。”
“氣,是指力。”
“倘若全身筋肉凝成一股繩,猛然發力,一拳打出,即便幾百斤的烈馬都能打死。”
“而勁,是指道。”
“以呼吸之法帶動周身,毛孔閉合,鎖住氣力不泄,保持龍jing虎猛的巔峰狀態。”
“所以,尋常武者先練氣力,后發勁道,等到琢磨透了,一身武功才算是真正入門。”
陸沉又捏起一枚石子,手掌交錯摩擦。
好似搓揉面團,將其碾成了粉末。
這就是所謂的“剛勁”。
發力如雷,出手猛烈。
一拳打死人,不是空談。
“可惜,還沒把‘柔勁’練成。”
陸沉把這兩年學到的武道經驗、武功訣竅梳理了一遍,自覺地有所收獲。
不得不說,武骨通靈確實是絕頂天資。
不管是什么武功,一學就會,一會就jing,完全沒有任何的理解障礙。
尋常人花費一兩年,才能掌握一門功夫。
陸沉少則七天,多則半月,就能了然于心,熟練使用。
沒有明師指點之下,能有這樣的進境,當得上“英杰奇才”這四字了。
“這些天加緊練功乏了,今日休息。”
陸沉正想著天色尚早,要不要去藏書樓坐一會兒。
或者,找個茶館聽下最近的江湖掌故,小道消息也行。
如今不比被囚在天命宮的枯燥日子,陸沉乃是自由之身。
偌大的華榮府,隨便他游玩。
“真哥哥,真哥哥…你怎么又坐在這里發呆,我們昨天說好了,今兒一起去演武坪看長房、二房的子弟們切磋會武!”
稚氣的聲音很不湊巧傳了進來,只見一個梳著雙丫髻的小姑娘,提著襦裙小跑進來。
“一群孩子打花拳繡腿,有什么好看的?不去!”
陸沉老氣橫秋道。
渾然忘記了,他如今也不過是個七歲的“孩子”。
“我爹爹說了,大丈夫一諾千金,說話要算數!”
小姑娘一本正經說道。
“行吧,怕了你。”
陸沉無可奈何。
這小姑娘叫燕如玉。
是燕閥長房某個側室庶女。
以前常在私塾學堂受人欺負。
他看不過眼出手幫過幾次。
然后就被纏上了。
前世今生加在一起,陸沉心理年齡都快過半百之年了,哪里有心情跟一幫孩子攪合。
即便是私塾念書,他平常都是獨來獨往。
也就燕如玉會跟著自己,哥哥長、哥哥短叫著。
“真哥哥,你不知道,燕平昭他們最近可囂張了,說要一舉為燕閥在九州擂奪魁!”
“聽說頭名賞格有‘虎骨膏’,‘養身丸’這樣的丹藥,跟一門三境武功!”
小丫頭走得不快,就在后面嘰嘰喳喳說著。
“虐菜沒意思。”
陸沉心里嘀咕。
他七歲就練出剛勁,打那些還在拋石鎖、打木人樁的燕閥子弟,簡直跟玩兒一樣。
兩人邊走邊說,很快就看到一方廣闊的空地。
熱火朝天的呼喝之聲撲面而來,大約有幾十個穿著綢緞衣服的少年互相比試拳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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