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1995 146 談判(2)
鮑勃看了看哥哥，彼得微微點頭，鮑勃才終于說道：“好吧，我們希望由卡梅隆·迪亞茲出演瑪麗，她在《變相怪杰》里面的表演相信你應該是看過的，她的經紀人通過金凱瑞找到了我們……”
“好了，鮑勃，我來說吧。”彼得接過了話語權。
“qb，我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奧利佛和我們聊起過你，他說你特別喜歡插手角色的選定，就像你的導師哈維·韋恩斯坦一樣……”
哈維什么時候成了我的導師了？
白奎因剛想反駁，但彼得堅定的眼神制止了他。
我就看看你這家伙到底能說出什么來！
“甚至連馬丁·斯科塞斯都難以避免，據說你人在英國，卻通過你哥哥克里斯，敲定了全部的主角選擇。
特別是強·沃特的女兒。
本來馬丁是準備砍掉那個角色的，把兩個女性角色合二為一，但因為你的強烈堅持，才保留了下來。
我說得沒錯吧？
奧斯卡最佳原創劇本的提名，我相信是你的成績，你沒有憑借制作人的權利去奪取屬于編劇的榮譽，馬丁說，你是個天才，能夠為了某個演員，編寫一段適合他的劇情。
你給你自己的角色，給保羅·索維諾女兒的角色，還有強·沃特女兒的角色都是量身定做的……
別用那種驚訝的眼神看著我，我們都是紐約圈子的，相互之間交換一些信息是很平常的事情。
所以我非常相信你的眼光，你推薦的歐文·威爾遜，在我看來就很適合扮演泰德。
還有那個小胖子，杰克·布萊克，演沃倫就很不錯，就是瑪麗的智障兄弟，他本意想演泰德，但最后他還是答應出演沃倫了。
所以你看，我們其實配合得不錯，但是你的南非女孩真的不適合。
我看了她在《擋不住的奇跡》里的表演，確實是個漂亮的金發尤物，有些類似瑪麗蓮夢露。
但是，我們要的不是一個花瓶角色，而是一個能夠讓觀眾和角色達成共鳴的女孩，是那種一眼就讓人陷入愛河的女孩，性感但不色情，清純美麗……”
白奎因算是看出來了，其實法雷利兄弟兩人都是話癆，只不過鮑勃先張嘴后動腦子，而彼得是經過了深思熟慮之后，一旦開口，便是長篇大論。
克里斯強塞安吉麗娜·朱莉進入《無間行者》這件事果然引起了馬丁·斯科塞斯的不滿，但不知道為什么，最后背鍋的卻是自己，老馬心眼真不大，不就是晚報道了幾個星期，他居然到處對人編排自己。
還有奧利佛斯通這個老不修也是，《美國精神病人》的女主角明明用的是他的人，只不過自己支持了伊萬·麥克雷戈，他就悄咪咪嚼舌根。
彼得說了那么多，實際上就一句話，“男主用你的人，女主用我的人。”
說那么多“共鳴”、“花瓶”，不就是覺得查理茲演技不行嗎？
卡梅隆·迪亞茲就有演技？
白奎因不相信卡梅隆·迪亞茲就比查理茲·塞隆更適合那個角色，卡梅隆·迪亞茲只有一個武器：笑，除了笑起來好看一點，她的演技比現在的查理茲·塞隆差遠了。
彼得拿查理茲·塞隆出道的《擋不住的奇跡》來說事兒，要知道那時候查理茲·塞隆還面臨著口音問題，她從小學了一口南非英語，由于南非英語融合了大量的荷蘭話，使得口音的矯正非常困難，對她的演技發揮影響很大。
后來查理茲刻苦練習，已經克服了口音問題，那姑娘確實很努力，有進取心。
只要再等幾天，這兩個家伙去看看《魔鬼代言人》中查理茲的表演，相信他們就不會固執地認為查理茲演技不夠了。
不過白奎因是不可能再等幾天，讓他們看了《魔鬼代言人》再做決定的。
查理茲就要回洛杉磯了，她在拍完《巨猩喬揚》之后順道回了一趟南非的家，《魔鬼代言人》臨近上映，她不得不回來參與劇組宣傳，順便參與《我為瑪麗狂》的試鏡。
白奎因需要在試鏡開始前搞定這件事，不能把一切都放在最后時刻，必須提前籌備，提前算計，提前敲定勝局。
把事情做在前面，這是他從哈維公關奧斯卡評委的手段中學來的。
如果從這角度看，他也可以算是哈維的“學徒”吧。
他從哈維那里學到的第二課：廣泛收集信息，從大量信息中找到敵人的弱點。
從莉娜探聽到鮑勃的抱怨開始，白奎因便聘請了安東尼佩利卡諾，大名鼎鼎的“好萊塢之眼”，一直跟蹤法雷利兄弟，收集了他們的會面、電話、郵件等點點滴滴，通過各種瑣碎的信息，莉娜和安東尼作出了同樣的判斷。
法雷利兄弟打算使用的男女主角，都是金凱瑞的朋友，兩人試圖通過這個方式，挽回和金凱瑞的友情，將來繼續和金凱瑞合作。
《金并》的失敗，讓法雷利兄弟至少吸取了一個教訓，他們和金凱瑞的組合才能實現利益最大化。
這件事也很好理解，你發現了一個財富密碼，不斷復制它，才是正常人的選擇，很少會有人主動拋下已經到手的成功秘訣，而去尋找下一個。
安東尼·佩利卡諾查出來，金凱瑞向兄弟兩人推薦了在《變相怪杰》中的搭檔卡梅隆迪亞茲，以及去年他主演的《接線員》的導演，同樣是喜劇演員出身的本·斯蒂勒。
如果不是白奎因推薦了歐文威爾遜，法雷利兄弟倆的男主角第一選擇一定是本·斯蒂勒，而且目前選角還未結束，說不定還會產生什么變故，幫助法雷利兄弟踢掉歐文威爾遜，選擇本·斯蒂勒。
兩兄弟之所以在女主角的選擇上不做退讓，是因為卡梅隆·迪亞茲還有一個“拖油瓶”，他的男朋友馬特·狄龍，一個過氣了的青少年偶像。
卡梅隆希望她的男友能在影片中扮演戲份比較重要的偵探一角，試圖幫助男友挽回早已逝去的人氣。
所以如果拒絕了卡梅隆選擇了查理茲，就意味著馬特·狄龍預定的偵探也要換人。
法雷利兄弟不愿意見到這么多的變動，這讓他們覺得失去了掌控權。
金凱瑞的影響還不止這些，就連另一個比較重要的配角，“伍吉”，一個同樣瘋狂迷戀瑪麗的家伙，金凱瑞也推薦了他的朋友克里斯·艾略特，兩人自1984年在喬尼·卡森的《今夜秀》中相識，已經維持了十多年的友誼了。
如果不是為了幫助查理茲塞隆爭取“瑪麗”這個角色，白奎因也不會想到去調查這些，就更不會知道法雷利兄弟受到了金凱瑞多么大的影響，為了向其示好，不惜讓金凱瑞的朋友占據大部分的主要角色。
因此，今天白奎因約談兩人，除了為查理茲爭取角色，還想警告他們，不要用韋德馬克映像的錢，為他們討好某人。
當然了，白奎因需要把握好警告的限度，最好是點到為止，畢竟雙方都希望能合作下去，一邊需要賺錢，另一邊也需要這部電影來實現咸魚翻身。
白奎因制止了興頭起來的彼得的長篇大論，拿起了放在一旁的公文包，緩緩打開，從中抽出了一個文件夾，將其遞給彼得。
“這是什么？”鮑勃迫不及待地問道。
“打開看看……”白奎因伸直了胳膊，將文件夾懟在彼得的眼前。
彼得不情不愿地接過它，知道其中定然有能夠扭轉他們計劃的東西，但現在避無可避，只能硬著頭皮打開。
翻開文件夾，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張一對男女的親昵照片，任誰看到，都能把這兩人當成是一對情侶。
法雷利兄弟倆一眼就認出了照片中的兩人，女的是兄弟倆暗中確定的女主角卡梅隆·迪亞茲，男的是中年演員文森特·多諾浮里奧。
“你這是什么意思啊？”鮑勃忍不住說道，“即便有照片又如何，總不能不許男女演員在片場交往吧！”
顯然鮑勃是知道兩人在拍攝《感受明尼蘇達》其間有過一段情，卡梅隆迪亞茲這方面的口碑也好不到哪去，參加過的每個劇組都有她的前男友，其中包括文斯·尼爾和喬治·克魯尼。
“鮑勃，你仔細看，如果不明白，看看后面的說明，照片后面有時間地點。”
拿著文件夾的彼得率先動手，翻過照片，一眼掃過時間地點，立即陷入了思索中。
“這時間……”鮑勃忍不住呢喃出聲：“麻煩了！”
白奎因緩緩說道：“確實有點麻煩，這是卡梅隆拍攝《我最好朋友的婚禮》期間的事情，算是舊情復燃吧，但是別忘了，此時卡梅隆是有男友的，還是你們打算也弄進劇組的馬特·狄龍……
對了，忘了說了，我恰好認識一個朋友，英國演員格蕾塔，她有個小女兒，聽說那個孩子的父親是文森特。
你看，這就有點麻煩了，卡梅隆和文森特95年交往的時候，其實文森特還和格雷塔保持類似夫妻的關系，一同撫養一個五歲的小姑娘，是卡梅隆終結了這段感情，然后她又在兩年后，背判了自己的男朋友馬特·狄龍……
哎，女人真是麻煩啊！
鮑勃，你說得對，我們不能因為女人而作出錯誤的選擇。”
白奎因的話說到這里已經不需要再提了，白奎因利用這張照片的方式有很多，不管怎么做，都會破壞卡梅隆和馬特這一對“銀幕情侶”，甚至還有可能讓卡梅隆陷入道德衛士的口誅筆伐之中。
一旦消息走露，選擇卡梅隆作為女主角，一定會毀掉《我為瑪麗狂》這部電影的。
這是白奎因從哈維·韋恩斯坦那里學到的第三課，為了達到目的，可以放低一些底線。
法雷利兄弟面面相覷，正不知所措的時候，白奎因宛如魔鬼般的聲音再次響起，
“其實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是大家都不愿見到的。
文森特也是我們意大利人，出于同胞的情義，我也有義務保護他。
所以我是不會讓這張照片，以及和它同時拍攝的一些更勁爆的照片被那些沒有節操的記者拿到的。
但是，為了我的投資和你們的事業，我們還是不應該冒險，你們說對嗎？
也許我們可以這樣……
本·斯蒂勒飾演男主角泰德，這樣你們對金凱瑞也有所交代。
偵探帕特由歐文·威爾遜來演，他也是一個有魅力的家伙，能夠勝任偵探這個角色。
克里斯·艾略特依舊是伍吉的首選。
我的姑娘來演瑪麗，這樣大家皆大歡喜……
兩位怎么看呢？”
鮑勃欲言又止，還是彼得比較冷靜，輕輕合上文件夾，并未交給白奎因，而是說道：“可以讓我們商量一下嗎？”
“請便！”
十分鐘后，法雷利兄弟去而復返，文件夾已不知去向，也許被他們扔在車里了，那些照片，莉娜那里還有很多。
彼得面帶微笑，顯然調節情緒的能力比他的弟弟要強太多，鮑勃還是一張死媽臉。
“qb，我承認，今天讓我重新認識了你。
我從來沒見過一個二十出頭的男孩能夠做到你這樣的，你說得對，為了我們的前途，還有你的錢，我們都應該謹慎選擇角色。
就按你說的辦吧，這樣我們對朋友也有交代。”
白奎因笑著伸出手來，“一言為定，我不希望等到試鏡當天還會出現什么變化。”
“放心，qb。”
彼得握住了白奎因的大手。
“還有，我不希望將來會出現一些關于我干涉選角的傳聞。
八卦緋聞常有，畢竟這是好萊塢，要怪就怪一些人做事不夠謹慎，你說對吧？”
白奎因并為松開，反而緊緊握住彼得試圖抽離的手。
“對了，找時間去看看《魔鬼代言人》吧，也許你會同意我的選擇。
如果這部電影我們取得了成功，而你們還想要繼續和金凱瑞合作的話，我也許能有辦法能幫你們……
之前忘記說了，金凱瑞的新片《楚門的世界》也是我們投資的……我們……”
白奎因口中的第二個“我們”用了重音，其意自明。
說完，白奎因松手，起身離開。
隔壁坐著的一桌保鏢，以及另一桌的莉娜和漢娜立即僅僅跟上。
彼得把手收到桌下，悄悄揉了揉，試圖緩解被捏的疼痛，對還在因為被打壓而憤憤不平的弟弟說道：“到此為止吧，鮑勃，剛才我們不是討論過了嗎，這么安排其實我們并不吃虧。本·斯特勒也是個好選擇。
過幾天我會去看《魔鬼代言人》，但愿那家伙的眼光會一如既往的準確……
也許我們一開始就不應該和魔鬼的代言人做交易，但我們還有選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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