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乾坤落定,如來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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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長的時光長河之中。
一切生靈的印記，都要被時光的力量沖刷、侵蝕。
縱然是佛門的過去佛，也不能例外！
‘你，命中該死。’孫凡的話，不斷在燃燈的腦海回蕩。
恍惚間。
竟似有另一個完全不同的意志，莫名出現在他的腦中。
“命？”
“原來…”
‘靈虛子’（燃燈）仰起頭，望向天空清冷的月光，“…這就是命嗎（這就是命啊！）？哈哈哈”
它忽然瘋了一般哈哈大笑。
笑得涕淚皆流。
夜風清涼，如泣如訴。
一輪彎月如刀，高高懸在黑風山上空。
一切一切的場景，仿佛都只是過去的時光，在這一刻重新浮現。
“笑話…原來我靈虛子（燃燈），不過是一個天大的笑話（也不過是被命運愚弄的癡人）…”
“幾百年（幾萬年）…”
“我足足等了幾百年（幾萬年）啊…”
“到頭來，原來也不過是，別人安排好的一顆棋子（一切終究成空）嗎？”
“賊老天…為什么！我不過是不想像一條狗一樣活著啊！（超脫這方世界，去那真實的世界，看一眼真正的風景啊！）”
“這究竟是為什、、呃…”
重重疊疊，彷如幻境一般的聲音，忽地戛然而止。
一柄火焰刀戟，驀然劃破長空。
重重穿透毫無抵抗之意的靈虛子胸口，從它背后透體而出。
孫凡漠然看著‘靈虛子’（燃燈）。
平靜地道：“好了。該說的話，也都說完了。那就安靜地…去吧！”
“呃…”
‘靈虛子’（燃燈）茫然地低下頭，身形如推金山倒玉柱般。
緩緩倒下。
一股股火焰，由內而外順著它的皮毛開始燃燒。
他的胸口之內，浮現起一盞虛幻的明燈。
仿佛是那一盞燈芯的火焰，由內而外，將他自身漸漸燒成灰燼。
“我…我是靈虛子…我是燃燈…我…究竟是誰…”
“我…還不想死啊…”
充滿不甘的聲音，從他口中傳出。
孫凡變回本來面目，站在奄奄一息的‘靈虛子’面前。
抬頭看著它的臉。
呲牙一笑，終于改變了臺詞：
“今日，倒轉陰陽，迷亂時光，斬燃燈古佛真靈于此！”
“諸圣見證。天地，不可悔！”
轟隆隆！
時光長河嘩嘩奔騰，似有無盡的力量反噬而來。
孫凡面色一陣漲紅，卻依舊強撐。
下一刻。
天地亦傳來一陣震動。
無數規則與道理交織的紋路，在孫凡眼中展現，似想要沖破一切，將這陰陽迷亂的世界重溯本原。
孫凡的身體，在無數規則之下陣陣扭曲。
“燃燈…靈虛子…”靈虛子緩緩垂下頭顱，無聲的目光看著孫凡，眼神中說不盡的嘲諷。
也不知是在嘲笑他，還是在嘲笑自己。
“你想殺我與過去…也必然遭受天地規則與時光長河的反噬…你…遭得住嗎？”
遭得住嗎？
一盞明燈自燃燈古佛體內飛出。
燈芯上的火焰，仿佛在這一刻極盡升華，燃燒自身最后一點絢爛的火光。
孫凡臉上漸漸浮現笑容。
他遭住了。
想要斬滅燃燈古佛這樣的存在，唯有在過去的時光中，倒轉陰陽，迷亂了時光。
讓他自己，殺死自己！
而孫凡，則必然遭受天地規則與時光的反噬。
所幸。
他最后還是堅持住了！
那一刻。
無盡的光芒爆發。
透出時光長河，透過二十四諸天世界，傳入三界之中。
三界天地一片明亮的光芒。
百萬妖魔、三十萬佛陀，情不自禁停下戰斗。
呆呆望天。
天地莫名涌現一股悲意。
“阿彌陀佛。”
靈山之上，傳來一聲沉重的佛號，充滿悲憫。
三息之后。
光芒漸漸暗淡。
那一盞明燈的火焰，徹底熄滅。
預示著那縱橫三界無數載，佛門始祖之一的燃燈古佛。
在過去之中，被孫凡一刀徹底斬滅了真靈。
人死，燈滅。
一道道虛空破碎。
二十四諸天的世界化作虛無。
孫凡一步踏出，身形出現在了南瞻部洲的戰場之上。
“阿彌陀佛！”
“恭送燃燈古佛榮登極樂，超脫萬世。”
“恭送燃燈古佛。”
天上地下響起一聲聲佛號。
三十萬佛眾面露悲色，眼含淚光，朝著西方的天空恭摯佛禮。
恍惚間。
靈山之上。
顯出一張慈祥的面孔，正朝著東方微笑。
如一盞燈火，似一朵煙花，在這世間綻放最后的絢麗色彩。
似在告別。
這一刻，諸佛同悲，萬靈哭泣。
大雄寶殿。
如來佛祖金身雙足落地，踏落凡塵，走至寶殿之外。
靜靜看了天空半晌。
那佛祖方微微俯身，向燃燈古佛逝去的方向行佛禮，口呼：
聲音極大。
響徹三界十方天地。
一連九聲。
如來佛祖的悲呼，諸佛的誦唱伴隨著，從四洲四極，響徹三界天地。
孫凡面色平靜，目視西方。
一瞬間。
與一雙金色的佛眼對在一起。
那一刻。
孫凡似在那雙佛眼中，閃過了一絲惱意。
他嘴角漸漸上揚，一絲微笑浮現。
“原來，佛祖也是會動嗔念的！”
“猴王。”
遙遠洪亮的聲音傳來。
“如來佛祖。”孫凡一字一頓，道出了那靈山中至高無上的名號。
隔著這遙遠的疆域。
靈山佛祖，萬妖之主。
兩位三界至尊第一次展開了對話。
“阿彌陀佛。汝，退去東勝神洲。吾保證，今后佛門永不再犯，使妖族永鎮東勝神洲。不知猴王，意下如何？”如來佛祖的話干凈利落。
直接提出了將東勝神洲整片大帝，永遠劃給妖族的條件。
而他所付出的代價，就是放過這三十萬佛陀僧眾。
大地之上，激烈的戰斗停止。
佛、妖雙方靜靜仰望天空，看著孫凡，看著西方的天空，升起一尊端坐十二品蓮臺上的金佛法相。
一些妖族的眼中，漸漸露出意動之色。
得到佛祖的承認，妖族永鎮東勝神洲。
這是妖魔們從來沒有大成過的野望啊！從此之后，他們就有了自己的地盤，擁有被三界承認的地位。
再也不用風餐露宿，生存在三界的夾縫里，看仙佛的眼光行事了。
然而。
孫凡的臉上卻露出一絲冷笑。
“我不退出南瞻部洲，東勝神洲也是妖族的。想談條件…”他猛一揮手，金箍棒帶著無邊金光，掃向三十萬尊佛眾。
強烈佛光在天空爆發。
靈山諸佛急急抬起手中法器，結成一片巨大的法陣。
轟然一聲驚天巨響。
南瞻部洲蒼茫大地，萬里疆域。
皆在這一擊下，化作虛無。
本就搖搖欲墜的大唐國都，終于徹底湮滅在歷史的塵埃中。
與此同時。
遙遠的萬里之外。
一隊大唐皇室的車馬停在路邊。
當代唐皇立在山頭，眺高望遠，默默注視著長安城的方向。
一身龍袍在寒風中獵獵作響。
“朕，竟成了大唐末代皇帝！”兩行濁淚，從他的臉頰滑落。
“哇啊！”
忽然一聲嬰孩啼哭，驚醒了唐皇。
“陛下。”
一名溫婉柔弱的宮女，被一個老太監拉著上了高坡。
她的懷抱里，則抱著一個尚在襁褓的嬰孩。
末代唐皇看了一眼那宮女，只覺似有幾分眼熟。
只是這個時候，唐皇也無暇他顧了。
他看著山下稀稀落落的陣營，顫聲問道：“阮公公，正的后宮…子嗣們，可帶出來了？”
撲通。
老太監雙膝跪地悲呼：“奴婢該死。事發突然，宮中供奉的諸位仙師，只救出了陛下與您身邊的幾位重臣。后宮…已在大劫之中，毀于一旦了啊！”
老太監深深俯首，對著山石一下一下磕著頭。
只片刻，他額頭已經滿是鮮血。
然而。
唐皇卻仿若未見，只是呆呆地立在風中。
久久沒有動彈。
老太監見狀，擔憂地道：“陛下，您要保重龍體啊！后宮雖毀，您過些時日再生些皇子便是。只要您在，我們大唐的江山就永遠不倒啊！”
“呵永遠不倒？”唐皇看著遠方破敗的大地。
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譏諷的笑容。
“江山…”
“朕的江山已經毀了，唐皇之位，名不副實。龍氣已失，再生的皇子…還是皇子嗎？大唐沒了，人族的希望…也沒了啊！”
驀然。
他仰天噴出一口鮮血，身體朝后軟軟倒去。
竟是氣急攻心，吐血昏厥了過去！
“陛下！”
老太監與宮女驚呼一聲。
所幸那老太監手腳麻利，險險將差點倒下山崖的唐皇一把扶住。
“陛下！您要撐住啊！還有希望，咱們還有希望…您還有一個孩子，還有一個孩子沒有死！”
“還有希望？你是說，大唐還有希望？”唐皇驀地轉醒，不知從哪里來的力量，死死拉住老太監的衣襟。
“是的，是的！”
老太監急忙指著那宮女，道：“她手里，她手里的孩子，還有您最后的血脈！陛下許是忘了，一年前您在昭和宮醉酒，寵幸了一個宮女…恰好這一次”
“什么！”
唐皇臉色瞬間變了。
竟猛地一躍而起，死死盯著宮女眼中的孩兒。
許久。
眼中浮現出一絲絲喜色。
“哇啊！”
嬰孩的啼哭十分響亮，凜冽山風也無法掩蓋。
唐皇喃喃道：“他，他叫什么…”
“陛、陛下，孩子是奴婢偷偷生下，沒有名分。因此…還未取名。”宮女渾身一顫，下意識跪倒在地。
“求陛下寬恕婢子，婢子實在…實在是不忍心…”
“別說了，別說了！”
唐皇緊緊扶住她的肩頭，露出悔恨、愧疚之色。他明白，這都是宮中的規矩，若是被發現有宮女不慎懷了龍種，等待她們的只有溺死一途。
“你，叫什么名字…”唐皇輕聲問道，似唯恐嚇到了眼前的宮女。
“奴婢，奴婢自小在宮中長大，名叫小右。”宮女唯唯諾諾地回應。
“小右。真是…‘天佑’我大唐啊！”
唐皇抬起頭，遙望天穹。
臉上露出一絲譏諷的笑容。
“那這孩子，今后就名叫李祐吧。”
他又低下頭，細細打量著那眉目依稀與自己相似的孩子。
蒼白的臉上，不禁露出了一絲溫柔的笑容。
“孩兒啊！今后，你就是我大唐，我人族，唯一的希望了啊！咳咳咳”說著，唐皇忽然虛弱地咳了幾聲。
嘴角溢出一縷鮮血。
“陛下！”
老太監一臉擔憂，想要攙扶。
“無妨。”唐皇擺了擺手，望向天邊的夕陽，決然道：“放心吧。就是死，我也一定會拖著殘軀，等到祐兒長大成人，將他撫養成一個中興之主！”
他猛地將自己細皮嫩肉的拳頭，重重砸進了山壁里。
皮膚破裂，點點滲血。
唐皇仿若不覺，只冷眼看著長安的方向。
“既然在你們的眼中，人族只是塵埃之中的螻蟻…將來某一天，吾兒李祐，必定率領人族千千萬萬蒼生，逆行伐天，斬盡妖魔…他，會革了你們的命！讓人族的榮光，重復上古！”
“重新登上——人皇至尊之位！”
轟隆隆。
天空響起陣陣悶雷。
一時間，仿佛有道道紫氣天降。
長安城上空。
孫凡一棍之下。
三十萬靈山諸佛，紛紛口溢鮮血，金身殘破。
紛紛駭然看著孫凡。
這魔猴王！
如此神通竟也親自下場，豈不是欺負人嗎？
只見孫凡深吸一口氣。
無邊的靈蘊，再一次凝聚在金箍棒上。
長棍直指三十萬靈山諸佛。
諸佛紛臉色紛巨變。
這一刻。
周圍百萬妖魔環伺，他們…竟成了魔猴王手中的人質！
“猴王！”
如來佛祖一聲大喝，阻止孫凡動手。
但讓人奇怪的是。
以他的神通，明明片刻即可從靈山至此，其卻偏偏忍住了，沒有動手。
“東勝神洲，讓與你。南瞻部洲…吾也不與你爭。”
靈山之上。
佛祖緩緩閉上眼睛，金身佛面露出慈悲之色。
“只求讓這大劫，止于此間。還三界眾生一個…明朗乾坤。”
“虛偽！”
一聲怒斥，響徹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