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2002當醫生 958 預期落空后的激素分泌
周從文的手術做的清晰簡單,看著不快,可等他做完冠脈搭橋手術、準備撤體外循環的時候,才過了不到兩個小時。
這還包括術前準備的時間。
無論是器械護士還是麻醉醫生都連連咂舌。
“大概就是這樣。”周從文做完手術,雖然系統任務完成的提示音沒有響起,但他還是很開心的和藤菲說道。
“周教授,這回我知道了。”藤菲也很舒心,不過隨后嘆了口氣。
“怎么了藤主任?”周從文問道,隨后他笑了笑,“是患者家屬那面有問題?”
“是唄,矯情。”藤菲無奈的說道,“術前跟他們交代心臟破裂,我還特意仔細解釋了一遍發生原理。可一旦出事,患者家屬的臉色是真難看。”
“字簽了吧。”周從文也有點沒底,他是相信藤菲的溝通,再加上急診手術不等人,所以直接先開胸。
這要是手術做完了卻沒有術前簽字……倒也不是不能解決,畢竟是急診手術么。
可要是那樣的話還要和韓處解釋,找醫務處幫忙,周從文覺得麻煩。
“簽了,就是家里人很冷漠,我有點不高興。”藤菲道。
“正常,別往心里去。”周從文很平淡的說道。
“工作時間久了,早都習慣了。”藤菲道,“咱們醫療行業屬于窗口行業,見的人多了去了,沒往心里去。”
“藤主任,出過國么?”周從文忽然問了一個八竿子打不到的問題。
“出國……去過泰國和韓國。”
“哦,英國和法國之間的來往很密切。一年前有個心理學的課題組研究游客中出現的問題……”
這個話題直接飛到了天上去。
游客的心理還能出問題么,而且是英法那種老牌資本主義國家,相愛相殺幾百年。
“因為大家發現法國去英國的游客的滿意度比較高,英國去法國的滿意度比較低。”周從文一邊做手術一邊八卦。
只是他的八卦很正經,不開車,大家都沒什么興致。
“為什么?”藤菲一怔,“是去的多了,覺得浪漫之都也就那么回事?”
“不是。”周從文一邊做手術一邊笑道,“不是因為社會文化,也不是因為經濟發展的差異,是因為一個古怪的理由——漁船。”
“坐漁船?不應該是客船么,他們的經濟應該很強吧。”器械護士插嘴道。
“呵呵,經過研究發現法國沿海地區的居民很大部分以打魚為生,因此漁船常常會在碼頭聚集,造成碼頭堵塞。
所以英國游客坐船來到碼頭的時候,望著近在咫尺的碼頭卻上不了岸,站在船上跺腳罵娘也沒什么用,只能無能為力的等著。
可遇不可求,造成了所謂的攻擊性顯著提高。這是一個客觀事實,心理學家剛剛弄清楚的。”
手術室里啞然。
做手術開車什么的都正常,但周從文張嘴八卦,竟然說什么心理學的試驗,這有點太專業了吧。
但聽起來似乎有那么一點點道理。
“經過心理學研究,專家們提出來一個理論——挫折攻擊理論,又叫目標受阻論。
當我們即將達到目標時,大腦便會提前產生滿意的預期,一旦到達目標,會緩沖掉大腦的興奮感,使人立刻恢復理智。
相反,如果行為人一旦在行動過程中遇到阻礙,大腦便會產生強烈的憤怒情緒,刺激身體分泌大量的激素,有的甚至可以導致情緒失控。”
藤菲無語。
周從文說到這里的時候,她終于明白周從文的意思。
患者家屬希望患者平安無事,對此有極為強烈的預期,所以一旦預期受到阻礙之厚,患者家屬的大腦會產生強烈的憤怒情緒,身體也會隨之分泌激素。
這……
“這項理論引來很多專家的注意,說和前額葉有關系,但我并不這兒認為。不多說,不展開,就說眼前。”周從文笑瞇瞇的說道,“人類大腦、身體的結構、運行機制就是這樣,所以患者家屬的表現也合情合理,藤主任不用生氣。”
“唉。”
話是這么說,但藤菲還是深深的嘆了口氣。
“家里有預期么,都想著患者能好好的推出來,幾天后就能出院。但你忽然出去和患者家屬說手術復雜,巴拉巴拉的,患者家屬能接受、能配合簽字,那是涵養好、脾氣好。不能接受,那也是一種常態。”(注)
“周教授,你這也太專業了吧。”藤菲苦笑。
“還行,這不是勸勸你么,怕你生氣。”
“那倒不至于,咱干臨床的也知道,就算是沒有理論支持,見得多了早就見怪不怪。”藤菲道,“我也知道患者家屬一般情況下不敢跟我翻臉,就是臉色難看一些而已。”
“畢竟患者在你手里么,雖然都知道你會盡心盡力,但只要關心一點患者的家屬都害怕要把你惹毛了你會對患者不利。”
“還說。”器械護士道,“我有個朋友在病房,她就說患者家屬對醫生和對護士是兩個態度。看見醫生就一頓夸,看見護士臉陰的像什么似的。”
這話周從文就沒法接了,他笑笑。
不過護士說的是實情。
“周教授,你是怎么處理的類似問題。”藤菲問道。
“我呀。”周從文抬頭看了一眼袁清遙,“我都交給他們去做,清遙,你怎么處理的。”
“我會和患者家屬說,做手術百分之九十九死,不做手術百分之百死。”
“我也覺得這么交代病情有點過,但我看沈浪總這么說,效果還不錯。”
周從文瞥了一眼身邊的沈浪。
“都是和王主任學的。”
周從文對此不置可否。
他不喜歡用這種方式和患者、患者家屬交流,但卻并不能否認這種交流的效果還不錯。
因為患者家屬聽到百分之九十九死亡率之后會基本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思,沒有預期,所有結果都是好的。
注:2015年我父親做下肢動脈閉塞的介入手術,術后小栓子脫落,造成右腳迅速缺血壞死。
當時的心情哦,至今難忘。
想想,我那時候就是患者家屬,也知道所有并發癥,但的確相當難接受。
大半夜的,血管科主任把我拉到辦公室陪著我抽煙……唉,大家都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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