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2002當醫生 603 始作俑者
“生不如死?”周從文驚訝問道。
“我就是這么形容。”沈浪撓頭,“應該說是他手下的醫生不知道該怎么辦。”
周從文還是沒聽懂。
“我聽別人說的,雷主任當時懵了,120急救車趕到的時候她連衣服都沒穿。當時就近要送到咱們醫院,但是聽肖院長那么說,120的醫生就詢問‘患者家屬’,后來猶豫了很久,還是送回了咱們醫院。”
“這個我知道,做手術了么不是。”周從文道。
“我跟你說過?”
周從文點了點頭。
“哦,手術后肖院長在神經外科的監護室里躺了好幾天,現在的問題是呼吸機拔還是不拔。”
“嗯?”周從文疑惑,這有什么難的么?到指標就拔好了,自主呼吸什么的神經外科的醫生不知道么?
古怪。
“據說咱們醫院……”
“是江海市三院。”周從文糾正道。
沈浪一怔,看著周從文,“從文,你還真是無情啊……”
“你現在是院士工作站的團隊成員,要轉換思路。”周從文道,“不能總認為自己是江海市三院的醫生。”
“好吧。”沈浪點了點頭,身邊李然抬起手,拉動出一個笑臉。
“老唐他們開了很多次病例討論會,分兩種意見,有的說可以拔呼吸機,有的說不行。”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看法,還找出從前的病例,肖院長查房的指示作為依據。”
“……”周從文聽的滿嘴苦澀。
他想到肖院長頤指氣使、朝令夕改的各種醫囑。
當時主動脈夾層患者的超聲心動他都一改再改,就別說拔管這類類似的事情。
有時候拔管不拔管對醫療來說并沒有嚴格的界限,患者狀態允許,再穩定幾個小時或者1天左右都是模糊界限之內的事兒。
而這種模糊,就成了肖院長的武器。
不管下面的醫生怎么說,肖院長都會把醫生一頓臭罵,最后執行相反的醫囑。
周從文的想法還是從好處想,在不影響患者治療的前提下。
神經外科的醫生就像是巴普洛夫的狗一樣,被訓練出來各種本能,本能的對自己產生懷疑。
主要的就是無論自己怎么下醫囑都是錯的,所有大一點的處置只能聽肖院長的。
現在肖院長倒下了,由一群腦子里都是漿糊的醫生救治……
這個畫面周從文真是不敢想。
肖院長也算是自作自受,但三院神經外科隨著他的倒下,估計元氣大傷,至少五年內無法恢復正常。
要說其他老主任敝帚自珍,不傳授技術,導致技術傳承斷裂的話,肖院長的做法直接壓制了下級醫生的正常成長,連管理病人都左右為難。
這還是真是……始作俑者,其無后乎。
周從文的腦海里出現老夫子的這句話。
“后來呢?”周從文問道。
“大家爭執不休,每個人手里都有類似的患者的病歷,肖院長當時的醫囑五花八門,并不統一。”沈浪聳了聳肩膀,“就肖院長的狀態,他從前就有好多種處置,所以大家都爭執上了。”
“然后就爭唄、吵唄,閑著也是閑著。現在肖院長還插著管子,把意識打掉,用呼吸機帶著呼吸。”
“院里沒請人來看看么?”周從文皺眉問道。
“請了,各種專家都請了。可是專家來會診也是一時的,下完醫囑后倒是執行,可專家不能一直在咱們……在三院常駐不是。每一條醫囑他們科的醫生都要爭論,拿不定主意。”
“……”周從文徹底無語。
這就有些為難嘍,除非能在人民醫院請來一個專家,從頭到尾的指導。
可誰家的主任、帶組教授能一直坐鎮三院?難不成要學李慶華那樣把人事關系調過去。
估計肖院長也從來都沒想過自己有這么一天,周從文苦笑。
下級醫生在肖院長眼睛里只是可以被肆意辱罵的對象,他們的成長對肖強來講并不重要。
但此時此刻,要是肖強還有意識的話,不知道會不會后悔。
難怪肖強還有意識的時候會說別把自己送回三院。
估計他心里還是有數的,臨危之際拼盡全身最后的力氣留下囑托。
但人一昏迷,再發生什么事兒他就做不了主嘍。
周從文搖了搖頭,“就這樣吧。”
“從文,你不想回去看看?”沈浪問道。
“我又不是神經外科的醫生,回去有什么好看的。”周從文笑了笑,“院里自然會有統一的規劃,不過神經外科的醫生真的去病案室借病歷,回來拿著肖院長當時的指示來做治療依據么?”
“嗯。”沈浪認真的點頭,“我開始覺得這只是一個玩笑,可是問了不同的人,得到了同樣的答案。”
周從文聳了聳肩,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
這叫什么呢?始作俑者,其無后乎。這個詞又出現在周從文的腦海里,揮之不去。
“醫大二院有意思么?”周從文問道。
“不用值夜班,有點無聊。”沈浪道。
周從文看了一眼李然。
“還行,患者多,手術多,我在手術室一蹲一天。”李然嚴肅說道,“不過我看他們手術水平和你差很多。”
李然說的是實話,周從文微微一笑。
醫大二院么,在省里算是個龐然大物,可是在周從文的認知中,只算是稍微好一點的基層醫院。
“明天我去出門診。”周從文道。
“收患者準備手術么?”
“嗯。”周從文道,“現在的問題在于能不能收上來患者。”
這的確是個大問題。
如果是黃老坐診院士工作站的門診,手術患者必然不愁。那時候犯愁的是患者量太大,病房沒有床位。
可是換周從文出門診,他的手術沒得說,可面相年輕,收患者倒成了一個大問題。
周從文一早就考慮到這件事,對于回到2002年的自己來講,這是一個無解的難題。
甚至要比做在胸腔鏡下做雙袖切還難。
周從文也不去琢磨這事兒,車到山前必有路,實在不行只能找陳厚坤幫自己出門診收患者。
如果要是陳厚坤收了患者卻不上臺的話,怕是也有一些口角、矛盾。
總之這件事情成了周從文首先要面對的大難題。№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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