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2002當醫生 442 羅生門
李然表情嚴肅中帶著三分涼薄、三分譏誚、三分漫不經心、一分鄙夷的說道,“我就是,你是哪位?”
“我是王美娟的女兒。”女孩兒說著話,小心謹慎的往門外張望了一眼,隨后馬上走進來。
“你是哪個女兒。”沈浪口氣有些不好,問的也古怪,很顯然他對這位有意見。
“哪個?”女孩兒一怔,隨后說道,“我是大女兒。”
“請坐。”李然比較中立,他嚴肅的說道,“我先簡單說說你母親的病。”
周從文拍了拍沈浪,示意他不要那么大的意見,坐在椅子上觀察患者的女兒。
她打扮的有些妖艷,脂粉掩蓋了青澀,但舉手抬足的行為卻暴露她一直在假裝成熟。
李然一五一十的說清楚患者的情況,類似的病人比較麻煩,要交代兩遍。
而且醫生說的和患者、患者家屬聽到的不一定是同樣的一個意思。
這種交代兩遍的事兒,特別容易出岔子。
所以說完之后李然又問道,“有什么不明白的么,現在可以問,也可以隨時找我。”
“醫生,你說手術不大,是吧。”女孩兒問道。
“嗯,手術的話有兩種選擇,一種是切2025cm的口子,把肋骨撐開,進去切掉一段肺葉;再有就是在胸壁上打3個2cm的洞,用器械進去。”
“前者好處是花費少,但缺點是恢復的慢,身體損傷比較大。后者的好處是……”
李然生怕患者家屬聽不懂,又詳細的解釋了一遍。
“至于做手術的術者也有選擇,可以請醫大二院的專家來做手術,3000快錢飛刀費用;要是家里經濟條件不支持,咱們也可以選擇讓我們主任做。”
“咱們自己做的多么?”女孩兒覺得自己的話特別多,有些不好意思,躊躇半晌最后但還是鼓足勇氣問道。
“還行,做過十多例,術后恢復都挺好的。但手術就是手術,不管是醫大的教授還是我們李主任做,都有可能出現問題。”李然嚴肅說道,“具體的等做術前交代再細聊。”
女孩兒怔了一下,雙手搓著衣角,似乎有什么事兒很難做決斷。
“三千塊錢的確不少,但醫大教授的水平也肯定比我們這兒高。”李然把話說明白,“具體你仔細想想,主要是和你母親商量一下,尊重患者的意見。
等你們商量出來同意的意見,然后給我們個信兒就行。”
“嗯。”女孩兒猶豫了很久,最后還是咬著嘴唇點了點頭。
“你其他兩個妹妹呢?”沈浪問道,“叫到一起商量,手術是大事,最好所有家屬都同意。”
女孩兒聽沈浪這么說,眼淚噼里啪啦的落下來。
沈浪一怔,他最是看不得患者家屬哭。有患者當他面哭的時候沈浪都會手足無措,大腦宕機,直接一片空白。
而眼前的情況好像比沈浪預想的復雜了很多,前面是患者哭,接下來她女兒來詢問情況后又哭。
都是眼淚噼里啪啦的落下來,眼前這個女孩兒可要比患者
“別哭,手術不大。”李然嚴肅的說道,“出事情的概率很小,我見過幾十上百臺手術,都沒什么問題,術后三天基本就能出院。”
李然越是安慰,女孩兒哭的越是傷心。
“你冷靜一下,要是我之前說的太嚴肅……太嚴厲的話請你多包涵。”李然繼續安撫道,“出事情是有概率的,是一種可能性,不是說……”
“你是因為家里的事兒哭么?”周從文忽然打斷了李然的話,柔聲問道。
女孩兒聽他這么說,哭的愈發傷心起來。
幾個醫生都無可奈何,大眼瞪小眼的相互看著。
周從文有些慶幸,多虧了屋子里人多,要不然怕是女孩兒剛一哭,自己就得拔腿就跑,省得瓜田李下的別人說三道四自己講不清楚。
柳小別站起來坐到女孩兒身邊溫言安慰。
安慰了好一會,女孩兒才漸漸好起來。
柳小別詢問情況,她抽噎著說道,“她是我繼母,我沒見過我親媽。”
李然、沈浪都怔住。
這話說的和之前患者說的完全不一樣。
“我爸去世之后我就輟學出來打工了,在開發區的一家洗車行上班。”
“我真的沒錢,真的沒錢。”
她越說越是難過,眼淚又一次忍不住流出來。
斷斷續續說了很久,周從文才聽明白。
原來她父親和繼母是后走到一起去的,父親在三年前去世,她就輟學出來打工,每個月給家里200快錢,剩下的她都攢起來。
但患者基本12個月就會問她要一次錢,多少無所謂,每次要錢的時候都很不客氣,甚至追到洗車行連打帶罵。
患者不光是對她這個繼女如此,對自己親生的女兒也一樣。
她的兩個親生女兒也忍受不了這種生活,相繼去了南方,杳無音信。
女孩兒不忍心留繼母一個人生活,勉強留在江海市。
所以患者住院后當天趕過來的只有她一個人。
這種現實中羅生門的故事聽的沈浪一愣一愣的,前后對比患者和患者家屬的表情、神態,沈浪竟然發現自己更相信眼前這位小姑娘說的話。
“別哭。”周從文很平淡的說道,“要是手頭不寬裕的話就不請教授做手術。手術不難,我們做也一樣。術中術后會盡量省錢,花不了多少。”
“謝謝,謝謝。”女孩兒站起來,深深鞠了一個躬。
看她出門,周從文側頭問道,“沈浪,你覺得誰說的是對的?”
沈浪沉吟了很久,很慎重的說道,“可能一人一半吧。”
“是么?”周從文問道。
“你們還真是沒有人性啊。”柳小別鄙夷的說道,“這姑娘多可憐。”
“總要術前評估一下患者的狀態,不光是身體狀態,還有心理狀態。”周從文習以為常的說道,“不光是患者,還有患者家屬,我們需要知道術后怎么處置。”
“什么怎么處置?”沈浪有些疑惑,他還沉浸在兩段不同的敘述之中難以自拔。
“給你舉個例子吧。”周從文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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