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糧食危機(三)

　　“姑娘，潘大將軍曾有言，無故傷人軍杖30。你無故傷我伙計，可是要受軍棍的。伙計們打人他們愿意挨軍棍，姑娘傷人也該挨軍棍。”藍衣伙計雖是笑臉，卻藏不住背后的陰險。

　　“是嗎？你們欺負人還不讓本姑娘路見不平相助，是什么道理？”王明月拿出銀白色短劍指著對方，微微前傾身子笑道：“對了，忘了告訴你，我叫王明月，你說潘將軍敢打我軍棍不？”

　　“什么？”藍衣伙計心中驚駭，先后踉蹌幾步，腿軟得差點癱坐地上。

　　伙計和排隊的人也驚駭。

　　眾人皆知，潘勝有個叫王明月的未婚妻，而且據說潘勝十分怕她，也十分愛她。去年潘勝之所以攻打洛陽、攻陷皇宮、削天子，就是為了救王明月。

　　潘勝沖冠一怒為紅顏破洛陽、削天子的事已經被改編成了話本，在民間廣為流傳。老百姓都覺得男人就該像潘勝這樣為了心愛之人敢與一切為敵。

　　想讓潘勝打王明月軍棍那是做夢。

　　“明月姑娘喲！嚴重啦，你說怎么辦就這么辦？老朽絕無怨言。”就在這時，李思特杵著拐杖從店里小跑出來，10來個伙計跟隨。他一到跟前就用拐杖敲了藍衣伙計的頭幾下，啐罵：“不長眼的狗東西，丟人現眼！還不快滾。”

　　藍衣伙計立刻帶人將地上哀嚎的伙計拖走。

　　“那你家糧食降價不？”王明月壓低聲音問道。

　　“降！明月姑娘覺得多少錢一斤合適？”李思特毫不猶豫地回答。

　　“那就2錢一斤吧！”王明月笑道。

　　“好！聽姑娘的。”李思特笑著，隨即扭頭朝著店門口大喊：“聽到沒，糧食給我降價到2錢一斤。”

　　“是！家主！”藍衣伙計站在門口邊拱手。

　　聽聞糧價降到2錢一斤，排隊的人歡呼雀躍，全都跪地磕頭，高呼：“謝明月姑娘，謝潘大將軍！”

　　王明月擔心自己走后李家糧店會漲價，就派了兩個護衛在糧店門口監督。

　　很快，王明月去韓家糧店轉悠一圈，修理了幾個囂張的伙計，韓家糧店也降價到2錢一斤糧食。

　　未到中午整個元氏縣的13家糧店全部降價，糧價恢復到了以往水平。四大家族經營糧食買賣就是李家和韓家，整個常山郡的糧店他們大半占股，其余的也是間接控制。李家、韓家同意糧食降價，整個常山郡的糧價就會下跌。

　　出奇的順利，須臾間就將糧價問題給解決，王明月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

　　傍晚，王明月和甑宓正在下棋，賈詡突然來了。

　　“兩位姑娘都看看吧！”賈詡遞給二人各一份情報。

　　二人接過情報看了幾眼頓時臉色大變。

　　原來元氏縣的糧店下午就全關門了，理由全是：將軍府讓低價賣糧，本店虧本嚴重，即日起關門歇業。其他縣城的糧店也大半歇業，理由也如此。黑市上糧價已經炒到15錢一斤了。拿著錢在常山郡也很難買到糧食。

　　“可惡！又是這李家和韓家搞的鬼。”王明月將情報捏成一團，猛錘石桌一拳。

　　她有點憤怒，痛恨李家和韓家屯著糧食不賣，不顧老百姓死活。她又有點自責，后悔自己早上逼迫糧店降價將矛盾激化，導致所有糧店報復性歇業。

　　李家和韓家降低糧價后，邊立刻派人化作老百姓排隊買糧，同時派人高價收糧。13家糧店糧食買2錢一斤，他暗地派人收糧3錢一斤。貪小便宜是人的天性，很多老百姓排隊買到糧食后轉個身就將糧食賣給收購者，賺錢差價，然后再去排隊買糧。

　　如此一來，幾家糧店的糧食半天就賣完了，但只有少數老百姓真的將糧食帶回了家。賣出去的糧食輾轉一番又回到了糧商的倉庫。

　　李思特已經開始散播謠言，說正是將軍府府逼迫降低糧價導致所有糧店無利可圖而歇業，糧店也沒有錢去進貨來賣，市場蕭條的罪魁禍首就是王明月。

　　謠言止于智者，但民眾連飯都吃不到哪有氣力去運轉大腦，且大多數本就不是智者，因此很少有人會深入思考問題的根源或探究事情的真相。再加上今天眾目睽睽之下，13家糧店賣出的糧食確實是往常的十幾倍，老百姓進去查看也確實沒有糧食了。故而，大多人都覺得是將軍府的過錯導致了如今艱難的局面。

　　甑宓見王明月一臉自責，邊安慰道：“明月姐姐不必如此，這不怪你。再說我們也沒有輸。十天前我就派人去中山郡收購糧食了，想必這幾天糧食就會運來了。”

　　“那就好！”王明月長舒口氣，這才平靜些。

　　“先生怎么看？我們該如何破局。”甑宓轉身朝著賈詡恭敬道。

　　甑宓也知道賈詡在潘勝面前說過很多要提防、防止甑家尾大不掉的話，但一點不怨恨賈詡。因為她知道賈詡是在為潘勝照相，并無私心。在她的眼中但凡為潘勝好的人都值得尊敬。

　　“中山郡的糧食還未到，我們先把備用軍糧平價銷售平抑物價吧！”賈詡淡然道。

　　“哼！先生，調給我一千人馬，我這就去滅了李家和韓家，把他們的糧食掏出來。”王明月起身憤怒地說道。

　　“明月姐姐不可，小潘哥哥從未濫殺過老百姓和商人。若貿然滅了李家和韓家，那么誰還敢來常山郡經商。無商不活，沒了商人，咱常山郡就如一灘死水了。”甑宓立刻起身拉住王明月的說勸慰。

　　“明月姑娘的辦法不是不行！”賈詡語出驚人，嚇了甑宓一跳，她不信聰明絕頂的賈詡會看不到貿然除掉李家和韓家的后果。賈詡盤著玉環，隨即話鋒一轉：“但現在不是時候。等等吧！”

　　“等到什么時候？”王明月不解。

　　“先生，這樣真的可以？”甑宓疑惑。

　　兩天后，在洛北軍的護送下，無數軍糧送到各個縣城。

　　這些軍糧是洛北軍的緊急儲備，專供大規模鏖戰時使用，足夠10萬大軍吃大半年，動用這部分軍糧，必須得潘勝或賈詡簽字。這次潘勝去河間郡前線都沒舍得動這部分軍糧。

　　常山郡現有200萬人，10萬大軍的半年軍糧，即使全部投放市場也就夠頂10天。若中山郡的糧食10天內不到，形勢就更加兇險了。

　　很快，一個個臨時賣糧的棚子被搭起來，甲士們開始賣糧。糧價2錢一文，每人每日限購2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