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嘶~”
鬼面發出痛苦尖叫,剩下半張臉劇烈抖動,想破體而出。
呂慶眼神逐漸清明。
他想起他唯一的朋友,大葛,死前也是這般拼命祈求掙扎,淚流滿面,呂慶還是毅然生吃了他。
當時,呂慶一邊流淚,一邊控制不住食欲的吃。
狗大慢慢剝離鬼面,一邊剝離,一邊咀嚼,很快,一整張鬼面啃的干干凈凈,呂慶暫時沒死,背后血肉模糊,殘留大血坑,背后對應腹部的內臟器官消失,和死也差不多,趴在地上半死不活,嚎啕大哭。
“哎~”
李君嘆了一口氣,不知道怎么勸慰他,一邊抵御不了食欲的誘惑,一邊流著眼淚吞噬生靈肉。
終究只是凡夫俗子。
李君不知道,倘若他也僅僅是凡人,面對鬼面的誘惑之時,能否保持初心?
狗大吃完了呂慶身上的鬼面,瞇著眼睛,看向旁邊十幾個衣衫襤褸的人,不懷好意,剛準備撲上去,砰~的一聲巨響。
大門撞開。
一道黑影闖了進來,細看,居然是一條大狼。
那大狼猛地撲進來,帶起一股涼風,接著,十幾道黑衣勁裝的漢子也沖了進來,為首的是一名彪形大漢,身量極高,肌肉膨脹,一道猙獰刀疤從眉骨一直劃到了耳根子,只看長相,就不是好人,至少,不是一個好惹的人。
“青蛾妹子。”
寶塔一般的漢子心急如焚,沖向昏迷不醒的女人,也就是何三之前一直想英雄救美的女人,可惜,何三遲了一步,讓別人給救了。
此刻,大狼正嗚咽著趴在女人旁邊,眼里飽含深情,李君這才發現,這哪里是大狼啊,分明是一頭大狼狗,自打穿越后,李君還是第一次見到狼狗。
他以為這個世界沒有狼狗。
大狼狗溫柔的舔著女人手,寶塔一般的漢子慢慢扶起女人,從懷里摸出個瓷瓶,牙齒咬開,一股濃郁的藥味飄來,喂女人喝了。
“青蛾妹子,好些了嗎?”
女人幽幽醒來,眼神恍惚,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哇的哭了,一把抱住大狼狗,梨花帶雨道:“阿嬌,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救我,嗚嗚嗚”
寶塔一般的漢子:“…”
他略微有點尷尬,笨拙的用手拍著女人的背部,安撫她情緒,小心翼翼哄道:“莫要擔憂,已經沒事了。”
其余黑衣勁裝漢子紛紛圍住李君,以及十幾個衣衫襤褸的流民,李君依舊靠坐在大殿木柱上,眼皮微抬,十幾個衣衫襤露的流民沒有任何表情,自打鬼面死后,他們仿佛變成了行尸走肉。
呂慶則瘋瘋癲癲,大笑著氣絕身亡。
寶塔一般的漢子,緩緩轉身,他先是盯著十幾個流民看了片刻,接著死死盯著李君,再也沒有移開視線,無他,李君此刻瞧著最像正常人。
“小兄弟,你有什么話要說嗎?”
眾黑衣勁裝漢子也死死盯著李君,只待李君一有異動,當場誅殺。
李君裝傻充愣。
“我是個路人,宿在此處大殿,和這些人只是萍水相逢,剛剛,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和什么東西打斗,然后,然后就死了…”
說道最后,李君已經說出出話來,他眼神驚恐,身邊趴著一條土狗,一頭瘦驢,看起來確實像無辜的路人。
不過,
寶塔般的漢子并未輕易相信。
如今世道凋零,鬼魅叢生,九原附近又出沒著恐怖僵尸,哪有孤身一人敢上路的年輕人?
除非,和家人走散了。
“商洛大哥,這位小哥不是壞人,他是好人。”女人掙扎的站起來,臉上黑灰早用錦帕子擦干凈了,露出一張輝月般的臉。
明眸皓齒,略微有點嬰兒肥,身材不錯,腰細屁股大,一笑,露出兩顆俏皮的小虎牙。
李君微微瞇著眼睛。
暗道,姑娘喲,你這才是第一次見我,你怎么看出我是好人?
怪不得讓呂慶俘虜了。
盛世之中,這種性格叫單純天真。
亂世之中,就是愚蠢。
寶塔般的漢子狐疑。
“哦?他咋就是好人?”
“綁架我的人中沒有這位小哥呀,這一路我迷迷糊糊,卻也清醒過幾次,所有歹人的長相我記得,咦?那個不是歹人頭頭嗎?死了?”
女人忽然發現了呂慶尸體,血肉模糊,可怖至極,她嚇得躲在了寶塔般漢子身后,緊緊摟著叫阿嬌的大狼狗,渾身哆嗦;“我害怕。”
寶塔般的漢子沉思片刻,抱拳道:“在下商家堡之人,商洛,小兄弟能否將實情全部告訴我?”
商洛嘴上客氣,眼睛卻森寒,李君毫不懷疑,只要他一句話不對勁,這家伙絕對會暴起殺人。
李君自然不怕他,不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想了想。
“我和這幫人同時借宿此地,半夜時分,聽到異動,睜開眼睛,就見他與什么東西殊死搏斗,我怕的躲在旁邊不敢出聲,直到你們進來。”
李君故意說得前言不搭后語,結結巴巴,表情慌張。
他這番話漏洞頗多,商洛卻并沒有拆穿,反而仔細檢查起呂慶尸體。
越查越心驚。
呂慶背后的鬼怪乃是人臉鬼面,最擅長蠱惑人心,是什么鬼怪殺的它,而且…而且還是碾壓式的虐殺?鬼面幾乎沒有還手的能力。
這東西殺了呂慶后,居然放過了這個年輕人,也放過了十幾具尸體?
不錯,那十幾個流民乃是尸體,卻不是行尸,也不是僵尸,僅僅是鬼面找的食物。
鬼面奸詐,和老鼠一樣,有儲存食物的愛好,但凡中了鬼面毒的生靈,都會淪為沒有意識的食物。
這些食物也會吃東西,喝水,看起來和常人沒有差別。
檢查完畢,商洛長吁一口氣,心情沉重。
他手一揮,其余黑衣勁裝的漢子們行動了,無聲上前,將這些流民驅趕到外頭,集中起來,拿出牛皮壺,往這些流民身上淋著一種液體。
然后,火把點燃了。
熊熊火焰燃燒,散發出焦肉糊味,火焰中的流民并不掙扎,就這么燒成了灰燼。
處理完這一切,他準備回去。
遂對李君抱了抱拳:“保重。”
轉身就走,李君說的話漏洞百出,但有什么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