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0【出人頭地】
在英國管理香港的年代，英國皇室向香港華人頒發了不少榮譽頭銜，但是能夠成為爵士的香港人簡直屈指可數。
其中最為有名的乃是香港富商何東、香港中文大學創校校長李卓敏等大佬。而上一時空獲得爵士勛章的還有香港船王包宇綱，香港影壇大亨邵毅夫，其中包宇綱是在七六年獲得爵士勛章，邵毅夫更是稍晚一步在七七年才獲得女皇陛下冊封為下級勛位爵士，成為香港娛樂業獲“爵士”銜頭的第一人。
獲得爵士等于受到英國那邊上流社會認可,
在香港就可以擁有無與倫比的社會地位，在政治經濟以及法律方面享受特權，并且被大英帝國憲法保護！
尤其在做生意方面，就可以打開快速通道，與英資合作共同搵錢！
準確地說，一個爵士頭銜要比三個太平紳士加起來還要犀利！
因此在英殖年代的香港，能夠獲得英女皇冊封爵士是一種莫大榮耀，很多香港大亨大佬擠破頭皮想要獲得冊封。
而石志堅卻無心插柳，年紀輕輕竟然獲得那邊英女皇等人認可,
準備給他頒發一個爵士當當。
作為未來港督繼承人，麥立浩是最早知道這個消息的。因此才會那么大方邀請石志堅加入英籍，并且毫不吝嗇地想要把石志堅這個未來爵士“塞入”伯克家族。
可惜，石志堅對此并不感冒，在他看來與其這樣還不如直接獎勵他一萬英鎊來的實在。
當然，當著麥立浩的面兒石志堅可不能表現出來對冊封爵士顯得很“淡然”，還是要表現的“激動”一些。
只可惜，石志堅演技很爛，麥立浩怎么看都覺得石志堅對于此事很不上心。
別人聽到這種消息，一定欣喜若狂，要么就模樣瘋癲，再沉穩一點的也應該語氣激動，渾身顫抖，喝咖啡被嗆住瘋狂咳嗽 這一切表現,
從石志堅身上絲毫看不到，甚至于石志堅臉上那絲激動,
都讓麥立浩覺得很假因為石志堅的眼神太清澈了，沒有半點波瀾！
“上帝呀，親愛的石，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麥立浩不得不搖搖頭，“難道對于這個天大消息你一點都不激動，不意外嗎？”
“我怎么會不激動，不意外，你看看我，端咖啡的手都是抖的！”石志堅端起咖啡抖動著，模樣像患了老年癡呆。
麥立浩翻白眼：“我信你個鬼！”
石志堅被英女皇冊封為大英帝國爵士的消息并沒有傳出去。
暫時只有麥立浩和石志堅兩人知道。
麥立浩與石志堅分別之后就開始籌備幕僚，開始慢慢接手港督戴靈芝遺留下來的攤子。
對于麥立浩來說，在自己上任港督之后一定要先燒一把火，做出一點成績給大家看看，讓所有人知道他麥立浩之所以能夠坐上這個位子，是有實力的！
于是這些天麥立浩就開始焦頭爛額準備從哪里下手，做出一件大事出來。
書房內，面前一大堆的計劃，一大堆的建議書，還有一大堆的未來施政綱領，看得麥立浩十分煩躁。
妻子凱瑟端了紅茶敲門進來，看到丈夫煩躁模樣，把茶杯放下忍不住說道：“事情要慢慢來,
尤其這種敏感時刻，更要小心謹慎。”
麥立浩知道妻子在安慰自己，就點點頭。
“那個親愛的石倒是有趣！”凱瑟夫人岔開話題說道，“這幾天他一直陪著我修建新界那座孤兒院，看起來他做善事并不是在沽名釣譽，而是真心的！”
“真心是看不出來的。”麥立浩說道，“任何行為都能欺騙人的目光。”
凱瑟夫人笑了笑：“怎么，因為他上次拒絕了你，所以你生氣了？”
“那倒不是…”麥立浩嘴上這樣說，臉上卻寫滿就是如此。
凱瑟夫人伸手撫摸丈夫臉頰：“雖然我不知道他幫伱是不是真心，但我卻知道他提出的每一個計劃，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那么有意義！就像現在修建孤兒院，可以幫助很多殘疾孩子…”
“你說什么？”麥立浩忽然愣了一下。
“我說他幫我修建孤兒院…”
“我是說上一句！”
“他提出的每一個計劃，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那么有意義！”
“對，就是這句！”麥立浩猛地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什么，忙伸手在一大堆資料內瘋狂尋找，可惜怎么找都找不到！
麥立浩急的額頭滲出汗水，然不住朝外面喊道：“喬治，我的檔案你動過沒有？那個刊印著機密印章的牛皮公文袋你看到沒有？”
管家喬治忙跑過來說自己曾經讓人打掃過書房，卻沒有見過什么機密公文袋。
妻子凱瑟見麥立浩快要發飆，就忙走到書架旁邊，從書架上面取出一份檔案遞給對方：“是不是這份？”
“呃，就是！怎么會在這里？”
“我看上面刊印著機密，怕你丟掉，就專門幫你收藏起來！”
“哦上帝呀，實在太好了！”麥立浩接過檔案開心的像個孩子。
凱瑟夫人和管家面面相覷，不明白這檔案上面寫著什么，能讓麥立浩這么高興。
麥立浩不顧一切地打開檔案袋，快速瀏覽了一遍里面的文件。
凱瑟夫人距離較近，可以清楚看到文件上面刊頭寫著《關于成立香港廉政公署諸多事宜》！
廉政公署？
這是什么東西？
凱瑟夫人越發好奇，再次朝著文件上面看去，卻見下面署名很是眼熟：皮特堅！
皮特堅豈不是 石志堅？！
凱瑟夫人愣住了！
丈夫如獲至寶的這份計劃書竟然是石志堅寫的？！
那管家伸長脖子也很好奇想要知道上面寫著什么，卻被麥立浩發現，呵斥他道：“這里不需要你了，你先去外面忙！”
老管家有些失望地噯了一聲，感覺自家主人還是不太信任自己。
他哪里知道此刻麥立浩手中握著的那份檔案有多么重要，稍微傳出去一點點風聲，就能引爆整個香江。
對于石志堅建議的“成立廉政公署”，麥立浩一直以來都記在心里，卻知道憑借自己以前的職位和能力根本就做不到！
這件事情實在太大了！
執行起來更會困難重重！
可現在不一樣，他麥立浩就快要成為香港港督！成為這里的王！
他只要開口，就一定能做得到！
不！也許自己需要一些助力！畢竟香港貪污之風盛行已久，想要徹底斬斷必須要有強大的力量才行！尤其要借助司法方面的力量！
麥立浩手握文件，目光閃爍不定，呼吸也越來越重。
他知道，自己現在必須要下一個巨大的抉擇！
凱瑟夫人看著丈夫如此模樣，心中擔憂，卻又不敢打攪他。
“砰”！
麥立浩一拳砸在桌子上，有了決定，“為了鏟除這些毒瘤！我只好與這只老狐貍合作了！”
下定決心，麥立浩臉上這才從緊張激動變得緩和。
而他這一拳下去，卻即將打翻整個香江！
自從英國那邊宣布香港下一任港督是麥立浩爵士之后，百里渠就開始“貴恙”，借口身體不舒服在家養病。
之前車水馬龍前來巴結他的場景也一去不回，整個府邸變得門可羅雀。
唯有陳志超和顏雄這兩條忠犬隔三差五帶了禮物前來探望養病的爵士大人，這讓百里渠稍感慰藉，也對這兩個忠犬產生了那么一點點感動。
這天，百里渠正在別墅花園一邊曬太陽，一邊畫油畫。
畫畫這種技藝他已經落下好多年，當年在印度殖民時候他愛上這種繪畫藝術，卻因為工作原因一直沒有深入學習研究，沒想到現在卻有了時間。
此刻，百里渠對著花園在臨摹一只停落在玫瑰花上面的蝴蝶。
蝴蝶在陽光下搔首弄姿，在百里渠筆下栩栩如生。
突然，腳步聲打斷了百里渠的畫筆，老管家引著兩個人走到他身邊。
跟在她身后的還有陳志超和顏雄兩人。
這兩只忠犬每到這個時候都會過來給百里渠請安，這讓百里渠已經習慣。
對于陳志超和顏雄兩人來說，他們之所以肯這么勤快，因為他們實在沒事兒可做。
當得知石志堅背后大靠山麥立浩即將擔任港督之后，那些溜須拍馬之人都對他們避之唯恐不及！
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和石志堅不對路，躲避他們跟躲避瘟疫一樣，生怕被他們連累。
陳志超和顏雄兩人只能司馬當做活馬醫，依舊抱緊百里渠大腿。
“你們來了，這次又帶了什么禮物？”百里渠連看都沒看他們一眼，眼睛依舊盯在畫紙上，彩筆為那只蝴蝶涂抹著金色翅膀。
“這是廣發行新到的人參，最起碼也有七八十年，很養人的！”陳志超和顏雄把帶來的禮品奉上。
“有心了！這么久，我沒少吃你們送的補品，只是可惜，我卻無以回報！”
“爵士大人千萬不要這樣講！”陳志超忙說，“我們對您全是真心真意，從不求回報！”
“是啊，我們不求回報的！只求爵士大人您身體趕快康復，那么我們就心滿意足！”顏雄忙附和道。
“有心啦！”百里渠瞇起眼，對著畫作比劃了一下，正準備涂抹最后一筆。
“義父，有電話找你！”義女百里冰突然出現，從遠處走過來。
百里渠頭也不回：“誰找我？找我又有何事？”
在百里渠看來，自己現在的處境就猶如蛟龍困淺灘，半死不活！
百里冰看了陳志超和顏雄一眼，這才俯身過去對著百里渠耳朵邊輕聲低語幾句。
百里渠一開始神情還很淡然，一副老神在在模樣，緊接著神情變得古怪，又從古怪變得激動！但很快那絲激動也被他隱去，又恢復如常。
百里冰講完，起身戰到一旁，顯得很安靜，似乎剛才什么也沒說。
百里渠手持畫筆對身后陳志超和顏雄二人說道：“你們跟了我可曾后悔？”
陳志超和顏雄聞言互看一眼，忙一起搖頭：“不后悔！”
百里渠笑了：“好個不后悔！既然這樣我就答應你們，給足你們莫大權力，讓你們也在同僚面前好好威風一把！”
“呃？”陳志超和顏雄一愣，不明所以，卻又覺得此刻的百里渠和剛才有些不一樣，沒有了失意和頹唐，那語氣，那姿態，還有那狂妄的氣勢，是那么熟悉！
“我百里渠答應你們，這次帶你們出人頭地！”
說完，就見百里渠手持畫筆最后一筆涂抹在畫作上！
那只蝴蝶欲要，翩然起飛！
“發生什么事情了？”
“不知道呀，是麥立浩爵士邀請我們過來的！”
立法局會議室內，人頭攢動，幾乎全都是香港司法界大佬。
亨利，麥克和艾倫等人更是在會議室走來走去，模樣顯得焦躁不安。
他們懷疑這次麥立浩邀請他們過來是不是要報復他們，或者給他們下馬威，找到他們算賬。
誰讓之前他們這幫人都站隊那個撲街百里渠，不給麥立浩絲毫好臉色看，現在情勢逆轉，麥立浩都快要當港督了，作為得罪過他的人，亨利等人哪里會有好果子吃？！
就在眾人心亂如麻的時候，腳步聲響起。
眾人忙朝門口望去，卻見麥立浩在秘書等人陪同下徑直進來。
“爵士大人您好！”
亨利等人全都對著麥立浩鞠躬問好，姿態放低。
麥立浩朝他們點點頭，表情看不出來有什么太大變化，只是很隨意地和他們打了聲招呼。
麥立浩越是這種態度，就越讓人覺得心機難測。
“對不起呀，爵士大人，以前是我們不對！”
“是啊是啊！我們該死！被利益蒙蔽了心智！”
“主要是被那個百里渠給害的！讓他就是個害人jing！”
“對對對！要不是那個撲街仔，我們也不會和您作對！”
亨利等人帶頭朝麥立浩負荊請罪，希望能夠得到麥立浩的諒解。
麥立浩還沒開口，就聽一個洪亮聲音道：“你們說的那個害人jing，撲街仔，請問是邊個？”
隨著說話聲，就見百里渠頭戴禮帽，手持文明杖姿態傲慢地出現在會議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