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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香港華商食品協會會長兼主席利兆天發來邀請函,要在太白海鮮舫見上一面的要求,石志堅沒有拒絕。
雖然他很忙,卻知道這次見面很重要,他必須和這些大佬見上一面不可。
太白海鮮舫,如今在海里撈旗艦店擔任總經理的王友仁就是被石志堅從這里挖走的。
石志堅出現在這里時候,新上任的那位總經理得知石志堅身份后,眼神怪異。
石志堅沒有理會,徑直朝約定好的包間走去。
來到包間,外面站著兩名體型彪悍男子,警惕地看著石志堅。
石志堅朝他們笑笑,“我找利先生。”
其中一人點點頭,這才伸手敲門道:“利生,石先生來了!”
里面傳來聲音:“請他進來!”
石志堅推門而入,只見偌大包間只端坐一人。
那人留著大背頭,濃眉細眼,鼻子豐隆,整個人沉穩老練,給人一種城府很深感覺。
石志堅在報紙上面看過很多次對方照片,也聽過關于他的介紹。
利兆天!
香港利氏家族掌舵人!
至于利氏家族,石志堅卻沒什么好感,源于這個家族的發達史有些暗黑。在賺夠了錢之后,利氏家族這才開始轉型,經營地產,航運,以及食品等其它行當。
“不好意思,利先生,讓你久等了。”石志堅把厚重的風衣外套脫下來,隨手遞給身邊女服務員。
利兆天起身道:“怎么會呢,能夠與你這樣的青年俊彥見上一面我高興還來不及。快請坐,給你準備了熱茶。”
“沒想到香港這種地方也會下雪,卻是奇特。”石志堅笑著坐到利兆天對面,解開西裝外套的扣子,顯得很是輕松隨意。
利兆天暗自點頭,對比了一下當年戴鳳年見自己情景,雖也很是穩重,卻沒有石志堅這樣灑脫。
“其實我們見過面的,在邵氏電影慶功宴上。”利兆天笑瞇瞇道,“只是那時稍忙沒有機會同你閑聊。”
“哦,利先生這么一說我記起來了,當時我遠遠看見過你,還詫異這是哪位香江大亨。”石志堅說著,端起茶水抿了一口,贊道:“凍頂烏龍?好茶!”
“石先生也懂茶?”
“一點點。”
“那就是同道中人咯!”利兆天笑笑,“你應該也有聽說我們華商協會,隸屬于華商總會,如果身家沒個千萬上億是沒資格加入的,怎么樣,石先生可有興趣?”利兆天捏起茶杯,轉動杯口,眼睛笑瞇瞇地盯著石志堅。
石志堅笑了:“興趣我是有的,不過身家嘛卻還不夠格。”
“這個沒問題,只要有我推薦,你分分鐘都可以入會。”
“入會有什么好處?不要介意啊,利先生,你也知道我是窮人出身,喜歡斤斤計較,沒好處的事兒絕對不干。”
“哈哈哈,我喜歡你這種性格!”利兆天大笑,“只要你成為華商協會成員就可以享受很多特殊待遇,比如稅務減免。還可以享受消息交流,做生意嘛,打得就是信息戰。最后就是我們互相間的扶持了。不說別的,單單我們利氏集團每年給上萬職員發放新年福利,什么泡面飲料也都是一大筆買賣,怎么樣,石先生還感不感興趣?”
石志堅笑了,豎起大拇指:“果真犀利。”
利兆天神情得意,“聰明人都知道該如何選擇的。”
“可惜,我不是聰明人,我是笨人!石硤尾出來的笨人!”
“你這是什么意思?”利兆天臉色微微一變。
“我死去老豆教過我一句話,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你得到多少,就要付出幾多!”
石志堅目光直視利兆天,“我怕得了你的好處,就不得不為你做事!很遺憾,我這人脾氣臭,不喜歡唯人馬首是瞻!”
利兆天盯著石志堅,慢慢把手中把玩的茶杯放到嘴邊,抿上一口,笑了:“有意思!有性格!我喜歡!”
頓了頓,放下茶杯,對石志堅道:“那么石先生是要搏一搏了,想要靠自己實力加盟我們華商協會是嗎?”
“加不加入對我來講無所謂。”
石志堅這句話讓利兆天忍不住目光一凜,一直以來無數人擠破頭皮想要加盟的協會,卻被石志堅沒看在眼里。
實際上,香港這個年代因為英國殖民者的打壓,很多華人在這一時期自動自發組建了很多社團組織,還有商人協會,以此來對抗那些作威作福的英國佬。
可是隨著資本的滲透和掌控,這些社團協會都開始變味,不再為華人謀福利,而是變得追逐利益,有的甚至危害民眾。
其中最有名的就是香港四大社團,和記,十四K,潮州幫,還有新義安。
這些社團一開始都是窮苦人建起來保護自身利益的,到了后來就開始經營粉檔,字花檔,還有馬欄,危害一方。
商人組建的協會在發展過程中也有所變質,但變質的比較隱秘,畢竟大家都是做生意的講究面子問題,還有聲譽問題,做壞事也不敢做的明目張膽。所以從一開始,就只是一些小型的協會暗自和英國佬勾結,從英國進口一些吃的穿的用的,甚至買賣一些劣質藥品給老百姓。
尤其五十年代,駐港醫藥代表從英國最大藥商“阿斯利康”進口的很多消炎藥,止痛藥,還有一些治療感冒發燒的常用藥物,都是過了期變了質的,用船拉過來交給這邊的華商幫忙處理,賣給當地老百姓,他們好從中牟利。
對于石志堅來說,這一時期的華商協會良莠不齊,尤其在食品藥品經營管理方面更是問題多多。
單單去年就出現了三次食品事故,最后都被利兆天掌控的食品協會給半路攔住,沒怎么報道出來,因此所知人不多。
“看起來石先生是瞧不上我們這個協會了。”利兆天語氣不冷不熱,“我鐘意看粵劇,其中有一段唱詞是這樣寫,我提攜你去上金鑾殿,你卻當我癡心妄想閑作癲狂!”
頓了頓,“看起來石先生也把我當做癡心妄想癲狂之人!”
石志堅抿口茶,放下茶杯,說道:“利先生講笑,我哪敢這樣想!倒是我人言甚微,上不了臺面!多謝你的烏龍茶,我還有事要辦,走先!”
說完石志堅站起身來,很是有禮貌地朝利兆天微微躬身,然后對著伺候在一旁的女服務員指了指衣架上掛著的外套。
女服務員忙取了衣服過來,張開,幫石志堅穿在身上。
石志堅再次朝坐著的利兆天一點頭,這才轉身離開房間。
房間內利兆天坐在位子上,臉色陰沉。
女服務員等人感受到一股難以名狀的壓抑,不敢吭聲。
“這不是一條瘋狗,是只狼!養不熟的豺狼!”利兆天自言自語。
“那我們是不是要繼續養戴鳳年那條狗?”一個聲音從隔壁傳來。
隨即,李世倫笑瞇瞇地從隔壁來到了包間,坐到了利兆天對面,“至少,這條狗還算認人,我們要不要幫他一把,把那些血書,食品安全的事情搞掂?”
利兆天眼睛瞇起來,“如果今天沒見到石志堅,或許我會和你一樣,認為只要我們出手就能幫戴鳳年度過難關,可是剛才我突然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什么感覺?”
“戴鳳年,完了!”
“呃?你為什么會這樣想?難道我們兩人聯手還救不了他?”
利兆天搖搖頭,“如果我們出手,怕也會被拉進水里!”
李世倫目光一凜,“這個石志堅真有那么可怕?”
利兆天沒有回答,而是玩弄手中茶杯,“茶是好茶,客卻是惡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