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蝴蝶效應
詹金斯·斯圖亞特........居然是他？！蘇爾曼不由睜大眼睛，關于對方的信息如同潮水，清晰呈現在他的腦海中：詹金斯，斯圖亞特家族直系的天才后裔，有著僅次于希爾薇的超凡天賦，在整個家族覆滅前，對方已經是二階巔峰，有希望晉升赦令議員。
也許他已經是一名赦令議員，蘇爾曼望著對方的魁梧身材，似乎比他印象中的體型更粗狂，血脈濃度更深厚，在從《阿爾加斯英雄傳》中得知斯圖亞特家族，具有風暴巨人的血脈后，蘇爾曼立刻聯想到‘赦令議員（三階）’的位階專長·身靈合一，正是激活身上血脈的專長。
這一點上來看，前方的詹金斯大概率踏入三階，并激活了‘身靈合一’專長，顯得身材更魁梧，血脈濃度上更為深厚，另外，既然對方出現于這個地方..........這依舊是鋼典城內？
當初在家族成員持有的‘聯系秘卷’上，主動利用直系成員的權限，向其他人發布信息，以及藏身于鋼典城內的對象，就是詹金斯·斯圖亞特？
一瞬間，蘇爾曼已經明白了前后因果的關系。
可.......可是，斯圖亞特家族不是覆滅了嗎？這個地方難道是斯圖亞特的后手？
他們從某個意義上來說，就是我的‘自己人’？
呵！當然他們從未承認‘我’的身份，雙方關系極為惡劣，尤其是詹金斯，很看不慣希爾薇對于‘我’的照顧，如果情況合適，他應該不介意順手埋了我.........蘇爾曼清楚著雙方矛盾，絲毫沒有見到親人的喜悅，相反，他已經思索著，如何舉報對方了。
不過，我至少得弄明白這個地方，究竟藏在鋼典城的什么區域.........蘇爾曼默默思索著。
還不等他摸索清楚，這個地方歸屬于何處。
下一刻，前方站在巨大雕像下的詹金斯，突然抬頭，他望向了雕像的上方。
覆蓋于雕像表面的碧綠枝蔓上，一陣陣爆發出幽綠色，伴隨著，碧綠枝蔓仿佛有了生命般的鼓脹，繼而破碎開來，一名體態纖柔又充滿媚態的女性身影，從破開的藤蔓中落下。
她的身上有些風塵仆仆的感覺，但沒有具體受傷，帶著幾分狼狽感，她如同一只靈活蝴蝶，輕輕落在了地面上，站在詹金斯的面前。
“你遲到了........黑蝶。”詹金斯望著前方，女子臉上戴有黑紗，看不清具體容貌，可如此熟悉又具有標志性的打扮，赫然正是黑蝶女士！
果然是她........黑蝶女士！藏身在陰影中的蘇爾曼，同樣目睹了一切，剎那間，他仿佛明白了黑蝶女士現身于此的原因，果然，她與祈生會有著合作關系！
怪不得，當初的黑蝶女士與‘夜鴉’交易信息，將‘千夜’當做報酬販賣給我的時候，雙方約定了交易方式，她所使用的手段正是契約之紙..........對啊，我早該想到的！在北方寒土的契約師并不多，整個鋼典城不見得能找出一個契約師，世上哪有這么巧合的事情？
所以說，黑蝶女士所使用的契約之紙，正是來自于祈生會長，來自于這一位鮮血·契約師！而且她與祈生會的合作，僅限于祈生會長一人知曉，其它的祈生成員不知內情，這是金色之歌聚會上，灰袍人沒有認出她身份的原因！
蘇爾曼聯想著前因后果，一瞬間，他想到了自身坑死祈生會長后，從對方的夢境中所讀取，那一幕極為深刻的交易畫面——
當時，雙方正在皇典區內的某個宅邸內部，進行著情報交易。
祈生會從對方的手上得到了，有關于雅圖遺城的‘絕密’消息，而這一份消息來源，正是神秘的斗篷女賣給他.........看來，那個神秘的斗篷女就是黑蝶女士！
在夢境中，雙方簽訂了鮮血契約，祈生會長確定了情報無誤，但他萬萬想不到，那個雅圖遺城實際上是‘夜鴉’放出來的坑人陷阱，硬生生將整個祈生會坑進去了.........
正當蘇爾曼的思緒激蕩時，前方，黑蝶女士聽到詹金斯的詢問，有些沙啞道：
“今后不會再有‘黑蝶女士’了，金色之歌的聚會地點被古老貴族察覺了，他們布置包圍埋伏，幸好我有‘鷹眼’協助，成功突圍而出..........既然聚會不存在了，那‘黑蝶女士’這個身份也就失去了她的意義，今后不會再有這個人物。”
“不過，我們的主要目標已經達成，金色之歌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正好配合我們的計劃行動！”一邊說著，黑蝶女士輕輕取下了面紗，仿佛要告別這個身份。
與此同時，躲在陰影中的蘇爾曼，也終于看到了黑蝶女士的真正容貌——
五官偏向撫媚，星眸盈盈如湖泊，容貌稱得上美艷動人，但她的氣質略帶冷峻，不復金色之歌聚會上的媚態，最吸引人的注目，則是她的臉頰右側，輕輕用油彩，涂抹了一點星痕。
這.......這是她？！蘇爾曼瞬間認出了對方的身份，但與此同時，他的心中掀起巨震，手指不自覺的握緊成拳，因為對方的身份太離譜了，卻又契合著眼前的一切！
作為古老貴族的座上賓，斯嘉茜的同齡摯友，蘇爾曼有資格從莫斯利安的方面，曾經得到鋼典城內的重要人物名單，所有明面上的官方人物，他都有記憶對方的容貌。
更何況，對方還關系著斯圖亞特后裔的通緝抓捕..........
“賽琳娜，看來你的心情很好。”詹金斯靜靜注視著對方，但眼中維持著警惕，半點也不因為對方的性別與美艷容貌，而降低了自身對她的戒心。
畢竟，對方是鋼典城的‘巡禮者’之首席，也是掌管教區的主祭，賽琳娜·阿爾列德。
黑蝶女士的真正身份是巡禮者，也是狩獵教會的教區主祭！
教區主祭，地位等同于‘赦令議員’.........賽琳娜也是踏入三階的強者！
誰也想不到，在金色之歌聚會上看似與灰袍人同階，但略遜一籌的黑袍女士，才是整個聚會的最強者，一名貨真價實的三階強者！
由于狩獵教會的成員們，填充了‘巡禮者’的所有位置，因此，鋼典城的‘巡禮者’本質上歸屬于狩獵教會，賽琳娜作為教區主祭，自然擔當著‘巡禮者’的首席之位。
與此同時，賽琳娜作為巡禮者的首席，當初她在野外帶領隊伍，正是遵照職責在搜捕著........
斯圖亞特家族的潛逃后裔！
換句話說，詹金斯正是她的逮捕對象，作為‘巡禮者’首席的職責！但這一刻，她顯然與詹金斯達成了某種合作，甚至于，雙方早有預謀，彼此演了一場大戲！
“即將完成大事，心情自然會好.........”賽琳娜嘴角上揚，看似輕笑的望著對方，可她的眼中不含笑意，只有凜冬般的冷漠平靜：“我們的合作很保密，為此，我還欺騙了下屬們，故意給你留有逃脫機會，也讓你順利抵達鋼典城，能布置下眼前的一切.........”
“作為合作者，我付出了大量努力，你不該感謝我一句么？”賽琳娜靜靜望著他。
“嗤！”詹金斯發出不屑的嗤笑聲：“感謝你將我視作‘替死鬼’？一旦事情發生敗露，來自于斯圖亞特家族的直系后裔，在通緝令上排名前列的重要人物，正好能拿來背鍋。”
“一切陰謀行動，全是那個該死的詹金斯，斯圖亞特的直系后裔所為，他悄悄在鋼典城內布置下了整個儀式，呵，充滿正義的狩獵教會，則是發現陰謀并擊殺了對方的功臣........不是嗎？”
聽著這一番話，賽琳娜依舊笑意盈盈，卻沒有反駁他的話語，而是平靜說道：“那是最糟糕的情況，畢竟，不論是你還是我們，大家都不希望計劃失敗.........對嘛？”
“確實，我就算是為了自己，也會努力達成這一點。”詹金斯贊同點頭。
“你的布置靠譜嗎？”賽琳娜有些不放心。
詹金斯輕輕抬手，撫摸著自己耳畔的貝殼掛飾，聽到質疑聲，他滿是不屑的哼了一聲：“不要懷疑斯圖亞特家族的底蘊，別忘了，我們跟鋼典城的那幾個鄉巴佬不一樣！”
“作為風暴巨人的后裔，我們有著絕對完整的儀式..........呵！甚至比他們的祖先，那個西斯貴族手上持有的儀式，還要完整無缺！畢竟，我們祖先才是儀式的發明者，才是這一切的源頭！”
聽到這一番話，賽琳娜輕輕點頭，對此認同道：“確實，整個寂月儀式誕生于風暴巨人，你們才是最了解的人.........呵呵，你們可比西斯貴族專業得多。”
在陰影中，蘇爾曼靜靜聽著他們的交談聲。
黑蝶女士就是賽琳娜，也是狩獵教會的主祭........怪不得，當初黑蝶女士拉攏他的時候，談及了他們對于‘漫旅人’的友善好感，以及她當初的話語——
“在偉大的女神赦言中，人生就是一場旅行，而我們在人生道路上的旅途中，不可缺少勇氣，不可缺少搏殺，所支撐著我們的品格........”
當初的賽琳娜沒有透露出狩獵教會，但她換了一種形式，所描述的話語，從另一個角度來分析不就是正好契合著狩獵教會，所尋求‘人生自由’的教義嗎？這.....這所謂的女神赦言，原來是狩獵女神那個小臭婊.........蘇爾曼有些苦笑，‘漫旅人’在磐結樹域確實很受歡迎，但這里是北方寒土。
想不到犯了思維盲區的人，不止是他們，就連我也犯了同樣的錯誤..........蘇爾曼也明白了當初的聚會上，黑蝶女士為何愿意向他透露‘祈生會’的相關信息，一方面是心中完成大事的炫耀欲，另一方面也是借助祈生會的消息，來吸引著他們的注意力！
不管‘夜鴉’是什么身份，只要給他透露出祈生會的信息，就有一定概率，將這個消息擴散出去，反正把‘友軍’出賣了以掩護他們的行動，對于黑蝶女士而言，簡直是有利無弊！
結果所有人的注意力，一直被祈生會的舉動，牢牢吸引著而不曾移開........
果不其然，賽琳娜認同完畢后，又輕輕嗤笑了一句：“話說回來，這一切得多虧了祈生會的那幫人，那些信奉古龍的愚蠢笨蛋，真的傻乎乎，白白替我們吸引著古老貴族和祭雪教會的視線。”
“他們真的以為狩獵教會，想要掌控鋼典城，就必須跟他們合作？”
仿佛聽到了一個天大笑話，賽琳娜臉上洋溢笑容，卻是眼神充滿冷靜，緩緩搖頭道：“幸虧有祈生會的主動犧牲，甚至吸引了一批古老貴族的成員們，前往那個雅圖遺地.........”
“古老貴族將結界工作，全部留給了我們，但他們萬萬想不到，布置這些結界的人不是狩獵教會，而是你——詹金斯·斯圖亞特！當他們的注意力都被遺地吸引而去，無人關注我們的結界布置，呵呵，這就是布置‘寂月儀式’的最佳方式.........對么？”賽琳娜詢問著對方。
“確實，也只有你們狩獵教會，掌握著自然力量的人.......”詹金斯贊同點頭：“才能在鋼典城的泰爾河下方，深入巖層的地方，利用植物力量悄然無聲中，制造出這么大的地下宮殿，來作為整個寂月儀式的核心，不論是我，還是你們，這次合作都缺一不可。”
驀然，兩人仿佛感應到了什么，抬頭望向上空。
只見巨型石雕的最上方，隱隱有綠色光芒，從碧綠枝蔓上凝結而出。
“寂寒潮開始了........”
賽琳娜露出得意笑容，下一刻，她轉身走向了殿堂的外面：“接下來就交給你了，我去應付祭雪教會的人，他們似乎有些察覺........可惜太晚了！”
藏身于石柱下的陰影中，蘇爾曼利用環境，不曾被兩人發現。
蘇爾曼沒有輕舉妄動，因為對方是兩位‘赦令議員’，而且是完好狀態，以他的實力根本無法應付，這一刻，蘇爾曼緊緊握著手中的銀灰秘符，但他的心中如海浪翻涌.........
當‘寂寒潮’開始的那一刻，他的耳畔得到提示，觸發了一個劇情事件·寂月之生，要求在寂寒潮下的鋼典城中幸存下來，而且，這個劇情事件是‘英雄’前綴。
這是世界級事件以下，極為罕見的重大劇情，才能觸發的特殊任務.........可，可蘇爾曼的上輩子根本沒聽過這個任務，前世，鋼典城在迎來寂寒潮的時刻，玩家們無人觸發這個任務，說明狩獵教會根本沒發動這一場寂月儀式！
為什么........
蘇爾曼眼瞳微微渙散，下一刻，遠處已經走到出口的賽琳娜，突然停步了，她的臉上露出回憶色，又搖頭自嘲道：
“說起來，這一切得感謝那位‘夜鴉’先生.........不，應該稱呼他為‘法典’艾德。”
“要不是他將這個消息，私下交易給了我，呵，我原本是打算借助那一幅油畫，去吸引古老貴族和祭雪教會的注意力，當然，那幅畫的吸引力不一定能成功，他們也許會注意到我們的舉動。”
“但我沒有想到，在金色之歌的聚會上，能得到一個如此有吸引力，又能調離所有人的‘絕密’消息.........呵呵，西斯貴族的遺產對于三大家族，一直是極有吸引力的東西，不是嗎？”
“當然，還有你利用斯圖亞特家族的‘聯系秘卷’，將這個重要消息擴散出去，更進一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不管你的那些同胞們信不信，只要將消息傳遞出去，那就是我們的勝利！”
說完，賽琳娜頭也不回的，踏入長廊離開了此地。
清晰又完整的話語，緩緩回蕩在蘇爾曼的腦海，這一刻，他怔怔望著自己的雙手。
在黑暗視線中，白皙如雪的皮膚靜靜呈現，第一次，他仿佛重新認識這雙手：
這就是我所扇動的蝴蝶翅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