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六二章 禍延九千年的劫數被蒼天舍棄的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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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創上古神庭的初代神皇，乃是中元境最后一尊真仙！
真仙隕落之后，道果隱于虛空，未有消散，使得整個中元境的仙家大道，都存留于這道果的核心之中！
這也導致未來后世九千年，無人可以得道成仙！
放眼過去九千年，最為強大的人物，哪怕具有仙級戰力，本質上也仍是陽神巔峰之境，故而稱作偽仙！
無論是眼前的這位神庭第一戰將，還是如今的寶壽道人，都可稱作是偽仙級戰力的至強者！
“中元境第一強者，即是天下第一！”
寶壽道長笑了聲，問道：“可是被你譽為“天”的歷代神皇，也并非真仙！”
白衣人神色復雜，說道：“初代神皇之后裔，皆是仙神嫡系血脈，他們具有初代神皇遺留的完整傳承底蘊，所以…我只是無敵于中元境，可是歷代神皇卻是在各自時代當中，無敵于世間天地！”
寶壽道長神色平靜，所謂無敵于世間天地，可是三千年前，神庭依然毀滅了，最后一任神皇也隕落了。
而此時光芒閃爍，仍然是傾瀉在寶壽道長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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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要完成最后一步了。”
白衣人出聲說道：“如今匯聚于你身外的，乃是演法洞天的力量，將會為你煉就一道仙符，這將是你中元境第一強者的象征！待仙符凝成后，于百息之內，你便要離開演法洞天了！”
“等等！”
寶壽道長面色微變，急忙說道：“中元境的各大境界第一強者，就給一道符？貧道跟你拼死拼活打了半天，險些被你打成重傷，差點吐出血來，幾乎丟了性命，居然也不給天材地寶？”
白衣人也不由得怔了片刻，旋即說道：“先前煉精境與煉氣境的山岳，似乎都已經開啟過，若能奪得第一，自然是有其他獎賞的！但是這一層試煉之地，高于云霄之上，正是因為，能夠擊敗我的，便是世間至強者！到了你我這等層次，在神庭之中，僅次于神皇，想要什么，應有盡有，何須什么天材地寶，財帛俗物？”
寶壽道長怒道：“神庭都消亡了，你跟貧道說應有盡有？”
他氣得咬牙切齒，不禁深吸口氣，才低沉著說道：“你知不知道，貧道究竟有多貧窮？”
“自修行以來，貧道別無所求，就只是為了建個房子，能夠遮風擋雨，有個安穩溫馨的棲身之地！”
“如今就盼著能在演法洞天之內，得到一些天材地寶，拾得一些金銀珠寶，得以湊足建造材料！”
“可是你卻與貧道說，修為到了這等層次，什么也沒有？”
“貧道自修行以來，就只想著賺點錢建個道觀，如今成為了中元境第一強者，卻連這樸實無華的簡單愿望，都無法實現？”
寶壽道長越想越氣，三層試煉之地，煉精境與煉氣境反而有獎賞，可到了陽神境界，竟然一無所獲？
“這…”
白衣人神色茫然，在他眼中，這年輕道士具有至強本領，堪稱天下無敵，如此天縱奇才，足以冠絕當代，如何會混到如此窮困潦倒的窘迫境地？
莫非神庭毀滅之后，整個中元境都化作了廢墟？
這等強者心中愿望竟然是如此樸實無華，足見本性純粹，但如今中元境不知毀成了什么樣子，居然連如此樸實無華的愿望都無法實現？
他這樣想著，見這年輕道士，聲音悲切，語氣誠懇，并非作假。
于是他眼神之中，也稍有幾分憐惜之意，更多了幾分贊賞！
你說一個只想著賺錢建道觀的道士，能有什么壞心思呢？
“你且稍安勿躁，其實匯聚于你身上的仙符，也不是尋常之物。”
白衣人語氣溫和，出聲說道：“演法洞天，乃是初代神皇的心血，積蓄于此的力量，所匯聚而成的仙符，絕非尋常之物，可以加持于任何器物之上，提升品階！”
寶壽道長聞言，方是吐出口氣，靜聽對方講述。
“這仙符加持于法劍之上，可提升法劍威能，例如上品法劍，可以堪比仙劍之威！”
“你若將仙符加持于自身法袍之上，可以讓法袍具有仙寶護體的防護之力！”
“就算是白虹劍這等已經仙家品階的法劍，也可以助長威勢！”
“真要說來，這仙符威能，可比半件仙寶！”
白衣人說道：“但實際上，最大的作用…這是神庭賜予的至高榮耀！”
寶壽道長沉默了半晌，才道：“就這？”
神庭都毀滅了，還至高榮耀？
打了這么一場，就混了半件仙寶？
白衣人沉默了下，然后才道：“我看你似乎并未學得仙級劍術，你若不嫌棄，我將適才施展的這一門劍術，傳授與你？”
寶壽道長聞言，心中不由一動！
仙家道術，可是極為不凡！
他學得一門造化紙靈術，用處無盡！
他也知曉，三大仙宗掌教之所以同等境界之下能夠遠勝各方強者，除卻所學仙家功法的優勢之外，更是具有完整的仙家道術，威勢無窮！
剛才他也得見，眼前的白衣人，憑陽神大成之境的法力，借助復制的白虹仙劍，就可以施展出超出陽神界限之上的一劍！
這一劍的威勢，幾乎觸及了仙級戰力的門檻！
這讓寶壽道長也只能以混沌珠迎戰，憑真正的仙級戰力，擊潰了先前那一劍！
“一言為定！”
“那你便接著這一門劍術！”
白衣人將手中的這一柄以云霧化成的白虹仙劍，變成一道光芒，朝著寶壽道長拋去。
而寶壽道長伸手一接，便見光芒化作無數的文字，萬分玄奧，密密麻麻。
上古神庭的文字，與當代有些不同，但畢竟一脈相承，隱約可以辨認，寶壽道長更能感應到，混沌珠之上的功德金紋，已經浮現出了這一片劍術的文字！
“這一門劍術，乃是上古神庭的至高劍術，除卻第四代神皇之外，也只有少數幾人才有資格學得！”
“神庭有九大戰將，而我受封第一神將之位時，得授此劍！至于你…按神庭的秩序，你擊敗了我，也有望能得授這一門劍術！”
“如今神庭已滅，仙符所賦予的榮耀對你來說已無用處，我就自作主張，代神庭授你這一劍！”
“此劍源自于初代神皇，名為星辰劍河！”
白衣人正色說道：“傳說這一門劍術，并非初代神皇所創，而是他行走于天地之間，觀摩鎮世九鼎，而有所領悟，將九鼎之上的劍意合一，才創造了星辰劍河這一門仙家劍術！”
寶壽道長心中微動，不由得出聲道：“鎮世九鼎，并非初代神皇創造？而是在神庭之前，便已有了？”
白衣人聞言，反而怔了一瞬，才道：“后世修行人，強如你這等層次，竟然也不知鎮世九鼎，乃是與天地同生的至寶？”
他怔了一下，似乎有意解釋，但就在這時，轟然震響！
寶壽道長的眉宇之處，浮現了一道符文，玄奧莫測，靈韻萬分！
但這一道符文，沉入了寶壽道長皮膚之內，然而卻有一道光影，從符文之中，漂浮了出來！
“這是什么？”
寶壽道長倏地從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不由感到錯愕。
而在此時，白衣人的身影，愈發虛幻！
寶壽道長察覺有異，當下轉頭看向那白衣人。
只在呼吸之間，隨著從自家身上所浮現出來的光影顯得愈發凝實，這白衣人虛影就更加地黯淡下去。
“這就是你！”
白衣人出聲說道：“演法洞天，玄奇莫測，適才根據你的氣息，以及你展現出來的諸般本領，可以復刻出一個全新的你！盡管只是虛影，卻具有你所有的本領，不遜色于你本身的戰力！”
寶壽道長神色頓時一沉，看向白衣人，說道：“而你的存在，也是如此？”
白衣人點頭說道：“當年我的本體，擊敗了上一任中元境無敵強者之后，接受演法洞天的符文加身，也復刻了一個我出來！”
他聲音愈發虛幻，但是卻沒有臨近消亡的那種危機之感，更沒有面臨生死的恐懼。
他本就不是生靈，自然沒有生死之說，而他誕生的意義，就只是作為中元境第一強者的標桿，任由后來者挑戰！
如今有后來者擊潰了他，接下來就會有新的標桿存在，他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煉精境，以及煉氣境，都會如此？”寶壽道長不由得想到了小熊仔和工具甲，當即問道。
“不會！”
白衣人搖頭說道：“煉精境以及煉氣境，都有更進一步的希望，能夠得獲中元境同等境界下第一名的，畢竟都是天縱奇才，遲早都會突破當前的境界！每一次演法洞天的試煉，都會有新的煉精境第一，以及新的煉氣境第一，所以他們每一代的‘同等境界第一人’都在變化，并非固定一位，也就沒有復刻虛影的必要！”
他看著寶壽道長，平靜說道：“但是到了陽神巔峰之境，除了得道成仙，別無他法，然而初代神皇隕落之后，無人可以成仙！而陽神巔峰，壽數長遠，因此…至少千年以內，我仍然立于當世！”
他笑了一聲，說道：“總不能讓我本體，每一次都來參與演法洞天的大戰罷？所以復刻這一道虛影，與我自身的本領相同，用以迎接后來者的挑戰！”
他的身影已經消散得通透無色，到了將要徹底泯滅的地步。
他迎來了后輩的挑戰，而且戰勝了他！
他的存在，已經功成圓滿！
寶壽道長神色復雜，不由嘆了一聲，心道：“其實這位第一神將的虛影，歷經三千年歲月的消磨，本領并非全盛時期，而貧道終究是運用了混沌珠的力量才能取勝…”
這樣想著，寶壽道長靜靜看著眼前的光影逐漸成型，心中隱隱有些好奇。
演法洞天可以復刻出一尊本領與原身相同的虛影，也可以復刻出一柄幾乎相同的白虹仙劍，那么可不可以復刻出自身體內的混沌珠？
若是不能復刻出混沌珠，那么眼前的虛影，就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陽神境大成，最多能夠鎮壓陽神巔峰，卻未必能勝過偽仙級戰力的挑戰者！
只見光影化作自身模樣，同樣身著道袍，同樣眼神平淡，同樣英俊瀟灑，而且手中也同樣提著一柄白虹仙劍。
“這就是與貧道一樣強大的虛影？”
寶壽道長上前打量了一番，然后就在他好奇的目光之下，眼前的自己…炸了！
轟隆！！
劇烈的震蕩，讓整個演法洞天，都仿佛天翻地覆！
萬千光芒，席卷開來，覆蓋整個演法洞天！
強如寶壽道長，都不禁被轟然震飛，在劇烈的洪流之中，不斷翻轉，勉強才站住腳步，喘息不定。
而演法洞天的震蕩，依然沒有停歇！
天穹開始破碎！
殿宇開始倒塌！
懸于空中的亭臺樓閣不斷崩落！
就連那兩處用以試煉的山岳，都在頃刻間山崩地裂！
這里陷入了末世當中，天地崩潰，世界毀滅！
寶壽道長不由震驚。
然而就在這時，眼前倏忽多了一道人影，赫然是那位上古神庭的應師。
“你毀了演法洞天。”
應師語氣冷漠，眼神卻不再如之前那般凝滯，他大約也是被復刻的一道虛影，具有本身的神智。
“這關貧道什么事情？”
寶壽道長聞言，不由得惱怒道。
顯然是這座演法洞天，根本無法復刻他體內的混沌珠，從而遭受反噬，開始崩潰！
如今天地毀滅，豈不是要把他自己也葬送在這里？
“天地毀滅，必將重生，未來的神庭，必將重建演法洞天！”應師神色冷淡，緩緩說來，道：“神庭必將重現，輝煌必將重臨，你具有演法洞天所賜予的中元境第一強者之名，而這一道仙符，則是你唯一生存的希望！”
“唯一生存的希望？”
寶壽道長摸了摸眉宇之間的符文，剛才他已經將符文隱去。
而此時混沌珠忽然運轉，將仙符收入其中，銘刻于功德金紋之上！
然后混沌珠光芒閃爍，便以這一道仙符，迸發光芒！
旋即就見寶壽道長雙目之間，眉宇之處，仿佛生出了第三只眼，迸發出一道光束！
轟地一聲！
這光束擊穿了眼前的虛空！
虛空之外，赫然便是青冥州的邊界！
而名為應師的男子，對此似乎并不意外。
演法洞天即將破滅，但具有仙符之人，本身就可以打開洞天，而逃出此地，避過劫數。
他看著將要動身離開的寶壽道長，再度開口。
“未來神庭重現之時，不愿臣服之人，都將盡數隕滅！”
“你有一道仙符，證明你受到了神庭的認可，只要你愿意效忠神庭，便能得以避劫而不死！”
“昔年的敵人，都已湮滅在了歲月的長河當中！”
“神庭的舊部，必將重建昔日的輝煌！”
“三千年前的劫數，已經平息，但九千年前的劫數，仍未有了結！”
應師神情恍惚，漸漸呆滯，隨著演法洞天的潰散，他逐漸也變得茫然，語氣不再清晰，而顯得朦朧。
寶壽道長立身于破碎的虛空之前，回望過來，神色凝重，出聲詢問。
“什么叫九千年前的劫數，沒有了結？”
“中元境，一直在劫數當中，從未解脫！”應師恍惚著道。
“能不能說人話？”寶壽道長咬牙說道。
“我們都是被天命所舍棄的生靈！”應師再度說道。
“…”寶壽道長已經放棄了繼續追問的想法。
“劫數至今，九千年來，仙神滅絕，而今最后的時代來臨，在這一個時代，必有仙神誕生于世！”
應師的身影，徹底消散無蹤，只留下最后一句話，淡若無聲。
“天地必將毀滅，唯獨神庭立世，才能庇護眾生！”
聲音徹底消散無蹤，演法洞天亦是徹底潰散消亡。
寶壽道長瞬息越過破碎的虛空通道！
他重新落在了青冥州與天源州的交界之地，然后抬頭看去，只見藍天白云，一片平靜安穩。
沒有虛空破碎，沒有天崩地裂，似乎剛才洞天毀滅的場景，都是他恍惚間的錯覺。
“應師剛才說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寶壽道長皺緊眉頭，仔細思考著應師的話。
想著應師消散之前，對于神庭重現的豪言壯語，他不禁心緒起伏，思慮萬千，最終化作了一句疑問：“神庭的舊部，不會讓貧道賠一座演法洞天罷？”
他這樣想著，心中十分不安，旋即想到自己在演法洞天之中，竟然沒有獲得天材地寶之物，仍然是空手而歸，不由得憤憤道:“窮鬼！摳門！”
他當即拂袖，便要歸返廣山域豐源山去。
但還未動身，便忽然停頓了一下，摸著下巴，低聲念道：“貧道已經名震當世，各方耳目都在關注豐源山，過往一舉一動他們都會接到消息…”
“如今各方顯然都已知曉，貧道進入了演法洞天，暫未出來。”
“貧道若不出現，他們便會認為，貧道至今被困于演法洞天！”
“大夏境內不少勢力，仍對豐源山皆抱有敵意，而且無極魔宗的宗主，至今藏在暗處，不敢現身。”
“而此次若是貧道被困演法洞天，甚至是隕落于演法洞天之中，豈不是他們眼中的大好良機？”
寶壽道長這般想著，眼神微亮，不禁有些興奮，心中對于成為“幕后老陰比”這一條道路，充滿了向往！
“過往敵暗我明，如今則是敵明我暗！”
“甚至是敵暗，而貧道比他更暗！”
他低語了一聲，收斂了氣息，尋了個方向，便化作一道光芒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