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TV里照樣是上次的配置,每人點了個小姐姐陪唱,楊海潮當然不會點黃菲菲。
黃菲菲要養家里重病父母和上學弟妹,不肯從這里離職,言語重了就哭著說他是職業歧視,瞧不起她,卻不理解一個無依無靠的農村小姑娘想在大城市立足有多難。
楊海潮只能作罷。
不過帝尊好歹提供正規的陪唱服務,黃菲菲答應楊海潮只做他一人的小寶貝,超出陪唱之外的活堅決不接。
幾杯啤酒下肚,氣氛烘托到位,余邦彥和范希白在四人大合唱纖夫的愛,這歌約等于后來的鳳凰傳奇,屬于KTV曲霸。
林白藥看著喝悶酒的宇文易,道:“說說吧,康小夏怎么著你了?”
宇文易一口氣倒下去半瓶啤酒,道:“她就是先向我道歉,說以前誤會你人品不端,不該因為你和我發生多次爭執,并強逼著我選邊站。之后又說,冷靜這段時間,她也從之前那種追求的狂熱里清醒過來,其實并不是真的喜歡我,只是見我油鹽不進,有種類似征服欲的東西作祟吧。所以這次分開,其實也是好事,能讓她認清自己的內心…”
林白藥嘆了口氣,康小夏哪怕有再多缺點,但優點至少還有一樣:那就是做事干脆利落,覺得喜歡就去追,不喜歡了就分。
放到后世,像這種不釣魚,不曖昧,不養備胎的女孩,那就是好女孩啊!
“你呢,你認清自己的內心了嗎?”
宇文易又仰頭把剩余的半瓶啤酒倒進肚子里,雙眼迷茫,道:“我不知道!我感覺是喜歡康小夏的,幾天沒見會時不時的想她,昨晚聽她說完那些話,心里驟然跟丟了一塊似的,不是疼,就是感覺空空的…”
這狗屁倒灶的青春啊!
林白藥喝了一小口酒,笑道:“挺好,這或許就是喜歡吧。既然知道是喜歡,那就去努力追回來。”
“可是…”
宇文易滿臉迷茫,道:“能追回來嗎?康小夏走的很堅決,我沒信心…”
林白藥見宇文易默不作聲,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從前,有座園音寺,香火旺盛。寺內大雄寶殿的屋檐下面,有只蜘蛛偶然結網而居,整日聽經生了佛性,如此一千年,佛祖突然臨凡,問它:我問你一個問題,看你修煉千年,究竟悟出了什么。
蜘蛛很高興,連忙答應。
佛祖問:世間什么最珍貴?
蜘蛛想了許久,回道:是得不到和已失去。
佛祖點點頭,離開了。
如此又是一千年,蜘蛛依舊在大雄寶殿的屋檐下,聽經拜佛,好不自在。
忽一日有風將甘露吹到蛛網里,晶瑩剔透,可愛異常,蜘蛛瞧著就就覺得歡喜,甚至是兩千年來最開心的事。
可又是一陣風吹過,把甘露吹的消失不見。
蜘蛛很傷心。
這時佛祖又來到寺廟,問:蛛兒,千年前的那個問題,你有沒有另外的答案。
蜘蛛這次想了更久,回道:還是得不到和已失去。
佛祖笑道:那就送你去人世間走一遭吧。
蜘蛛投胎成了大戶人家的女兒,十六年后長大成人,婀娜多姿,聰慧可愛。
這日她遇到了新科狀元甘露,知道是佛祖特地給她的因緣,可甘露卻對她視若不見。
后來皇帝賜婚,風公主嫁給甘露,而蜘蛛嫁給太子芝草。
蜘蛛痛不欲生,絕食將死的時候,太子來見她,說,我喜歡你,從第一眼見到你,就像是喜歡了幾千年。現在你要死了,我也不愿意獨活。說完拔劍自刎。
佛祖出現在蜘蛛面前,道:”甘露是風帶給你,又被風帶走,他自然屬于風公主。而芝草就是圓音寺大雄寶殿前的一株小草,同樣沾染了佛性,默默注視著你,喜歡了你一千年。蛛兒,我現在問你,世間什么是最珍貴的?
蛛兒終于頓悟,回道:世間最珍貴的,不是得不到和已失去,而是把握當下。
聽完整個故事,宇文易撓撓頭,道:“佛祖的意思是,我得不到康小夏?”
林白藥十分后悔,對付宇文易這樣的腦回路,不應該講寓言故事,必須直來直去,道:“佛祖的意思是,得不到的,不重要,已失去的,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抓住現在你能夠抓住的東西…”
宇文易攤開雙手,正對著林白藥的胸口,道:“我現在能夠抓到的東西?”
林白藥扭扭捏捏的往旁邊閃了閃,繼續說道:“對,你現在能抓到的,只有你自己。康小夏到底是你的甘露,還是你的芝草,你必須得像蜘蛛去人世間走一遭那樣親自去試一試,然后才能得到答案。”
宇文易漸漸的舒展開眉頭,用力拍了下茶幾,道:“好,我就試一試。成了皆大歡喜,不成,也沒有遺憾。”
搞定了宇文易,林白藥拿出手機,走到旁邊撥打了一個號碼,然后來到楊海潮旁邊,道:“跟我來。”
楊海潮疑惑的站起,跟著來到包房外,道:“干嗎?”
“我跟你說過,要你親眼見識一下黃菲菲到底是什么樣的人。”
林白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今天是時候了。”
另一個三人小包,也是林白藥提前定好的,他開門進去,沒開燈,讓楊海潮躲在衛生間。
楊海潮緊張的夾著雙腿,哀求的拉住林白藥的手,道:“陪我…”
林白藥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然后輕輕的關上了門。
自己的屎,自己去擦。
別人幫著,怎么會長大?
過了一會,站在拐角裝作抽煙的林白藥看到阿泥帶著黃菲菲走了進去,隨手掐滅煙頭,重新回到了宇文易他們的包房。
周瑜還在跟小姐姐談憲章派文學,他念舊,點的還是上次據說是蘇大中文系的那個,抬頭瞅見林白藥,道:“老楊呢?”
“老楊忙他的事,你們接著聊。”
大概十幾分鐘后,楊海潮失魂落魄的回來,坐到林白藥身邊,不聲不響的開了瓶酒,可手舉到嘴邊,又默默放了回去。
林白藥道:“你的反應比我想象的要平靜些…”
楊海潮苦笑道:“其實上次你和我聊過,我就有預感,只不過自己欺騙自己,不愿意相信…老妖,哥們是不是太衰了?喜歡的女孩子沒有一個真心喜歡我的…”
林白藥聳聳肩,道:“真心換不來真心,是人有了社會屬性后就出現的無解難題。你要問我怎么改變,我還真沒什么法子。可你要問我該怎么緩解現在的痛苦,我的答案是,下一個。”
“下一個?”
“對,下一個!愛情不是技術問題,而是概率問題,只要你遇見的足夠人多,總會碰到真心對你的那一個…”
KTV出來又找了地吃宵夜,全部活動搞完接近十二點,在學校對面的網吧開了六臺機器,他們聯網紅警,林白藥慣例倒在沙發睡覺。
他當然可以去瀾庭或者開酒店,但大學宿舍的意義就在于統一行動,逃課可以,通宵不行。
周日大早,眾人睡眼惺忪的往寢室走,半道林白藥自行離隊,拐到了凌霄園。
畢竟作為503唯一一個有女朋友的人,不能真的跟單身狗們形影不離。
你們沒妹子要,哥們我可是有的。
頭發亂糟糟的,衣服也皺巴巴的,加上還沒洗臉,皮膚沒那么清爽,靠著凌霄樹,活脫脫的流浪漢。
接到電話的葉素商絲毫沒有別的女朋友要讓男朋友等三十分鐘的覺悟,不到五分鐘就跑著下樓,三步并作兩步,直接跳了五個臺階,開開心心的站到林白藥跟前。
先是大笑,然后體貼的幫他整了整衣服,道:“剛通宵回來啊?下周一就進入考試周了,你們兄弟幾個還這樣吊兒郎當,到時候掛科可別集體哭鼻子。”
林白藥笑道:“臨陣磨槍,不快也光,這不來找你吃個早飯,回去就和周玉明圖書館走起,讓他給我補補課。我看了考試安排,大語、大英、高數、計算機基礎這些都不用復習,肯定過關沒問題,也就馬哲、思修、近代史綱、政經需要點時間去背誦…”
葉素商刮了刮臉,道:“四科不用管,四科打突擊,然后呢?是不是經濟學院獎學金就是您的囊中之物了?”
林白藥謙虛的道:“獎學金就算了,那點小錢,哥哥瞧不上。”
葉素商俏臉微紅,道:“一會哥哥,一會叔叔,還要叫什么?”
咳,這不是送死題嗎?
林白藥笑瞇瞇道:“乖,叫聲老公聽聽。”
“呸,我才不叫呢…想得美!”
“叫不叫?不叫我可就要喊了…”
葉素商心知不妙,道:“喊什么?”
“葉素商是我老婆,準備今晚去開房…”
葉素商這下羞紅了臉,她真怕林白藥這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勁,伸出纖纖玉手去堵他的嘴。
林白藥趁勢摟住了腰,猛一用力,兩人的身子緊緊貼在一塊,密不透風。
“不叫?老公可要用家法了…”
葉素商空有降龍伏虎的武力,被林白藥手摸上來就跟封印似的,臉蛋泛著潮紅,腿腳軟的像豆腐,靠在他的懷里才不至于萎靡倒地。
“什么…什么家法…”
林白藥低聲笑道:“佛說,我有一物,九轉鑌鐵煉成,可渡女施主過苦海,翻紅浪,到那極樂彼岸境,此為家法。”
葉素商感受到了,再不敢反抗,乖乖的叫道:“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