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哲課最后在老師噴灑的口水中結束,林白藥算是聽明白了,這位老師對西方左翼文化簡直深惡痛絕。
但他不是鍵盤在手天下我有的那種噴子,而是真的有些真知灼見,對后二十年白左和女全的合流對整個西方社會造成的巨大影響,做出了相當靠譜的推斷。
然而,還是那句話,這世道什么都是虛的,管他是右傾還是左傾,兜里有錢才是真的親。
等下了課,毛莉莉、黃冰瑩等班里的一大群人圍了過來,七嘴八舌的問:“老妖你沒事兒吧?”
“導員說你請假回家有事兒,我不信,是不是學校給你壓力了?”
“你說句話,我們都是支持你的。實在不行,我們聯名給學校上書。”
“就是!對的就是對的,錯的就是錯的!不能因為犯錯的人出事,就讓沒犯錯的人背黑鍋。”
“有理走遍天下,不怕他們!”
聽著大家的話,林白藥心里暖暖的,公道自在人心,其他院系的人可能不了解,容易受到蠱惑。但經濟學系一班的同學們熟悉他的為人,愿意站在他這邊,那就夠了。
頂流的大明星也黑粉,人民幣也有人不愛,反而偏愛綠鈔。
人生就像陰陽魚圖,有黑就有白,有喜歡就有討厭,不可強求!
“大家別激動,先聽我說。學校包括系里對我都很保護,請假這幾天是因為家里確實有事兒…我爸身體不好住院,我回去看看…”
正在東江開發區的飯店里研究辣條的林正道突然感覺心口發緊。
“至于外面的那些傳聞,大家聽到就當耳旁風,不要去和別人爭辯,更不要為了我的這點小事兒和別人起沖突。我一直信一句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大家等著瞧吧,壞人自有天收…”
好歹在座的都是大學生,受國家培養這么多年,一個個堅定的無神論支持者,見林白藥把話題轉到唯心主義,頓時不知說什么好,只能憂心忡忡的各自散去。
歸根結底,崔良川的背景大家都知道,林白藥的底細大家自以為都知道。
說個不恰當的比喻,崔良川相當于高衙內,林白藥除了和林教頭同姓,其他地方給林教頭提鞋也不配。
連林教頭都斗不過高衙內,林白藥怎么可能斗得過崔良川?
可是他們也沒有別的辦法,勢單力薄的窮學生,只能從jing神上表示支持。
“走了,都別愁眉苦臉的,中午我請客!想吃什么,五食堂的菜隨便點!”
范希白跟著活躍氣氛,嚷嚷道:“太摳門了吧?請客還去五食堂?好歹去一食堂開小灶啊。”
林白藥鄙視道:“一食堂請不起,只有五食堂,你就說吃不吃吧?“
“免費的,不吃白不吃。“
吃飯的時候,自然也少不了被人指指點點,林白藥該吃吃,該喝喝,該聊聊,絲毫不受影響。
宇文易佩服道:“老妖,就你這臉皮厚度,我是真的服氣。“
林白藥笑道:“今個傳你們一句秘訣:只要你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你們都跟著哥好好學,這可是傳子不傳女的蓋世絕學…“
“呸呸呸!你丫的別給自己長輩分,誰是你兒子?“楊海潮叫道。
林白藥哈哈大笑,突然有個男生出現在眾人面前,手里端著餐盤,重重的砸在桌面上,目光宛如噴火,盯著林白藥神色不善。
林白藥沒想到還真有人敢沖上來鬧事,不等他說話,宇文易和楊海潮站了起來。
一個一米九,一個一米七八,一個是打籃球練出來的體型,一個是練武功練出來的體型。
不說充滿壓迫感吧,那也是吊打眼前這個男生的兩存在!
那男生毫不畏懼,根本不把宇文易和楊海潮當人,只管盯著林白藥,冷冷的道:“姚文龍死了,你還能心安理得坐在這兒吃飯?”
林白藥平靜的道:“給你講個故事,曾經娛樂圈有兩個明星談戀愛,分手后男明星吃了碗牛肉面,被女明星的粉絲追著罵了多年,說我家偶像傷心的瘦了幾十斤,你還能心安理得的吃牛肉面?最后你猜怎么著,那個女明星完蛋了!完蛋的原因有很多,但很重要的一條,就是粉絲們的無腦害了她…”
范希白聽得入神,問道:“哪個女明星啊?”
余邦彥捂住他的嘴,低聲道:“范大爺,這是你八卦的時候嗎?”
范希白訕訕一笑,見林白藥和那男生都沒空搭理他,忙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吭聲。
男生握緊了拳頭,怒道:“人都死了,你還羞辱他?
林白藥搖搖頭道:“羞辱姚文龍的不是我,而是你。你是他的室友?同學?還是他的好朋友?你知不知道他為什么要在迎新晚會上攀咬我?知不知道迎新晚會結束后他又發生了什么事?你什么也不知道,事前不見勸阻,事后不見關心,這會兒卻裝什么好人來幫姚文龍說話。你配嗎?“
男生瞬間炸了,大喊著我替死去的姚文龍教訓教訓你,撲過來要和林白藥拼命。
宇文易攔腰抱住,楊海潮拽住兩條胳膊,那男生死活掙扎不脫,破口大罵道:“林白藥,你孬種!有種你跟我單挑,我們打一架,看我打不死你…“
動靜鬧的大了,引起旁邊同學們的注意,眼看著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林白藥不愿意搞得場面太難堪,道:“好,別說我人多欺負你人少,今天晚上十二點,咱們操場見!就我和你,誰要多帶一個人,誰是孫子。”
“好,你說的。放開我!“
宇文易和楊海潮松開手,男生用食指點了點林白藥,連自己的餐盤也不要了,掉頭轉身,分開人群離去。
圍觀的人開始指指點點,說什么的都有,余邦彥提議,要不打包回宿舍吧?
林白藥笑道:“這也算事?安心坐著吃!咱們學經濟的,切記一點,不能讓劣幣驅逐良幣。一旦劣幣驅逐良幣,離整個行業的崩潰也就不遠了。”
說著抬頭對周邊圍觀的同學招招手,熱情的道:“都站著干嘛?來來,要不坐下來一起吃?今天五食堂的豆角燜面還不錯,來嘗嘗…”
在收獲了幾個白眼兒和幾聲不要臉之后,圍觀的人群逐漸散去。
不過讓林白藥感到暖心的是,有兩個不認識的女生拿著兩瓶可樂,在經過的餐桌的時候輕輕放在林白藥面前,臉紅紅的道:“喝點可樂補充能量,加油,我們支持你。“
這讓楊海超給羨慕的,口水幾乎從眼角流出來,道:“老妖,你這婦女之友的帽子啥時候也讓我戴戴?“
“欲戴皇冠,必受其重。等你也像我這樣被千夫所指的那天,帽子就是你的了。“
林白藥打趣道。
楊海潮渾身哆嗦,忙擺手道:“那還是算了,我這心理素質比不了你,怕會氣死自個…“
“好了,別扯淡,說正經的!”余邦彥道:“晚上怎么辦?真的要赴約和他打架嗎?我怕這小子使壞,故意挨你幾拳,然后跑到學校告狀,那時候就麻煩了。“
財大對打架斗毆處罰比較嚴厲,或者說每個正經大學都會嚴厲處理打架事件。
像上次那個被楊海潮碰瓷兒的宿管部部長,只是推了一下,大學四年的前程幾乎就算全完了。
宇文易愕然,道:“不會這么陰險吧?我看這小子挺有血性的…我們這么多人,一個人就敢過來鬧事兒。“
余邦彥冷笑道:“或許他早料到光天化日,我們這么多人也不敢對他怎么樣。他來鬧事兒,自己毫發無損還能賺著名聲,哪又有什么好怕的?“
宇文易抓狂,道:“人性這么復雜嗎?還是我們高中好啊,看不慣了就打,打完了還能稱兄道弟,實在打不過的拿錢也能擺平。哪像現在?哎!“
林白藥沒說話,埋頭吃了幾口飯,筷子被楊海潮搶走,室友們齊刷刷的看著他,周玉明道:“老妖,你倒是拿個章程啊。”
林白藥笑道:“你們是不是傻?大一周末也是要查寢的!晚上十二點他不在宿舍,去操場閑逛,明顯違反了校規校紀。學生會宿管部的人是干什么吃的?余大,舉報的事你去辦。”
“好嘞!”
余邦彥笑的眼睛瞇起來,道:“老妖,壞還是你壞…”
學校的這些風吹草動,林白藥只當是生活里的調劑品,既不能傷害他的錢包,也不能傷害他的肉體。
作為兩世為人的后來者,就九十年代這堪稱貧瘠的輿論傳播途徑,言語傷害再高,波及范圍有限,造成的殺傷力不提也罷。
對他而言,不夸張的說,幾乎可以免疫這個年代所有的jing神攻擊!
下午三點,是體育選修野外生存的第一節課。
按照常理,第一節應該在教室,由老師講解野外生存的基本內容,比如野外裝備組成,野外搜尋給養的各種辦法,如何建立臨時的野外庇護所,如何救援與自救,等等等等。
可這位劉飛老師不按套路出牌,當林白藥走進教室的時候,發現講臺上放著一堆野外生存裝備。
有防水背包,人字形單人帳篷,有野外登山鞋,LED手電燈,有一袋兒熒光棒,對講機,有繩索,軍用水壺,有兩把求生刀具,十倍望遠鏡,有指北針,急救包,還有一些壓縮食品,反正琳瑯滿目,讓人看花了眼。
黑板上寫著幾行大字:
每人自愿選擇一件物品。
選好后立刻出發,不得借用任何通行工具,四十五分鐘之內趕到將軍山山頂的云起亭。
請慎重考慮,你選的物品,會間接決定你本門課的成績。
還有,四十五分鐘之內趕不到云起亭的,老師這邊建議下學期準備重修。
林白藥不是第一個到的,可前面到的四五個人還在懵逼:“劉老師這是干嘛呢?”
“你們說真的假的?惡作劇嗎?”
“第一節課不在教室,去將軍山干什么?”
“將軍山就快到北門了吧?離教室那么遠,不讓騎車,四十五分鐘就是累死也到不了啊…”
將軍山是財大北園的一座山,高近二百米,長有一點五公里左右。山上多種楓樹,每逢季節,紅葉開遍,算是財大著名一景。
幸好林白藥前世里聽過劉飛的脾性,絲毫沒有耽誤,走上講臺,拿起最重的單人帳篷,道:都趕緊選,選好了可以單獨前往將軍山,也可以結伴前往,我提議最好跑起來,否則真的可能重修。”
說話間又推門進來了七八個人,見大家還在發愣,林白藥只能下猛藥:“重修就意味著不能拿獎學金,不能評先評優,還得花錢考試,還得被家長批,懂了嗎?”
這下所有人反應過來,大家一哄而上,都想著去拿最輕的東西。
場面頓時變得亂糟糟的,林白藥剛要離開講臺,看到陸青蕪從門口進來。
她在最外圍,想要擠進來搶東西是不可能的,于是隨手拿了個指北針往門口走去。
和陸青蕪擦肩而過時,把指北針遞過去,道:“四十五分鐘,將軍山頂云起亭,盡快。”
陸青蕪還沒搞明白狀況,下意識的接過指北針。等看清楚黑板上寫的字,扭頭已經看不見林白藥的身影。
三十分鐘后。
林白藥第一個抵達云起亭。
劉飛坐在亭子里,道:“你叫什么名字?”
“林白藥!”
“教室里輕裝備那么多,為什么要拿帳篷?”
“兩公斤而已。”林白藥笑的憨厚,道:“對成年男子來說,不算重。”
“很好。”
劉飛指了指對面的石凳,道:“坐吧,等其他同學。”
出乎林白藥意料之外。
第二個到的竟然是陸青蕪!
她微微喘氣,可潔凈的額頭沒有見汗,顯然還有余力。
這顛覆了林白藥對陸青蕪是嬌嬌女的認知。
劉飛沒有詢問陸青蕪的名字,顯然對他來說,第一名才有這個資格。
“三十五分鐘,也還不錯,坐吧。”
劉飛指的是林白藥旁邊。
考慮到后面還有其他同學,或者說這種排次有特別的用意,陸青蕪沒有猶豫太久,走過去坐到了林白藥身旁,兩人腰腿間的距離處在安全距離的邊緣。
淡淡的幽香傳來,很好聞。
不知道是發絲的味道,還是身上的味道,和香水不同,卻更容易讓少年的心跳加速。
不過,林白藥已經不配享受少年的心跳頻率了。
他沒禿,但他的定力確實變強了,心跳等閑不會出現大的波動。
接著是第二名第三名,或許是林白藥強調了重修的弊端,二十五名學生在四十五分鐘內全部到齊,最后一名是一個胖胖的男生,他踩著點進了云起亭,不多不少。
聽有人喊這人小武哥,因為和導員一個姓,林白藥不由多看了兩眼。
這一看不要緊,胖胖男生沖著林白藥笑了笑,然后在陸青蕪身上打個轉,露出意味深長的眼神。
林白藥心里詫異,你這丫一看就是出肉裝的坦克,干嘛來操心打野的怪,陸青蕪和誰坐得近,關你什么事?
不過臉上當然要有笑容,這是社會人的禮貌!
胖胖男生沒說話,站到人群最后,開始安靜的聽劉飛上課。
劉飛沒多講什么,只是帶著眾人沿著一條從沒人走過的山路,橫向穿越了將軍山。
遇到荊棘,拿刀具的同學上,遇到陡坡,拿繩索的同學上,其他人相互幫忙。只是將軍山沒什么險峻的,自然也沒發生什么眾人齊心協力戰勝困難的熱血場景。相反一個個興高采烈的,邊走邊聊邊嘰嘰喳喳,覺得有意思極了。
“頭、腰、腳,三點一線…”
“上坡外八字,下坡重后腳。”
“注意呼吸!”
“不要用腿走路,要用全身肌肉,手腕、背部、腹部、肩膀…”
中途有個比較陡的斜面,劉飛讓五人一組,手拉手下山。特別是為了照顧班里僅有的六個女生,把她們分進了五個組里,陸青蕪和一個女生分在了林白藥這組。
打頭的是小武哥,對,這胖子主動跑來林白藥這組,并且主動要求打頭開道。
他噸位夠,并且入山以來,動作比較專業,一看就是經常玩野外生存的主。
林白藥沒任何理由拒絕他的加入。
野外生存嘛,能力是最主要的。
小武哥后面是一個比較矮的男生,男生后面是一個短發女生,短發女生后面是陸青蕪,而林白藥殿后。
天地良心,林白藥原本打算去第二順位,可是被眾人以那男生身高有些矮,不適合殿后為由給否決了。
那就只能勉為其難的拉住陸青蕪的手。
女孩子的手,怎么說呢?
就像吃日本豆腐,嫩的地方是真的嫩,滑的地方是真的滑,尤其這時候不適合裝正人君子,輕巧優雅的捏兩根手指頭,為了防止脫落,必須十指緊扣,怎么野蠻怎么來。
陸青蕪的手指比看到的更修長!
等安全下到坡底,手指松開,陸青蕪那張絕美的臉蛋微微泛起迷人的紅潤,不知是累的,還是熱的?
(要是以前,這段下坡的戲,丸子能給各位大爺整一篇興致盎然的小作文,現在不行了,哎,可惜。)№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