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小學生 第六百二十章 壕無人性
秦德威從東廠出來,心情還有點不可思議,今天的結果真是出人意料。
他完全沒想到,東廠居然肯幫自己從張家搞錢,一下子解決了當前最難辦的問題。
張家死而不僵,自己的實力又不足以強逼張家拿出幾萬兩,但如果東廠出馬,
那就不存在難度了。
另外秦德威不得不稱贊一聲,秦太監隱忍功夫真的厲害。
遍數滿朝文武權貴,誰能被自己頂撞過后,馬上又面不改色又談合作的?就是嚴嵩的隱忍功夫,也到沒這種地步。
看來對秦太監這樣的人物,以后還是要防著點,
不能徹底信任。
秦德威一邊琢磨著秦太監這個人,
一邊回到了家里。
此時徐妙璇已經得知了弟弟出事的消息,
正在家里坐立不安。
見到丈夫神態輕松,徐妙璇不禁先松了口氣,看來是已經解決了。
于是徐妙璇按捺住疑問,先伺候著丈夫換了家居常服,然后才問道:“小弟狀況如何了?”
秦德威:“......”
糟糕!與秦太監戰術拉扯了幾個回合,然后又著重談張家的事情,
最后卻把徐妙璟忘了!
難怪在路上時,總覺得少了點什么!
最終事情算是沒辦好,秦德威便垂頭喪氣,對徐妙璇拱拱手說:“實在無顏面對賢妻,
自請流放至西院,
今晚我就去王憐卿那里反省了。”
徐妙璇:“......”
責怪也不是,不責怪也不是。
還好到了次日,徐妙璟被放了出來。他從頭到尾完全是莫名其妙的,所以就直接來到秦府,
找姐夫詢問前因后果。
秦德威就吩咐道:“這事兒不能細說,你也別多想了!現在就交給你一件任務!
陶道長躲到邵真人府去了,顯靈宮無人坐鎮,
以當前形勢,顯靈宮怕要被外界頻頻騷擾,甚至還有可能生亂。
我與秦太監說過了,讓你這些日子就去顯靈宮守著,再怎樣你也是陶道長女婿,在那里值守名正言順。”
徐妙璟有點不樂意,一個錦衣衛官天天在道宮里守著有什么意思?而且也沒個期限,難道就一直守下去?
秦德威語重心長的說:“在顯靈宮要守多久,全看你悟性,如果你參透其中玄機,說不定明天就可以交差回家了。”
這都什么狗屁倒灶的差事,誰踏馬的不知道姐夫你想參透什么玄機?徐妙璟苦著臉去了。
送走徐妙璟,秦德威正打算繼續午睡,卻又有人來了,乃是張太后之弟、建昌侯張延齡家的黃管事。
秦德威有點詫異,沒想到東廠效率如此之高!昨天才與東廠說定,今天張家就主動登門了。
黃管事jing神有點萎靡不振,對秦德威說:“特來告知秦學士,張家可拿出三萬兩,交與秦學士。”
秦德威很生氣的說:“我說過多少次,不是我要這些銀子!你們怎么就聽不懂人話?
我的意思,只是讓你們張家把銀子暫存至源豐號錢莊!
這些銀子還是你們張家的,你們張家依然可以支出使用!”
黃管事仿佛看破了一切,意興闌珊的說:“隨便秦學士如何說了,明日我親自押解銀兩去源豐號。”
秦德威喊住了黃管事,很好奇的問道:“我先前數次與你們張家談過,你們張家都不肯順從,但這次你為何來得如此之迅速?”
黃管事沒好氣的說:“我家大爺被東廠檔頭抓走了!誰敢不怕?”
黃管事所說的大爺,自然指的就是張延齡的兒子。
秦德威無語,東廠就是東廠,做事太簡單粗暴了,但效果似乎也真不錯。
年后開春,算是一個人事工作的小高峰,掌握著武選權力和邊鎮巡撫推薦權的兵部自然十分重要。
所以兵部尚書張瓚家里即便稱不上門庭若市,也是車水馬龍了。
大司馬張府門外的流量甚至比吏部天官府邸也不遑多讓,因為都知道張瓚肯收錢,所以拜訪投機的人相對也多。
在這種百忙時候,這日午后,兵部尚書張瓚神秘失蹤了兩個時辰。
他去與老朋友霍韜秘密會晤了,另外還有一個獨眼胖子。
席間嚴世蕃代表他父親發言說:“說句實話,我們三方的黨羽勢力,甚至還不如五品的秦德威,簡直奇恥大辱!
所以更應當守望相助,互為倚靠,兩位老大人以為然否?”
霍韜回應說:“確實如此。”然后又看向張瓚。
張大司馬略微想了想,也點頭道:“嚴東樓所言極是。”
張瓚雖然一直向司禮監掌印張佐輸出銀子,但這畢竟是上不得臺面的關系,不便于公開。
原來與霍韜抱團取暖,一直太單薄,但若能與嚴閣老凝聚成勢,那就放松多了。
內閣大學士加老資格左都御史加兵部尚書這樣的勢力,放眼朝中也算是數一數二,基本沒可能被撼動。
再加上司禮監掌印的暗線,張大司馬忽然對未來安心多了。
反正這波穩了!該貪的錢財可以繼續貪了,已經不求上進了,除了錢財還能圖什么?
正坐在兵部后堂,琢磨著心事的時候,又聽稟報說,秦德威來求見,還是空著手來的。
張瓚想了想,拒絕說:“不見了!該說的上次都已經說過,沒有什么可再補充的。”
一萬五兩銀子,拿不出來就正好什么也別辦,其實本來就是拒絕的意思。
此時正在兵部前廳等候的秦德威,聽到被拒見的結果,也并不以為意,反而與前來兵部辦事的官員們攀談起來。
又過了幾天,黃昏時張瓚從兵部回到家里,心情十分不錯。
因為就最近幾天,有兩三個人突然開了竅,湊出了銀子交給自己,短短數日入賬三五千。
剛進了家門,又有個親信管事稟報說:“姜大人今日又送了二千兩。”
張瓚點了點頭,對這個數目也很滿意。
管事口中所說的姜大人姓名姜奭,兩年前在甘肅鎮總兵官任上御敵不力,撤職降秩,如今謀求起復總兵官。
前陣子這位姜大人一直摳摳搜搜的,讓張尚書很不滿意,不想今天居然也開了竅。
說起來最近開竅的人真不少,張尚書有一種順風順水的感覺,如果所有人都這樣懂事,那真就省心了。
他又與管事交待了幾句,然后就開始見客。
此時大門外還有不少人投貼求見,武官居多,也夾雜著文官。
但秩序并不亂,官場上這些迎來送往、求見拜訪都有約定成俗的規矩了,大都知道該怎么辦。
三品以上的可以直接插隊,三品以下的按先來后到,遇到不懂事亂插亂闖的,就會遭到輿論譴責。
正當大司馬府邸門外眾人按順序等待時,忽然又從街角轉進來一行隊伍。
前面是一人騎著高頭大馬,后面跟著一輛吃力的馬車,尤其奇特的是,這隊伍竟然有二十多個雜役仆從。
這就讓門外眾人很醒目了,在京城這地界,出門帶二十多個隨從絕對稱得上招搖。
天子腳下,是龍得盤著,是虎也得臥著。不像外地,隨便一個七品知縣出行也能前呼后擁的幾十人。
關鍵是,這么多隨從也沒有打出儀仗,就純粹是跟著走。也不知道誰家辦什么事,要帶這么多人。
走著近些,就能看清高頭大馬上是個年輕人,儀表不俗、氣勢非凡。
此時張府大門外居然沒有認識這年輕人的,只當是哪家權貴的公子哥。
年輕人下了馬后,直接插隊走到最前面,自然有隨從將名帖呈送給張府的門子。
其余眾人頓時敢怒不敢言,不知道是哪家紈绔,如此踐踏規矩!
就是門子看了名帖后,臉色十分怪異扭曲,似乎還有點不知所措。
年輕人毫不在意別人的目光,對隨從們招呼說:“先搬東西!”
于是便有十來個仆從一起動手,將馬車上的東西卸了下來,原來是五個小箱子。
張府門子連忙叫道:“先別!”
來拜訪的年輕人斜眼瞥著張府門子,漫不經心的說:“莫非你這刁奴竟敢瞧不起我秦德威?”
大門外其余訪客虎軀齊震,原來這個沒有公德、踐踏規則、悍然插隊年輕人就是傳說中的秦學士!
人的名樹的影,縱然因為圈子比較低端不認識秦德威,也絕對聽說過秦德威。
可以說,但凡是在京城官場交際過幾天的,就沒有不知道秦德威這個名字的。
更讓眾人震驚的是,難道連秦學士也要向張尚書送禮?
拿著名帖的門子不敢跟秦德威頂嘴,只說:“等著,先通報!”然后就飛快的朝著府里狂奔而去。
秦德威依然不介意,指揮著自己帶來的隨從說,“先把東西搬進去!”
兩人抬著一只箱子,五只箱子用了十個人。然后其余十多人左右前后保護著,硬是進了張府大門,又將五只箱子放在了門內。
眾訪客看著這一幕,只感覺很古怪,這是什么送禮套路。
而且大家都有一定經驗,這五只小箱子重量不輕,但體積并不大,這說明小箱子里八成裝的是銀子!
不然箱子里還能是什么?總不至于裝了五箱銅鐵來送禮吧?如果真是五箱銅鐵,又何須二十多個人保駕護航?
猜測之后,眾人又震驚了!
足足五箱,這得是多少銀子?還有,你秦學士都不帶掩飾的嗎?
反正面對如此壕無人性的情況,更沒人站出來指責秦學士插隊了。
先前那門子慌里慌張的到書房,將秦德威的名帖呈進去。
張瓚很不滿的斥責道:“你慌什么!秦德威也值得大驚小怪?”
門子叫道:“老爺你還是先看看名帖,秦德威說帶著一萬五千兩銀子!”
張瓚吃了一驚,下意識展開名帖看去,果然如同門子所說!
張大司馬只想大罵,這秦德威是神經病嗎?還真搬了一萬五千兩銀子過來?
當初他獅子大開口,兩件事一共喊出了一萬五千兩這樣一個巨額數字,主要目的是勸退秦德威!
因為他并不想與秦德威正面沖突,所以才想著用這種辦法,讓秦德威知難而退。
畢竟一萬五千兩現銀實在太多了,沒幾個人能拿的出來。而且就算能拿出來的,也不會舍得花在這里。
所以索要一萬五千兩好處的效果,其實相當于婉拒。
但誰能想到,秦德威這么神經病,聽不懂婉拒的意思嗎?
不,不是神經病,他就是故意的!
不然以秦德威的智商,怎么可能蠢到大搖大擺公然帶著巨額銀子來這里!
張大司馬顧不得多想,趕緊揮了揮手說:“今日不見客了!趕出去!”
雖然沒指名道姓把誰趕出去,但門子心里明白。老爺說怎么辦,他這樣的下人就只能照做。
回到大門這里,門子將張大司馬的話傳出來,又專門對秦德威說:“請回吧。”
其他訪客雖然失望但也還好,全都只看向秦學士,都知道真正的熱鬧在這里。
只見秦學士極其憤怒,厲聲對門子質問道:“大司馬言而無信,是何道理?”
門子并不還嘴,只當什么也沒聽見。
秦德威又轉向其他訪客,依舊憤慨的說:“既然諸君在此,也來給我評評理!
前些日子找這張大司馬辦事,張大司馬開口就是一萬五千兩,還不肯講價!
我萬般無奈的想盡辦法,這才籌集了銀子!得到的卻是請回吧三個字!”
頓時一片嘩然,先前大家都只是猜測,實際上也只看到了箱子而已。但聽秦德威說了,才能確定那里面真的是銀子!
在書房里,張大司馬繼續陷入了深思,秦德威這樣做的目的是什么?
可以分析出,秦德威對自己很不滿,所以他今天帶著一萬五千兩銀子過來,其實也是負氣之舉,公然擠兌自己的意思。
但秦德威是什么樣的人,張瓚也很清楚。秦德威做事不可能只是虛張聲勢就完了,肯定還有后續動作!
但張大司馬絞盡腦汁,各種換位思考,也想不出秦德威還能有什么動作?
他也不理解,秦德威這樣做有什么實際意義?
如果說是意圖毀掉自己名聲,他位極人臣又不求上進了,要名聲有何用?
如果說是想坐實自己受賄實證,那也是可笑之極!難道帶著銀子去別人家門口,然后大喊幾聲就能算實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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