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小學生 第五百四十六章 孤家寡人
秦德威可能是有點不知所措,然后目光就望著一個方向不動了,仿佛所有的希望都在這里。
眾人順著秦學士的視線看去,原來視線的終點是刑部尚書兼京營總督王廷相。
這幾年參加過廟堂游戲的都知道,王廷相雖然是大學士夏言的盟友,但同時也是秦德威在朝堂最有力的代言人。
而且王廷相和秦德威還有點文學之道上的傳承關系,更是不同于尋常前后輩。
這個時候,秦德威指望王廷相站出來說幾句話,再正常不過了。
年過六十,須發花白的王廷相緊緊皺著眉頭,仿佛陷入了艱難的處境。
最后在眾目睽睽下,王廷相狠下決心,擲地有聲的說:“派遣嚴監生去廣東辦事不妥!”
如果大家沒記錯的話,這是王廷相第一次公開反對秦德威。
嚴嵩松了口氣,他以為是夏言給王廷相打了招呼,不然誰能讓王廷相公然反對秦德威?
當然夏言聽說了王廷相的表態后,肯定也會以為嚴嵩找王廷相溝通過。。
而王廷相為了顧全大局,阻止秦德威不顧后果的胡來,真是個講究人。
只有王廷相自己心里清楚,自己到底為什么這樣表態。
而且效果很荒謬,似乎所有的人都在感謝他,無論是夏言、嚴嵩,還是秦德威。
秦學士目光移動,又看向另一個王尚書,戶部的那個。
眾人也跟著看過去,都知道,大司徒與秦德威同樣關系匪淺。
只見王以旂面無表情,淡淡的說:“大司寇所言極是,附議。”
這位戶部的王尚書沒有什么演技,
比刑部的王尚書差了好幾籌。
所以只能用面癱臉了,
臺詞也盡可能jing簡,但意思很明確。
眾人只覺得驚訝,這次二王尚書不只是“不支持”秦德威,而是公開反對。
甚至還是率先反對,
是引導方向性質的。實職尚書一共就六個,
這就已經兩個反對了,份量極重。
只有嚴嵩終于發現,
可能不太對勁,
事有反常即為妖。
但對于大多數來說,形勢已經很明朗了。
秦德威最大兩個“代言人”都已經表態反對秦德威了,
那別人更不會吃飽撐著。
如果此時支持秦德威,
意味著什么好處也沒有,同時又要與禮部尚書嚴嵩過不去,還要與“二王”尚書打對臺,傻子都不會干!
所以樂子人們發現今天果然沒有白來,
真出現樂子了。
廷議上居然真的沒有一個人開口支持秦德威,
這種場面也是很罕見的。
正常人能躋身廟堂的,都有親友,
不可能連個幫忙說幾句話的都沒有。
另一個大山頭,
也就是左都御史霍韜疑惑的看來看去,
心里十分莫名其妙。
但是有一點非常確定,
想讓他霍韜幫秦德威說話,
那絕對不可能,
天崩地裂世界毀滅也不可能!
然后霍韜對刑科都給事中王希文使了個眼色,
這意思就是,
你去探探秦德威的底。
正所謂,樂子人想看樂子的心態是永無止境的。
王希文挪動了幾步,
對孤家寡人秦德威說:“秦學士再說幾句啊!”
秦德威便長嘆一聲,對王希文道:“我,
秦德威,從五品侍讀學士,嘉靖十四年乙未科狀元。
目前就管著一個小小的四夷館,這是一個根本不入眼,
不入流的地方,與諸公的勢要衙門完全不能比。
讓狀元學士來管這樣一個地方,不敢說大材小用吧,
也是個謙讓不爭的意思,說明我秦德威對爭權奪利毫無興趣啊。”
眾人:“......”
槽點太多,
無從吐起。秦學士今早又喝大了?還是昨晚操勞過度,還在找回智商?
孤家寡人萬分苦惱,繼續對王希文說:“王拾遺你評評理,四夷館里一個很正常的差事安排,只是派個人去廣東辦事而已,這能算大事么?”
王希文看了眼嚴尚書,應付著說:“確實不算大事。”
秦德威就訴苦道:“結果短短數日內,
就有一個大學士、三個尚書來向我施壓。
除了上面這幾個,還有另兩個作為人子、門生不能說出姓名的人物,在此不得不為尊者諱。
然后到了今日廷議,
居然連一個支持的人都沒有!”
聽到秦德威點出如此多大佬,
王希文心里“臥槽”了一下,抽身就想離開秦德威身邊。
秦德威追在后面說:“王拾遺別走啊,
我的話尚未言盡!
我就是不太懂,
我都到這種地步了,只能管一個四夷館,滿朝無人支持,居然還有人說我跋扈!”
王希文充耳不聞,閃進人群里了。
秦德威站住,又隨便扯住個旁邊官員,抱怨說:“這位仁兄,你也來評評理,請問到底是誰跋扈?
禮部尚書的兒子就不能碰嗎?禮部尚書的兒子就不能安排差事嗎?
但凡不合他心意,就有一群說情施壓的。一個小小的四夷館,又哪里遭得住如此多高官顯貴,還讓不讓別人做事了?
還有,難道廣東不是大明的疆土嗎?去廣東辦差不是為國效力嗎?”
那被秦學士扯住的官員臉色不是很好看,連連后退,也躲進了人群里。
廷議之前,很多人會以為秦德威會賣直,會硬頂大佬,樹立不畏強暴的剛直人設,但沒想到秦德威一直在訴苦和抱怨。
秦德威又轉向吏部尚書許贊,問道:“但凡廷議事項,都要將結果上奏。關于派嚴監生去廣東辦事的議論結果,應該如何上奏?”
許贊也是先看了眼嚴嵩,才答道:“滿朝無一贊同你,所以嚴監生去廣東的事情被否掉。”
許天官不偏不倚,表現出的事實就是這樣。
秦德威點了點頭,輕松愉快的說:“不是無一贊同,而是全部反對!另外須得標注一下,嚴監生是嚴尚書之子。”
眾人:“......”
今天這事情,簡直從頭到尾都透漏著邪門。
但是眾人也能判斷出,如果這個結果呈上去,只怕又要有樂子看了,而且是皇帝面前的大樂子。
嘉靖皇帝已經登基十幾年,朝臣也都逐漸摸清嘉靖皇帝的脾氣路數了。
嘉靖皇帝沒什么安全感,最忌諱的就是朝中只有一種聲音,最防范的就是大臣擅權。
區區一個四夷館辦事的人選問題,就能讓滿朝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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