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如此多驕 第432章 壽誕【再續】
這日傍晚。
短暫沉寂了一陣子的大觀園,隨著晚宴的開始再次恢復了熱鬧景象,連賈赦、賈珍也都陸續重出江湖。
不過這一來,男賓主席的氣氛就又變得異樣起來。
因多了長輩在場,薛蝌正略顯拘謹的坐在薛蟠下首,見到這一幕不由心中納悶,于是拉著薛蟠悄聲問:“哥哥,這赦老爺和寧國府的珍大爺之間,莫不是有什么嫌隙?”
“這個么……”
薛蟠正兩眼放光的盯著臺上的小旦,聽到這個問題臉上的色相登時就僵住了,訕訕的攤手道:“我與他們也不甚熟稔,你問我,我卻問誰去?”
薛蝌瞧出他言不由衷,心知必是觸及了榮國府的陰私,而且自家這位堂哥多半也曾參與其中否則親疏有別,他又何須瞞著自己?
于是也便沒有再問,只是暫將疑問壓在了心底。
這時鶯兒快步走來,伏在薛蟠耳邊細語了幾句,薛蟠如蒙大赦,忙起身對賈赦道:“大老爺見諒,老太太體恤我這兄弟一路舟車勞頓,讓我先帶他下去歇息。”
賈赦捻須頷首:“既如此,我也不留你們兄弟了都是自家人,往后有什么需用的只管張嘴。”
薛蟠領著薛蝌謝過賈赦,又向眾人道了兩聲‘失陪’,這才跟著鶯兒出了正殿。
薛姨媽領著寶釵、寶琴姐妹早在門外等候多時,見他兄弟從里面出來,便拉著薛蝌知冷知熱的叮嚀,直到薛蟠不耐煩的在一旁催促,這才將他二人往園子外面送。
行至路口,薛姨媽停住腳步正要與兄弟兩個辭別,不想卻忽聽有人在山石后面大呼小叫。
因聽那聲音十分熟悉,薛姨媽不由奇道:“是什么人在那里,怎么聽著有些耳熟的樣子?”
“好像是香菱!”
鶯兒因與香菱最是熟稔,所以立刻聽出了她的嗓音。
眾人不明就里,生怕是香菱出了什么意外,于是循著聲音找了過去,卻只見香菱正捧著個花瓶望向山石頂端,嘴里不住的提醒:“爺千萬小心!有這幾枝也該夠了!”
再往那山石上看,赫然正有個高大的身影攀附其上,正挑挑揀揀的折取著山間盛放的秋菊。
薛姨媽見狀也不由失聲驚呼:“快下來、快下來,這大晚上的爬那么高作甚?!”
焦順在上面回首沖眾人點頭,嘴里卻并不應答,轉身又用剪刀折了幾支,這才壁虎似的往下爬,待到半山腰處,干脆一擰腰跳下了下來。
眾人驚呼聲中,只見他沒事人似的挺直腰板,把嘴里咬著的花枝取下,順勢拱手笑道:“小子一時興起,不想倒累的太太為我擔心了。”
薛姨媽后怕的輕拍胸脯,跌宕起伏的埋怨道:“這都是當朝五品了,卻怎得還是如此冒失?要是摔著了可如何是好?!”
“原本也沒想爬上去。”
焦順解釋:“方才閑逛至此,見這處開了不少菊花,就想著摘一些帶回家給岫煙和孩子瞧瞧。不想真搜羅起來,才發現時日尚早,這些菊花大多還不堪用,唯有那山石上的幾株,興許是平日里曬足了日頭,倒比別的開的要早,所以這才……”
邊說著,他邊將手上的菊花簡單的規制了規制,拼湊出錯落有致的一捧,然后又挨個修剪花枝的長度。
卻說寶琴暗暗向堂姐打聽出邢岫煙是誰,心下不由的大為好奇。
先前聽哥哥說起這焦祭酒短短數年間,從家生子奴才一躍成為當朝五品的光輝事跡,只當焦順是個一心熱衷仕途經濟的,誰想轉頭就瞧見他憐子如何不丈夫的一幕。
因見焦順都是斜著修剪,便忍不住問道:“焦家哥哥這樣剪,可是有什么名目?”
或許是正處于變聲期的緣故,她的嗓音有點像是那種夾子音,但要比刻意憋出來的自然許多,也更能戳中人的心坎。
不過焦順如今的心思,更多還是放在了薛姨媽身上。
他深知百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的道理,自然不會犯下寶玉那樣的錯誤,當下擺出一副正人君子目不斜視的嘴臉,笑道:“名目談不上,這樣做是方便它在瓶子里吸水,也好多維持一段時日。”
“原來如此。”
寶琴微微頷首,一旁的薛蝌卻是忍不住驚嘆道:“焦大哥對插花的事情竟也有所鉆研?”
“哈哈”
焦順爽朗一笑,擺手道:“蝌兄弟高看我了,我不過就是道聽途說罷了,哪里稱的上什么鉆研?”
說著,示意香菱把花瓶捧到近前,將規制好的花束插在里面,又細心的掐去了過密的葉片,然后才吩咐道:“你拿回去,若是姨娘和姑娘已經睡下了,就暫時先擺在客廳里,等明兒一早我自己送進去。”
等香菱捧著花離開之后,焦順也便順勢告辭,回了大觀園正殿。
而等送走了薛蟠薛蝌兄弟,薛姨媽和寶釵卻都有些神思不屬。
薛姨媽倒還好些,寶釵心下卻是五味雜陳。
焦順升任祭酒之后,賈寶玉那榮國府嫡出、準國舅的身份背景優勢,基本就已經被拉平甚至反超了,而考量到兩人在經濟仕途上的態度和能力,往后差距只會越來越大。
就連在對女子溫柔體貼方面,如今看來,焦順也是猶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她原本最擔心‘犯險’問題,在親身參與了大理寺一役雖然只是打了個醬油之后,也被打消了大半。
事實證明,焦順雖然年輕又沒讀過什么書,卻擁有著與年齡經驗不相稱的風險把控能力。
期間的種種神機妙算未卜先知也還罷了,更重要的是,薛寶釵從他傳達給林黛玉的訊息當中,察覺到焦順其實一早就已經準備好了后路,始終保持著進可攻退可守的姿態。
而刨去這最大的擔憂不提,如今賈寶玉在焦順面前,卻哪還有半點優勢可言?
難道……
自己當初真的選錯了?
可事到如今再怎么幡然悔悟也已經晚了,只能任由悵然若失的情緒縈繞心底。
而見這母子二人都心事重重的樣子,寶琴原本存了滿肚子話想問,一時也不便開口。
三人默默回到正殿門外,薛姨媽定了定神,吩咐道:“我去喊林丫頭出來寶釵,你也跟著她們過去幫忙收拾收拾。”
“不用了、不用了!”
寶琴連忙擺手:“下午我就留了丫鬟在瀟湘館,又有林姐姐的人從旁幫襯,這會兒早都已經布置妥當了。”
說著,又嘻嘻笑道:“嬸嬸莫非忘了?我自幼跟在父親身邊,丫鬟仆婦們早就已經熟慣這些事情了。”
“唉”
她一臉嬌俏可人,薛姨媽卻如何不知這背后的苦楚?
不由嘆道:“你大伯和你爹都是狠心的,生生就丟下咱們孤兒寡母……”
“媽媽!”
因見王熙鳳送一伙女眷出來,寶釵連忙打斷了薛姨媽的傷春悲秋,催促道:“時辰不早了,還是快將林妹妹請出來吧。”
等薛姨媽進門后,薛寶釵又單獨將堂妹拉到一旁叮嚀道:“既然你說都置備好了,我也就不跟去了等到了那邊兒就早些休息,可千萬不要貪玩熬夜。”
寶琴挽住她的胳膊,嬉笑道:“姐姐,我這些天在船上任事不理,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又怎么會能累著?”
“就算你不累,你林姐姐這一天下來也該累了。”
寶釵正色道:“她一向體弱多病,偏又總不知愛惜身體所以我倒不怕你們兩個處的不好,怕只怕你們彼此投了脾氣,貪玩起來沒個計較。”
寶琴恍然,忙乖巧應了。
同時心中暗道,我先前還以為姐姐和林姐姐不睦,如今看來倒似乎并非如此。
卻說不多時林黛玉從里面出來,寶釵將她交托給黛玉,直目送兩人走出去老遠,這才獨自回到了殿內。
結果一進門,就看到寶玉正在老太太懷里打滾兒撒嬌,雖說小輩承歡膝下也是進孝的表現,可……
他到底何時才能長進一些?
且不提寶釵如何心煩意亂。
卻說寶琴跟著林黛玉離開大觀園后,沿路便忍不住打探道:“林姐姐,那焦家哥哥到底怎么樣一個人?”
林黛玉奇道:“你怎么突然問起焦大哥來?”
寶琴便將哥哥在自己面前贊不絕口,以及方才焦順摘花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獨獨略去了薛寶釵曾在家書中提及焦順的事兒。
林黛玉這才恍然,掩嘴笑道:“這倒也沒什么出奇的,原本邢姐姐迫不得已給焦大哥做妾時,我還替她難過了許久呢,誰知竟是表錯了情。”
“迫不得已?”
寶琴愈發驚訝,忙問:“這話又是從何說起?”
林黛玉便也把邢岫煙的身份來歷,以及為何給焦順做妾的事情說了,直聽的寶琴唏噓不已。
“也虧得焦大哥是個知冷知熱的,對邢姐姐是百般的寵愛,非但把一應家務都交給她打理,還……”
說到半截,林黛玉忽然警醒過來,姐妹們匿名刊文的事情可不好隨便外傳,尤其寶琴不久就要嫁到梅翰林家中而眾所周知,翰林院正是攻訐焦順、反對新政的大本營之一。
于是忙岔開話題,又說了許多焦順平素體貼入微的表現。
寶琴聽的嘖嘖稱奇,忍不住嘆道:“果然是人不可貌相,若梅家哥哥也是這般脾性就好了。”
林黛玉聽的忍不住發笑,打趣道:“你這丫頭好不知羞,無緣無故就往梅公子身上套,莫非是等不及要嫁過去了?”
“這有什么?”
寶琴不以為意道:“我這次進京本就是來完婚的,何況咱們女孩家誰不想嫁個知冷知熱的如意郎君?”
林黛玉沒想到她如此坦然,又被這話觸動了心事,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自言自語的感嘆道:“是啊,咱們女孩家誰不希望能嫁個知冷知熱的如意郎君?”
默默往前走了一段,又聽寶琴有些呑吐吐的問:“林姐姐,有句話我不知當不當問。”
林黛玉莞爾一笑:“咱們眼見都住到一處了,還有什么不好問的?”
“就是……”
寶琴遲疑道:“下午我說要住進來時,我瞧姐姐們似乎有些……若是不方便說就算了。”
這話她憋在心里許久了,原本以為是堂姐和林姐姐不睦,可看寶釵方才的態度又似乎并非如此再加上見林黛玉不是那等遮遮掩掩之人,最終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林黛玉一愣,明顯沒有想到她會問的這么直接,旋即便把寶琴攬在懷里,笑道:“不想寶姐姐回腸九轉的一個人,倒有你這么個妹妹。”
跟著也不遮掩,將自己從小與寶玉青梅竹馬,偏寶釵來后傳出金玉良緣之說,此后又因為種種緣故,自己與寶玉決裂,而寶釵即將與寶玉訂婚的事情,原原本本不偏不倚的說了。
最后總結道:“本來這事兒也怪不到寶姐姐頭上,都是……無奈我心里頭一直都放不下,實在對寶姐姐親近不起來。”
寶琴這才恍然,暗暗感嘆那賈寶玉瞧著有趣,誰成想不知輕重也罷了,暗地里竟連半點擔當也沒有。
一時不由發愁堂姐所托非人,繼而推己及人,開始憂心起自己未來的夫君是否良配。
同時她又忙替寶釵剖白道:“姐姐對林姐姐倒是親近的,來時還特意叮囑我,說林姐姐身子弱,萬不能拉著你一起胡鬧。”
林黛玉微微搖頭:“她自然是好的,若不然也不會讓姐妹們交口稱贊,只是我心里過不去這道坎罷了。”
說著,又笑道:“不說這些有的沒的,明兒大伙兒說好了要打牌的,我特意帶了來,晚上先教你演練演練,免得明兒稀里糊涂插不上手。”
“打牌?”
薛寶琴詫異道:“是葉子戲還是打馬吊?這些東西我雖不jing通,倒也偶爾耍一耍莫不是這京城的規矩和別處有什么不同?”
“不是那些俗套的玩意兒。”
林黛玉擺手道:“是焦大哥新造的牌戲,借用了三國的人物故事,四五人能玩得、十數人也能耍得,既有趣又不涉及賭錢的事兒,如今已經在京城里流行開了,聽說連宮里的娘娘們近來都時常聚在一起打牌呢。”
聽說是焦順新造的牌戲,而且已經風靡京城,寶琴一時不由掩嘴驚呼:“又是他做的?這焦家哥哥到底還有什么不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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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的全勤……
不說了,吃完飯修整一下,去夜跑散散心以前試著跑過,三五百米就累的狗一樣,最近在家鍛煉的一陣子,再去試試看有沒有長進。
ps:看最近網上的輿論風向,和老嗷一樣有基礎病又沒權沒錢的,最好也都運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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