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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澡堂子里泡了個渾身通透,再美美地瞇上一覺,下午四點半,張大志將楊寧準時送到了客運站。
等了將近二十分鐘,卻依舊未能看到楚依云的身影。
應該不會出什么差池。
魏霞那邊,他當天就交代過,原話是怎么說的,楊寧有些記不清楚,但怎么個意思,相信魏霞應該能夠領略明白。
而以自己公司的手筆,像羊皮手套這種小商品,隨便扔出去一張訂單,那也得是一千副起步。
心中正牽掛著究竟是什么原因讓楚依云比約定時間晚了那么久還沒趕到,突然覺察到身后有人偷偷摸來,楊寧猛然轉身,結果…
原本想調皮嚇楊寧一跳的楚依云反倒被嚇了一跳。
“看你這么開心,一定是拿到了一張大訂單,對么?”
楚依云很想裝出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可根本按捺不住內心中的興奮喜悅,只是強忍了不過一個呼吸,便拉著楊寧的雙手,歡快地蹦跳起來。
“你猜,我賣出了多少副手套?”
楊寧含著笑,注視著楚依云,一本正經回答道:
“一千副?”
楚依云燦爛歡笑,輕快搖頭。
“那就是兩千副?”
楚依云抿緊了嘴巴,依舊搖頭。
楊寧做出吃驚狀來。
“不會是五千副吧?”
楚依云激動應道:
“你猜對了,就是五千副!”
楊寧趕緊陪著一塊激動。
同時,于心中給魏霞點了個贊。嗯,這個總經理當得不錯,應予嘉獎。
“魏總人真好,我原本打算把提成也讓利給她呢,可她卻在咱們的底價上還給咱們多加了五毛錢,說是讓咱們換個好點的包裝。”
楊寧表示驚喜的同時,再次為魏霞點了個贊。
不算那多加的五毛錢更換包裝的費用,只是按十二塊一副的底價,五千副的訂單,便是六萬元的總金額。
提成為百分之十,也就是說,這一張訂單可以為楚依云帶來六千塊的額外收入。
這點錢,在楊寧眼里自然算不上什么,但對楚依云來說,卻應該是一筆不折不扣的巨款。
看她怎么去分配這筆'巨款'吧。
如果她將這筆錢寄回了家里,哪怕不是全部,也能說明她是個有孝心的孩子。
百善孝為先。
但凡孝順的孩子,都可以委以重任。
但若是她拿到了這筆錢,卻首先用在了自己的穿著打扮上,那么,對楊寧來說便只剩下了一個字可選:
可楊寧卻怎么也沒想到,楚依云對這筆巨額提成的分配思路再一次震撼了他的三觀。
上了班車,在返回大興的路上,心情依舊無法平復下來的楚依云掰著手指,算計起這筆錢的用途。
“能拿下這張訂單,楊寧,你首當其功,所以,這筆提成我要分給你兩千塊。”
楊寧側目望去,夕陽余暉的映射下,坐在車窗旁的楚依云極盡完美的側面輪廓漾出了一道光環。
“咱們手套推銷組士氣低落,所以,我還要再拿出兩千塊來激勵他們的斗志…”
楊寧不由蹙眉。
“為什么?這訂單是你一趟趟不辭勞苦跑下來的,跟他們有個毛的關系?”
楚依云莞爾一笑,回應道:
“話可不能這么說,咱們可都是一個組的,我取得的業績離不開他們的幫助和鼓勵,還有…
還有,如果能激勵到他們,鼓起他們的斗志,或許就能多賣出去好多手套呢,咱們廠的倉庫里,還壓著好幾萬副手套呢,多賣一副,就能讓馬廠長多減輕一分壓力。”
楊寧頗為無語。
腦袋應該是由屁股來決定的。
坐在什么樣的位置上,思考什么樣的問題。
像楚依云這般拿著推銷員的工資,卻做著錢科長馬廠長才該做的事情,明顯不該,可又不能說一聲你不對。
只因為,此刻的楊寧,紳士思想大爆炸,不想讓楚依云的情緒受到星點打擊和傷害。
“剩下的這兩千塊,我要寄回家里,我媽媽收到了這筆錢,一定會很開心。”
楚依云也住在廠里的單身宿舍,而且,一口標準的普通話里不帶有絲毫帝都口音,很顯然,她并非本地人。
楊寧適時問道:
“你媽她…我是想問你是哪里人呢?”
楚依云不假思索應道:
“彭州,彭州下面的一個縣。”
彭州?
楊寧不由驚喜,失口道:
“咱們還是老鄉呢!”
楚依云同樣現出驚喜神色。
“你也是彭州人?可聽你說話的口音,我還以為你是東北人呢。”
楊寧難免有些尷尬。
上輩子可是個地道的東北人,雖然在魔都長大,卻沒染上魔都的方言口音,在家里時,一家三口操持的,始終是純正的東北腔調。
來到了這藍星,他自以為將上輩子的刻痕全都隱藏得很深了,卻沒想到,在口音問題上,終究還是露出了馬腳。
“我那是因為讀小學學說普通話時,攤上了一個東北籍的老師。”
楊寧自嘲笑道:
“你也知道,這東北話實在是魔性,一經沾染,便再也無法自拔。”
楚依云掩面竊笑。
“也沒有了,其實,你的普通話說得挺標準的,不仔細聽,根本聽不出來。”
楊寧的心尖忽地突突了兩下。
不仔細聽,根本聽不出來…
逆向倒推,那是不是可以認為身邊的楚依云在聽他說話的時候,很仔細,很認真呢?
再往深處多想一層。
她為什么會很仔細很認真地聽自己講話呢?
年齡相仿,又是老鄉,并且,認識的當天,那楊寧就幫了楚依云這么大的一個忙,出于感激也好,出于別的什么緣由也罷,總之是…
單純的楚依云放下了對復雜楊寧的所有戒備,徹底敞開了心扉,跟楊寧聊了一路她自己的故事。
“我是個撿來的孩子,我爸媽把我撿到家里時,我還不到兩歲…”
“我親生父母并不是有意要拋棄我的,我媽跟我說,她把我撿回家的時候,我的親生父母已經過世了…”
“我也想上大學,但家里的條件不允許我再讀高中,所以,讀完了初中,我就考了帝都的一所中專學校。”
“上學時,我就鐵了心想做推銷員,推銷賺的錢多,能多幫到家里一點,可是,等畢了業卻沒人愿意接受我,除了馬廠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