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電視臺演播室中出來,洛卡夫斯基的兩只眼睛笑瞇成了兩道縫隙。
哈拉少的這一招,果真是精妙絕倫。
把錢捐給了自己成立并控制的慈善基金,不就等于將錢從做口袋中掏出來,再裝進右口袋中去嘛。
拿哈拉少的話來說,把這筆錢用在了戰后重建上,他們至少能夠從中賺到一半的利潤。
歐共體的成員國對博彩彩金的征稅比例最高達到了百分之四十五,但要是把這筆錢用在了慈善上,卻可以享受全額免稅的待遇。
也就是說,通過戰后重建項目再賺回來的錢,比起直接領取彩金少不了多少。
這,只是其一。
其二。
如此善舉,經電視臺那么一吆喝,必然會迅速傳遍整個歐洲。
博彩公司看到了,必然要斷掉再搞點事情出來的念頭。
至于那種因眼紅才鋌而走險的蟊賊級惡黑團伙,他洛卡夫斯基還真沒放在眼里。
所以,可以斷言,他們兩個不單是獲得了安全,而且還是相當的安全。
還有其三。
他洛卡夫斯基拋了這個頭,露了這個面,一夜之間便搖身一晃成為了整個歐洲人們都要敬仰的大慈善家,誰他么還要把他洛卡夫斯基定性為單純的黑B老大,那么…
呵呵。
四億多歐洲人們絕不會答應。
一箭三雕啊!
楊寧卻不同意洛卡夫斯基的一箭三雕的評判。
分明是四雕!
這第四只雕,便是他左掌心中的那棵逍遙樹。
自打洛卡夫斯基接受電視臺采訪的節目播出之后,他那棵逍遙樹的愛心池中便密密麻麻多出來了數以萬顆的愛心。
而且,還在不斷地快速增加。
幸虧是中間隔了一個洛卡夫斯基,愛心傳遞到自己身上來的過程中打了個不小的折扣,要不然,楊寧都擔心那愛心池會被撐到爆。
回到了酒店。
洛卡夫斯基按捺不住內心中的興奮,提議說,今晚上必須挑戰一下雙飛套餐。
沒想到,卻遭到了楊寧的斷然拒絕。
“就這酒店,就這床,你還想玩什么雙飛?
省省吧,我親愛的洛卡夫,且不說這酒店房間的隔音效果有多差,就說萬一你壓壞了人家酒店的床…”
洛卡夫斯基一頭扎到了床上,確實,這家酒店的硬件設施很是一般,標間單人床,小了許多不說,翻個身都會吱吱嘎嘎響個幾聲。
影響了情緒必然會影響到戰斗力的發揮。
被楊寧潑了這么一盆冷水,洛卡夫斯基的興致頓減一半。
楊寧開過了玩笑,接著便說出了他斷然拒絕的真正原因。
“今天真的不適合放縱,洛卡夫,我認為,從現在開始到明天決賽結束,應該是博彩公司最后的機會了。
他們雖然不再方便暗殺我們,但完全可以把重點放在彩票上,為此而幫我們制造一場意外。
所以,對我們來說,最安全的策略便是躲在房間里哪都不去,包括晚餐。”
冷靜下來的洛卡夫斯基略加思考,便對楊寧的說詞表示了完全認同。
哪都不能去的倆大男人只能是躲在房間里喝茶抽煙看電視。
楊寧還好,那電視中不缺英文頻道,無論是新聞還是肥皂劇,總是能聽得懂。
可苦了洛卡夫斯基。
這哥們的英文水平實在不行,最多也就是看個熱鬧。
“我想出去轉轉,去樓下咖啡廳喝杯咖啡,放心,我會記住你的話,絕不踏出這酒店半步。”
這家酒店的檔次水平確實差了點,房間里只配備了速溶咖啡,而且味道很是一般。
“喝點茶不好么?真不知道那咖啡哪點比茶好喝…”
多天以來,楊寧總是想引著洛卡夫斯基喜歡上喝茶,但每每均遭到了他的拒絕。
這一次,當然也不例外。
“不,哈拉少,開水煮樹葉,會把我逼瘋的!”
楊寧淺淺一笑,無奈搖頭。
西方的肥皂劇甚是枯燥,而新聞節目于下午又是個空窗階段,洛卡夫斯基出門之后,盯著電視屏幕的楊寧越發無聊。
一不留神,居然打起了瞌睡。
瞌睡中,還做了個夢。
那棵逍遙樹于夢中現形,快速旋轉,呈現出了愛心池。
池中數萬顆愛心之中,卻有著那么一顆殘缺且扭曲的愛心甚是扎眼。
只是殘缺倒不難理解,樹上的赤橙黃綠四色逍遙果正在凝結,需要消耗大量愛心。
但問題是,為毛會扭曲呢?
而且,別的愛心都在向逍遙果延伸到愛心池的那根線努力聚攏,可這顆殘缺扭曲愛心卻是做出了一副拼死逃脫的姿態。
好奇心驅使夢中的楊寧伸出手來,觸撥了下那顆愛心。
那愛心卻于突然間生出了一張嘴巴,一口含住了楊寧的手指。
沒錯。
是含,而不是咬。
感覺如此熟悉,使得夢中的楊寧不由一陣恍惚。
恍惚中,仿佛聽到那顆愛心還發出了囈吟聲。
仔細辨認,好像是在呼救。
便在這時,洛卡夫斯基回到了楊寧的房間。
楊寧從瞌睡中陡然驚醒,卻見到洛卡夫斯基的臉上掛著幾分煩躁神色。
“怎么了?酒店咖啡廳的咖啡也不能讓你滿意嗎?又或者,咖啡廳的女侍者未能發覺到你的魅力?”
洛卡夫斯基沒搭理楊寧的調侃,緊鎖著眉頭,輕嘆了一聲。
“你說,我是不是緊張過度了?不過是喝杯咖啡,卻總覺得有雙眼睛在暗處盯著我…”
楊寧不由一怔。
“你發現那雙眼睛的主人了?”
洛卡夫斯基悵然搖頭。
“沒有!
整個咖啡廳,包括酒店大堂,沒有一個人值得我的懷疑。”
楊寧深吸了口氣,臉上的神色也隨之凝重起來。
他不得不將洛卡夫斯基的異樣直覺和自己剛才的那個奇怪夢境聯系到一起。
如果沒猜錯的話,那個奇怪夢境應該是逍遙樹向自己發出的警示,而那顆殘缺扭曲的愛心,一定是來自于黛安娜。
這中間尚有許多解釋不清的地方,比如,那博彩公司的人就不看電視新聞嗎?如此轟動的事情,整個歐洲的各大電視臺都在爭相報道,他們為什么還要采取這種過激行動呢?
但此刻,已經容不得楊寧再仔細推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