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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章 家里來信

  老話說得好,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但還有句老話說的也不錯,親兄弟,也要明算賬。

  把這兩句話結合在一起,便是楊寧對跟黃罡合伙去老大哥那邊倒騰貨物一事的態度。

  兄弟倆各出了五千塊錢當做這一趟北上闖蕩的本金,說好了從今天開始,進貨買車票,包括哥倆的吃喝拉撒以及這間地下室的租金,所有的開銷全都在這一萬塊錢的本金里。等這一趟跑下來,不管是賺是賠,一概平分。

  黃罡在帝都多混了幾年,地頭熟,又特會砍價,因而被賦予了本金的使用權。

  楊寧沉穩,個頭高,戰斗力強,錢放在他身上比較安全,所以便攬下了管錢管賬的活。

  五千塊,可不是個小數目。

  就算是雙職工家庭,一年下來,總收入也就是個兩千多不到三千。

  要是放在中等話的農村家庭,恐怕一家人苦干個五年六年或許能掙到這么多。

  對黃罡來說,這五千塊可是他輟學后這一年半時間里積攢下來的全部家當,當然,要不是失手被抓,他的積蓄可能會多上個千把塊。

  至于什么淡季一個禮拜能倒騰百八十刀,到了夏天旺季,一個禮拜能倒騰兩三百刀…

  這種話,聽聽就好,千萬別當真,年輕人偶爾吹吹牛逼并不犯法,還能陶冶情操。

  而黃罡敢于將自己的全部身家一把手交到了楊寧手上,倒不是因為磕過了頭拜過了把兄弟,就能產生足夠的信任。

  而是因為黃罡已經搞清楚了二弟項方舟的家庭背景。

  他家老爺子,只是一個電話便讓自己少吃了半個月的牢飯,而三弟楊寧犯下了那么大的事,人家也是輕描淡寫,只花了五千來塊錢便把人撈了出去。這樣的能耐,他黃罡再努力個十年二十年恐怕也達不到。

  所以,有了項方舟為楊寧做背書,黃罡完全可以放下一百個心來。

  本來,簽證的事最難辦,搞不好還得花錢托人,花點錢倒是小事,但時間卻等不起。好在項方舟他家老爺子把這事給攬了下來,承諾說三天內必將證件所需要的各個紅章全部蓋齊。

  購買國際列車的車票需要提供蓋齊了紅章的證件,所以不能著急。

  但此時卻可以提前進貨。

  畢竟,簽證這種事,對項方舟他家老爺子來說簡直是不要太簡單,因簽不下來證件而帶來的風險,實在是微乎其微。

  至于該進些什么貨,對楊寧來說實在是簡單至極,上輩子看過幾篇相關這類的文章,口徑基本一致,但凡吃的穿的用的,在那邊根本不愁賣。而最方便倒騰,且最值得倒騰的,便是各種皮草。

  帝都地處北方,十一月下旬便進入了冬季,而眼下已是十二月中下旬,所以,皮草一類的冬裝此時已經過了銷售旺季,南城區最大的一家服裝批發市場中,各鋪面老板均開始清理冬裝庫存,有些動作比較快的,甚至都把春季服裝擺上了柜臺。

  若是再耽擱幾天的話,這最簡單的進貨反倒要成了最棘手的問題。

  不過,正是趕在這種檔口上,剛好給黃罡的砍價技能提供了充分的發揮空間。

  旺季時批發價決不會低于兩百塊的皮大衣,他以一件一百五十的價格買回來了十二件,同樣質量,掛在商場中至少要賣三百塊的皮棉襖,他花了三百塊抱回來了四件。

  不單是皮草,還有羊毛衫、毛巾內衣一類的棉紡織品、在華國同樣屬于緊俏商品的旅游鞋…

  短短三天,便備好了總價值將近八千塊的貨。

  這一天的傍晚,項方舟也如約給這哥倆送來了蓋滿了各種紅章的出境證件。

  “今晚上喝兩杯?我來安排,權當給你們哥倆餞行了。”

  楊寧沒意見。

  但黃罡卻推諉道:“你們倆喝點,我就算了。”

  項方舟剛生慍色,卻見那黃罡指了指房間角落里已經打好了包的一床棉被,接著解釋道:“03次車一周只開一趟,座位票相當難買,我今晚上打算在火車站睡一宿,看看明天一早能不能撞上大運。”

  楊寧道:“那我也不喝,今晚上陪你在火車站一起睡一宿。”

  黃罡立馬瞪起了雙眼。

  “胡扯八道!一個人去是撞運氣,倆人一塊還是撞運氣,你干嘛要跟著遭罪呢?聽我的安排,待會你陪老二喝兩杯,我隨便吃點就過去。”

  楊寧不肯,還要堅持,卻被項方舟勸下了。

  “你要是跟著一塊去,幫不了老大的忙不說,說不準還會拖老大的后腿,你丫還是聽老大的吧,乖乖留在這邊睡你的覺。老大要是沒撞上大運,大不了我再回家求下老爺子就是了。”

  倆當哥的都這么說,那楊寧也只得遵從。

  只不過,以他三十二周歲的心理年齡,總是要被這兩位比自己小了許多的‘哥哥’來照顧,心里面終究有些別扭。

  黃罡租借的地下室距離醫學院沒多遠,騎個自行車也就是二十來分鐘的路程,因而,雖然是就近找了家小飯店吃飯,項方舟也不必過多考慮時間問題,只要十點鐘之前能騎上自行車,必然能趕在學校熄燈關大門之前回到宿舍。

  待黃罡吃飽了飯先行離去之后,項方舟不慌不忙,跟楊寧對飲了幾杯之后,這才從背包里取出了一封信來。

  “你家里來信了。”

  楊寧很想激動一下,可內心中分明就是沉靜如水毫無波瀾。

  來信的是原主兄弟的父母,同他只有這具肉體的關聯,卻無靈魂上的瓜葛,又從何談及感情二字呢?

  “還有這個。”

  項方舟又從包里拿出了一張匯款單。

  “替你拿信倒是簡單,可替你拿匯款單,真是費了哥老鼻子勁了。”

  楊寧接下了匯款單。

  看著上面的數字,深吸了口氣,心里面總算是起了幾道漣漪。

  六十元。

  不多。

  但卻是原主兄弟他老爸半個月的工資。

  而且,他下面還有一雙弟妹,弟弟讀初三,妹妹念小學,雖然開銷不大,但吃飯穿衣也是一筆開支。

  更何況,原主兄弟的媽媽健康狀況很是一般,只能在街道的一個大集體廠子里干點雜活,一個月下來最多拿個五十塊的工資,勉強補貼家用。

  “回個信吧,趁著現在沒喝多。”

  項方舟再從背包里拿出了鋼筆和信紙。

  寫信倒是不難,難的是如何延續原主兄弟的筆跡。

  “哥們,你就幫我回一封唄,就說我上體育課的時候把手給扭傷了,不方便拿筆寫字。”

  項方舟不置可否,只是鎖著眉頭盯著楊寧。

  楊寧接著解釋道:“我不想說謊話欺騙父母…”

  項方舟忽地笑了起來。

  “你丫意思是說,哥善于說謊話騙人嘍?”

  楊寧撓頭賠笑。

  項方舟瞪了楊寧一眼,再嘆了口氣,隨后拔開鋼筆筆帽,攤開信紙,醞釀片刻后,開始書寫。

  另一邊,楊寧拆開了家里寄來的信,粗略掃了幾眼,都是些家長里短的言語,并沒有什么要緊的事情,楊寧也就替原主兄弟放下了心來。

  在把信重新裝回信封的時候,楊寧忽地愣住。

  似乎,好像,仿佛…

  感覺到了一個發財機會?

  是啦!

  這信封上貼著的郵票。

  當然不是說這一封家信上貼著的郵票,而是說八零年出版的首枚生肖郵票——猴票。

  上輩子曾經讀過一篇敘述八零猴票的文章,楊寧清楚地回憶起,文章中說,九零年底的猴票價格從七十多塊直線飆升到了兩百多,從而帶動起來了第二年的郵市大行情。

  但這只是開始,等到了二十年后的2011,單枚八零猴票的價格將會超過一萬兩千元。

  二十年,六十倍的漲幅…

  楊寧剛激動起來的心情忽又泄了氣。

  把郵字改成股字,二十年,才六十倍,豈不是我這開掛人生的莫大失敗?

  毋庸著急。

  我大A二級市場的魔都交易所上個月才剛剛開張,而最容易誕生妖股的深市要等到明年7月才能正式營業。

  還有的是時間。

  此階段務必集中精力當好倒爺,盡快挖到自己的第一桶金,等有了一定的資金積累,再殺入股市也完全不遲。

  到那時…

  “你丫在想啥呢?臉色忽晴忽陰。”

  對面,項方舟已經寫好了信,出于哥倆的關系,懶得讓楊寧再看上一眼,便直接塞進了信封。

  楊寧則指了下家里寄來的那封信上的郵票,回應道:

  “二哥,你對郵票感興趣不?”

  項方舟哼笑道:“你項叔將來留給哥的錢,哥估計一輩子也花不完,所以呢,任何關于賺錢的事情都不必跟哥說,一句話,沒興趣。”

  借著黃罡用過的飯碗里的剩米粒,項方舟粘上了信封,隨后取出一枚普通的面值為八分的郵票,在后背上濕了水,粘在了信封上。

  “不過呢,你要是喜歡的話,哥倒是可以買下來送給你,嗯,沒錯,花錢的事情,找哥那就對了。”

  楊寧賣好賣到坑里,悻悻然十分不開心。

  “拉倒!你啊,整天說我倔,可他么真要比起來,你才是那頭最大的倔驢…”

  項方舟擺手笑道:“住嘴,哥知道你丫接下來想拿什么話來懟哥,哥先把話撂下,在追求醫學的道路上,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可能干擾了哥。”

  楊寧在心中暗自長嘆。

  這不就是上輩子的自己嗎?

  可是,小舟同學,你知道三十年后在華國當醫生究竟有多苦、有多累、有多委屈嗎?

飛翔鳥中文    我在東歐當倒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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