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門養魚人 第十三章 你們來的挺早的嘛?
“啊？”
彩衣娘娘此言一出，原本思維還算清晰的周老太爺頭腦忽然一陣混亂，他身旁那群周家子弟也跟他差不多，好半天也沒有反應過來。
“老頭子，老頭子我沒聽錯吧？娘娘您，您真，真是來給老頭我祝壽的？”
周老太爺有些誠惶誠恐地向彩衣娘娘確認道。
“嗯，你沒聽錯。”
彩衣娘娘一臉不情愿地道。
“剛剛，剛剛林家那兩名下人說，他們還有幾份賀禮在路上，”
一直匍匐在地的周榭忽然抬起了頭。
“難道、難道就是娘娘你？”
他鼓起勇氣向彩衣娘娘詢問道。
“讓本宮做賀禮你們也配？”
彩衣娘娘一聽瞬間怒了，隔空扇了那周榭一巴掌，直接扇得他臉頰腫起。
“不、不、不，是小的嘴拙了，我是想問，娘娘您是不是替林家小人送賀禮來的。”
周榭捂著臉慌忙解釋了起來，不過這話一出口他心頭又是一緊，馬上擺手道：
“不對不對，是小人失言了，是小人失言了，娘娘你什么何等尊貴，怎么可能會幫那幾個下人送東西。”
“那幾名林家下人可還在你家？”
讓周榭跟周家人感到意外的是，彩衣娘娘這一次并未否認，而是開口詢問道。
甚至在問這話是，那彩衣娘娘的語氣都變得無比柔和。
周榭一聽心頭一驚，一旁的周老太爺跟周家家主也都是面面相覷地對視了一眼，因為彩衣娘娘剛剛的這個回答，等于就是承認了她就是為永寧城林家下人口中送賀禮的來的那些人。
“在的，在的，我這就帶娘娘您過去！”
周榭立馬起身。
“不急，先等等。”
彩衣娘娘卻是擺了擺手，隨后看向那周老太爺道：“你孫子說的沒錯，我的確是幫那林家人給你送賀禮來的。”
“這，這，這……”
周老太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嗖！”
只一個眨眼間，彩衣娘娘便已經站在了醉仙居門前，而那兩名漂亮小女童更是腳步輕盈地來到了周老太爺跟前。
“把手抬起來。”
彩衣娘娘似是不愿跟周老太爺廢話，帶著一絲絲命令的口氣向那周老太爺說道。
“是……是！”
雖然不知道彩衣娘娘到底想做什么，但周老太爺還是老老實實地抬起了手。
“此乃碧水湖水精，每隔三百年才能取出這么一滴，置于水井之中，可讓井水有益氣延年之功效。”
生著一張小圓臉的可愛女童端著一只白玉瓷瓶向面前的周老太爺介紹道。
“碧水湖水精？！”
周老太爺神色再次一變，身在紫鸞國，怎么可能不知道碧水湖，又怎么不知道碧水湖中那堪比仙藥的水晶？
不止是周老太爺，他身后的周榭跟周達他們也都是變色，更不要說屋內那些賓客了。
“手放下來些。”
努力墊著腳的小女童有些不悅地撅了噘嘴。
“哦哦哦！”
周老太爺連忙弓著腰將雙手放到小女童身前。
圓臉女童從瓷瓶再次踮起腳，然后小心地將從小玉瓶中倒出一滴碧色水滴，放在那周老太爺的手心。
碧色水滴落入周老太爺掌心的一瞬，一股沁人心脾的氣息瞬間在這醉仙居門前蔓延開來，僅僅只是嗅到這股氣息，眾人便感到一陣身心舒泰。
“周賢，拿寶瓶出來！”
雙手顫抖的周老太爺頭也不回地沖身旁的大兒子周賢大喊了一聲，此刻的他已經完全能夠確定，自己掌心這滴碧色水滴，就是那傳說中的碧水湖水精。
這等珍貴之物，哪怕就是溢散出一縷氣息，也足以讓他心疼無比。
“是！”
周賢也沒猶豫，直接從袖中拿出一只用來裝靈藥的玉瓶，父子二人小心翼翼地將那碧色水滴裝入玉瓶之中。
“本宮給你的這滴碧水湖水精，可不是那些個欺世盜名之輩用來糊弄你們陛下稀釋后的水精，所以你切莫直接服下，最好將他放入水井之中，每日取一兩瓢井水食用，否則于你這具身體而言有害無益，否則到時候吃出問題，可別怪本宮沒有提醒你。”
彩衣娘娘面無表情地提醒了那周老太爺一句。
“多謝娘娘提醒，老朽一定牢記在心。”
收好碧水湖水精的老太爺一臉的感恩戴德。
彩衣娘娘對此不以為然，她徑直看向那名鵝蛋臉小女童，隨后淡淡道：
“二丫，第二份賀禮，你也給他吧。”
“是！”
鵝蛋臉小姑娘沖彩衣娘娘笑了笑，隨后從手中拿出了一節帶著幾片嫩綠葉片的桃枝遞給那周家老太爺，遞出桃枝的同時還用能很稚嫩的聲音介紹道：
“這一節桃枝，是從我們鶴鳴宮的汐暮峰那株仙桃上折下，等到來年開春之日你們插在院中，便能夠長成一株桃樹，結出三只仙桃，食用之后與你們凡俗之人而言，自然是妙用無窮。”
此言一出，醉仙居內賓客又是一陣嘩然。
汐暮峰上那株桃樹在紫鸞國同樣是聞名遐邇，聽說每年紫鸞國王宮都會派人去求，有時候甚至一顆也求不來。
“這，這是不是太過貴重了一些，老朽，老朽無功不敢受祿啊！”
望著女童手中這一節桃枝，周家老太爺的手遲遲不敢伸出，不是因為他矜持，是因為這些東西貴重得有些讓他感到害怕。
“讓你拿著就拿著。”
紫衣娘娘又瞪了那周家老太爺一眼。
這一瞪之下，那周家老太爺再也不敢遲疑，伸手接過那一節桃枝。
“恕老朽愚昧，敢問娘娘，究竟是為何要老朽這般貴重之物？”
周家老太爺裝起膽子又問了一聲。
“我說過了，我是代永寧城林家來送這份禮的，你們周家還沒這個面子。”
紫衣娘娘冷冷道。
“娘娘口中的永寧城林家，可，可是我那孫兒沐春岳丈他們家？”
雖然心中已經猜到了，但沒聽到紫衣娘娘親口證實，他已然不敢相信，永寧城那個小小的林家會有如能量，能夠請得動鶴鳴宮紫衣娘娘這尊大神。
“那幾位林家下人在哪？”
紫衣娘娘看也沒看那周老太爺一眼，直接看向那正戰戰兢兢地站立在周老太爺身側的周榭。
“在，在……醉仙居的偏院……”
周榭有些底氣不足地回答道。
在證實了這位紫衣娘娘，真的是林家人請來的之后，他只想狠狠地抽自己幾個大嘴巴子。
一旁的周老太爺再聽說周榭將林家人安排在了偏院之后，他險些沒直接背過期氣去。
醉仙居的偏院那可是他們給下人安排宴席的地方！
“周，周榭，你，你教出來的好兒子！”
周老太爺沒去看周榭，而是狠狠地瞪了一旁的周賢一眼，然后用氣聲憤怒道。
此時的周賢，同樣的滿心惶恐，他不敢想象讓眼前這位彩衣娘娘知道自己將林家人安排到偏院的后果。
“帶我過去吧。”
讓他們沒想到的是，彩衣娘娘對此并不是很在意。
他們哪里知道，這彩衣娘娘根本就不是為了這頓酒宴來的，也不是為了什么林家人。
“好，好的！”
周榭如蒙大赦。
“哈哈哈、哈哈哈……”
不過就在這時，幾人才剛剛邁開腳步，一陣爽朗的笑容忽然從空中傳來。
眾人滿臉驚詫地循聲望去，只見一名手持拂塵仙風道骨的老者，此時正坐在一只酒葫蘆上，乘著翻滾的云霧從天而降。
剛剛那陣爽朗笑聲，顯然正是來自于他。
“有，有來一位仙人？”
饒是見過不少大場面，此時周老太爺跟他那三個兒子的臉也都變得有些僵硬。
“彩衣娘娘，說好了一同前來拜賀，你居然一聲不吭早來，這就有些不厚道了吧？”
手持拂塵的那位老者落下后并沒有去看周家人，而是徑直走到了彩衣娘娘身旁。
“誰要跟著臭烘烘的老道士同行？”
彩衣娘娘一臉嫌棄。
手持拂塵的老者又是爽朗一笑，隨后這才轉頭看向周家眾人。
“敢問誰是周家那位老太爺？”
他和顏悅色地問道。
“正，正是老朽。”
周家老太爺身子有些僵硬地上前一步。
“敢問這位仙人您是？”
他小心翼翼地問道。
手持拂塵的老者沖周家老太爺拱了拱手，隨后滿臉笑意地說道：
“鄙人齊云宮宮主，道號云中子，此次乃是受友人之托，特地前來向周老太爺您道賀。”
老者說話的語氣十分溫和，話的內容更是充滿了敬意，可包括周家老太爺在內的一眾賓客卻是聽得齊齊頭皮發麻。
“哥，這個云中子，是不是就是，就是畫那幅山居圖的那位？”
人群后方虞淑嫻滿臉訝異地向身旁的虞沅懷詢問道。
“應該，應該就是他。”
虞沅懷是看過云中子畫像的，再結合眼前這人剛剛坐著酒葫蘆御風而來的神通，他基本上能夠確定，眼前這人就是云中子。
可云中子為何會出現在周家老太爺壽宴上？！
他實在是不相信，永寧城那林家，有這般大的能耐能夠同時請動彩衣娘娘跟云中子。
“云中仙師，您，您難道也是受到我那親家，永寧城林家家主所托，來為我爹爹祝壽的？”
周賢鼓起勇氣向云中子詢問道。
“鄙人正是受永寧城林家所托，前來為周老太爺祝壽的。”
云中子爽朗一笑。
“鄙人在這里祝周老太爺，松鶴長春，春秋不老，古稀重新，歡樂遠長。”
說著他更是鄭重地朝周老太爺拱手一揖。
“使不得、使不得、萬萬使不得！”
這一揖差點嚇得老太爺心臟驟停，他趕忙上前，一臉誠惶誠恐地將云中子的手托起。
“虛偽。”
不遠處的彩衣娘娘很是不屑地白了云中子一眼。
云中子全然不以為意，反倒是更加熱切地抓起了周家老太爺的手，一臉相見恨晚的表情道：
“周老哥，鄙人這次來的匆忙，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我齊云宮自釀的云中釀了。”
說話的同時，云中子大袖一揮，三大壇酒出現在了周老太爺身前地上。
“云中仙師，這難道就是，讓仙人都垂涎三尺的云中仙釀？”
看到那幾壇酒后，人群后方的虞沅懷忽然一把從人群之中走出，然后滿臉驚詫地望著地上那幾壇酒。
齊云宮的云中釀，在他們讀書人中那便是圣物一般的存在，曾有一位讀書人無意中得到一小壇，結果一晚寫出百余篇驚才絕艷的詩文流轉至今。
之后無數讀書人，都想品嘗一下，這能讓一位普通讀書人斗酒詩百篇的仙釀，究竟是什么滋味。
“看不出來小兄弟你也是懂酒之人，不過我們齊云宮釀制云中釀的酒窖在一座空島之上，這座空島每隔三百年才會在紫鸞國上空出現一次，所以即便是我齊云宮這云中釀如今所剩也不多了。”
云中子笑著對虞沅懷道。
雖然他說話的聲音同樣語氣溫和，但對待這虞沅懷時神情明顯要疏遠許多，言辭之中更是不停地發出“別想打我云中釀”主意的信號。
“云中仙師，如此貴重之物，老朽絕對不能收！”
周老太爺這時忽然一臉決絕地拒絕了起來。
其實他不是不能收，而是不敢收。
他此時的心情，就像是一個一夜之間被人黃袍加身的乞丐，充滿了恐懼跟不真實。
“周老哥，你能收彩衣娘娘的東西，怎么就不能收我的？”
云中子聞言立刻板起了臉，身上原本收斂起來的威壓，也在一瞬間釋放了出來。
“仙師息怒，仙師息怒，我收下，我全收下！”
感受到這股威壓，周老太爺瞬間慫了，滿頭冷汗地在心中嘀咕道：“今天究竟是什么日子，這太陽也沒打西邊出來啊，怎么還有逼著人收禮的？”
“彩衣娘娘，云中子，你們來的挺早的嘛？”
就在這時，一名陌生女子的聲音響起。
眾人轉頭一看，幾個陌生人正從偏院方向邁步走來，在他們的身后還跟著一臉茫然無措的周沐春跟林愛蓮。
這幾個人陌生人自然就是張無憂跟龍媽他們。
“無憂公子！”
見到張無憂后，原本一直冷冰冰的彩衣娘娘，忽然一臉熱情地迎了上去。
“你好。”
張無憂神色平靜地沖她點了點頭。
龍媽則一把將彩衣娘娘跟張無憂隔開，然后狠狠瞪了她一眼道：
“保持距離。”
“哦”
彩衣娘娘無比乖巧地站定。
這一幕看得周家人瞠目結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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