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門養魚人 第二二一章 劍意名為北極星
“轟！”
張無憂所在的這片區域，更是首當其沖遭受到了這股劍勢的沖擊。
那原本就已經是一片廢墟的桃花坳，此刻地面開始再一次陷落崩塌，有的地方的裂縫甚至都已經有數百丈深。
不過張無憂依舊巋然不動。
其周身閃爍的黃白光華，一點點化作白茫茫劍氣，將包括他在內的整個許家小院廢墟籠罩其中。
片片如同雪花般的劍氣，繞著小院廢墟不停盤旋飛舞，然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散開來，慢慢地將整個桃花坳包裹其中。
一場大雪提前降臨桃花坳。
被吞劍蟒林一鳴劍勢裹挾的晦暗天空下，張無憂就像是一團光，一點點地將附近區域照亮。
林一鳴全然沒想到，張無憂居然這么輕易地，只以一己之力便抗下了自己向天借來的劍勢。
“我看你能撐到幾時。”
他又是一聲怒吼，緊接著他劍意籠罩的范圍再一次擴大，他以自身大河真氣為引，化漫天云卷為潮，將方圓幾百里內的天穹化作浪濤洶涌的大江大河，使其劍勢跟著再一次暴漲。
從底下看去，吞劍蟒便立于那浪潮之巔，讓那漫天云卷匯聚身側化作一條巨大手臂。
而這條手臂握緊那柄正釋放出千丈五彩光華的神兵斬仙，一點點地朝地面桃花坳的方向刺來。
這劍每前進一寸，下方桃花坳所承受的劍勢便會增加幾分，山體崩塌巖石碎裂的聲響，不時便會在山坳之中響起。
面對這一幕，張無憂神色依舊波瀾不驚。
其實他也說不清，為何自己不懼這劍勢。
只是隱約覺得比起眼前這一劍，自己胸中有一劍，劍意更盛，劍勢更強，劍氣更烈。
“阿九。”
他喊了一聲阿九。
“阿九在！”
阿九很興奮，因為他感應到了張無憂胸中的那道劍意，那道有些模糊，但卻比頭頂林一鳴斬仙劍中還要更為強大的劍意。
“主人您想要怎樣的一劍？”
阿九突然十分少見地向張無憂提出了一個問題。
隨著張無憂灌輸進去的玄黃氣越來越多，它劍身四周的劍光一點點熾盛起來。
張無憂先是怔了怔，隨即明白阿九這是在引導他尋找劍意，一如當初在尋找拳意時，向自己問出的那個問題的自己。
“我想要怎樣的一劍？”
望著頭頂那晦暗的天空，張無憂的腦海之中，開始出現從來到這個世界至今的一幕幕——
“紅云山與黑蟒殊死搏斗的靈貓踏雪、桃花坳被壓在麒麟印下的龍媽、玄月湖讓自己幫忙提親的小鹿離、縮在萬窟谷幾千年不出的神紋龜、白鵺寨一心求死的周鹿、只為對養魚人一句承諾守護太平谷幾萬年的黑云犬老掌柜、為北冥山地生靈搬山數萬載最終卻落得家破人亡怒而成魔的許遠山。”
最終，他腦中的畫面，停留在了那個陽光蒼白的午后，停在許遠山看向自己的那道絕望無力目光上，停在了他那句“小無憂我不想做人了”的話音之中。
在略微沉吟了片刻后張無憂開口了：
“我的家鄉有一顆名為北極星的星辰，有這顆星在，即便你身陷蒼茫荒漠無邊深海，都能找到回家的路。”
“這個世界好像沒有那顆星。”
“所以我想要有一劍，它能比白晝還要明亮，能比海洋還要遼闊，如那北極星一般高懸天宇，讓那些被人視作螻蟻的；那些被打墜入到深淵；那些永世只能活在黑夜中的，只要一抬頭就都能看見。只要看見這顆星，就不會失去活著的勇氣，就不會在黑暗中喪失前行的動力，就不會在絕望中背棄自己的信念。”
張無憂在說這話時，天地一片肅靜，就連林一鳴劍勢引動的“轟隆隆”雷鳴聲，也都突然肅靜了下來。
就像是這片天地，為了聽清楚他剛剛這番話，強行將這些聲音給壓下來了一般。
“轟隆隆”
而隨著他這話說完，雷鳴聲再次炸響，被強行靜止的世界，再一次按下了播放鍵。
“主人，阿九明白了，能在十萬年后的今天遇上主人，阿九很開心。”
阿九的聲音在張無憂耳畔響起，從她的聲音能夠聽出，她應該是真的很滿意自家主人的這個回答。
而張無憂本人在說完這番話之后，心中一些模糊的意象也一點點凝實了起來。
“轟”
陡然間，一股高遠深邃、恢弘神秘的氣息自張無憂周身擴散開來，讓身處這股氣息中心處的張無憂，看起來就像是蒼宇之上俯瞰人間的星辰。
而那原本如同飄雪般的劍氣，也都在剎那間轉化為點點星輝，開始圍繞著張無憂旋轉了起來。
小小的桃花坳，在一瞬間幻化作了那蒼宇之上的星河，詭秘深邃令人忍不住生出向往膜拜之意。
即便是造化爐內的龍媽跟紅燒肉，此時也都忍不住心頭悸動，既有激動也有疑惑。
激動自然是因為他們知道，這是張無憂的劍意，疑惑則是因為即便是與張無憂朝夕相處的他們，也很難想象張無憂胸中藏著這么一道恢弘劍意。
“阿九。”
就在這時，張無憂抬起了手，將阿九的劍柄抵在自己掌心。
而僅僅只是這么一個動作，卻給人一種星河流轉的磅礴氣象，只轉瞬間便將頭頂林一鳴的劍勢抬起。
“阿九在！”
阿九的聲音好似回蕩在星河之中一般。
“我們送這個世界一顆星。”
張無憂一邊說著，一邊再一次向阿九灌輸入一股龐大的玄黃氣，能夠借用龍媽他們力量的他，足以讓阿九盡情地釋放她的力量。
“錚！——”
一道宛若星辰崩碎般的劍鳴聲陡然炸響，一股輝煌浩大的劍勢以那小小桃花坳為中心升騰而起，剎那間便轟開來林一鳴積攢許久的劍勢。
“吼！——”
越發感到不妙的林一鳴不顧一切地催動手中斬仙，然后一劍浩浩蕩蕩攜著天威斬下，千余丈長的劍影劈落之時，劍芒猶若那極地上空的極光播撒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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