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門養魚人 第十一章 再來一碗
入夜。
紅云寨西面土坡的踏雪娘娘廟。
“兩位神使大人，你們打算怎么讓踏雪娘娘出來？”
紅云寨山民石毅此刻看向張無憂跟小雨的目光，已經變得無比虔誠。
不得不說，這神使的身份還是挺好用的。
免去了張無憂許多溝通成本不說，還有人能幫著指路尋找那三眼三尾靈貓。
這紅云寨山民石毅，便是先前被小雨一拳揍得生死不知的那位，不過跟這寨子里其他山民一樣，他的身體素質非常好，只昏迷了幾炷香的功夫，便又活蹦亂跳了。
“把柴放進去吧。”
張無憂指了指廟前挖好的一處土灶。
石毅二話不說將從寨子里帶出來的干柴在灶里放好。
叫石毅過來，指路搬柴是其次，主要是為了讓那靈貓放松警惕。
等石毅鋪好柴，張無憂再一次展現了他的“神通”——用打火機點燃柴火，然后再將從寨子里拿來的鐵鍋架了上去。
這鍋雖然跟炒鍋還有些區別，但是勉勉強強也還能用，簡單的煎煮肯定沒問題，在這方面比起造化爐是強多了。
跟著張無憂又從一旁陶罐里挖了三大勺雪白豬油放進鍋里。
豬油入鍋，立刻化開。
“小哥哥，水。”
小雨這時非常熟練地提了一罐水走到鍋旁。
“不用，今天我們換個做法。”
張無憂擺手。
“好呀！”
小雨滿眼期待。
雖然她并不挑食，但小孩子就喜歡嘗新鮮。
“兩位大人，原來，原來是準備用魚引誘踏雪娘娘啊，哈，哈哈～”
石毅笑得十分勉強。
只覺得踏雪娘娘這種靈獸，怎么可能被區區兩條魚引誘出來？
張無憂并沒有理他，而是神情無比神圣地將手中一尾銀杏白果魚放進鍋里。
這幾尾銀杏白果魚在造化爐中養了許久，肥美非常。
魚兒入鍋，鍋內立刻響起一陣悅耳的“滋滋”聲。
他開始煎魚。
因為之前沒有材料的緣故，來到這個世界這么長時間，他要么清蒸，要么燒烤，要么直接水煮，這還是他第一次嘗試做紅燒魚。
這紅云寨看起來原始，但像是油鹽醬醋之類的材料還是有的。
很快，三條銀杏白果魚，就被煎得兩面金黃。
光是這樣便已經十分誘人。
張無憂接著又放入提前切碎姜蒜，然后再倒入清水沒過魚身，最后又倒入半壺燒酒之后這才蓋上蓋子，讓它在里面燉。
隨著鍋里的清水“咕咚咚”一點點被煮開，鍋中魚湯一點點變成奶白色，銀杏白果魚獨特的香氣，隨著白蒙蒙的水汽被揮發了出來。
原本就算放在清水里煮都鮮香無比的銀杏白果魚，換了一種烹飪手法之后，那股濃郁鮮香徹底被激發了出來。
這種鮮香，是那種能讓人忍不住流口水的鮮香。
比如說此刻的石毅。
他甚至忘記了此行的目的，只顧著盯著那口鐵鍋，聞著那鐵鍋之中散發出來的香氣。
“唔好香啊呀～”
小雨蹲在一旁，雖然表情還是呆呆的，但一雙大眼睛卻是神采奕奕。
而張無憂則是趁著燉魚的功夫，開始用挖好的另一個灶臺，架起另一口鐵鍋，開始做飯。
沒錯，這個世界是有大米的。
張無憂之前在紅云寨看到大米的表情，比普通人看到黃金的表情還要貪婪。
過了大約一個小時。
各端著一碗白米飯，圍坐在那鍋香噴噴的紅燒魚旁的三人，早已將那什么踏雪娘娘忘在了腦后。
“你先嘗。”
張無憂看了眼一旁的小雨，用筷子指了指鐵鍋。
“嗯！”
小雨連連點頭，然后小心翼翼地從鍋里夾出了一塊魚肉，再小心翼翼地放進嘴里。
銀杏白果魚基本上沒有刺，故而鮮嫩的魚肉入嘴即化，魚肉的鮮香完全包裹住味蕾，讓人滿足得渾身顫抖。
“好吃、好吃、好吃！！！”
詞匯量不太豐富的小雨端著飯碗起身繞著鐵鍋跑了三圈。
張無憂見狀頓時放下心來，然后看了眼身旁的石毅道：
“吃吧。”
早已蠢蠢欲動的石毅，用力一點頭，然后也同樣小心翼翼地夾了一筷子。
跟早已吃習慣銀杏白果魚的小雨不一樣，這石毅的味蕾哪里經受得起這種級別的挑逗，瞬間繳械投降，五體投地拜倒在銀杏白果魚的鮮嫩口感之下。
五大三粗一漢子，居然吃得淚流滿面。
見兩人都很滿意，張無憂也很滿意。
不過這次的紅燒魚味道雖好，但對他來說，白米飯才是讓他最想念的東西。
他加了一塊帶魚皮的魚肉，再配上一口米飯用筷子放進嘴里，一股前所未有的滿足感，將這段時間以來積攢的疲憊和茫然一掃而空。
隨著三人停止言語上的交流，這踏雪娘娘廟前，一下子只剩扒飯跟吧唧嘴的聲音。
“能，能，能給我，一副……一副碗筷嗎？”
正當三人陶醉于鐵鍋中的美味時，一個有些虛弱而且怯生生的女子聲音忽然在幾人耳畔響起。
三人齊齊抬頭看去。
只見一名身著雪色襦裙，身材嬌小的少女，正怯生生地站在廟門口。
少女此刻雖然臉色蒼白，但那張充滿靈秀之氣臉，依舊令人過目難忘。
當然，最讓人過目難忘的，還是她頭頂豎著的那對貓耳。可能是因為害羞的緣故，在幾人視線看過去時，那對貓耳還抖了抖。
“踏……踏……踏雪娘娘！！！～”
石毅一眼就認出了少女。
這少女不是別人，正是之前與黑蛇大戰時，他們族內供奉靈獸踏雪娘娘的人形化身。
“嗯。”
少女羞怯地點了點頭。
“給。”
張無憂在愣了愣之后，盛了一碗飯，再拿了一雙筷子抬手朝那少女遞了過去。
“謝謝”
少女低著頭接過碗筷不敢去看張無憂他們。
“好吃的。”
小雨難得大方了一回，夾了一筷子魚肉放到少女碗中。
“謝謝，小姑娘”
少女再次羞怯地道了聲謝，然后夾起那塊魚肉放進嘴里。
魚肉入口的一瞬，三人只見那少女的臉，忽然僵住了，一對綠色的瞳孔陡然之間流光四溢，好似有星輝在其中流轉。
“喵嗚嗚嗚嗚”
而在短暫的神情僵硬之后，少女忽然面色“猙獰”，拿著筷子的手，好似裝上了電動馬達一般，飛速地將碗里的魚肉跟飯往自己嘴里扒，好似幾個月沒吃過一般。
一分鐘不到的時間，少女碗里的飯已經被扒得干干凈凈，一粒米也不剩下。
“我……我能，再吃一碗嗎？”
她伸出手頭側向一邊有些不好意思地抬起手中那只空碗。
張無憂沒有說話，只是默默接過那只空碗，再給她盛了一碗。
這一次他還特意舀了一大勺魚湯澆在上面，隨后才遞給那少女道：
“這樣更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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