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門養魚人 第七章 白猿上山
“這天實在是太熱了。”
“今天我切了十斤五花肉，我們來吃頓好的！～”
“做一鍋正宗的紅燒肉。”
峰頂道觀小院內。
張無憂跟小雨并排坐著石桌旁，兩人身前一人一盤烤魚，身前石桌的平板電腦里則播放著吃播視頻。
這些視頻說起來還是張無憂他媽下載的，怕旅行路上吃飯沒胃口，看別人吃東西下飯。
“嘰嘰！～”
“嘰嘰、嘰嘰！～”
就在這時，一直被兩人晾在一旁的金翅小鳥從造化爐中跳了出來，站在爐沿上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小麻雀好像在說它餓了。”
(≡·≡)小雨依盯著面前的屏幕頭也不回地道。
“你聽錯了。”
(≡·≡)張無憂同樣也沒回頭。
此時屏幕中，上完糖色的五花肉油亮動人，看起來特別有食欲。
“嘰嘰！、嘰嘰！”
金翅小鳥的抗議聲更大了。
“想吃嗎？”
張無憂這才轉過頭來看向那金翅小鳥。
“嘰嘰、嘰嘰、嘰嘰！～”
金翅小鳥化身啄木鳥飛快點頭。
“讓我給你取個名字。”
張無憂一臉認真地看向那金翅小鳥。
“嘰？”
金翅小鳥一愣，隨即“撲通”一聲躍入爐中，再也不肯冒頭。
可能是處于靈獸的某種本能，張無憂這幾天一提出要給它取名字，它就躲進爐子里再也不出來。
不過張無憂也不著急。
他先是一把將那金翅小鳥從爐子里抓起，然后直接向里面撒了幾顆銀杏樹上摘下來的白果。
白果一入爐中，立刻化作了幾條肥嫩的銀杏白果魚。
“嘰……”
望著那二十多天身姿肥嫩的鱈魚，已經被張無憂餓了好幾天的金翅小鳥，堅毅的眼神忽然動搖了。
“想清楚了沒？”
張無憂再問。
“嘰！”
被這么一問，金翅小鳥的眼神，忽然再一次堅定了起來。
張無憂依舊不急。
他又伸手往兜里掏了掏，然后將滿滿一把，至少二十來顆白果扔進了造化爐中。
隨著“嘩啦啦”一陣水聲響起，二十余尾肥美銀杏白果魚隨即出現在了造化爐內。
這一下，金翅小鳥堅毅的眼神，徹底被融化了。
“這一次想好了沒？”
張無憂直接將金翅小鳥放在桌上。
乘風境之后，他已經能夠自如操控造化爐，他不讓那金翅小鳥吃，就算它跳進水中也吃不著。
“嘰……”
金翅小鳥很是不甘心的叫鳴叫了一聲，最后無力地點了點頭。
“很好，不枉費我餓你這么多天。”
張無憂點了點頭，然后一臉認真地拍了拍那金翅小鳥的腦袋說道：“從今天起，你的名字就叫紅燒肉。”
“嘰……”
金翅再次無力地點了點頭。
顯然它已經認命了。
“嘰？”
不過它馬上又是一愣，因為它突然記起來，剛剛那道菜的名字好像就是紅燒肉。
但為時已晚。
因為就在它剛剛點頭的一瞬，一縷金色絲線在那造化爐中生出，一頭纏繞在小金翅脖子上，一頭纏繞在了張無憂的食指之間。
“砰砰～”
金色絲線在指尖纏繞的一瞬間，張無憂的心臟烈跳動了一下，積蓄在他體內的玄黃之氣，就好像一條條黃白相間的絲線，飛速地從他體內涌出，最后順著那根金色絲線，全部涌入了那金色小鳥體內。
張無憂有種瞬間被掏空的虛脫感。
與此同時，其指尖與那金翅小鳥相連的金色絲線，開始漸漸淡化隱形。
“嘰！——”
原本立在爐沿的金翅小鳥忽然一聲嘶鳴拍翅而起。
“轟！～”
只剎那間，原本不過掌心大小的金翅小鳥，變成了一頭雙翅展開幾乎快要籠罩住整個院子的金翅大鳥，雖遠不及它原本的大小，但也已經非常驚人了。
“w(д)w哇！小麻雀長大了！”
一只埋頭吃魚看視頻的小雨雙眼放光。
而緊接著又出現了讓她瞳孔巨震的一幕——
“卑鄙無恥的人類！”
“你故意餓本大爺這么多天對不對？”
“你要賜名不能好好說嗎？”
“卑鄙！”
“無恥！”
“下作！”
只見那金翅大鳥翅膀叉腰，好似個潑婦一般，朝張無憂大罵了起來。
“o(≧口≦)o小麻雀你會說話的呀？”
滿臉驚訝的小雨忍不住走到那金翅跟前。
而張無憂對于這一幕卻是表現的異常淡定，被賜名的靈獸能夠口吐人語這一點，他早就在《養魚經》上讀到過。
“小東西你走開，我罵完他再罵你！”
金翅拿翅膀將小雨往邊上推了推。
“(☉_☉)你為什么要罵我呀？”
小雨直接雙手抓著它的翅膀吊在了它身上。
“要不是你那日無緣無故朝本大爺拔劍，本大爺會落到今天這步田地嗎？”
金翅破口大罵，說話的同時還用力揮舞翅膀試圖甩開小雨，不過任憑它再怎么用力就是無法將其甩開。
“(o)咯咯咯……”
“你甩不開我，甩不開我，咯咯咯……”
“小丫頭放手！”
“不要！”
一時間，小院被它那對翅膀，扇得滿院灰塵。
一旁的張無憂先是用手扇了扇灰塵，然后十分從容地拿出《養魚經》翻到了關于如何操控賜名靈獸的部分。
“這么簡單？”
略略掃了眼之后，他將書放回乾坤袋，目光看向那金翅道：
“站好。”
話一出口，那金翅如遭雷擊般渾身戰栗，而后迅速收起翅膀一動不敢動地站在院內。
“呀，張無憂，它好聽你的話呀！”
依舊趴在金翅身上小雨一臉羨慕，說完更是直接爬到了金翅腦袋上，雙手摟住了它的脖子。
金翅雖怒，但不敢言。
“過來。”
張無憂這次沖金翅招了招手。
聽到這一聲，那體型巨大的金翅，瞬間身形縮小，飛落到了張無憂的掌心。
小雨則一下子落到了地上。
“張無憂，讓我玩玩，讓我玩玩。”
小雨見狀頓時來了興致。
“死丫頭你把本大爺當成什么了？說借去玩就借去玩？”
雖然對張無憂十分畏懼，但那金翅在面對小雨時，卻依舊是那副潑皮性子。
“不能隨便玩紅燒肉。”
張無憂點頭表示認同。
“不隨便也不能玩！”
金翅大鳥悲憤莫名。
“你現在這個樣子，能帶著兩個人飛下山嗎？”
張無憂沒理它徑直問道。
“不能！！”
金翅回答得斬釘截鐵。
“哦。”
張無憂點了點頭，然后看向一旁的小雨道：
“小雨，你去灶臺把火點上，我們今天加餐，等會把這爐子里的魚全燉了。”
“那是我的！是本大爺拿名字換來的！～”
大鳥悲痛欲絕，不顧違背張無憂的命令，強行從他手上飛落，一頭扎入造化爐中。
非常精準。
“沒有養魚人的允許，被賜名的靈獸，無法食用造化爐內的食材。”
張無憂蹲下身子，抱著那本《養魚經》沖造化爐內的紅燒肉念道。
“你不能這般言而無信！”
紅燒肉在水中拼命甩著尾巴。
“回答了就能吃。”
張無憂蹲下身一臉認真地看向紅燒肉。
“不就是帶你們下山嗎？等我吃完這些魚就背你們下去！”
紅燒肉憤怒又無奈地吐出一串泡泡。
張無憂點了點頭，滿意地合上書站起身來。
按照《養魚經》的說法，雖然被賜名的靈獸不能對養魚人撒謊，更加不能忤逆養魚人，但養魚人同樣不能經常讓被賜名的靈獸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否則兩者之間的契約就會變淡，直至最后消失，所以歷代養魚人與被賜名的靈獸之間，更多的是一種交易伙伴關系。
“吼！！！——”
“吼！！——”
正當張無憂準備收拾收拾一下行禮，然后再研究研究公羊老頭留下的那卷地圖，規劃一下下山之后的路線行程時，山腳下忽然響起一陣野獸的嘶吼聲。
“砰！！～”
緊跟著，整座山峰，都開始微微震顫起來。
“那只小猴子居然敢上山來？”
嘴里還叼著一條鱈魚的紅燒肉忽然從造化爐內探出個腦袋來。
“小猴子？”
張無憂收回投向門口的視線看向紅燒肉。
“是這天柱峰附近一頭修行了三百多年的白猿，估計是察覺到了我氣息虛弱，準備上山占我洞府。”
紅燒肉一把從造化爐內跳出，眼神忽然變得無比犀利。
“你們以前有仇？”
張無憂伸手從兜里拿出兩顆白果一起扔進嘴里。
“它配跟本大爺有仇嗎？”紅燒肉一臉不屑，“這天柱峰方圓十萬里都是本大爺的領地，它不過是本大爺領地內一只不起眼的猴子，而且是最蠢的那只，以為本大爺氣息虛弱之后，它就能乘虛而入鳩占鵲巢了！”
“猴子？什么猴子？能吃嗎？”
小雨這時小腦袋湊上前來，臉上全然沒有半絲驚慌。
“是什么樣子的猴子，有多大？”
張無憂這時也是一臉好奇地看向紅燒肉。
“有……等等，你們不怕嗎？”
紅燒肉剛想回答，卻忽然意識到兩人此時的狀態似乎有些反常。
“不怕呀，小猴子那么可愛！”
小雨當即搖頭。
“我現在跑起來很快，沒什么好怕的。”
張無憂則是直接展示了一下自己身輕如鴻毛的狀態。
“是我錯了，看來你們才是怪物。”
紅燒肉翻了個白眼，然后接著道：
“那猴子靠著胡吃海塞一百年才生出一點靈識，不過就算有了靈識也沒聰明到那里去，修了三百年才修出一具十來丈的真身，靠著那一具真身跟氣力勉強能在我天柱峰領地內討口飯吃，本大爺原本是打算再養兩年，等時機成熟再去取它那顆猿膽滋補滋補，誰成想被你搞成如今這副模樣？”
紅燒肉看見小雨就氣不打一處來。
“十丈，那就是有三十米，這不就是電影里的金剛嗎？”
聽紅燒肉這么一說，張無憂心里居然有了一絲小期待，想看看那白猿長什么樣子。
“砰！！！——”
就在這時，山峰再次輕輕震顫了一下。
“那猴子估計已經快要上山了，你們趕緊收拾收拾，我們帶你先避一避，等我功力恢復一些，再來奪回這處道場。”
紅燒肉的語氣突然變得嚴肅起來。
“那就先避避吧，反正我們也要下山的。”
張無憂點了點頭。
好奇心歸好奇心，終歸還是小心點好，畢竟人生地不熟的。
“砰！”
不過，正當他準備去收拾東西，道觀的院門忽然自己用力合上，轉身一看發現身旁位置空無一人后，隨即反應了過來——“小雨溜下山了！”
想也不用想，她肯定是去看那頭白猿去了。
“呵呵～這瘋丫頭真是自尋死路，你別去管她，正好又少了個拖油瓶，我們兩個……”
本就看小雨不爽的紅燒肉正有些幸災樂禍，但他話還沒說完，張無憂的身影也如一道風般消失在了小院。
“喂喂喂，她找死，小祖宗您別跟著啊！”
紅燒肉愣了片刻，隨后撲閃著翅膀，歇斯底里地追了上去。
但為時已晚。
乘風境過后，張無憂的速度，根本不是它目前狀態下能夠追得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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