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5章 新春快樂25師傅批評

　　一大早，李承跟在老師的身后練太極劍。

　　收功時，被饒老拿著劍脊連著拍了兩記小腿，“心猿意馬，心神不寧，練太極劍的大忌。罰你這一周早晨都過來跟我練習！”

　　“誒，好的師傅！”幫師傅收拾好劍鞘，李承又忙不迭遞過來毛巾，“師傅您用。”

　　饒老斜睨著眼，“你…今天有點不對勁。”

　　李承馬上撞天屈，“師傅，我哪天在家不是這樣？”

　　“心神不定，意不在身，你平時也是這樣？”老爺子笑瞇瞇反問一句。

　　“啊？”沒想到老爺子八十多，觀察力竟然還是如此細致。

　　李承撓頭尬笑，“這不…這不是帶來幾件從吉隆坡找到的字畫嘛…對了師傅，還有一本高本漢構擬的《絲國音韻學研究》，趙元任老先生親藏本，商務印書局首版，還有趙元任先生的贈言和簽名，吉隆坡循人中學張業隆校長的備注呢。”

　　今天早晨來這邊，李承如獻寶一般，將自己收來的十六件字畫，全部搬到車后備箱，帶到饒府這邊，如同幼稚園拿到小紅花的孩子，想要急切在老師面前顯擺一下。

　　老爺子點點頭算是接受這一說法，但還是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李承扣扣眉梢，嘿嘿兩聲，又說道，“瞞不過您老的眼睛，昨晚我接到雷澤師兄電話，他讓我問問，您壽辰那天，他能來磕頭嗎？”

　　“哦？”這消息，讓老爺子也有些意外，想了會，很果決地擺了擺手，“你告訴他，生日那天就算了吧，那天我打算一家人關門過。平時，什么時間都可以。”

　　李承一怔，沒想到師傅說出這番話。

　　雖然師傅未曾將雷澤逐出門墻，可是，師傅都不允許他生日那天進門，還說一家人關門過…有這種生日當天不能進門磕頭的弟子嗎？

　　估計這次之后，雷澤都不好意思對外宣稱“記名弟子”的身份！

　　沒有比這更好的定心丸！這一刻，李承心頭歡喜如泉涌，瞬間充斥滿胸腔！

　　“好勒！”他伸手托住老爺子的胳膊肘，“我扶您老去吃早茶！”

　　餐桌上，李承盤算著，師傅八月九號生日，自己從今天起一直到生日當天，就賴在師傅身邊，哪兒也不去，閉關幾天。說起來，自己也已經有段時間，沒在師傅身邊好好學習了。

　　早餐后，和泰勒說一聲，丫頭很。最近俠州因為金融震蕩，各種報道滿天飛，其中就有李承的新聞。有兩家媒體不知從哪兒得來的消息，說李承是東南亞金融亂局的幕后操盤手之一，說得神乎其神，阿承在師傅家躲幾天避避風頭挺好。

　　李承又給吳偉放了個假。

　　吳偉剛好也要去恒生銀行安保培訓中心，即沙田警察學校看看，那邊，有八位三人組店鋪安保正在接受G4為期三個月的加強特訓，即將畢業。

　　俠州G4要員保護組，也許單獨戰力不是很強，但是在個人安全保障方面，他們很專業。

　　這是四叔幫忙安排的。

　　吳偉臨行前，將車后備箱中一件件字畫匣子，搬進饒家。

　　“嚯！全是字畫？”饒恕正在剔牙呢，叼著牙簽伸手在字畫匣中撥弄一把。

　　老爺子眉頭一凝，“都這么大人了，你有沒有個輕重？這可都是字畫！”

　　說的饒恕聳聳肩，李承笑嘻嘻的在旁邊看他吃癟。

　　三人搭手，將字畫一件件打開，饒老每一件都會點評一二，也算為李承和饒恕上一課。

　　饒恕在字畫方面還算有些功底，和李承及自家老豆能聊一聊。

　　大家也不著急，邊看邊聊天，甚是開心。

　　到了謝環的那幅《杏園雅集圖》時，李承開始介紹三圖一套，內容各有不同，分別為“三楊”所藏，現如今流落三處。老爺子和饒恕都沒見過鎮江本和大都會本，但從李承依照這幅畫的描述，大概也能感受到另外兩幅畫作的宏偉之處，不勝唏噓。

　　很自然，就聊到謝環與戴進的恩怨。

　　李承認為，謝環作為畫院天臺，指出“違制”，不算讒言，至于戴進被貶，有咎由自取的道理，更多的是宣宗的武斷，與謝環其實關系不大。

　　饒恕不同意李承的觀點。

　　他認為，且不論郎瑛記載的準不準確，單說謝環，他與戴進是老鄉，同為江浙畫師，他不僅沒有替同鄉后輩戴進遮掩，反而在皇帝面前挑明違制，本身就是心胸狹弊，是小人。

　　李承則堅持，當日賞畫，畫院畫師眾多，即便謝環不開口，也會有其他人提出，與其被皇帝認為失職，還不如謝環自己站出來挑明，這與小人君子無關。

　　兩人爭執起來，誰也說服不了誰。

　　老爺子在旁邊一直沉默不語，忽然就抬頭問李承，“阿承，你說，讀書是為了什么？”

　　又扭頭看看饒恕，“你也想想，讀書…究竟是為了什么？”

　　啊？老爺子怎么突然冒出這么一句話？李承有點懵。

　　這個答案就太多了吧。

　　“明是非？”

　　“辨善惡？”

　　“知榮辱？”

　　“修言行？”

　　“為中華之崛起？”

　　李承每說出一個，老爺子都微笑搖頭，當李承說出這個答案時，老爺子憋著笑，伸出拳頭在李承的后背上敲擊一下，笑罵道，“皮！”

　　顯然也不是。

　　那種大志向，肯定不是普通人的讀書目的。

　　李承攤攤手，自己似乎還從未真正考慮過為什么讀書？

　　“你呢？”饒老又回頭看看饒恕。

　　饒恕支吾著，李承說了那么多答案都不是，自己還能說什么？

　　老爺子終于給出自己的答案，“讀書的目的，是為了‘修性’。”

　　修性，就是養性，涵養性情。

　　這個詞，李承能理解，這句話，理解不了，讀書就是為了修性？

　　饒恕同樣也不理解。

　　好在老爺子沒讓他們自己去悟，“修心、修性、修行，人之三修得圣賢之道，這是老子《道德經》中所提倡的，何其難也。修心太虛，易得虛妄之癥；修行太實，羈紲頗多，我儒家先人，以讀書修性，恰如其分。”

　　老爺子看著李承，很認真的說道，“視聽言貌思，性之所有也。得性者，才有你說的，明是非辨善惡知榮辱修言行，性不正言則邪！”

　　老師一句重話沒說，但李承卻明白，老師是在批評自己，修性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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