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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6章 蜻蜓臺燈

  “法夫萊爾的蜻蜓臺燈?有小蒂凡尼的簽名?完整度怎么樣?”李承接連三問。

  “完整度很好,只有底座枯藤腳有輕微的彎曲,已經培直,對價值沒有影響。底座上有路易斯·康福特·蒂芙尼的簽名。”內馬爾對倉庫貨品,尤其是較為珍貴的貨品了如指掌。

  似乎知道李承還會追問來源,他主動笑著說道,“一位紐約倉庫挖寶人送來的,據說來自一家即將拆遷的老宅院,花了我一萬兩千美元。”

  李承打了個響指,“就它了!”

  在歐美,玻璃一直是炫色藝術和造型藝術的中間力量,其可塑性和可上色性,受到很多藝術家的追捧。從十九世紀開始,玻璃藝術和青銅藝術,并稱歐美塑形藝術雙璧。

  可惜的是,一戰爆發,玻璃藝術的衍生發展變得極其緩慢,其生命力終究沒有銅塑藝術持久。

  不過,進入九十年代,北美以科科莫彩色玻璃藝術中心、歐陸以意大利穆拉諾島藝術中心為首,又在開始大規模推動玻璃藝術。最初的彩色玻璃技術中心,蒂芙尼反而落后一步——好理解,它們的飾品賣的如火如荼,哪有工夫翻砂玻璃去?

  玻璃藝術的第二春,蠢蠢欲動。

  李承如此看好這件玻璃臺燈,并不僅僅只是因為玻璃藝術,還有蒂芙尼這個名頭。

  蒂芙尼建立于1837年的紐約,地地道道北美品牌,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北美精湛手工藝的領軍企業之一,同時還是北美新藝術運動的代表之一。

  大都會博物館成立之后的一百年中,一直有一個問題受到無數人的職責——作為北美最大的藝術博物館怎能沒有北美自己的專館呢?

  為了應對民情,1980年,紐約市府及大都會博物館董事會決定,增設美國館。

  在隨后的十年中,稍有價值美國藝術品都被吸納入館,快速拓展成二十四個展館。

  北美人嗨了,似乎一下子成了超級藝術國度…事實上,這個決定并不英明——美國館的人流量,一直處于大都會十九個主題大館中的倒數三位。

  可老百姓不管這些,他們更喜歡以數量來體現“強盛”。

  李承同意捐贈法夫萊爾蜻蜓玻璃燈,正是基于這些考慮。

  “威爾斯,請你注意一個問題!”拉夫特舉手提出自己的意見,“大都會博物館有專門的玻璃器皿展廳,蒂芙尼和科科莫是主要捐贈商,你看好的蜻蜓玻璃燈,大都會應該有相似款式。”

  拉夫特已經恢復他的精明,從捐贈物品的相似度上,提出自己的疑問。

  這確實是個問題,李承揉揉眉心,雖然他不清楚大都會玻璃器皿的收藏量,但以法夫萊爾蜻蜓玻璃燈的名頭,大都會不可能沒有類似藏品的收藏。

  非唯一,當然可以捐贈,但價值就掉下來一大截。

  法夫萊爾玻璃是蒂凡尼旗下品牌,這個品牌的興起,堪稱傳奇。

  路易斯·康福特·蒂芙尼是老蒂凡尼的兒子,繼承了他父親留下來的三千五百萬美元遺產——這在十九世紀下半葉絕對是一筆超級巨款。

  “鉆石二代”小蒂芙尼卻選擇另外一條道路,堅持要逐夢,要當藝術家,做過建筑師、畫家以及室內設計師等諸多職業。

  直到有一天,當他無法找到室內設計所需的玻璃之后,他的興趣轉向彩色玻璃的創造——他想要制造出讓世人為之癡迷的玻璃藝術。

  他還真的成功了!

  1880年,路易斯終于研究出如何讓玻璃的色彩和質感最大程度綻放出絕佳的效果,這就是法夫萊爾玻璃,名稱源自古英語的單詞“手工制作”,并獲得了專利。

  “咱們兵分兩路,”時間不多,李承拿主張,“拉夫特,你走一趟大都會博物館玻璃器皿廳,看看展出物中,有沒有類似,如果有,數量。記得帶上相機。”

  又對內馬爾看看,“內馬爾,你陪我走一趟紐瓦克倉庫,看看其它貨品。”

  李承已經很長時間沒過去看貨品了,剛好借這機會,看看總部的存貨。又安排吳偉留在酒店,照顧饒老,三人分成兩組,各自行動。

  總部倉庫,是拉夫特之前居住的小院子改建的,前后花園都被高墻包圍,再搭上頂棚,頂棚安裝了防盜網,室內監控攝像頭一閃一閃的,這座倉庫容積雖然比不上荃灣倉庫,可也不小。

  “這是大倉。”內馬爾和看守員工點點頭,帶領李承走進鐵門,又回頭介紹道,“在加尼福利亞的伯克利,也有一座倉庫,為中西部店面供貨,比這里稍小。”

  李承打量著改裝后的院子,自己曾經在這里有過連著奮戰四五天的經歷,有些感慨,“現在的集貨渠道…還是靠競標老倉庫?”

  “一半一半吧。”內馬爾撓撓頭,笑容有些苦意,“現在老倉庫不那么好競拍,競爭越來越激烈,而廠家也越來越精,底價開得很高,稍不留心就會賠,好在我們的維修技術能從廢棄的舊貨中找補一些回來,否則這行業更難干。”

  他沒說的另一半,則是“挖寶人”的送貨上門,就是安德烈和杰夫他們從事的工作。

  對于北美的集貨,李承完全沒有什么建議,這是水磨工夫,內馬爾和拉夫特兩人在打字機市場擺攤時就打下來的基礎,然后一點點的積累至今。

  “擴充品類的事…?”李承提了個詞,不用說完,倆人都明白。

  內馬爾伸出手掌,五指揸開晃晃,“擴充五個品類,后來就主動放慢速度…威爾斯,擴充品類比想象中更增加成本。”

  “哦?說說原因。”李承不太明白。

  香江三人組和北美三人組,雖然是一塊牌子,其實經營內容還是有很大區別。香江那邊,以各類手工藝品、家用飾品、歐式家具為主,近代電子、機械類藏品數量很少,而北美這邊恰恰相反,以機械類、電子類藏品為主,家用飾品偏弱。

  “我和拉夫特先擴充了箱包和皮具,八月份開了鐘表品類,九月份放開運動器材,十一月份…”他抬頭看看李承,“你送來三臺鋼琴,于是我們又開了鋼琴品類。”

  李承點點頭,倆人的目光不錯呀,這五個品類的二手貨,在歐美市場都算熱門,非常受歡迎,為什么會出現問題?

  內馬爾撓著頭,“威爾斯,你知不知道…這意味著我們要增加五個品類的維修技師,同時還要增加同類的保養師、估值鑒定師、售后服務人員…還要增添特別的銷售培訓…”

  “這都沒什么,”他揚揚手,搖搖頭,“關鍵是這五個品類藏品,我們需要一個個去找顧客…也就是說,我們需要重新開拓市場!”

  李承沉默下來。

  內馬爾確實很穩重,但是論到市場拓展的勇氣和魄力,他還是不如拉夫特。眼前的困難那是肯定存在的,可不能因為短時間的困難,就裹足不前,心生抱怨。

  拉夫特雖然莽,愛虛榮,可他那性子,貌似還真就沒有怕誰一說,什么困難都敢往上懟。所以,他當董事長兼總經理還真沒錯,而內馬爾做集貨總經理,也沒錯。

  當然,這些心底話自然不會和內馬爾書說的。

  他拿出一副很認真的樣子,用力拍拍內馬爾的肩膀,“要相信自己的眼光,你們選擇新增品類未來發展前途都不錯。如果需要皮具、鐘表、箱包之類的維修師,我可以從香江抽掉部分技師過來,香江的這類手工師傅,技術還是不錯的。”

  也算是為內馬爾解決一丟丟難題。

  推開倉庫內間的鐵門,靠左邊一排,全是各類打字機、電話機、留聲機、復印機、車體模型、自行車、摩托車等破舊器械。沒錯,真的破舊,只不過在上展臺之前都會進行維修翻新,為此三人組公司不得不養一大批技術人員。

  右側的物件要好一些,都是些家用裝飾品和個人用品,譬如臺燈、瓷器、陶器、銀器、玻璃器、皮包、箱包、鐘表等小件物品。

  在內馬爾的帶領下,李承很快見到法夫萊爾蜻蜓玻璃燈。

  高約六十公分,傘狀燈罩,青銅燈座,四根青銅足,由下而上旋鈕成燈架。

  燈罩邊緣的深藍色蜻蜓,紫色的翅膀和紅色的眼睛,晶瑩剔透,漂浮在雜色的藍色和綠色的罕見的馬賽克和青銅“葛根”背景上,有著讓人驚奇的紋路和光彩,就像真正的藍色蜻蜓一樣。

  這是一座標準的蒂凡尼工作室燈具!

  漂亮!

  不愧是讓人驚嘆的法夫萊爾工藝!

  這種彩色玻璃的制作過程非常繁雜,據說法夫萊爾工藝流程最復雜的能有一百多道加色和貼箔工藝,在加熱時,需要將不同顏色的玻璃混合而成,才能使得器皿表面呈現流光四溢的虹彩。

  內馬爾將燈罩取下來,示意李承看看底座。

  青銅材質的燈柱,握在手上,手感很好,很沉,底座的重心很穩。

  李承將底座朝上,青銅材質上鐫刻著花體英文“路易斯·康福特·蒂芙尼”的完整簽名,還有制作時間“1900”!

  看著這個時間,李承愣了會。

  這個時間,總讓李承覺得有些不同尋常,偏偏想不起來。

  “內馬爾,你手中有法夫萊爾的資料么?能幫我查查,1900年,是不是發生過什么?”畢竟,玻璃器皿對李承而言相對陌生,想不起來很正常。

  不過,這不是有團隊么?內馬爾收來這件貨,應該對法夫萊爾玻璃的歷史有過研究的。

  “1900?”不用問人,內馬爾自己就是一本小百科,被李承一提醒,他撓撓頭,想了會。

  “威爾斯,你的意思…”他忽然驚叫起來,“你的意思…這件蜻蜓臺燈,參加過1900年的巴黎博覽會?”

  被他點破,李承豁然開朗。

  沒錯,蒂凡尼的法夫萊爾玻璃,曾經在1900年的巴黎博覽會上大放異彩,最終榮獲全場大獎——這是巴黎博覽會的最高獎項!

  “你認為…不會吧…它會…就是獲獎作品?”內馬爾驚喜的有點語無倫次。

  李承將燈柱小心放下,又從內馬爾的手中接過燈罩,小心套上。

  這才抬頭,朝他笑笑,“內馬爾,這件東究竟有沒有獲獎,甚至有沒有參加過巴黎博覽會,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說它…參加過!大都會那邊一定會樂意接受這個說法,不會去尋找事實!甚至,蒂凡尼公司,也不會出面反對…那么,它就是一件參加過巴黎博覽會的、小蒂凡尼親手制作的作品!你明白么!”

  論起市場炒作,李承甩內馬爾兩條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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