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國獵寶檔案 第444章 象彥蒔繪
吳偉只是話少,周典就是個“啞巴”。
許是一口濃濃的山區腔調讓他有點自卑,也可能是不熟悉,為李承開車四天,除了“您去哪兒”四個字外,李承甚少聽見他說其他話。
“阿典,陳哥那邊,警示系統裝得怎么樣了?”下車后,李承想起一事,回頭問道。
葵涌碼頭倉庫,是李承的重中之重,尤其是過段時間又要運進去一大批翡翠原石,不由得他不關心。近期,陳興安正帶著一幫人在安裝警示系統。
周典被逼著說話,臉色漲的發紅,憋出一句,“還得一周。”
李承點點頭,又笑著說道,“阿典,住處不是有錄音機么?有時間去買幾盤碧水語口語磁帶聽聽,練習一下碧水語口語,甚至和國語常用語,這方面你得向阿偉學習。”
吳偉的碧水語還是不錯的,和國語的簡單口語也還湊合,這方面,周典差遠了。
周典悶著頭,嗯了一聲,也不知聽進去沒有。
“我是絲國人,何必學外文,可不行啊。”李承呵呵笑著,又回頭調侃一句,“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更不行!你和阿偉以后都要跟著我滿世界跑的,不會點外文,怎么淘弄他們的好東西?”
說的周典咧嘴呵呵,撓撓頭后,又點點頭。
自己的三位安保,也算各有特色。周典在拳腳上更硬,武器上要比吳偉弱一些,粗壯的身材,讓他更適合做近身安保,陳興安則在無線電方面和器械方面,頗有天賦。
李承回頭和他聊著天,說著自己在北羨和和國的產業……腳步可沒停,繼續往前。
“誒,小心!”
剛回頭準備再說說如果有可能,也聽聽閑語——自己的女朋友可是閑城人,作為保鏢,不能一點閑語聽不懂吧。卻見周典一個健步,沖過來,右手搭上自己的手臂,往后一推,另一只手向自己身后探去。
李承嚇一跳,踉蹌兩下站住,回身看看。
周典面前站著一位五六十歲的阿婆,胳膊肘挎著一只編織籃,籃口蒙著毛巾,正怒視周典呢。
哎,這里是樂古道與摩羅街交口轉拐處,合著自己回頭說話,差點撞上逆行過來的阿婆。
“阿婆,沒撞上你吧?”周典不善言辭,遭阿婆橫眉冷對也不知辯解,李承連忙上前笑著問道。
“沒有。”阿婆看看李承,又回瞪周典一眼,右手揉揉左胳膊,“這后生仔力氣好大,捏得我胳膊好疼的。”
五六十歲大媽,在哪座城市都是“麻煩人群”,很不好說話,俠州也不例外。
李承趕緊上前笑顏安撫,“您沒事吧。”
讓他很意外的是,這位阿婆挺好說話的,揉揉被捏痛的胳膊,很快搖搖頭,“沒事,算了,以后走路注意著點。”
誒!誒!李承忙不迭點頭。
阿婆挎著的籃筐,上面的毛巾不太齊整,她重新整理一遍,被李承無意中瞥見籃子中的物件——一件頗有古意的漆紅梳妝盒。
嗯?這位阿婆來摩羅街買古董還是賣古董?看情形更像賣貨的。
“阿婆,你這是……”李承指指籃筐問道。
“這幫不識貨的,竟然說我這家傳東西不是國貨,家傳幾代人,怎么可能是和國梳妝盒?”提到這件東西,阿婆似乎一肚子火,回頭朝摩羅街那邊啐了一口。
“不值錢?啊呸!我還不想賣呢!”
還真是賣貨的,這就好。
“阿婆,能讓我看看么?我在摩羅街也開了家小店。”
“你?”阿婆打量一番,有點不太相信,不過,還是將籃筐上的毛巾揭開。
李承的眼神凝了凝,摩羅街店老板們的眼光還真不錯,這是一件十成十的和國漆器。
街角人來人往,李承朝左近的一家奶茶店指指,“阿婆,天這么熱,去那里坐會兒,我請您喝杯涼茶?”
李承雖然認出和國漆器,可想要具體斷代,還需要上手。
阿婆猶豫了一下,“你真買?我缺……我聽人說這東西有些年頭,打算賣十萬夕元的。”
典型的外行話,她這般說,倒是讓李承放心不少,應該不是局。
李承笑道,“總得讓我先看看貨吧。”
那位阿婆自己也笑了,點頭同意,“行,只要你有錢就行。”
三人走進狹小的奶茶店,李承要了三杯冰飲,找個座位坐下,阿婆從籃子中拿出一件方形的梳妝箱狀的紅匣,放在李承面前。
這次,李承看得很清楚,這是一件和國蒔繪漆盒,邊角有輕微的磕碰痕,整體漆面及繪面,保存的還算完好,足有九品相。
示意阿婆喝冰飲,李承用餐巾紙仔細擦過手之后,直接上手。
這件紅匣子,入手分量挺沉。
高度約二十五公分,長度三十公分,厚度約二十公分。這件“蒔繪箱子”并非天地蓋珠寶箱,也不是傳統的抽屜式梳妝盒,而是“封門式”。
所謂封門,就是內嵌式開門,這件箱子就是從面積最小的“傳統意義上應該是側面”,即20公分x25公分的那一面,設置的外拉開門。
挺有意思的設計。
將封門拉開,里面有一層格擋,分為上下兩層帶環扣的抽屜。
箱子與抽屜,都是內外髹漆,無一死角。
李承在側壁輕輕敲擊兩下,沉悶的咚咚聲,其內部是銅坯,難怪這么沉。
那位阿婆笑著伸手拍拍箱子頂面,“銅的,不用敲,我老公看過了。銅坯雙層,漆得很厚實,所以,這玩意就沒壞過。”
看她“肆無忌憚”的邦邦敲擊,李承牙都酸,咧了咧嘴,連忙將漆箱往自己面前挪挪,點頭笑道,“我知道我知道,就是看看,不用拍。”
得虧是銅坯漆器,皮實,要不,李承都很懷疑這物件絕對傳不下來。
她剛才手拍的匣面,髹漆畫面為“飛鶴圖”,這是和國漆器中經典的圖案。一小兩大三只仙鶴展翅飛翔,雄鶴并腿飛在最前方,母鶴回首,單腿下壓似乎在減速,最后的幼鶴翅膀正在努力撲騰狀,引項鳴叫狀。
鶴身為金,白云為銀,典型和國肉合蒔繪工藝(將漆面形成隆起的緩坡,多用來表現山岳、云彩,有立體雕塑感的一種蒔繪工藝)。
箱體兩個最大的面(現在是側面),同樣是蒔繪圖案,一側是秋草蒔繪,另一側是竹柏紋蒔繪,都采用的是平蒔繪工藝(在紙上描繪紋樣后反貼于漆面上,用漆臨摹圖案,趁漆未干時撒上金粉等,待干燥后,反復上漆、研磨的一種蒔繪工藝,更像平面畫卷)。
封門上,在左側拉手位置,金粉蒔繪著佛像背光圖。這是和國常用的“鎮寶”圖案——和國的古傳說中,寶物有靈,會自己跑掉。
在背光圖的右下方,銀粉蒔繪,一枚“大”字。
估計阿婆一家子,就因為這個“大”字,認為這是絲國漆器。
其實不是。
這是和國的“家紋”,也可以說是家族徽章。
李承又將漆箱舉起來,看看底部,有款,橢圓形楔形漆章“象彥”。
鑒定到此,李承基本上搞明白這件物品的來歷和市場價值。
這件東西的真正名稱叫做“江戶大久保家銅坯蒔繪寶物箱”。
呵呵,挺不錯的一件東西,要出貨給誰呢?
是的,他已經決定買下。
得虧俠州古董商人只知道這是和國古董,對其真正價值并不了解。
而阿婆開口要價又有些“嚇人”——十萬夕元可以購買一件清三代精品官窯瓷器,在摩羅街可沒人敢出這么高的價格買一件和國古董。
當然,也許有老板動過心思,可是,想要找和國出貨渠道并不容易,萬一貨壓在手中……那還不如不買。
摩羅街的古董商,精明得捉到鬼,才不干這傻事呢。
這也造就了老太太挎著籃子跑一上午,結果,摩羅街老板各個喊好,卻沒人愿意出手的真正原因。
李承將蒔繪寶物箱放下,雙手襯在胸前,笑著問道,“嬸子,能和我說說,這件東西的來歷么?”
那位阿婆立即審視著他,目光警惕,又將寶物箱往自己面前挪挪,“你這后生仔,問這些干嘛?我不是說了么,祖傳的。”
李承連忙舉手賠笑,“是,我知道您家是祖傳的,我沒說不是。我就想知道這件東西是什么時候從您家傳下來的。”
“小時候家里就有了,我出嫁時,老爹送給我的陪嫁,多少年了,要不是兒子結婚,我真舍不得賣……”
阿婆有些嘮叨,李承不得不出言打斷,笑著問,“方便問一句,您的老家……是青州還是漫天塵?”
“我有漫天塵口音么?你咋知道的?我爹是青州人。”阿婆一臉詫異。
這就對了。
這件寶物箱,是和國割據時代,德川家臣,大久保忠世家族的物品。大久保家,是德川幕府的譜代大名(世襲大名),小田原藩的藩主。
制成日期約為十八世紀初,匠家為成立于寬文元年(1661年)象彥漆器。
象彥漆器從成立的那一天起,就專注于為和國宮家與公卿服務。
所以,這件漆器,很有操作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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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偉只是話少,周典就是個“啞巴”。
許是一口濃濃的山區腔調讓他有點自卑,也可能是不熟悉,為李承開車四天,除了“您去哪兒”四個字外,李承甚少聽見他說其他話。
“阿典,陳哥那邊,警示系統裝得怎么樣了?”下車后,李承想起一事,回頭問道。
葵涌碼頭倉庫,是李承的重中之重,尤其是過段時間又要運進去一大......№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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