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國獵寶檔案 第189章 賽琳心事
從漁家洼到萬惠小區,只有一公里多點路程。
李承走走歇歇,花費一個多小時才到家。一路上,他時不時會坐在路旁的護道上,想想過往,整理記憶。
回憶最多的,不是自己,而是爺爺李沛偉。
朦朧的記憶起始于六七歲,那時,爺爺李沛偉就已經七十歲,黑瘦的身材有些佝僂,頭發花白,身體并不好,似乎早年受過傷,每到秋冬季節總會咳嗽,而他最終也死于肺病。
他是個很沉默的人,常年緊縮眉宇,似乎總在發愁,即便歡喜時,最常做的動作,就是摸著自己的頭頂,很欣慰的樣子。
爺爺的身世,記憶中很少,只知道,他的父親,確實是那位赫赫有名的民建領袖,一生有三房夫人,可是,爺爺的母親卻只是李家大院中的一位丫鬟。
故事很庸俗,無非是醉酒老爺與俏丫頭的緋事,只是結局不太好,丫鬟的主人,也就是二太太,連陪房連姨太太的名份都沒有為這位丫鬟掙得。
高門大院,未婚生子的丫鬟及兒子,生活可想而知。
所以,盡管在高門,可爺爺李沛偉的童年并不幸福,與李承腦海中的羅根,很相似。也因為這些,爺爺對梧州大陂李家,并無多少眷戀之情。
當然,如果說一點沒有,李承也不相信——爺爺選擇元朗大陂定居,是不是與梧州大陂的故鄉名稱有關系?這絕不是巧合。
爺爺的身世搞清楚,同時又牽出幾個疑問。
自己的身世又是怎么回事?
現在已經確定,自己不是李家人。
1965年的冬天,爺爺將三歲的自己撿拾回來。據爺爺去世前的說法,當時自己在夜風中凍得像一只哈巴狗,蜷縮在大陂頭徑的一堆廢紙垃圾中。
當時,爺爺也曾經打探過附近是否有人家丟失孩子,一直沒有回音,最終,他選擇自己撫養。按照爺爺的推測,自己可能是被“拐子(人販子)”從其他地方帶到大陂,然后不知為何,又將自己遺失。
至于身世信物之類的,什么都沒有,連出生日期,都是爺爺按照撿拾自己的那天瞎說的。
身世,看來是徹底沒查明白的指望。
另一個疑惑,那就是爺爺從哪兒學來如此精妙的制瓷手藝?
當時自己還不太明白,現在回想,爺爺的制瓷工藝,與傳統工匠區別很大。
傳統工匠講究“行活”,也就是量產的優秀率,而爺爺更講究“私活”,也就是“單件定制”,講究單件瓷器做的精美絕倫。這兩者走的就不是一條路。
其實,李承確切的懷疑——爺爺就是一名瓷器作偽高手!
私活手藝的傳承,那是手把手教會的,其中涉及許多“絕技”,譬如仿制釉料的勾兌,泥坯泥料的配比,瓜皮做舊的手法、小窯口的火候控制等等。
這是傳統的“師門傳藝”,那么,爺爺的師門又是什么?爺爺為什么退隱江湖?
這些,記憶中統統沒有。
恢復一段記憶,卻又多出無數難題。
李承搓搓僵硬的臉孔,拎著塑料袋,里面裝著兩只當年手制的青瓷花觚,叮叮當當的回到小區。
“李先生回來啦。”沾吳佩俞的光,李承在小區內也算小名人一枚,進大門時,小區安保笑著點頭招呼。
換做平時,李承一定會和這位安保瞎扯幾句,今天沒心情,點點頭算是招呼。
等他的身影剛轉過小區回廊,那位安保便撇著嘴,和身邊的同伴嘀咕起來,“今天這位怎么了?難不成被冰凍女甩了?我看活該,一個吃軟飯的假貨,還這般傲氣?”
他同伴立即捅捅他,可這家伙沒明白,聲音提高兩分,“我說錯了嗎?不就是一個吃軟飯的家伙!想吃天鵝肉,就憑他那模樣,也想冰凍女王?看他那垂頭喪氣的模樣,我心里就爽快的緊!”
那位同伴趕緊抽離兩步,對他身后點頭笑道,“吳小姐,這會出門?”
嚇得那位多嘴的安保一哆嗦,回頭一看,身后還真站著他口中的冰凍女王吳佩俞,手中拎著食盒,應該是給大眾書局的姐姐姐夫送晚餐的。
吳佩俞冷冷地盯了他一眼,旋即出門,在出門左拐處,稍稍暫定,回頭朝小區路徑那邊掃過一眼。
那位安保的話,她聽到大半。對這些閑言碎語,她已經習慣,只是今天的話有所不同,貌似提到“他”以及“他垂頭喪氣”?
不是去看以前的鄰居嗎?有什么可垂頭喪氣的?
吳佩俞邊走邊尋思,很快來到大眾書局。悅
“賽琳,你過來。”吳慈佩和老公朋濟明倆人,在收銀臺里面閑聊中,對象就是李承,自然也就提到妹妹賽琳與他的事情。見到妹妹進門,忙招手喊道。
原本,朋濟明對自家小姨妹與李承的事情,持旁觀態度,可昨天的撿漏及今天中午的交易,讓他突然意識到,這是一枚尚未真正發光的璞玉,以后必定前途無量,對于自家小姨妹來說,絕不是下嫁……
于是,他的態度在急速轉變,下午一回書局,立即主動和妻子聊起李承的事情。無論是賭石,還是撿漏,吳慈佩都不算很懂,可架不住聽到丈夫的一句話——“走一趟黑市,李承至少賺五十萬港紙”,把她唬得一愣一愣的——大眾書局一年的純利潤,也不過這個數目。
“賽琳,你和姐姐我說實話,對那個房客,也就是饒老的弟子李承,你是怎么想的?”吳慈佩接過妹妹手中的食盒,低聲問道。
吳佩俞一路上琢磨著李承呢,這會兒碰巧被姐姐突然問起,她臉色有點緋紅,雖然依然搖頭否認,可吳慈佩敏銳地捕捉到妹妹臉色的不正常。
有戲!最起碼不像以前家中介紹的那幾個,問起來木無表情。
“賽琳,女人終究是要嫁人的,你不可能賴在家中一輩子,媽媽也不會允許的。如果感覺還不錯,不妨先處處?”吳慈佩開啟“苦口婆心”模式,試圖勸說。
“饒老的眼光肯定不會錯的,他的弟子,人品一定過硬的。另外,威爾斯無父無母的,你和他相處,什么壓力都沒有。更何況,他很有本事的,聽你姐夫說……”
吳慈佩看看四周,壓低聲音,將丈夫告訴她的內容,重新復述一遍,當然,內容上有所夸大,增添幾個不起眼的形容詞罷了。
譬如,今天中午,中大的蔡赟平教授的欣賞,到她這里就變成“蔡赟平教授非常喜歡”;黑市一趟辛苦撿漏,變成“走一圈,就帶出許多好東西”,諸如此類的。
這就有點“神話”了。
即便是冰凍女郎,好奇心還是有的。
姐姐這番話,言之鑿鑿,并指認姐夫朋濟明就是當事人,讓吳佩俞的表情終于有些變化——驚訝,為那個看似很樸實的年輕人的博學、細心、眼力以及行為驚訝不已。
行為,專指李承為饒恕可能面臨的巨額賠償去籌款,走黑市的事情。
這件事是朋濟明自己猜測的,他根本不清楚李承想要打聽“上元村盜”贓物的事,還有李承最近很缺錢的事實,還以為李承一心替饒家考慮呢。算是個“美麗的誤會”。
這件事,朋濟明也和妻子提起過,這會被吳慈佩當成李承“人品過硬、資本雄厚”的典型證據,說給妹妹聽。
見妹妹臉色有些松動,吳慈佩準備趁熱打鐵:“賽琳,有些事,過去就讓它過去吧,壓在心中,終究不是事。”
吳佩俞的臉色一變,再度變得清冷,輕哼一句,“我回家了。”
吳慈佩暗道要糟,自己沒事提什么往事?純屬畫蛇添足啊!
連忙對著妹妹身影惱怒的喊道:“你這丫頭,怎么不知好賴!我的話,你好好琢磨啊。過幾天,我和饒棼說一聲。”
吳佩俞頭也不回,走出店門,空留下吳慈佩幽幽地嘆了口氣。
自己這妹妹,相貌秉性,無可挑剔,可自從父親外遇、父母離婚之后,她的性情變得日益清冷。原本還不致如此,可偏偏在大學時答應一個窮追不舍的男生追求,倆人交往過不短的時間。可那男生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又被妹妹撞見他在私會妹妹的同學……
在吳慈佩看來,妹妹的自我封閉,其實是一種病——愛情上的道德潔癖癥。
她忽然想到,妹妹真的合適李承那小子嗎?要知道,那小子可是在北美那花花世界待過三年多時間,他會不會也很花?
如果妹妹再撞上一個花心大少,會不會徹底崩潰?
雖然那小子看似老實,在香江暫時還沒傳出有哪位女性朋友,可從他的日常言行,這家伙,只怕花得很呢!
不行,得找人打聽打聽!
不得不說,吳慈佩的感覺很準。
吳佩俞渡著小碎步,低頭往家走,同樣心事重重。
姐姐與母親的想法,很清楚,她們總說,自己終究要嫁人的,可是,女人就一定要嫁人嗎?自己生活一輩子不也挺好?沒了男女那點事,就真的活不下去?
至于姐姐說的那段往事,其實……已經過去六年,自己連那男生的模樣都不太記得。
只有自己才知道,現在這種狀態,并不僅僅是那件事的影響,而是……真的對男人提不起興趣,也不愿意為朝三暮四的情感糾結,真不行,領養一個孩子,不也可以嗎?
即便孤獨終老,那又如何?
如果吳慈佩知道今天這番話,刺激妹妹做出孓然一身的決定,不知又該如何后悔!
找到人生答案,回到小區后,吳佩俞抬頭看看李承所住的那棟樓,腳步毫不猶豫的朝那邊走去。
對李承這個人,她很感興趣,至于愛情,且讓它走開。(/novel/ec3mt3.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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