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仙不是劍仙 第39章 武夫,唯有戰死
這一拳……
相當于武道踩在道佛兩門的頭頂上拉了一坨,還從他們身上薅走了一大片羊毛。
雖說道佛兩門的氣運如龍,根本不差被偷走的兩條小泥鰍……
可臉上那啪啪作響的聲音,那都要被抽腫了啊。
何況這叫什么事嘛?
修煉界最金字塔尖的兩種職業,足足派出了兩位道子、三位佛子。
其中還有個伏虎轉世。
他們五打一,打的又是下水道職業,結果沒打過就不說啥了,反而還讓人家拿了個五殺?
觀禮席的諸多道佛弟子,恨不得破口大罵,大有一種我上我也行的意思。
嗯……
不都是一拳趟下的事情嗎,我們肯定行啊。
而隨著萬佛塔門大開,眾人紛紛被傳送出去,許仙看向四周的時候……
諸多道佛弟子當真連談都不敢談了,生怕這個粗鄙武夫仗著年齡小,也要對他們下狠手。
并目送此人將那大旗插在廣場上,又昂首挺胸的離開雞鳴寺。
但此情此景。
差點就要把眾多佛門高僧給氣炸了……
但他們又很難去留人。
或者說,他們不好意思留人。
畢竟……
留他這位十七歲的少年能干嘛?
人家一路上除了裝逼插旗以外,其他都很符合規矩啊。
那在這種大庭廣眾之下,他們這群老不死的,難不成還要出手鎮壓嗎?
這要是被傳出去的話,那雞鳴寺眾多光頭壯漢欺負未成年小孩的事情,必然會被人貽笑大方。
而且眼前這種場子就算要找回來,也得等武道盛會開始的時候,再去找人去報仇。
但不管怎么說,
萬佛塔一戰。
這位十七歲半步武神,已然名震凡間界。
唯獨讓人好奇的就是,此人到底師承何人,又是被誰安排來砸場子的?
要說他背后沒人撐腰、沒人指使,并為其屏蔽天機,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可問題就是,他頭頂上的那個人是誰?
竟有如此大的膽子?
好家伙,那人是活的不耐煩了嗎?
不說道祖、佛祖。
凡間界的道門、佛門大佬,他能惹得起嗎?
次日,
佛門盛會還在進行。
畢竟萬佛塔僅是其中的一個項目。
恰巧是道門與佛門之間,似乎早就有所溝通……
雞鳴寺也了解道門會給面子,此番不會派出較強的道子來出手,他們就特意將道子、佛子之戰的壓軸項目,拿到了最前面,爭取炒作一下熱度。
結果誰承想到,兩者一起讓那個粗鄙武夫給打了頓臉。
這就導致……佛門盛會接下來的節目熱度徹底跌至冰點。
此時觀禮席上,看節目的人沒多少,大多都是在討論昨兒的‘趙青蟬’。
而海空也有些懷疑人生,他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又在法海十分嚴肅的目光中,伸手摸了摸師父的光頭……
最終。
他確定這不是做夢以后,就癱坐在椅子上,傳音道:“師父,許仙為何會那么強啊?
就算神仙轉世也要講講道理嘛,他這強的就離譜。”
法海沒好氣的瞥了眼他:“昨兒你裝昏迷,為師懶得多說什么,可你那時候是不是想投敵了?”
“剛開始我只是不想出手罷了,唯獨他要出最后一拳的時候,我是想投敵了……可他也沒給我機會啊。”海空揉著腫脹的大臉,委屈道:
“連熟人都不給面子,這家伙也太不講究了。”
“哼。”法海不屑的瞥了眼他,又道:“許仙雖強,可封神時代之前,那種人物也不是沒有。”
“只是這樣的天驕,往往都有一種特點。”
海空疑惑道:“什么?”
“成長的快,死得也快。”
海空咽了咽口水:“為什么?”
“因為大劫將起,那自然就會有人應劫而出!”
“從古至今,每當大劫出現的時候,都不乏出現這些逆天之才。”法海說到這里,稍作停頓,就又道:
“但這種應劫而生的大才,往往并非僅有一人……”
“許仙的出生和背景的確……
嗯,很恐怖,可誰能笑著活到最后,還說不定呢。”
海空頭一次見師父跟自己說這么多話,他疑惑道:“那師父你的意思是?”
“日后我找個機會,把你偷偷放了,你繼續跟著許仙混……”法海瞇了瞇眼睛,又道:
“反正我不放你,你也會想辦法去找那小龍女,難不成我還真能把你塞入紫金缽里?”
聽聞此話,
海空就更摸不著頭腦了,他咽了咽口水,問道:“你不是說這種人應劫而生的家伙死的快嗎,為何還讓我跟許仙混?”
“我是說過應劫而生的家伙死得快,可終究會留下一個啊。”
“而我賭的就是……他能活下來。”
法海說道這里,眼神中透漏著精光。
至于為什么會有這種想法?
只能說,
他雖然才見過許仙兩次,接觸的也不算太多。
可冥冥之中,法海卻認為自己很了解許仙。
而且佛經有云:自古憨批活的久。
像許仙這種自認為智商很高,卻有點不夠用的憨憨,搞不好別人都死了,他卻能以詭異所思的方式活下去,乃至活到最后。
當然,
這話他沒說出來。
因為這種推測就很沒道理,說出來搞不好就會讓徒弟嘲笑一波。
“可我冥冥之中,就是有這種趕腳!”法海苦惱的揉了揉光頭。
與此同時。
玄武區內的某個小院內。
許仙、甄由乾、嚴大海才出門吃了口早飯,可剛回到屋里的時候,就發現地上躺著一位被紅繩五花大綁起來的黑袍人。
他面目猙獰……
他在瘋狂掙扎……
他嘴被繩子堵住……
可他體虛無力,乃至于全身靈力都被人抽干了,眼看著離死就沒幾天了。
這個面色猙獰,喜歡捆綁play,主動上門老者是誰?
三者心里多少有些害怕……
“臥槽,你們不是說小院是咱們的安全屋嘛,咋老巢都被人發現了?”嚴大海經過佛光普照過后,臉色十分紅潤。
“此人就是畫魔!”甄由乾倒吸一口冷氣,頗為驚恐的后退半步。
“畫魔?”許仙面色微變,疑惑道:“你見過他的樣子?”
“不是……他胸口上粘著信封,上面寫著吶。”甄由乾伸手指了指。
許仙仔細瞧了眼,便小心翼翼的走過去……
他就像是闖入原始森林普通人,生怕這個面色猙獰的奇形怪狀暴起傷人,突然咬上自己一口。
好在,
畫魔的嘴也被堵住了,如同不會說話的蚯蚓一樣,很難真正的供起來傷人。
而當他打開信封以后。
此人畫魔本尊,其分身以被本王盡數誅殺,今兒下午,棲霞山頂見。
——江寧王
這一刻。
許仙和老甄對視一眼,近乎同時咽了咽口水。
江寧王全都知道了?
他不僅知道兩者在調查畫魔,應該也知道兩者有要調查他造反的證據吧?
否則沒必要約見他們……
更關鍵的就是,僅僅通過這封信。
許仙就已經感受到了這位異姓王的恐怖之處。
這江寧郡不愧是他的后花園。
畫魔那數百分身都無法找到他倆的位置,甚至還被他的分身術給忽悠瘸了。
可那位江寧王,卻硬生生的從眾多分身之中,找到了他們的藏身處……
而畫魔能被他輕易送過來,那畫魔顯然不是江寧王的屬下……
但他依舊能輕松找到畫魔本尊,且將他諸多分身殺盡。
好家伙。
這就是大梁王朝的王爺嗎?
這種級別的對手……
顯然和許仙曾經的對手,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啊。
“嘶……”許仙深深吸了一口氣,感慨道:“老甄啊,你這話說的還真不假,江寧郡還真就被江寧王把持的死死的……”
甄由乾抽了抽嘴角:“我早說過嘛,江寧王的掌控欲極大,這里的除妖司、仙師府都不能信任。
可咱們都藏到那種程度了,甚至來到這個小院以后,每次出門都會喬裝打扮。
誰能想到這也被找出來了?”
“喂,別拱了,該到你了。”甄由乾瞥了眼還在拱來拱去的畫魔,就將他嘴上的繩子撤下。
“咳咳咳……”畫魔咳出一口濃痰以后,連忙深吸幾口氣,感慨道:“好家伙,江寧王這個不當人子的家伙,吸干了老子的靈力也就罷了。
老子現在都修為全無了,卻還給我綁的那么緊,他不知道會出人命嘛?”
說完,
畫魔看著面色不善的三人,就又連忙開口道:“嚴刑拷打的流程就不用走了,我全都招了。”
“這么痛快?”許仙若有所思,沉聲道:“行吧,說說你背后都是什么人,你和江寧王都什么關系,還有江南道武林盟那群人都在哪?”
“我背后沒人。”
“我和江寧王是戰略性py伙伴。”
“江南道武林盟的家伙,就是江寧王讓我綁過去送給他來吸食延壽的。”
畫魔三連回答,語速極快,語氣誠懇。
“真的假的?”許仙三人的臉上,寫滿了不信。
“我都要死了,騙你們干嘛?”畫魔心中狠啊。
關鍵他也不知道江寧王為何于今兒,突然就暴起殺手。
這可是江寧郡。
他若是真的想對誰動手,當真不要太簡單。
更重要的就是,畫魔本來就已經遭到重創,又切斷了與眾多分身的聯系,完全就是連逃的機會都沒有,直接就讓江寧王殺遍了分身,還把自己賭到了家門口。
而原本畫魔的藏身處,到處都是山河畫,通往凡間界各處的都有。
只要能給他一丟丟的機會,他就會立刻遠遁萬里。
可惜,
江寧王為了能抓住他,不惜耗費巨大的代價,硬是在其老巢周邊,無聲無息的布置了一個乾坤封鎖大陣。
空間通道都用不了……
隨后就簡單了。
江寧王連句話都沒解釋,就吸干了他的靈力補充自身,又將他五花大綁起來,派人送到了這里。
總的來講。
畫魔搞不清江寧王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你一個隨時暴斃的家伙,難道就不期待一下活命機會,還有那踏入武神境的可能嗎?
尤其看你那副樣子……
每日每夜都要吸取妖族精血來延壽,你就不像那種不怕死的人啊。
如果不是摸清楚了江寧王的秉性,畫魔又豈能按照主人的吩咐,安心的待在江寧郡,與虎謀皮?
至于說真話?
他一個馬上就要死的人了,難道還真會怕區區的一些折磨嘛。
“笑話,老子最慘不過是下地府十八層,你們還能怎么樣?”畫魔心中滿是不屑。
就醬,
三者面對著寧死不屈的畫魔,稍稍對視一眼……
嚴大海就揉了揉下巴,出言問道:“老甄,你平常會用刑嘛?”
“這種臟活累活……我才不干呢。”
“那此人嘴這么硬,還謊話連篇,咱們該咋辦?”
“不然這樣吧,咱們一人想出個酷刑怎么樣?”許仙提議道。
“呵呵,就這?”畫魔冷笑一聲,老子就算被抽出神魂,被煉制成燈油都無所謂。
甄由乾稍作沉思,便略帶回憶的說道:“我聽我二師姐說過一種叫做‘螞蟻洞’的酷刑。
也就是在他身上弄出幾個窟窿,但也別弄傷內臟,再將螞蟻順著竹管倒入其中,讓萬千螞蟻啃食他的五臟六腑。”
“這個還行吧,不過我有個更好的。”嚴大海瞇了瞇眼睛,便出言道:“我曾經聽我爹說過……
在前朝的時候,有一種酷刑叫做‘梳洗’,就是先用開水將他的皮肉燙熟,然后在用鐵梳子將他的皮肉,一下以下的梳下來。
只要手法足夠精妙,興許梳的露出白骨,畫魔都不會死。”
“咦,其實我也想到一個……”
“死道破,我招了,這真的招了。”畫魔連忙吼道,冷汗直流。
直接用刑不可怕。
可啪的是這群人,不停在他面前談論著諸多刑罰。
單單稍作聯想……
修煉界所謂的把你神魂抽出來,還要當燈油來煉……簡直就是小兒科啊。
不得不說,修為越高的人,就越不愛動腦袋。
瞧瞧人家凡俗世界的刑罰,完全就是個兒刺激!
棲霞山有三峰,三面環山,北臨長江。
此時正值深秋時節。
許仙御空而來的時候,就發現此地當真是漫山紅遍,猶如晚霞棲落,美不勝收。
沒過一會的功夫。
他就來到了主峰鳳翔山,并瞧見于山巔之上,正負手而立的江寧王。
見到此人。
許仙的面色多少有些復雜。
可江寧王既然打算敞開了說,卻又不打算將武林盟的人放走……
顯然,
這位要死之人的心態,還處于某種掙扎的狀態中。
只是許仙唯獨搞不懂的就是,江寧王為何要約見自己?
“你來了?”
“我來了。”
“沒想到你真的來了……”
“是你讓我來的啊……”許仙抽了抽嘴角,你又跟我玩古龍這一套。
江寧王卻一點都不尬,他問道:“你怕死嗎?”
“怕。”許仙誠懇的點點頭。
江寧王笑了笑:“我不怕,你信嗎?”
許仙看了他一眼,沒有回應。
而江寧王則深吸一口氣,他伸手指著滿山的紅葉,朗聲道:“本王是個武夫……
我本該在戰場上死上無數回。
但我的部下,我的侍衛,我的戰友……
是他們將我的命,一次次的從閻王手中給搶了回來。
是老天爺都在幫我。
讓本王助大梁王朝打下這鮮血江山。”
許仙看著他,不曾吱聲。
江寧王回身瞧了眼他,笑道:“一個十七歲的半步武神,你這份天資,當真讓本王都羨慕。”
“因為我不是……”
“我的武道天賦很一般,我純粹是靠戰場上的血氣、壓力,用拳頭將境界一寸寸打上來的,結果很多人卻說我的武道天賦很好……”
“因為大多數人都不知道的是,武道氣運唯有在戰亂年代,方可達到最鼎盛。”
“這也是當今江湖武夫雖多,武神境的高手卻很少的緣由之一。”
“因為絕大多數武夫,都需要借助戰場上的血氣和壓力,來攀登至頂峰。”
“如果有機會的話,你去一趟遠古戰場,或者邊疆吧。”
“當然,你可能沒那個機會了……”
說到這里,
江寧王用著滿是戰意的目光,死死的看向許仙,大笑道:“來,與我戰一場。”
“你贏,我死,武林盟的人自然會被放出去。”
“你死,我贏,武林盟的人一個都不會活,本王也將豎起大梁王朝境內的第一桿反旗!”
許仙面色復雜的看著他:“為什么?”
江寧王面色淡然,輕笑道:“本王說了……”
“我是個武夫,怕的不是死……”
“怕的是以老死的方式,去地府見曾經的兄弟們……”
“殺了本王。”
“或者,本王殺了你。”
“來……”
“戰!”
一聲戰吼,
江寧王邁步,拳崩!
轟隆隆——
山塌,
地陷……
三座血紅色的大山,與他腳下,齊齊崩碎。
這一刻,
江寧王,滿頭白霜,長發飛揚。
可他卻猶如……一尊真正的武神!
軍中武夫,
唯有戰死!
豈能……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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