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人樣本?
唐起腦海里第一個閃出這個驚訝。
能做活人實驗,那一定大有文章。
…要么這個活樣本非同一般,要么是搞實驗的家伙非同一般。
同樣是科研工作者,意識到這么重大的科研項目,唐起沒理由不被深深吸引住。
趕緊奔出餐館,出去后一看到那病人的背影,馬上放慢腳步,裝作也在走路的樣子,然后有目的地保持著一個可控制的距離,緊緊尾隨而去。
留著兩撇小須的病人,手拎一份便當,迅速地鉆入人流中逃竄,卻故意裝出急匆匆趕路的樣子。
這時,那輛吉普車及時地出現在后街路口。
唐起高舉雙手,沖著車頭使勁搖晃,吸引到車上兩人的注意后,然后抬手一指那病人的位置:
“在那——”
兩雙目光迅速在人流上掃射,最后鎖定到了那個病人的背身。
叭叭!
開車的白人馬上使勁按喇叭,催促行人讓路。
副駕上的那個寸頭男人,推開車門跳下來,然后沖著病人的位置飛奔而上。
察覺到有人追來,那個病人啊一聲驚叫,然后大喊著“我沒病,我沒病…”,火速奔跑起來。
這時吉普車長驅而入,從路口方向追了進去,很快就到了病人的背后不到十多米之地。
病人趕緊拐了個方向,十分聰明地朝著市集方向逃跑。
“幫忙捉住他,他身上有醫治失狂病毒的血清。”
那個寸頭男人突然沖著人流喊了起來,發動群眾道。
…原來是關于失狂病毒的科研,這個很重要。
唐起明白了過來,眼看這個病人就要鉆入人流更密集的市集中去,當即飛跑了上去,伸手就抓病人的后衣領。
病人似乎只認準吉普車上的兩個追捕者,愣是沒預防到唐起這第三者,正慌張地逃跑,并不時扭頭看吉普車和那個寸頭男人,結果就被唐起這半路殺出的第三者,揪住了后衣領。
病人被唐起揪住,猛然一回頭,與唐起打了個照面,病人馬上露出了驚訝之極的表情,就像做賊心虛的家伙被當場逮住一樣。
…看這表情,難道你認識我?
唐起也是一愣。
但他心里很清楚,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再說,東林人與唐人,在相貌上也是有幾分相似的。
正是唐起這么一愣的工夫,病人回過神來,用東林語大罵一句,然后拎起便當蓋頭蓋臉就砸向唐起。
剛換了新衣服的唐起,馬上閃躲,卻仍是揪著病人的后衣領不放。
病人用手往胸襟上一掰,聽到嘣嘣嘣的輕響,鈕扣紛紛脫落。緊接著,病人雙臂往后做了個滑翔的動作,雙臂脫離了衣袖,整個人就從衣服內解脫了出來。
唐起抓了個空,把那件脫殼衣服往地下一扔,趕緊又追跑上去。
病人光著胳膊,扎進了市集里,于人流中倒也十分搶眼。
唐起跟著扎進了市集,賣力追去。
病人逃竄得很快,沿著下水道鋪出來的路面狂奔,最后跑進了死胡同里。
看著新面孔的唐起追來,病人又用東林語大罵一句,然后焦急地東張西望,大概要尋找器物奮死反擊,也可能是在尋路逃循。
“你跑不了!”
這時,那個寸頭男人也趕來了。
病人更急了。
突然,他瞧見了地面上的井蓋,那是下水道。他想都不想,貓下身子,一把就掀起了井蓋,然后縱身跳了下去。
…這——!
追上來的唐起,站在井口邊上愣住,不知道要不要繼續追。
底下就是下水道啊,雖然聽說東林國的下水道工程做得很贊,但畢竟是排污納垢的集中地,真跳下去怎么想都有點下不了這個決心。
“別讓他跑了!”
那個寸頭男人見病人跑了,氣急敗壞地跑來,見唐起竟然愣在井邊,于是補上一句:
“為科研獻身!”
恰在這時,井蓋之下傳來一聲慘叫聲,驚得唐起兩腳不穩,馬上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其實我,唉,可惜了我一套新衣服!
雙腳一落地,唐起不后悔,但臉色一下子變了!
那個病人倒在不遠處,身上爬滿了灰色的肉球!
…肉球!?
沒錯,唐起確定沒有看錯,的確是肉球,像彈珠一樣的大小,跟在炎國葛嗒嗒沙漠里看到的那些,沒什么兩樣。
這可是能把變異蜥蜴直接掏空的生物,連骨頭都不剩。
此刻,這些灰色的肉球,爬在了病人的身上,挖開了一個個血洞,像滾珠入洞一樣,一個個鉆了進去。
病人臉色白得像一張紙,并且雙目瞪直,像死魚一樣,一看就已經死掉了——原來剛才一聲慘叫,就是病人活著的最后一刻。
這突奇而來的一幕,讓剛剛跳落下來的唐起,毫無心理準備:
…這些肉球,怎么也出現在東林國?
就在這么一愣之際,突然腳底一痛——火辣辣的痛,像是被什么尖銳的東西扎了一下。
唐起條件反射地一跺腳,馬上聽到一聲輕微的尖叫聲,有什么東西被他踩在了腳底下?
唐起火速抬腳,并低頭一看,臉色馬上由白變青——
一只灰色肉球,已被唐起踩扁,還滲出了灰黑色的液漬,并且有幸之年看到了這些肉球的嘴,唐起發誓終生難忘!
那是類似蝗蟲開瓣的嘴,支著一對尖銳的牙齒,且牙齒上正沾著一絲紅色的血液——那是剛剛扎進唐起的腳板里,白牙子進、紅牙子出,沾上了唐起的血。
意識到被扎,一向以理智和冷靜著稱的唐起,馬上跳起來后退一步:
…糟糕!
也幸好他反應得快,否則腳底開個洞,這只灰色肉球就會鉆進他的體內,把他啃成個空殼子。
接下來發生的,更讓唐起忍不住一退再退。
那只已經被踩扁的肉球,連體液都踩出來的生物,竟然像吸氣一樣恢復了回來,扁扁的身子,這會變得圓鼓鼓的,又滾向了唐起…
…它還惦記著剛才開的洞不成?
就是這么一滾,嚇得唐起連連后退。
但這只肉球滾了那么幾下,就滾不動了,停在那兒,一動不動。
唐起納悶,猛吸一口氣,壯膽提起腳來,然后朝著這只不動的肉球,重重地跺了下去——
…不信這世上有踩不死的生物!
我跺!!!
吱吱吱…
原本滾不動的肉球,不等唐起這大腳丫子蓋下來,大概就被那氣勢驚到了,火速往后滾走,最后還亮出了兩支罕見的前肢,連滾帶跑地跑向了病人。
此時,病人已經背靠下水道的墻壁,死絕在那兒。
而破開血洞,一個個像排著長龍的肉球,已經盡數鉆進了病人的體內,直到這只連滾帶跑的肉球,趕班車似的趕來,也最后一個鉆進了病人的體內。
“別讓他跑了!”
這時,那個寸頭男人從上面的井口跳落下來,一看病人就坐在下水道上,以為他跑不動了,馬上就撲過去要抓他。
“別過去!”
唐起出聲喝住道。
“為…為什么?”
寸頭男人詫異地看著唐起。
“他已經死了。”
唐起指指病人身上的血洞,示意道。
“他…他被傷到了?怎么就死了呢?”
寸頭男人一臉狐疑,大概這個病人對他來講,太過重要,在得知病人竟然死了,他臉上露出心疼的表情,然后怕錯過了什么,竟然又想靠近前去查看個究竟。
“別過去!”
唐起抬起被扎的腳板,連鞋帶著腳指頭,竟然被扎穿和扎出血,足見那些灰色肉球的牙齒,相當鋒利,也難怪變異蜥蜴的骨頭,都能啃個精光。
“他是怎么死的?”
寸頭男人不放心地追問道。
“肉球,至少有上百只肉球,鉆進他的身體里去了。”
唐起指了指病人身上的血洞:
“這時候,那些肉球正在他身體里吃著他的五臟六腑。趕緊找些汽油,和火,把病人的尸體連帶著那些肉球,一起焚燒個干凈吧。否則,上百只肉球,用不了幾天就會繁殖出幾百只出來。”
“到底是怎么回事?”
寸頭男人聽得一臉懵。
“我這腳,就在剛剛,被一只肉球咬傷了。”
唐起看到對方一臉狐疑的表情,于是簡明扼要地陳述道:
“化工蟲子聽說過吧?進化成白色的肉球。白色肉球沒有嘴跟牙齒,但經過基因進化后,長出了嘴和牙齒,身體也變成了灰白色。這種生物,它們的牙齒極其鋒利,并且體內有很強烈的腐蝕能力,除了愛吃化工垃圾,更愛扎堆躲進尸體之內,一邊進食,一邊繁殖,把尸體當成了該物種發展壯大的搖籃。”
“你怎么知道的?”
寸頭男人在聽的過程中,就一直在點頭:
“化工蟲子,知道。白色肉球?沒聽過。灰色肉球,更沒聽過…你怎么知道的?”
唐起看了看這個寸頭男人:
“實不相瞞,我是響應國際聯合衛生安全部的召請,派去援助解決炎國變異蜥蜴問題的隊員,我叫唐起,是一名物理學家,剛從炎國回來。剛剛說到的白色肉球、灰色肉球,就是在炎國見到過,而且還很詳細地了解過,所以才知道得那么清楚。”
“你也是國際援助隊的隊員?”
聽到唐起自報身份,寸頭男人不僅臉上的狐疑消盡,還露出驚喜的表情來。
他抓住唐起的手,握住道:
“我韓賓,也是響應國際聯合衛生安全部的召請,被派來東林國解決失狂病毒的隊員,是一名生物學家。很高興認識你,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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