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屋良對土御門蓮華的誤解渾然不覺。
不過估計就算知道,也不會過多在意。
現在的他,已經完全沉醉在吸收彼岸花靈的快感之中了。
每一分每一秒,蘆屋良都像是一塊海綿,貪婪的吸收著外界的養分。
而且每一分每一秒,他都能在系統面板上,實時的看見自己的進步與成長。
這和身體上的強化感疊加在一起。
毫無疑問,便是雙倍的快樂!
在這些時候,說蘆屋良腦子里已經變成了彼岸花的形狀,也一點都不為過。
當然,蘆屋良也沒有完全被這股力量沖昏了頭腦,而是始終警惕的觀察著四周。
“嗯?這股味道是......”
很快,蘆屋良便有了一些發現。
隨著感官的進一步強化,蘆屋良的鼻子,在他需要的時候,確實可以做到“比狗還要靈。”
也就能分辨出,隱藏在濃郁彼岸花氣味中,一抹熟悉的氣息。
那是,狐貍的味道?
蘆屋良想到了從一開始進入森林后就失去蹤影的幻和豪,以及花悠綺。
難道說,她們也來到了這里?
蘆屋良愈發警惕。
到現在為止,他都沒把狐貍們當做真正可以相信的同伴。
誰知道她們會不會突然在關鍵的時刻背刺呢?
又往前行走了一段距離。
這片彼岸花海此刻的模樣,已經和最初時大相庭徑,面目全非。
但凡是蘆屋良腳步所過一米以內的地方,彼岸花全部枯萎,變成一灘小小的、黑色的殘骸。
和地面上那些堅硬的、冰冷的土壤融為一體,分不出彼此來。
原先一整片的花海,以蘆屋良經過的道路為一個突破口,像是撕開黑色絲襪一樣,被撕扯開來。
使其變得不再完整。
其實如果蘆屋良想的話,他完全可以從彼岸花海的邊緣開始向內蠶食。
直到把整片花海全部吞食。
那樣他的實力,也會有一個飛越的提升。
但是升級固然很爽,也要考慮眼下的情況。
蘆屋良時不時能感受到一種不祥的預感。
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或者已經發生!
不能在這里逗留太長時間。
力量1!
體力1!
敏捷1!
魅力1!
終于,大約在這里行走了半個小時。
又是兩行提示閃過。
全身的肌肉中,有一股暖流流淌而過。
細胞貪婪的吸收著新鮮充盈的能量。
“轟——”
冥冥中,蘆屋良仿佛都能聽見自己的血管中,血液如同大江大河一般奔涌。
壯闊的氣勢,反饋到他的身上。
每一個毛孔都被打開了一般,神清氣爽。
和空氣、和體外的世界,建立起某種更緊密、更神奇的鏈接。
總而言之一個詞——
通透!
這時,蘆屋良面板上的三維屬性,全部突破了100。
這意味著,他的身體素質,已經超越人類了!
大概也是因為這一點,就連他的魅力,都再度提升了一點。
哪怕身邊的景象和先前一般無二。
但蘆屋良卻好像置身于一片新天地。
一切的一切,都能給他帶來全新的感受。
嬌小彼岸花的香氣,空氣里的潮氣,皮膚表面的淡淡寒意,還有四周高大喬木的惡意......在這時,無比清晰!
就連毫厘之處,都能輕易體會。
‘這就是......不做人的感覺嗎?’
‘還挺不賴的。’
正如蘆屋良預想的那樣,隨著三項屬性突破100,他的身體,發生了一種難以形容的改變。
現在再讓他面對那些巨人,絕對不會像剛才那樣吃力。
最關鍵的改造,并不是力量、體力的增加,而是那種與天地相連的通透感。
好像在一定程度上,蘆屋良可以借助這股來自天地間的助力。
將一股“氣”存于身軀內部,而隨著鍛煉、吸收、培養,這股氣會變成一股堪稱可怕的力量。
雖說現在,還遠遠沒達到那種程度。
但是這初步顯露出來的端倪,倒是令蘆屋良頗為期待。
未來可期啊!
話說回來,蘆屋良覺得這股“氣”有些類似于他聽說過的一種職業。
還是挺古老的一種。
據說存在于山海經的年代。
其名為——
煉氣士。
是以天地之氣為食的一種人,貌似還是道士、仙人的前身。
至于具體是不是一回事,蘆屋良暫時也無法考據。
先把這邊上的“寶藏”挖掘干凈再說吧!
而這時。
蘆屋良聽見不遠處的雪女喃喃說道:“天人之體?”
“嗯?天人之體是什么?”
蘆屋良扭過頭,看見了雪女格外熱切的眼神。
簡直像是看見了一塊香餑餑似的,恨不得上來啃上一口的那種。
蘆屋良不自禁后退一步。
‘姑娘,請自重!’
‘我可是正經人!’
雪女:“誒,你那么怕我干什么嘛!我又不會把你吃了......哧溜。”
你先把嘴邊的口水擦干凈再說這話吧!
而旁邊,土御門蓮華的眼神也出現一絲波動。
‘天人之體?’
‘真是天人之體?’
‘而且他現在的實力,有B級了?’
需要知道的是,不是每個B級超凡者,都是依靠身體素質的。
武者的戰斗方式,還一向處于鄙視鏈的下端。
拿拳頭揍人、拿腳踢人,哪有陰陽師的秘術jing致優雅,也不像劍道那樣帥氣。
總之,就是兩個字。
粗鄙。
加上武道的修煉格外痛苦。
所以達到B級的武道家,其實是極少的。
而在這群B級武道家中,依靠技巧和秘術的,也不在少數。
人類單純的身體素質,是有極限的。
而這個極限,是無數武道家難以觸及到的界限。
可能究其一生都難以到達。
還有一個很殘酷的現實。
別的職業說不定隨著年紀增長,還能不斷積累jing神力,而武道家,隨著年齡增長便會無法避免的下滑。
人的體能,是有高峰期和衰弱期的。
氣血一旦衰弱,想要再次沖擊更強韌的身體,便幾乎是一件無法實現的事情。
很多武道家,都是這樣,被卡在那道門檻前。
年紀一大,便徹底失去希望。
但是,并非沒有人達到過那道門檻后的世界。
世上從不缺少的就是天才。
經驗絕倫之輩,總能邁過那道門檻,開辟出一條新的道路。
那道門檻的名字,便叫做“天人之體!”
只有在身體素質超越人類極限,才能算是天人之體。
且邁過這道門檻,便能自如的和天地的靈氣進行交流、吸收。
也就無需擔心“衰老”的問題,甚至還會越活越年輕,越活越強大。
是無數武道家追求的境界。
可現在,竟然就這樣出現在這個名叫“良”的少年身上?
‘他才多大啊?’
‘該不會比我還小吧?’
土御門蓮華已經驚訝到不知道該怎么吐槽了。
這一消息要是傳遞出去,恐怕整個日國武道界都要為之震動。
肯定會有很多很多武道家,想要蘆屋良繼承他們的衣缽。
不過轉念一想,土御門蓮華又有點釋然。
不愧是他啊......
一路上蘆屋良帶給蓮華的驚訝實在太多,她現在都有點麻木了。
而且對方要真是裂縫那邊的人類,這一切不就可以解釋通了嗎?
‘你身上,果然有很多秘密呢!’
‘好想一次性問個痛快啊!’
土御門蓮華心里無能咆哮,表面上眉頭都不眨一下的。
說實話,心口不一到她這種程度,也能算是一種超凡的本事了。
雪女本就是天地間誕生的妖怪,自然對那份“氣”很是眼饞,想要品味一下那滋味。
不過在土御門蓮華的約束下,她畢竟沒有做出太失禮的事情。
雪女稍微解說了一下“天人之體”這個概念。
不遠處,則是傳來一聲呼救的叫聲。
“救命啊!!!”
蘆屋良和土御門蓮華對視一眼,加快腳步,向那里趕去。
兩人都沒有跑得太快。
在這鬼地方,跑得太快,也有可能招惹上陰影中的存在。
唯一可惜的是,因為加快了腳步。
勾玉不能把腳下彼岸花的新域能量全部吸收。
留下一片枯萎了一半的花朵。
枯萎了,但沒有完全枯萎。
在靠近的過程當中,兩人始終沒有放松警惕。
在這種地方,能聽到求救聲,本身就透著濃郁的詭異。
而很快,兩人便看見了一個......
只剩半截身子的男人。
這男子神情痛苦、面目猙獰。
身體在腰部被攔腰截斷,只剩下他的上半身。
嫣紅的血跡,從被斬斷處不斷的流出來。
腸子、內臟,被他拖動著向前。
能看到,在男人身后,拖出一道很長很長的血跡。
那些鮮紅的血跡,在彼岸花花瓣的映襯下,格外瑰麗。
有種殘酷的美感。
“救命......救命啊......”
男人凄慘的喊叫著,聲音越來越低。
可在靠近的蘆屋良兩人時,他卻連頭都沒有抬,像是根本沒看見他們一樣。
繼續拖著只剩一半的身軀,艱難的匍匐前進。
兩只手的手掌和手臂上,滿是污濁的土壤和暗紅的血跡。
蘆屋良只是看了一眼,便明白了這男人的身份。
只是在心里嘆了一口氣。
“救命......”
男人終于抬起了他的頭。
“有沒有人,能救救我?”
但是那雙眼眶里,空空蕩蕩,什么也沒有。
殘魂、怨魂、執念......這男人不是活著的人類,而是諸如此類的存在。
從他的慘狀來看,男人應該也是丸山實驗室的產物之一。
不過顯然,是其中的失敗品。
蘆屋良抬眼望去。
像是男人這樣的半透明虛影,還有很多很多......
有的長著狐貍的腦袋,下半身卻是人類的軀干,而手部則還是爪子的形狀。
有的身軀上滿是縫合的痕跡,一點一點被拆解,又一點一點被拼接在一起。
還有的,則是和彼岸花種在了一起,人類的肉體和花莖、枝葉,糾纏著,如同最親密的戀人。
但無一例外的,那些臉龐上,全都帶著痛苦和絕望。
他們每一個,都仿佛置身于無間地獄。
這彼岸花盛開之地,不就身處黃泉之中嗎?
極端的痛苦,和極端的美麗,雜糅在一起,反差感使得每一方都更加強烈。
充斥著混沌的美感。
對某些心理變態的人而言,這里搞不好真是人間天堂。
但對蘆屋良來說,這就像是一把柴火,讓他心底的火焰,燃燒得更加旺盛。
“呼......”
蘆屋良呼出一口氣。
土御門蓮華向他投去驚訝的目光。
在這短短幾秒的時間里,少年身上的氣質,又有所變化。
本來的他,平和且溫潤,像是一塊美玉。
且在不斷靠近裂縫的過程中,這塊美玉還在不斷被打磨,剛剛還透露出了“天人之體”的氣息。
加上他的相貌,說聲“少年如玉”一點都不為過。
但現在,少年掩去了溫潤的外表,露出鋒銳的殺氣。
就如同毛茸茸的惡虎露出利爪,又仿佛刀刃出鞘。
銳氣逼人!
即便這銳氣不是針對她的,土御門蓮華仍是為之動容。
“如果這里是地獄,就讓我.....幫你們解脫吧!”
蘆屋良走向那片虛影,身側的彼岸花,在他前進的過程中不斷枯萎。
出于對生者天然的恨意和敵意,虛影們則是爭先恐后的向蘆屋良撲來。
蘆屋良什么都沒有做。
任由它們近在咫尺,甚至是扒在他的身上。
沒過多久,蘆屋良身上,便背負了足足有一座小山那么高的虛影,且全是畸形、殘破的軀體。
一張張殘破不堪的、痛苦的臉蛋,圍繞著蘆屋良。
將他的視野全部占據。
怨魂們靠得很近,近到幾乎都擠進了蘆屋良的視網膜里。
虛影是有重量的、有實際觸感的。
觸感十分惡心,像是黏糊糊、滑溜溜的黏液,死死的粘在身體表面。
光是這現狀本身,就是一幅能令人san值狂掉的畫面。
“小姐,他......沒問題嗎?”
雪女被這景象驚得不輕,小口都變成了“O”形,試探的向土御門蓮華問道。
“他不會被它們壓死吧?”
土御門蓮華沉默不語,心里卻對蘆屋良有莫名的信心。
既然做出了這樣的選擇,他肯定有自己的解決辦法。
蘆屋良張開雙手,擁抱虛影們。
‘你們的痛苦、仇恨,就由我來背負!’
‘我會帶著你們那一份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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