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這我太熟了(3000)
鮮血滴答滴答。
從后藤武的手指縫間滲出，滴在武館的墊子上。
腹部流出的血液，難以止住。
尤其在傷口極深的情況下。
一旦失血過多，極有可能休克致死。
但比起身上的傷勢，更令后藤武失去戰意、心生恐懼的，還是那鋒利的帶有鋸齒的鋒利白骨。
在無數次夢里，后藤武都會夢到那些血淋淋的場景。
即便他已經把罪魁禍首一拳一拳打死，但是死去的妻子也再也不會回來。
而現在，曾經死在他手里的合田一郎，卻是重新站在后藤武面前。
并且，這手臂上的利刃，讓他失去了所有的勇氣。
“你！”
西光智美等人無疑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一切發生得太快。
僅僅是在一眨眼的工夫，原本還處在上風的后藤武，瞬間落敗。
腹部出現了極其慘烈的傷勢。
反觀對面的合田一郎，雙臂長出了畸形怪異的增生骨骼。
若是放在動漫里，這或許是相當常見的設定，但是在這個普通人并不知曉超凡力量存在的世界里，人們見到這幅畫面，自然會驚訝。
除去剛剛走進武館的蘆屋良。
他又一次暫時拋下月守梓，把傘留給班長大人，一個人在小雨中狂奔到武館。
校服和頭發都被打濕，有些狼狽。
可是等他邁入武館內間時，還是理所應當的吸引了人們的注意力。
西光智美等人，明顯露出一兩分找到了主心骨的神情。
合田一郎，自然也注意到了蘆屋良的到來。
“師兄，那就是你最看重的弟子吧？”
他繼續向后藤武靠近，語氣愈發殘忍。
“如果我在你面前把他宰了，你會是什么心情呢？”
“哦對了，還有你的兒子。”
“嘻嘻哈哈哈......”
合田一郎不可遏制的大笑著，笑聲刺耳難聽，五官扭曲在一起。
丑陋、猙獰且滑稽。
仿佛帶上了一張小丑的面具。
他的話語逐漸失去理智：“殺！殺！殺光你們！”
這是一個瘋子。
他的心智，恐怕早就在從前的某一刻徹底歪曲。
只是不知道是在合田一郎瀕死的那時起，還是在他的肉體經受改造的后遺癥。
“哈啊哈——”
合田一郎的笑聲戛然而止。
因為。
蘆屋良的拳頭，已經來到他的身前。
對后藤武和這人之間的愛恨情仇、過去往事，還有他的心路歷程、心智健全程度，蘆屋良沒有絲毫興趣。
他只知道，對方懷揣著最大的惡意。
蘆屋良絕不懷疑，如果他沒有趕到現場，這人會以最殘酷的手段殺死后藤武館的所有人。
還有一種可能，他的目標里，本來就有自己！
對待敵人，蘆屋良可不會傻傻的等到他笑完。
干，就完事了！
“唰！”
合田一郎反應驚人，身形一側，不僅躲開蘆屋良的攻擊。
右臂的骨刃猛然向上劃去。
以一個極其陰險的角度。
如果命中，蘆屋良的手臂就會直接廢掉。
針扎般的危險預感浮現，“預讀”只在一瞬間，讓蘆屋良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
收回還沒到身前的拳頭，扭轉腰部，側開一個小小的身位。
手肘用力一頂，正好命中那凹陷下來的胸膛。
在蘆屋良這里，可沒有什么武德不武德的，對危險的敵人，往死里打、打到死才是正確的態度。
“呃啊！”
合田一郎痛呼一聲，可還站在原地，僅僅是晃了一晃。
他的身體素質，遠遠異于常人。
手臂上的骨刃，在身前用力揮舞。
逼得蘆屋良只能暫時后退。
或許是疼痛刺激了神經，合田一郎短暫的恢復理智。
“你就是蘆屋良？”
“正好，就讓我順便把你宰了，作為禮物送給丸山君好了。”
能看出，他的意識處于混亂的狀態。
明明之前已經說過一遍，這會兒則是又重復一次。
可合田一郎瘋歸瘋，實力卻一點都不容小覷。
他逼身向前，蘆屋良就只能暫時后退。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蘆屋良畢竟是赤手空拳，而合田一郎卻有兩把自帶的武器。
從后藤武的傷口也能看出，這骨刃可不只是表面看起來猙獰而已，殺傷力也絕對驚人。
只要挨上一下，就離徹底落敗不遠了。
可在這處境下，蘆屋良心境卻空靈平靜，不急躁、也不驚慌。
像是春天寧靜幽深的一灘春水。
原因很簡單。
這感覺，他不要太熟悉！
別忘了，被三野修血虐的那些日日夜夜里，蘆屋良面臨的就是與此時類似的狀況。
敵人的殺傷力，遠遠超過身體的接受能力。
被擦著一下，就必死無疑。
每一步都好像在刀尖上跳舞，走錯一步就會碎尸萬段。
可越是如此，蘆屋良月想說——這我太熟了！
在他眼中，合田一郎和那暴雨下的三野修，也沒有多大區別。
只是速度更快、武道技藝更純熟，僅此而已。
蘆屋良難道沒有變強嗎？
他在放置時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他愈發強大的養料——殺不死我的，終究令我更加強大！
無數次生死邊緣徘徊帶來的強大心理素質，讓蘆屋良快速適應了這種進攻節奏。
是以。
在外人看來，蘆屋良好似被暴雨般的攻擊逼迫著，一步一步向落敗靠近。
而在他自身的感受中，卻好似信步閑庭。
甚至對武道的感悟，在慢慢提升。
反倒是合田一郎高速進攻卻無果，開始逐漸急躁起來。
甚至主動露出破綻，引誘蘆屋良上鉤——可蘆屋良沉穩得像是一塊礁石，任由海浪的沖刷，不為所動。
蘆屋良甚至還有工夫，用眼神暗示西光智美兩人，趕緊把后藤武帶走。
如果拖得時間太久，他搞不好會死在這里。
其余人知道，他們在這里，不過是蘆屋良的累贅而已，也連忙在后藤井山的帶領下離開。
也多虧合田一郎神志不清，已經上頭。
除去想要殺死蘆屋良之外，再也不想其他。
否則他們想安全撤離，沒有那么容易。
蘆屋良很快看到，合田一郎手臂上，開始滲出絲絲縷縷的血液。
毫無疑問。
維持這種骨刃的形態，對他而言，也有不小的負擔。
——這是違背人體本身的改造！
合田一郎終于停在原地。
呼吸粗重。
雙眼不自然的突起，像是魚類的眼球。
身軀輕輕的顫栗著，手臂上不僅僅出現了滲出的血液，還呈現出......
仿佛蛛網般的裂痕？
又像是玻璃即將碎裂的狀態。
“我承認......我小看了你。”
他用聲帶被撕裂似的嗓音，開口。
身體的異化，開始變得越發明顯。
有高溫的血霧，從皮膚上的裂縫中冒出來。
兩把骨刃，開始染上一層血色。
惡虎的虛影隨之警覺，俯下身子，做出戒備的姿態。
這是和超凡相關的力量！
‘還差一點......’
蘆屋良盯著這殘破可怖的身軀，“預讀”其實一直在生效。
只是越強大的敵人，能看到“節點”的速度就越慢。
“馬賽克”終于開始蔓延上合田一郎的身軀。
“嗤——”
血霧彌散，濃郁的血腥味占據了鼻腔。
合田一郎好像在自我毀滅，可直覺中的預感，則是說明，他遠比先前更加危險。
血色之中，慘白的骨骼驟然刺出。
蘆屋良躲過這道骨刃，可是血霧里的慘白色，遠遠不只一道！
一道骨刺，劃破了他的手臂。
幸好只是蹭了過去。
全新的合田一郎，出現在眼前。
他的兩條手臂上，已經沒有了任何的血肉，只剩下骨骼！
慘白色的、像是鮮花般盛開的骨骼。
或是尖銳、或是粗鈍。
或是尖刺、或是利刃的形狀。
它們堆積在一起，呈現出一種猙獰畸形的美感。
真要形容的話，類似于火影忍者中的尸骨脈血繼限界，只不過比那更加徹底，完全摒棄了血肉的存在。
蘆屋良很懷疑，使用這一招的合田一郎，是否還能活下來。
不過對于一個已經死過一次的瘋子來說，那好像并不重要。
“死！”
“給我死！！！”
和田一郎的速度比先前快上許多，且徹底變成蠻橫的橫掃。
純粹依靠骨骼的鋒利、堅硬，壓制住蘆屋良。
“刺啦——”
地上的墊子被劃開偌大的口子。
鋒利的骨刺甚至還能刺穿墻壁。
原本整潔的武館，在狂暴的力量下，變得一片狼藉。
但與此同時，蘆屋良終于能清晰看見——印記的所在。
‘是時候了。’
蘆屋良不再躲閃，而是開始加速。
惡虎的身軀，近乎化為實體，伴隨在他左右。
擁有鋒銳武器的，可不是只有你一個！
只是蘆屋良先前一直隱藏這一手段，就是為了使敵人放松警惕。
“吼！！！”
“鏗——”
惡虎的怒吼，和金石相交之聲，近乎同時響起。
終究是惡虎的爪牙更加堅固，數道骨骼被徑直折斷，可也有鋒利的骨刺，扎進惡虎的肉掌。
可是，它沒有停下。
蘆屋良也沒有！
眼底似乎有數條線路蔓延開來，恍若一抹銀光閃過。
使得他可以躲開尤其鋒利危險的攻擊。
而在曲折蜿蜒的道路盡頭，是一個小小的、不到三分之一個巴掌大小的印記。
“咔！”
碎裂聲，于無形中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