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虎嘯驚起飛鳥
距離上次從極道手下茍延殘喘、爭取了寶貴發育時間的肅清周，快要過去一個月。
這便是蘆屋良危機感的來源之一。
“肅清周”這東西存在的原因，其實不難猜到。
除了定期削減極道勢力的氣焰之外，恐怕還是因為......
在這周時間里，關于“那邊”的事物，會格外活躍。
它們活躍到需要肅清的程度，這才有了“肅清周”的誕生。
這些想法，雖然只是蘆屋良的猜測，但他估計自己應該猜得八九不離十。
就在“工廠”收益耗盡的第二天。
赤羽佑太終于回到了學校。
不過他臉上的疲態，依舊很明顯。
大概有段時間沒能好好休息。
在中午午休時，赤羽佑太找上蘆屋良。
“良，你對夏那孩子做了什么？”
“她可是向我大倒苦水呢！”
“還打小報告說，說你是個壞心眼。”
蘆屋良尷尬咳嗽兩聲......這幽靈口風怎么這么不牢靠？不是說好保密的嘛！
“沒什么，只是做了幾個小小的實驗而已。”
赤羽佑太：“誒，那怎么不找我？”
“赤羽老師你最近又這么忙，我不想打擾你。”
“是這樣啊......”
赤羽佑太回想自己這段時間，確實算不上是一個合格的引路人。
主要是上次小沼姐妹案件后，又有接二連三的相似事件出現，他不得不去處理。
最讓他難受的地方還是，好不容易抓到了幕后黑手的線索，卻發現它本體竟然在東京的另一個分區。
而赤羽佑太和那邊超凡者的關系......
十分惡劣。
最多只是把信息和線索傳遞給他們，要是親身插手，被群起而攻之的人，可能會是赤羽佑太自己。
即便到了他這個層次，依舊要遵守不少討厭的規則。
“這樣吧，你今天放學后來找我，我們來切磋切磋......順帶解答你的一些疑惑。”
“如何？”
稍加思索，赤羽佑太微笑道。
“切磋！？”
蘆屋良先是有點驚訝，隨后雙眼一亮。
他并不是那種“武癡”般的人物，見到強者就想挑戰。
但是赤羽佑太不一樣。
他當時展現實力時，給蘆屋良留下再深刻不過的印象。
即便現在一個月快過去了，蘆屋良還是忘不了那天暴雨下的出手。
而且哪怕“工廠”地點收益耗盡、三野修被他干碎過無數次，但他捫心自問，絕對做不到那么輕描淡寫的結束戰斗。
這說明，自己和赤羽老師的差距，還有很大。
蘆屋良怎能不好奇——
赤羽佑太這座高樓，究竟有多高！
又是放學后。
又是校舍后的那片小樹林。
還是蘆屋良和赤羽佑太兩人，不過這一次，沒有小情侶的打擾，卻是多了一張血紅色的油畫。
還是赤羽佑太搬過來的——他動用了某種屏蔽視線的術，使其他學生看不見油畫的存在，大搖大擺的抱著畫架來到樹林里。
“赤羽老師，為什么把她也帶來了？”
蘆屋良瞅了眼躲在赤羽佑太身后、現在還很怕他的星川夏，一陣無語。
學姐，你是幽靈啊！
正常來說，人怕鬼才對吧？
“我要看！我要看！”
星川夏這會兒像是找到了靠山，眉飛色舞，氣焰突然囂張起來。
“我要看赤羽老師教訓你！”
顯然，因為昨天的研究，她對蘆屋良產生了不小的怨念。
想趁此機會，看他吃癟。
蘆屋良沖她燦爛的笑了笑：“看來，研究的力度還不夠啊......”
幽靈學姐渾身發抖，直接鉆進了畫布里。
原本只有血紅色的油畫上，出現了一個背對著他的女高中生——想來，她便是通過這種方式寄存在這幅畫里。
“良，別嚇唬她了。”
赤羽佑太抬起畫架，擺在了太陽照不到的陰影里。
星川夏雖說不會“見光死”，但是也不喜歡陽光，所以通常在夜晚行動。
而血色油畫相當于幽靈的寄存之地，短時間內離開它沒關系，時間一長就會對她造成傷害。
躲在安全的陰影里，畫布上的女生轉過身，悄悄對蘆屋良做了個鬼臉。
安置好星川夏，順便張開一個障。
赤羽佑太普通長相的臉上面帶微笑。
“良，準備好了嗎？”
“嗯。”
“那么，來吧。”
赤羽佑太站在原地，筆直背脊有如劍鞘。
可令蘆屋良意外的是，他渾身上下沒有一絲氣息外泄。
哪怕到了這時，仍舊像是一個普通人。
提升過后的精神力，還是無法窺探出分毫。
蘆屋良不急不緩，也站在原地，將精氣神調動到最佳的狀態。
深呼吸一口，新鮮的氧氣充斥在肺部。
精神上的壓力，使得腎上腺素加快分泌。
心臟“咚咚”的跳動，有如擂鼓。
和血液的流淌、肌肉的震顫、骨骼韌帶的扭轉......形成難以形容的奇妙共鳴。
力量在積蓄。
氣勢在累積。
看著蘆屋良的做法，赤羽佑太閃過欣賞之色。
氣勢終于一變。
他還是站在那里，可蘆屋良卻看不見他的存在，只有......
深淵！
一道不知道多么漆黑、多么深邃的深淵。
“預讀”中見到的畫面，一片漆黑。
蘆屋良看見了無數種前進的未來，但沒有一種，能夠達到勝利的彼岸。
樹冠、泥土、葉子......不，甚至是這個空間里陽光、空氣，在這幾秒內，全都成為了蘆屋良的阻力，它們阻撓著、抗拒著，想要把蘆屋良壓得粉碎。
與整個世界為敵。
這是蘆屋良這時最直觀的感受。
仿佛他連這一拳都無法揮出，就要被這股重壓直接壓垮。
‘不！’
‘與世界為敵，又何妨？’
蘆屋良的意志、身心，沒有在這壓力下崩潰。
反而，壓力成為了助力，幫助它們結合得更加穩定。
像是齒輪咬合住齒輪，各個零件來到了它們最該在的位置。
‘更多！我必須看到更多！’
蘆屋良的雙眼傳來灼燒的痛感，這是精神力快速消耗的表現。
但是。
他得以看到......看到那無盡深淵里，一道微不可查的光線。
那是通往勝利的道路。
就是此刻，就在此時此地！
后腳向后一蹬，身形快得拉出殘影，力量如火山噴涌，短短一秒，蘆屋良就來到赤羽佑太身前。
純黑的惡虎，如影隨形。
“吼！！！”
一聲虎嘯，驚起滿林飛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