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之前,蘆屋良的“胸有惡虎”距離突破,就只有一步之遙。
本來他一覺睡醒,收取后也自然能突破。
但遇上了突發狀況,便只能現在收取,最大程度的提升戰力。
剛好跨過了那條界限。
漆黑的夜色中,蘆屋良的雙眼卻格外明亮,精氣神達到了頂點。
怒意,涌上心頭。
他的胸膛內好似燃燒著一團熾熱的火焰,驅使著他的行動。
裝作沒發生過一樣,躲在這個小小的房間里,等著鄰居死在它的手里?
為什么!
我為什么要這么慫?
為何要如此畏縮?
它今天能殺死我的鄰居,等會兒就能殺掉日下大樹,明天就能潛入月守梓的房間,或者是殺害其他陌生人。
是的,蘆屋良今天確實可以躲在赤羽佑太的庇護下,裝作無事發生,或是打電話向他求助,等到鄰居死后收拾殘局。
但可想而知,像這類狀況,絕不只會有一次。
難道每一次危機,都要依靠別人嗎?
習武之人,心中需養三分惡氣。
這惡氣,不是為了欺凌弱小。
而是在路遇不平,碰見不公正、不合理之事時,還有出手相助、為之反抗的勇氣!
失了這三分惡氣,便只會麻木不仁的忍受。
胸有惡虎,殺心自起。
或許是蘆屋良此刻的心境,和這一技能達成了微妙的共鳴。
身后,恍若帶著一道朦朧的惡虎虛影,正盤踞在他的身邊,眼眸中滿是兇意。
蘆屋良并沒有被怒意沖昏頭腦,先是向赤羽佑太發了一條短信,最起碼他能趕到現場收尾。
隨后打開門,走出房間。
走廊上,夜色深沉。
只有樓下破舊的路燈,“呲呲”的響著,忽明忽暗,帶來些微的光線。
血液的氣味,正在從隔壁房間里絲絲縷縷的滲透出來,縈繞在蘆屋良鼻尖。
除此之外,在他的視線里還能看到,和黑冢紋身類似的黑氣,如同潺潺的溪流般,在地面上流淌。
男生的哀鳴聲,正在一點點的衰弱。
留給蘆屋良的時間,不多了。
他沒有多做猶豫,徑直向門口走去。
在這過程中,蘆屋良始終保持極高的警惕,心如明鏡,五感被調動到極致,且一切繁瑣無用的信息,都被排除在外。
只剩下與“它”相關的內容。
越是危險的處境,他的大腦就越冷靜——這是在無數次生死搏殺后鍛煉出的習慣。
‘是他自己開的門?’
‘還是它能夠穿透物理障礙?’
看著緊閉的房門,蘆屋良心中推測。
還沒等他決定撞開房門、還是破窗而入,這道老舊的門,就發出“吱呀”的叫聲,緩緩的從里面打開,露出一道小小的縫隙。
愈發濃郁的血腥味,從中彌散而出。
虛掩的房門,像是黑暗中怪物微微張開的下顎,尖牙利齒、腥臭粘稠的唾液正掩藏其中,等待著蘆屋良的進入。
‘請君入甕?’
‘那就要看看,你這甕能不能關住我!’
蘆屋良邁步向前,推門走了進去。
比起走廊上,狹小的單間更加漆黑,似乎有一種無形無質的存在,阻礙視線的能見度。
“嗚嗚......嗚嗚嗚......”
鄰居的抽泣聲斷斷續續,但那聲音中的恐懼,卻像是海綿里滲出的水一般,無法避免的滲進夜色的黑暗中。
“嘎吱——嘎吱——”
近似于牙齒咀嚼血肉的聲音,則是令這環境更加滲人。
但想要這樣嚇到蘆屋良,未免太過小看他的膽量。
他可是主動要求赤羽佑太施術磨煉精神力的男人。
進門后,他的第一個動作,是找到墻壁上的開關,“咔噠”一下按下去。
蘆屋良并不確定燈光是否會對“它”造成傷害,但是比起這片詭異的漆黑,有燈光的存在,總會更令人感到安心——這是人類的刻在DNA深處的本能。
他也需要一定的光線,來看清周圍的環境。
萬一對方像是傳說中的“幽靈”那樣,直接見光死,豈不更好?
戰斗中,要處在盡可能對自己更有優勢的環境。
如果沒有,那就制造一個。
——這是蘆屋良一直以來信奉的真理。
“呲呲——”
電流聲流過。
頭頂的燈泡不情不愿的亮起。
光線遠遠算不上明亮,甚至該用“昏暗”來形容,還一閃一閃、忽明忽暗,使得這里更有恐怖片的氛圍。
不過,這正和蘆屋良的心意。
過亮的強光,反而會在短時間內影響他的視覺,這種程度的光線,恰到好處。
蘆屋良得以看見。
一個男生光著上身,靠坐在墻邊,臉色蒼白,雙眼茫然的看向前方,瞳孔放大,鼻涕眼淚一齊向下流,口中只是重復道。
“不......不要!不......”
看起來是受到了過度驚嚇,意識暫時渙散。
而在他的下體,則是一片血肉模糊。
血肉像是漿糊似的,鋪散開來,混合著軀干不受控制后失禁的產物,散發出濃烈的臭味,這絕對是令人能嘔吐出來的現場。
蘆屋良毛孔驟然豎起。
寒意如同電流迅速在體表傳遞。
‘來了!’
惡風從身側,難以察覺的雜物堆旁猛然襲來。
對一般人而言,這絕非是能輕易躲開的襲擊。
目睹了如此富有沖擊力的畫面,任何人都會被震懾一兩秒,蘆屋良其實也有一瞬的驚訝,但也僅僅有一瞬。
“預讀”準確的預判了它攻擊的落點。
抓準時機,向左微微側身。
手掌作刀,自上而下,用力劈下!
怒意,灌輸進這一記手刀中。
咔嚓!
手刀像是碰上了脆弱的樹枝,登時傳出被折斷的聲音。
向蘆屋良伸出的兩條手臂,全都彎折向另一個方向,呈現出一個獵奇的角度。
如同干枯的枝干,晃悠悠的掛下來,隨時可能脫落。
觸感同樣很奇怪。
惡虎如影隨形的撲出,從黑氣上撕扯下一大塊來,陰森的黑氣有如絲縷般粘連,又像是活生生的血肉,還在惡心的蠕動著。
這時。
蘆屋良終于見到襲擊他的,是個什么樣的家伙。
她還維持著人類的形體,身穿陌生的JK制服——或許是荒川區哪所高中的制服,但起碼不是利谷高中。
掛著一張甚至能稱之為“可愛”的臉蛋,櫻唇柳眉,鼻梁嬌小可愛,給人一種特別的清純感,很容易俘獲男人的心。
就是......
她的眼眶里沒有眼球,只剩下兩個黑黢黢的洞口。
膚色白得不正常,像是死去多時尸體上的蒼白。
原本的櫻桃小嘴,則是一直咧到了臉角,生著細密尖銳的牙齒,并且沾染上猩紅與污穢。
蘆屋良能看出,這和高中生身下的血肉漿糊出自同源。
高中女生并沒有受到燈光的影響——這也在蘆屋良預料之內,她呆滯的低頭,看著被折斷的雙手,很是茫然,似乎在疑惑它們怎么變成這幅模樣。
而下一秒。
蘆屋良的拳頭直逼她的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