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0章 不成仙,修道何用?
噗！寂滅指瞬間被滅。
李道一目光冷厲，抬頭朝前方看去，卻發現那條黑龍魂早已消匿不見，而先前那條虛幻龍氣同樣消失。
這一刻。
虛空顫鳴。
李道一雙眸中突然升起白霧，白霧繚繞，遮蔽黑色瞳孔，讓他整個眼睛都化作白茫茫一片，看起來有些滲人。
不僅如此。
整個大霧山周圍的云霧也開始涌動，若是有人從高空看去，定會恐懼萬分，因為大霧山上空，有著一尊完全由白霧凝聚而成的龐大的眼眸。
法相天眼。
堪破虛幻。
“嗡——”一道奇異波動蕩漾開來，以大霧山為中心，飛速朝著周圍擴散開來。
百米、千米、兩千米、四千米…轉瞬間。
這道波動就蔓延至二十多里，足足萬米之外。
“嗯？”
李道一眉頭微皺，他施展法相天眼后，堪破虛幻，結果萬米內都沒發現對方。
按理說，就算化神境修為可以撕裂虛空挪移萬米之外，但也絕無可能能瞞過他的天眼感知。
無論是撕裂虛空，亦或者施展術法神通，都會在原地留下或多或少的波動。
但現在。
方圓萬米內，沒有任何波動。
“有點意思，看來是某種隱匿氣息的法寶，能瞞過我的法相至少也是靈器。”
“看來，港島來了一位神秘強者…”李道一眉頭緊皺。
若其他時候港島來了強者，他不會在意，可偏偏是在如此關鍵之時到來，就未免不讓人重視了。
一念及此。
李道一探出右手，捏成法印開始推衍天機。
大霧山山頂，那尊龐大的法相天眼內迸出陣陣奇異光輝，好似想要看破虛空，但很快，這些光輝就如同碰到某種無形桎梏般，瞬間被擋了下來。
隱約間。
似乎有兩條太極陰陽魚遮天蔽地，封鎖天機。
“還是不行。”
“華夏的這片天，依舊被遮蔽。”
李道一眉頭緊皺，抬頭朝著北部京都方向遠眺，目光中噙著一抹忌憚。
太極望氣術，觀天亦能鎖命。
那位坐鎮紫禁城的華夏守護者，實力強得可怕。
下一刻。
李道一出現在道觀破舊木門旁，垂眸看向一尊破破爛爛、看不清形狀的石碑。
這塊石碑有一米多高，極為古老，上面布滿了青苔和歲月磨礪的痕跡，一些地方更是出現些許開裂的紋路。
可就是這么破破爛爛的石碑。
李道一卻無比肅穆。
他站在石碑前好一會兒，隨后拱手，恭敬長拜下去：“師尊，港島的天機命理依舊被屏蔽，徒兒愚鈍無法看破，也對未來略感迷茫，還請師尊賜教。
“師尊？
若有人在此，定會無比震驚。
身為港島風水術法第一人的李道一，竟然還有師尊？
而且。
他的師尊還是一尊石碑？
這簡直太過匪夷所思了，可更令人驚駭的是，隨著李道一長拜下去，好似觸發了某種契機。
“嗡——”石碑顫鳴。
剎那間，以石碑為中心，虛空中驀然浮現出一道道虛幻的銘文，銘文閃爍，構建成一座浩蕩大陣。
這處大陣，包裹大霧山，隔絕整片天地。
陣法之外是世俗人間。
陣法之內是虛幻之地。
這時。
那尊石碑上，詭異浮現出一張蒼老的面容：“李道一，你之所以迷茫，還是在于心境不夠通明，換句話說，那就是道心不堅，對世俗執念太深。”
“為仙者，斷七情六欲，斬執念恩怨。”
“當年你李道一無門無派，無傳承也無道韻，只是世俗螻蟻，機緣巧合之下遇到本尊，從此破命格，改天理，以風水入陣法之道，修陣符神通。”
蒼老的面容抬眸，那雙冰冷無情的眼眸，好似可以直透本心。
轟！李道一不由得渾身震動。
“華峰你見識過，張文淵你也見識過，這兩人算是世俗中的頂尖強者，如若放在上古之中，絕對可飛升仙界，成就仙格。”
“可如今，他們什么下場你是知道的。”
“就因為被世俗王朝所牽扯，這兩人絕無飛升之可能，百年后，他們二人估計就會煙消云散。”
蒼老的聲音緩緩響起：“當初華峰邀請你成為守護者候選人，這便是一次命格契機，你若答應，仙界與你無緣。”
“所幸的是，你拒絕了華峰，選擇了本尊，那便說明你要斬斷世俗執念，必要時刻，可以放棄世俗。”
“甚至是借世俗螻蟻的命格為踏腳石，助你飛升之路。”
轟！李道一心頭狂震，蒼老眼眸中有些掙扎。
時而閃過寒芒，冰冷無情。
時而閃過猶豫，悲憫憐惜。
“世俗數千年來，積累了多少人口？
以億萬為單位絲毫不為過，可能夠登臨仙界者有幾人？”
“沒有一人！”
“尤其是升仙臺崩塌，更是斷絕了你們下界飛升的念頭，而今，耗費數百萬人口，就能讓你擁有飛升希望，這筆買賣，很是劃算。”
石碑上，那張面容緩緩開口：“本尊有感覺，快要痊愈了，只要獻祭港島這數百萬人口，集氣血神魂融我陣法，定能痊愈。”
“介時，本尊世俗無敵，我若飛升，你也可隨我登臨上界，受仙氣洗禮。”
醇厚的嗓音，好似帶著某種魔力般。
“記住了。”
“不成仙，不長生，修道何用？
““我輩修士，向天逆行，陽壽無疆，又何須在乎身后庸碌之輩？”
“你若成仙，那便是永恒。”
轟隆！音浪滾滾，在李道一靈魂最深處轟鳴不止。
原本還有些猶豫掙扎的李道一，在聽到后面那番話語后，目光瞬間變得冷厲起來。
“不成仙，不長生，修道何用？”
“我李道一，修道只為道法之極，為此，可以不惜任何手段！”
李道一眼眸中無比堅定。
“善。”
“孺子可教也。”
石碑上那道人影淡笑出聲，接道：“既然布局已經開始，那就不必迷茫，遵從本心，服從道心即可。”
“你好好感悟。”
說罷。
石碑上那道蒼老的面容緩緩消逝，緊接著，那道龐大無比的虛幻陣法，也陡然消失。
嘩啦。
李道一渾身一震，瞬間就從陣法中的虛幻之地，重歸世俗人間。
“尊崇本心，道法之極。”
李道一呢喃出聲，然后緩緩一步邁出，身形瞬間消失在原地。
大霧山，重新歸于平靜。